【賽謝】日常生活系列 - [賽謝]日常生活系列-慣性

慣性05

　　你就像是被下了蠱的毒藥，

　　而我卻仍舊對你甘之如飴。

　　謝爾靜靜的坐在辦公桌前重複著每日必要的行程，成堆的文件在他的筆下並沒有減少多少；藍色的眸子淡漠的掃過一份又一份的企劃案與邀請函，如此繁雜的作業他卻從沒喊過半句累。在外人眼中，一個還如此幼小的孩子就過著這種生活，這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但是或許對謝爾來說，這樣的壓力永遠也不及於過往經歷的痛苦，現在的工作，只不過是生活中一個必要的課程……也間接的證明他──謝爾˙凡多姆海伍的存在……。

　　瞄了眼桌上的時鐘，謝爾終於忍不住伸展起僵硬的四肢，暫且將工作擺放一旁，他慢慢的起身走到了身後的窗櫺前，蒼藍的眼眸瞇了瞇，籠罩英國的陽光總是相當和煦，既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當然那僅限於夏季。

　　輕輕推開沒有上鎖的窗子，謝爾撐在窗沿托著腮，偌大的眼瞳微瞇，他默默的感受著外來的涼意吹過面頰拂過身體的感覺，舒服的像隻慵懶的小貓打了個哈欠。一邊咂巴咂巴嘴，他眼角餘光不經意的瞥見了，男人在底下忙於裁剪枝葉的模樣，纖細的柳眉一揚，他不置可否的呶了呶嘴，在對方注意到自己視線的同時，謝爾乾脆的撇過了頭離開了窗。

　　「結果連修剪枝葉這個工作，都是那傢伙在做嗎？」眉頭微皺，謝爾無奈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當初這個惡魔是怎麼找上其他那三個傢伙的，明明……看起來似乎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不過不討厭就是了。

　　無關緊要的思緒在腦袋裡悠轉了一圈後，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謝爾重新拿起桌上的羽毛筆，準備繼續接下來的奮鬥，但是不到一下子，門外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少爺，失禮了。」隨著一聲男性的低嗓，門被悄悄的開啟了，謝爾沒有抬頭也沒有給予回應，只是自顧自的繼續奮筆疾書。

果然……剛剛的視線還是被他發現到了，不然不會這麼快就上點心的。

暗暗的噘了噘唇，謝爾眉峰微簇但仍不作聲。

　　「今天為您準備的是，來自中國帶有蘭花香味，及獨特的煙薰風味的祈門紅茶，以及鬆軟細膩的香草口味波士頓派。」細水留長的簡介從男人嘴裡不斷溢出，流利的像是經過專業的訓練。一邊優雅的將紅茶倒入小巧而精美的茶杯，賽巴斯欽完美的笑容未曾變過。

「那麼，少爺請慢用。」

「……。」

　　謝爾沒有說話，只是頓了頓身體，那雙寶藍的雙瞳映近的是過分精美的點心，飄進鼻子裡的則是令人舒服的輕淡茶香。纖長的眼睫輕輕眨動了下，他安靜的品嗍了一口茶潤喉，接著才動手拿起叉子享用點心，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少爺，還合您胃口嗎？」

「啊啊……。」

「嗯？」

「不……。」

「不好吃？」對於主人模糊的回答，賽巴斯欽微微皺了下眉，接著湊近了對方。「少爺？」

「不，不是。」沒有意識到賽巴斯欽的靠近，謝爾垂下了眼睫，「沒有，沒什麼……。」

　　看著自家少爺難得的反常，賽巴斯欽的眼神暗了暗，他隨即揚起了唇角，輕鬆的聲音聽起來還含帶著笑意，「少爺有什麼煩惱嗎？」

「沒有，你可以出去了。」刻意忽略對方的視線，謝爾忽然沒來由的感到煩躁，深深吸了口氣後，他又再度嚥下了盤中的美食，可卻食不知味。

　　這種沒有理由的躁怒……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法理解自己悶氣的理由，精緻的小臉不斷的緊皺，直到受不了自己的異常，謝爾乾脆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要出門，賽巴斯欽，備車。」

「少爺，您感到煩躁嗎？」看見自家少爺那氣結的模樣，賽巴斯欽的唇角愉悅的勾起。

「囉唆！我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幽藍的眸子生氣的瞇起，謝爾歛起眉，語氣裡有著不容拒絕的高傲。「這是命令！」

　　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擬定任何目的，他只是想要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

「可是少爺，您的工作似乎還沒有完成喔。」望著謝爾忽地僵住的身體，賽巴斯欽笑著彎腰靠近了對方，溫熱的吐息悠悠的傳進了少年逐漸通紅的耳根，「您還真是……相當任性呢。」

　　「……。」沒有開口表示任何意見，謝爾的雙眉不斷的緊皺，最後還是妥協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即使自己再怎麼煩怒，重要性還是比不上未完成的工作。

