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那天，精神突然的好轉，我知道這是所謂的迴光返照，趁半夜，我拔掉身上的一堆監測儀器，偷偷的離開醫院，一個人帶著病體，頂著一張死白的臉，拚著一口氣回到當初分手的地方。以為我會先死在半路，想不到小爺牛逼的蠻勁，竟也順利到達目的地。

 

當初赤紅的血字，經過六年時間的洗禮，已成乾涸的暗黑顏色。伸手觸摸著那些字，心情一激動，突地一陣猛咳，一聲接一聲，連喘氣呼吸的時間都沒有，直到喉頭一甜，一股血腥味傳來，才舒坦些。抹去嘴角的血跡，以指腹沾了沾噴灑在壁上的血跡，在６年前的那串字旁邊寫下：小哥，等你６年，我先走了…….

 

我逐漸失去意識，等醒來時，我已經回到醫院，身旁只有胖子的背影隌著，而門外隱約有隱忍的啜泣聲。

 

「胖子…..…」他聽到我呼喚，急轉過身來，還來不及掩飾眼裡的紅絲，眼眶旁還沾著水氣。

 

「天真，你…….」他帶著哭音，只喊了我一聲，就哽咽了。

 

我笑了笑，「人終要經過這關的，有什麼好不捨的，虧咱們還是倒斗高手，生死還看不開嗎？」

 

「胖子，答應我幾件事！」

 

「……..」

 

「西泠印社不要讓它關閉，讓小哥有棲身的地方。４年後，若他還記得我，幫我看著他，他這只悶瓶子，向來把事都往自己肚裡吞、身上攬，千萬不要讓他為了我做傻事。若他已忘記了，也幫我找到他，不要讓他被人利用了，而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幫我顧著他就好，吳邪這個人不必要存在他的記憶裡，你就當做這世上沒有吳邪這個人，不用特地去逼他記起所有事，只要每年我的忌日，帶他來我的墳前，讓我…….看看他吧!若是他從此不再出現，也罷！」胖子不說話，我就當他默認了。

 

「小哥失去怎樣的記憶都不干我的事。若敢忘了你，我一定先砍了他，這六年來，你過著怎樣的日子，媽的，誰看了都不忍……..就算記不起來，我也會逼他跪到你眼前！」

 

我皺了皺眉頭，知道他們都是心疼我來著，但感情事並沒誰對誰錯，其他人可以不明就理的批判小哥，但對於曾經的鐵三角的感情，我不希望胖子這樣對小哥。走過生死關，不放棄任何一人，這樣的友誼，我不希望因為我的關係而破壞。

 

「胖子，小哥對我如何，你比誰都清楚，他給了我１０年之約，無非是讓我有個念想，可以好好的生活，是我自己糟踏了自己，不是小哥的錯。」

 

「你到這時侯，還護著他，真不愧對『天真』這個封號。」他朝著我吼，雙手氣得顫抖，不能打我，他只能搥著空床舖。

 

「這六年我活著這麼苦，你是連我死後也要小爺我不安寧嗎？」我落了重話，想讓他冷冷頭腦。

 

他哼了一聲，轉過身背對著我。

 

「我也很不甘心，我也不想這麼認命，可冥冥中註定的命運，誰也無法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