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布布 / 仙夢】仙夢 - 如癡 - 如癡於此心（二）

「奇夢。」

一陣急促的嘩啦聲響。

奇夢人猛地轉過身子驚訝地看著岸上之人，仙蹤無名？怎會？

「你......」

「奇夢。」

看著眼前這驚愕之情顯露無遺的奇夢人，仙蹤無名又喊了一次對方的名，與原先那聲沒什麼起伏的聲線不同，這聲，有些低沉有些無奈，還有些寵溺的意味絲絲滲進裡頭。不過這就導致奇夢人又連退了數步，然後蹙起同是茶金色的眉頭，懊惱著自己怎沒發覺對方的存在，更懊惱自己不應流連於此，應及早離開才是。

確認後，仙蹤無名無聲地輕笑了下，眼前之人果然是奇夢人，和稍早之前那帶著點違和感的奇夢人是不同人沒錯。

但......罷了。

現在眼前這人的神情想必是在懊惱著自己怎沒發覺到有人，又或是怎沒及早離開才是，但不論哪樣......仙蹤無名好笑地搖了搖頭，輕笑著告訴了對方，

「我並沒離開過這附近，奇夢。」

「什你！做什麼！？」

話都還沒完整，只見仙蹤無名蹲下身子單手試了試水溫後便直接躍進池子裡來，這舉動可是讓奇夢人氣得要炸毛，記得沒錯的話，仙蹤無名可是沒將鞋子給褪掉！

「你！竟然！」

「奇夢......」

無視奇夢人氣得發紅的怒顏，仙蹤無名持續向著對方靠近，而奇夢人同時也後退著。他不懂，仙蹤無名到底在想什麼。

而仙蹤無名則是愈走愈是皺眉，他同樣也不懂奇夢人，為何要泡在如此冰冷的溪水裡，縱然知道對方需要以水維生，但這水，真的太過冰冷，這幾步，若是常人來走......不，光是下水就能使人冷得發抖而難以邁步。且奇夢人還只套了件單薄的素白裏衣，仙蹤無名如何能不來氣呢。

「這水實在太冰了。」

「要你管！」

啪！

奇夢人一手拍開對方伸來的手，只是仙蹤無名的反應更快，一個反手便又回抓住了拍開自己的那隻手，然後緊緊握住那稍嫌白皙太過的手腕——此時仙蹤無名有些訝異，這手腕，未免過於纖細。

「奇夢。」

「放開！」

「奇夢……」

「我說放手！你痛！」

不願配合的奇夢人不停地晃動手臂想要掙脫，步伐亦是沒有停止後退過，只見越是接近池子中心，這冰冷太過的池水便逐漸往上淹沒住身體，雖不知這潭水最深能到何處，但終究是不妥，對於眼前這不願配合的體弱之人，仙蹤無名只得加大力氣緊扣住對方手腕後一把將人往自身拉扯過來，奇夢人更是沒料想到對方竟然會這樣直接硬來，一個趔趄，整個人便栽進了仙蹤無名懷裡。

「你做什麼！放開我！啊！痛！」

「......」

約莫是真讓仙蹤無名動了些怒氣。

「能冷靜下來了嗎？」

「放開！仙蹤無名你嘶！」

奇夢人倒吸了口氣，手腕上傳來了腕骨幾乎要被捏碎的疼痛感，整個人也被對方攬得緊緊的，想看一下對方的情緒如何進而做下應對，但自己的整個臉龐幾乎被迫埋在仙蹤無名肩頸處，看也沒得看，所能感受到的僅有疼痛和對方低沉無起伏的聲音。

大概，真惹得對方發怒了，稍微冷靜下來的奇夢人心想，不過，這情況倒也難得就是。

「冷靜了？」

「......哼。」

可能是真有冷靜下來了，奇夢人也沒有任何欲使力掙扎的跡象，雖然那聲哼聲表達了滿滿的不樂意，但仙蹤無名還是嘗試著先鬆開箝制著手腕的手，然後慢慢地移往上方，輕輕順著髮絲梳理安撫著懷裡這人的情緒。

「這水真的太冰冷了，奇夢。」

「......」

仙蹤無名微微地嘆了口氣，這下子立場反倒是顛倒過來了嗎？

「你身子好冰，換個地方可好？」

「......」

依舊是沉默的回應。

仙蹤無名實在沒轍，他總不能強制將人帶離開，這對於往後的合作絕對是大大的不利，索性另一隻攬緊對方腰背的手也鬆了開來，他也想好好地看看奇夢人，更擔心泡了這樣久的冰水，奇夢人的身體是否會有恙。

「你的身體......」

噗通一聲。

連帶著濺起一陣厚重的水花，首當其衝的便是被推後了一步後還楞站著的仙蹤無名，這會兒濕的就不只是胸腹以下浸水的部分了，還恰好因著在問話而喝了口這冰冷至極的池水......

