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吃掉的眼睛

食用前注意：

漾漾大一设定有。

学长高三回归，身体损坏（暂时），无法出任务有。

漾漾成长（黑化？！）有。

人物性格崩坏（可能）有。

多视角切换有。

第一人称，漾漾视角——

事情起源在某个任务中。

我，褚冥漾，终于在踏入大学的同时临到了紫袍的资格，从此冲向了火星人的世界并且还有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学长在我高三的时候回到了学校，而鬼族在这几年间也没有再弄出什么大动静，相比起高一时，这几年简直就是平静得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现在回想起来的话我这几年的生活其实还是无比的多姿多彩的，能够平安的活到现在完全是个奇迹，我想我大概在这几年间就已经把我人生该经历的都经历完了，之后再遇到什么我都应该能淡然应对，完全不会惊讶了……才，有，鬼，啦！！！！

“漾漾小心！”伴随着千冬岁的喊声扑过来的是一个张了尖牙大嘴的石碑。

“呜哇哇哇！”我下意识地转身就跑，而我眼前的是一大片墓地。

没错！你没看错！就是类似古代大坟场，还兼乱葬冈的那种。石头的墓碑基本都破败了，死人的骨头还从土地里面露出来，绿色的鬼火飘得到处都是，还有几棵枯掉的树在一边衬托气氛。但现在的关键在于这些本来应该不会动的东西正全部都追在我的后面！而且还是长了尖牙的加强变异版！

是说你个石碑长个牙齿是要怎样？你不是用压的就可以弄死一票人了吗？还有那边的鬼火！你不应该只是一朵不烫又无害，偶尔会吓到无知路人的火而已吗？你现在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一团粘在牙齿上的绿光的啊！

看着一堆不知道从哪边跑出来堵路的磷火，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刷——”羽箭破空的声音，夹杂着巨大的风压向这边射来。下一秒，那堆牙齿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漾…你现在是个袍级。”从远处传来的千冬岁的声音是否无奈。

“……”

对不起，我忘了。

挂着一头黑线，我停下脚步拿出米纳斯转过身去，“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请让袭击者见识你的绝姿！”

水的子弹飞射出去，那个追着我的石碑立刻就被炸成了碎石片。

呃……稍微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

一天前，我接到了“处理墓场异变”的任务通知。大概就是某处的墓场连接到了奇怪的地方，破坏了力量的流动，导致了墓场无生命的东西活体化，然后现在要派人过去找出连接的源头并加以破坏之类的。

说实话，在接到任务的一秒我就有推掉的冲动了。要知道当初我就是死在学长他们鬼屋的墓地那一关，更别说这一次还是有奇妙生物的大墓场，根本就是连自己会怎么死都不知道。但像这样直接指派的任务是没办法推掉的，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任务。

顺便一说，现在的千冬岁依旧是红袍，因为他想要辅佐他哥，所以不想继续往上考了。而夏碎学长因为大战的中的伤还没好完全，所以暂时也只能接简单一点的任务，学长也因为身体还没好完全而不能出任务，于是千冬岁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他哥的临时搭档，莱恩则是在和他弟搭档。今天的话是由于调查墓地的是千冬岁而接下任务的是我，再加上夏碎学长被召回了药师寺家，所以他才会来这里跟我搭档任务，不然的话他应该更愿意粘在他哥身边。是说，千冬岁，你的恋兄情节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漾，发什么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千冬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决了那边的奇妙物站到了我旁边。

“没有…”总不能说我在想你哥被你粘很惨吧？

“连接点大概就在附近了，你注意点，不要走神。”千冬岁拉弓，又干掉了一个扑过来的鬼火。

“哦，好。”我点点头，将枪口对向一边的骷髅。

既然千冬岁那么说了的话，肯定就在附近了，那么……

“【异变的连接处，就在我目之所及范围内。】”

正前方某个不动的石碑扭曲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千冬岁，那边！”我伸手指着那个墓碑。

“雷之霆，西之行，神之谕，吾之命！光起四方，怒雷之灭！”动作很快的完全没有一点停顿，我的声音刚落下千冬岁就甩出了符纸。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下一秒，那个墓碑所在的地方被移为了平地。

……

我已经完全不想去想破坏人家安息的墓碑会不会被诅咒的事了。

看着倒了一地的骷髅和石碑，我觉得自己的头上掉下了很多黑线。

“漾漾，看起来你已经习惯了嘛。”推了一下眼镜，千冬岁转过头来。

“诶？什么？”处理任务？还是…？如果是这种墓场的话我打死不干第二次！

“那个力量。”