低低哼了一聲，他沒有繼續理會眼前人的視線，繼續埋頭苦幹了起來，而賽巴斯欽則是站在一旁，依舊彎著唇角，看著他任性的少爺認真的模樣。

啊啊……還真是一個讓他放不下心的孩子呢……。

……真是可愛。

　　「呵呵……。」不自覺的，看著看著就會讓人想發笑……。

「你笑什麼？」不明所以的抬起頭，謝爾的目光落上了男人的臉。

「不，沒什麼。」收斂起有些過份的笑意，賽巴斯欽挺直了背脊，「少爺，您工作上有什麼困擾嗎？」他唇角彎了彎，轉移了話題。至於他的少爺有多麼可愛，這倒不必說出口了。

「沒有。」快速的撇過頭繼續校對剛剛的文件，謝爾動了動筆，忽然想到了這個男人，現在這個時間，怎麼會還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賽巴斯欽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嗎？」他詫異的抬起了頭，詢問的目光表露無疑。

「是的。」微微傾身，賽巴斯欽恭敬的回答著，「少爺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酒紅的美眸直勾勾的對上那雙幽藍，謝爾不難發現到那雙眼裡的笑意。

「沒有。」謝爾硬生生的回答，在自己印象中，這個傢伙即使再快還是會忙到下午茶後的，「今天為什麼特別快？晚上有其他行程嗎？」

　　看著少年疑惑的臉，賽巴斯欽忽然覺得心情好了很多，「晚上沒有任何行程呦，您今天可以好好的放鬆一下。」

「那為什麼……。」

「這不是少爺所希望的嗎？」

「你又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望著那雙鮮紅的雙眼，謝爾沒來由的覺得心虛，只見他抿了抿唇後乾脆的撇開了頭。「我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吧？」

「少爺在想什麼，身為您執事的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凝視著那雙錯愕的藍眸，賽巴斯欽覺得自己的笑容正在逐漸擴大著。

　　「少臭美了……。」清澈的眸子微瞇，謝爾重新握住了羽毛筆，稍微遲疑了一下，他努力的平復著方才被惡魔耳語擾亂的心思，過了一下子，他才又恢復了平靜。而始終站在一邊的男人也不再說話，只是優雅而忠誠的站在桌角邊，忠心的陪伴在少年的身旁。

謝爾微微瞇起了雙眼，他的思緒驀地有些飄忽了起來。

　　從什麼時候他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的陪伴？從以前的道路上坷坷絆絆的走了過來，雙手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腥味。在這個世界裡面，他的四周沒有一個人是可以絕對相信的；攀名附貴ˋ貪圖名利……人們把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建築在利益之上，有時候他會忍不住想，人類其實是比任何生命都還要可怕的生物吧？

　　這樣如此的世界讓他的心靈也開始了動盪不安，沒錯……哪怕身邊就只剩下一根蜘蛛絲，不管拋下那條細線的會是誰，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抓住他，求生的本能是所有生物的基礎，相信不管是任何人都不會遲疑的。

然而被喻為人們口中的──女王的走狗，更是如此。

如今……這項暗地裡的工作，現在也成為了慣性。

　　「少爺，您累了嗎？」熟悉而低沉的音嗓傳進耳膜，謝爾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

「唔……。」疲憊的揉了揉眼睛，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居然打起瞌睡了嗎……？瞄了眼桌面上依舊滿滿的文件，謝爾扁了扁嘴，發現到了原本的點心已經被收走了，只剩下還溫熱的紅茶。

「您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呢？」

「啊啊……。」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謝爾只是重重的將自己陷進柔軟的椅背，「把我已經簽完名的東西先整理出來吧。」一邊如此吩咐著，他慢慢的站起了身，重新走到了身後的窗櫺前，幽藍的眼眸微瞇，透露著些許無人知曉的情緒。

　　「少爺，您在想什麼呢？」很快的將公文整齊的分類放好，賽巴斯欽悄無聲響的來到了謝爾的身後，「您似乎是累了呢……需要我幫您泡杯熱牛奶嗎？畢竟紅茶都冷的差不多了……。」

「啊……是嗎？」沉吟了聲，謝爾向後傾了些，恣意任由身體倒進了後方那寬厚的懷抱。

「您還感到煩躁嗎？」賽巴斯欽低聲問著，嗓音是那麼綿密而磁性；順勢將那纖細的身體摟近，不用刻意湊近，便能聞到對方那淡淡的玫瑰香，他接著勾起了稱的上是微妙的笑意。

「不，已經……。」微微瞇起了眼睛，謝爾在下一秒乾脆的閉上，這次就再讓他繼續任性吧。

「我會一直陪在您的身邊的……。」

惡魔的耳語縈繞不去，少年纖長的睫毛顫動著，他想……他之所以會任由這個男人對自己如此的恣意妄為。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慣性吧。

對這個惡魔……。

ＦＩ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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