冰晶，結了，散了，剎那的存在彷彿幻夢霎那一粒沙。

再嘩啦一聲，奇夢人已出現在對面處的池岸邊了，他撩起落在額前的髮絲向後梳去，然後側了一眼看了下尚有段距離的仙蹤無名，同時嘴角勾起不明意味的弧度輕呵了聲，爾後轉過身子背對那正靜默無聲不知所謂的男人，奇夢人打算直接上岸後就此離開。

對於仙蹤無名，他奇夢人可沒那個義務做交代。

叩！

......

叩叩！

......

放下手，奇夢人可有些不開心了。

他才想撐起身子上岸，手便不知道敲到了什麼，疑惑地再嘗試下，前方敲擊處便散開了漣漪一般的微光波紋——這是仙蹤無名不知何時所設下的結界。

「呵，這樣就想困住奇夢人麼？」

奇夢人嗤笑一聲，向後退了一步，再度抬起手，打算不顧身體狀態強行破壞結界，他可不是個甘願受困之人。

「奇夢！」

滋啦連聲打下，嘩啦水聲亦持續了好一陣子。

「嘖。」

「奇夢......」

仙蹤無名真覺得今日自己嘆氣的次數要比以往的加總起來多上許多，還有那滿滿的無奈感。

「站住！」

仙蹤無名頓了下，但還是無視掉奇夢人的喝斥而持續靠近對方。雖然奇夢人方才的確似乎是有意要攻擊自己，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嚴重傷害，頂多，自己的袖子邊有些微的破損，還有部分髮尾焦了末端。這要嘛奇夢人無心傷人，要嘛就是其力量不足......唉，不是早知道奇夢人的身子不好麼！

思及此，仙蹤無名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移動腳步的速度，他是真擔心，但偏生這一舉動更刺激到了奇夢人，使得奇夢人二話不說再度舉起手來就要攻擊。

「呃！」

「奇夢！」

一眼覬準奇夢人停頓的瞬間，仙蹤無名直接一個箭步來到對方身前，緊扣住了雙手腕後跟稍早一樣將奇夢人緊抱在懷裡，這次，他可不會輕易將對方放開了。

「放……開！」

「別鬧了，方才明明就岔了力。」

仙蹤無名稍微加固了環抱的力氣，奇夢人還是在掙扎著，只是這掙扎的氣力很明顯地不如先前將人推離的力道，也沒能掙扎多久，奇夢人的身子便開始有些不穩了，甚至還喘著氣。

「奇夢……！？」

突來的重量使仙蹤無名有些不知所措，他趕緊托起奇夢人的身軀細查，只見額上冷汗滿佈，四肢癱軟，半睜著眼也不見焦距，張著嘴卻沒有多少空氣進出的呼吸感，這有如離水過久的鮫人一般......

噗通一聲。

仙蹤無名立即環抱著奇夢人一起沉進水底，真力一催，硬是將冰冷至極的池水溫度提升到比人體常溫高那麼一點點，這樣應是不會過熱吧，仙蹤無名有些不確定地想著，接著一手抵著懷裡人的背脊處緩慢輸送真力。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著。

雖是緩慢穩定地輸送真力，但幾乎像是泥牛入海般徒勞，每一循環裡僅有一絲絲的能量感覺得到有被吸收，時間一久，饒是仙蹤無名這樣強大之人也漸感吃力。不過奇夢人的狀況確實有所好轉，雖不清楚真正有作用的到底是因在水裡的環境還是那一絲絲有被吸收的真力。

「唔......」

奇夢人一聲輕微的嚶嚀聲終是讓仙蹤無名提著的心稍且放下，儘管還是不能鬆懈，但至少已有所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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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癡於此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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