“啊，恩…还好啦。”自从知道了那就是导致我倒霉了十六年的元凶之后，我就下定了要学会好好控制它的决定，虽然还是很微小的力量，但在实战中已经能够稍微辅佐到大家了。

“咯——”已经恢复了原状的寂静墓场中发出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

“谁？！”警觉性很高的千冬岁立刻就拿出了符纸对向那边。

“呜…”发出了小小的啜泣声，从一个墓碑后面走出来的是一个小女孩。

大概才到我腰左右的样子，身上穿着有点类似日本和服的长装，头发被用红色的长绳绑出几个样式，感觉跟小婷有点像，但是要比那个又小上几岁。

糟糕，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的？看到这种景象肯定被吓到了吧？但我记得在任务之前我有布下结界啊……应该。

“小妹妹，你没事吧？”我这样想着向着他走去。我尽量露出温和的笑容向他走去。

“等一下，漾漾！不要靠近她！”

“诶？”

一只小手握住了我的手。

下一秒，我失去了意识。

第三人称，学长视角——

“褚，你早上怎么没去上课！”根本就没有“进入别人的房间前要敲门”的观念，冰炎一脚踹开了房门。

“学…学长？！”那个学弟明显是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

“你早上不去上课是窝在这里干什么？！”

“呃…那个，我睡过头了。”完全不敢看自家学长的脸，褚一脸冷汗地低着头。

“你的闹钟是买假的吗？”冰炎的额头冒出青筋。

“醒了，又睡过去了……啊哈哈哈…好痛！”

“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么吗？想睡的话我可以让你永远睡在这边不用醒了，怎么样？”猛的一巴掌上去，冰炎声音整个很冷地说道。

“不…不用了……”那个学弟一脸黑线地扭开头。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就快给我起来，下午不是还有实习课？！”

“哦，对哦！学长也选了‘咒石操控’吗？”

“废话！快点给我准备一下，要去实习现场了。”

“哦，好。”那个学弟下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抬起了头，“那个，学长……”

“什么？”红红眼立刻瞪过去。

“不，没什么！我去洗脸。”那个学弟豪气万千地站起身来。但就在他迈出第一步时，却绊到了一边的桌子，猛地砸了下去。

“好痛……”

“我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袍级是不是考假的了。”冰炎斜眼看着他。

“并没有……”那个学弟站起身来，走进浴室。

几秒后，浴室里传来碰撞声和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以及……

“呜哇！好痛！啊！”

那个学弟的惨叫。

冰炎无奈地扶了扶额。透过指缝，望向浴室门的红色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褚，前面转角处那个树是什么颜色？”

反常地选择了走路而不是使用移送阵前往教室的途中，冰炎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诶？怎么了吗？”褚转过头。

“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口气一秒变差。

“呃…绿…绿色。”将头转去看着树，那个学弟犹豫地说出了答案。

冰炎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转向自己。

“学…学长？！”那个学弟发出了惊慌的声音，试图挣开他的手。

四周过往的人发出了小声的议论，但那并不重要，冰炎看着那个学弟眯起了眼。

“褚，你在看哪里？看着我的眼睛。”

“我…我在看啊。”那个学弟眨了眨眼，有着很漂亮黑色的眼瞳中什么都没有映入。

“你以为我察觉不到吗？”冰炎收紧了手，声音带了怒意。

“……”那个学弟沉默了。

“你的眼睛‘到哪里去了’？”

“呃…那个，学长…你听我解释……”那个学弟的嘴角抽动地笑着。

冰炎的唇角慢慢上扬，勾出一个很危险的弧度，“可以啊，在上课之前我可以听你‘慢慢’解释。”

“呜……”那个学弟露出了快哭出来的表情。

第一人称，漾漾视角——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过了一会儿，有两个小孩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那两个孩子的服饰很奇怪，我讲不出是什么样式，跟汉服有点像，但外面却又套了和服一样的长衣。我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但却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女孩的眼睛被用布条蒙了起来。大概是在玩什么游戏的样子，两个孩子在那里又蹦又跳地笑得很开心。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孩消失了，剩下一个小女孩在黑暗里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找什么。那个女孩绕了几圈之后就站在原地没动了，然后一只剪飞过来穿过了她的胸口，女孩慢慢地倒下，消失在了黑暗中。四周又变回了什么都没有的黑暗状态。

我有一种在看什么哑剧的微妙赶脚。

是说，我完全看不懂你们想表达什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快让我醒吧，不然估计会有人杀过来灭了你们全家。

“我没有见到杀了我的人的样子。”一个声音传来。

我转过身去，一个女孩女孩子站在那里，就是我在之前在墓地见到的那个，不过她现在头发完全披散着，眼睛上蒙着黑色的布条，在这样的环境下看上去，就好像她没有那个部分的脸一样。

“我生出来就只看得见黑暗。世界的样子，光明，颜色，形态……我都看不见。我甚至连他的脸都没有见过就这样死去了。”

女孩子没有张嘴，但声音却在黑暗里荡开。

“即使只有一次也好，我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他的样子。为此，我等待了一千年。这是最后的机会……”

女孩子扬起头，对向我。

我想我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了。

“请您将眼睛借给我吧。三天之后，必定归还。”

