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骸的一番奇怪語言,讓澤田家的兩母子當場給不出反應,綱吉自然是不想理會六道骸,他恨不得現在就關上門,要骸滾蛋……或是是自己離家出走滾蛋去。
奈奈把反應找回來,她讓開半身說:「不如先進來,坐下再聊吧。」
因為她認為站在門前那麼尷尬的位置,是無辦法好好把事情談清楚,而且這個叫六道的孩子,亦沒有她認為的窮兇極惡,雖然自己的兒子倒是怕得要命。
於是,骸就被招呼到屋裡去坐著,綱吉見沒法阻止奈奈讓人進來,便想要逃回房間,但是被奈奈一把抓住肩膀,讓他跑不掉。
「阿綱,你跟骸一起坐在客廳等著。」奈奈好像有些不滿綱吉這樣子的待客之道,臉頰氣得鼓鼓的。
「呃、不……我不──」綱吉拼命搖頭想要推掉這種可怕的事情,但奈奈可不容許綱吉去逃避,連那綱吉害怕的那個人都找上門來了,還想要逃到家裡的角落像什麼話?
「阿綱,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這個同學想要說些什麼嗎?」奈奈說:「好好面對他,聽聽他的話,以後再決定怎樣做也不遲,對吧?」
「……嗯。」綱吉看著自家母親難得才會展現的嚴肅,他想了想,最後為難地答應,他很害怕骸,可能他也好奇,骸有什麼話要對他們說。
綱吉戰戰兢兢地進到客廳,骸沒有抬眼去看過綱吉,只是默默地等著,綱吉繞得遠遠的,最後選擇坐到桌子的另一邊。
兩人沉默,讓這個本來就安靜的空間更加冷硬,彷彿是兩具屍體對恃,綱吉的精神上當然是跟屍體一樣,面對恐懼的源頭不止,還不能逃走,不會半死不活,難不成會很愉快嗎?而骸一臉平靜,既沒有嫌惡亦沒有憤怒,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久等了。」破壞這個空間平衡的奈奈出現了,她推開門捧著剛泡好的熱茶進來,把茶分配好後,便坐在綱吉的旁邊。
「好了,骸同學,你可以將你們之間的事情大概說一遍嗎?」奈奈的語氣很溫和,她不想被認為自己是一個專橫的家長、一味偏頗自己的孩子,她需要理解這兩個年輕人之間的發生的事情,好為現在做一個正確決定。
骸低著頭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茶,似乎是為了他接下來的話做思想準備。
「……我很抱歉。」骸說。
「如果伯母是問我跟澤田綱吉之間的事……一切可說是我自己的壞習慣發作吧。」骸扶著額頭,「一直以來,很多人都因為各種理由對我趨之若鶩,但是綱吉卻沒有,他認為我根本就沒什麼了不起。」
「對於這樣的傢伙,我起了玩心,當然同時也感到很生氣,不懂這麼廢柴又長得矮的綱吉,有什麼資格好瞧不起人,所以……就忍不住要欺負他了。」
這、這什麼話啊!綱吉的心裡慘叫,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為什麼骸說起來像是自己才是那個欺凌者!
綱吉很不安,但還是不敢對現在的骸插嘴。
「不過之後我覺得自己並不是完全想這樣做,我大概……只是想要跟綱吉當朋友而已。」骸抬眼看向綱吉,只不過輕輕的一個視線,已經讓綱吉立刻別個眼,完全不想跟骸有任何接觸。
「嗯……」奈奈聽了骸的一番肺腑之言,她不能說非常明白,不過可以知道骸只是做出一些使對方誤會的行為,以前不是經常有嗎?男孩子都會下意識去欺負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呃,或者該說在意的人。
奈奈努力把腦中那個小男生和小女生的畫面趕走,要知道她生的可是兒子啊,而那位骸同學也是男生,怎、怎麼能完全混為一談呢,呵呵。
「或許你是有你的苦衷……不過怎樣說,最後還是要看阿綱……」奈奈把這個問題丟給綱吉,始終這個事情是他們兩人的事,他的兒子到底是要怎樣做,她不應該做過多的干涉,「阿綱,你想要怎樣做?」
綱吉憋得滿臉通紅,可是身體卻開始流起冷汗,什麼?他來選擇?本來偷偷在骸不知道的情況下溜掉就好了啊,現在要他當著六道骸的面說要轉學,這樣不會招人仇恨嗎?六道骸絕對會對他報復吧?但是他能留下來嗎?繼續留在並盛。
思考到最後,綱吉整個人都變得混亂起來,渾身發抖的支吾出話兒來:「…你…只不過是覺得少了一個玩具……所以才覺得很可惜吧。」
「你從根本就不是打算要跟我當朋友,這樣子才不是朋友……」綱吉緊捏自己的褲子,「只有千種他們才是你該有的朋友吧,對啊,像你說的那樣,既廢物又長得不好看的我,又怎麼可能會成為你的朋友呢,連當個跟班都不可能……」
「所以我認為,我離開並盛是正確的。」
骸瞪住綱吉,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就只是盯著他看,看著那個已經害怕得不成人形的綱吉。
「如果你決定要離開,我沒辦法阻止你,不過,你沒辦法控制我,你想去哪裡,我也會去哪裡。」骸似乎是心裡做了決定,眼神看起來堅決許多。
「……你!」綱吉實在意想不到,六道骸這個對他這麼執著,難道他就對他那天跟他說的那件事那麼氣憤嗎?
「……你要怎樣才願意放過我?如果我再給你下跪道歉,請你原諒我說了那些話,可以放過我嗎──」綱吉忍住眼淚,正欲要起來向骸跪地叩頭認錯,可是骸卻比綱吉要先一步,做出叩頭的動作。
「!」綱吉嚇了一跳,「你怎麼……」
「我向你道歉,為了之前的事。」骸說著話,但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可能是因為他面向著地面的關係,「我早已經沒有在意那件事了,所以……你能留下來嗎?」
「……」綱吉站著,看著骸的後腦,咬著下唇想著自己該說什麼才好。
「我保證不會像之前那樣對待你,如果毀約,你大可以再決定離開,伯母可以當見證人。」
「嘛,阿綱你就再考慮看看吧……難得骸這麼有誠意。」
綱吉軟下了肩膀,本來還僵硬的身體變得放鬆下來。先不論骸是不是在演戲、以後會不會再對他做出過份的事,但就目前來說,骸居然會對別人下跪叩頭,這個對一直以來自傲的人,確是難以去做到的事。
「……好吧,我會…留下來。」綱吉放棄了,就留下來吧,反正他亦不想離開並盛,再說……他就算真的轉學成功,六道骸也真的會跟過來,那樣的話,倒不如留下來就好。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