果然……

我能吐槽这是灵异版的《假如给我三天X明》吗？！而且，小姐。你谁啊？你有听过谁会随便把眼睛借给别人的吗？

但，与内心相反的，我在那个女孩面前顿了下来。

“这是你最后的愿望吗？”

女孩点了点头。

“那么，【若是我能帮上忙】的话。”我向她伸出了手。

女孩脸上的黑布滑落了下来，有个很冰的触感滴落在我手上。

然后我醒了过来。

“漾漾，你终于醒了。”旁边传来千冬岁松口气的声音。

“哟，小朋友，你睡好久了哦。”

“漾漾，还有觉得那里不舒服吗？”

随即是辅长和喵喵询问的声音。

我揉了揉眼睛，奇怪已经晚上了吗？

“我怎么了吗？”

“你在任务中倒下了哦。还记得吗？墓场那里不是出来了个小女孩？她一拉你的手，你就倒下去了。大概是怨灵一类的东西，已经被我处理掉了。记得以后不可以那么掉以轻心了。”说话的同时我还听到了千冬岁推眼镜的声音。

“残留在身体里的怨气辅长已经帮你处理掉了，休息一下就会好了哦。”旁边传来喵喵的声音。

“啊，谢谢……现在几点了？”

“晚上九点了，你睡蛮久了哦，小朋友。”

果然已经晚上了啊。我坐起身来，“麻烦你们谁开个灯？”我找不到自己的鞋在哪了。

就在我说完话的一刻，本来还有点吵闹的房间突然就整个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我…我干了什么吗？别这样！我觉得好毛！

“漾漾…保健室24小时提供光源的哦。”喵喵的声音有点抖。

呃…等等，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你…看不见了吗？”

“啊……”我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好像…是那样呢……”

原来那个不仅仅是梦吗？！

“漾漾，你会不会是撞到头了？！”有个谜样的东西扑过来，伸手就巴住了我的头。

“并没有！”还有，喵喵别压在我肺上！要死了！

“喂喂，小朋友，你别玩笑啊……你家学长会宰了我的。”我听见了辅长打碎什么东西的声音，然后又有一只手巴住了我的眼睛。

“恩，眼睛没有受到损伤，但是却没有存在的气息了……小朋友，你的眼睛到哪里去了啊？”

对不起，辅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难道我的眼睛的部位变成两个洞了吗？并没有的好吧！

“应该是墓场遇见的那个怨灵吧？啧，竟然没有收拾干净……”擅自地下了结论，我听见了某人抄家伙拉，凳子的声音。

“等一下！千冬岁！”你给我冷静点！

“没关系漾漾，这次我会清理干净的。”我听到了他开始穿袍级衣服的声音。

不是那个意思！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喜欢乱误解别人！

“那个，过两天就回好的，所以你冷静点！”

如果跟那个梦里一样的话，三天后就没事了。应该。

“漾漾，你跟那个东西做了什么交易吗？”反应很快的千冬岁一秒就戳到了重点。

“呃,这个……”

“这样不好哦漾漾，怎么可以随便和那些东西做交易呢。”喵喵发出了严厉的斥责。

“因为谁也无法保证会发什么。”千冬岁附和了一句。

“对…对不起……但是，应该是没关系的。”因为那个女孩……

四周沉默了一下，我好像听见了谁轻轻叹气的声音。

“那好吧，既然是你的决定的话。”然后我听见了千冬岁的声音。

“谢谢。”不知道为什么，我松了口气。

“小朋友还真是越来越爱乱来了呢。别给医疗班增加无谓的麻烦啊。”辅长发出了抱怨。

基本上那些麻烦不都是你自己偷懒造成的吗？！

“那么漾漾这几天就不可以乱跑了哦。即使是在学院里，复活也是很麻烦的。”接着发出警告的是喵喵。

“是…我知道了……”是说我眼睛都看不见了还可以跑到哪里去啊？！不过说到这个的话……“那个，我眼睛看不见了的事可以不要传出去吗？”

“诶？”

“呃…那个，你们也知道即使是在学校里面找我麻烦的人也比较多，而且，我也不想让家里面那边担心，所以……”

“原来如此。”千冬岁发出了认同的声音，“既然如此的话为了保证你的安全，通知学长一声会比较好。”

我听见了拨号的声音。

“等一下！千冬岁，你住手！”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让你们保密的啊！

“呵。”有人发出了笑声。

我好像听见了自己掉进某种陷阱的声音。

“结果漾漾你就只是不想学长知道而已嘛。”千冬岁推了一下眼镜。

“呃…这个……”因为学长知道了肯定会一秒冲去移平了墓地，再把我种在那里跟怨灵作伴的。光用想的就觉得很恐怖啊！

我听见了喵喵他们的笑声。

“那好吧，我不跟他说。但是我也不觉得能瞒过他就是了。”

能瞒一时是一时！

“大概明天就会被发现了吧？”喵喵发出了猜测音。

喂，别对我那么没信心好吗？我怎么样也能瞒过一天……吧？呃……脑海中浮现出那双红红眼，然后连我自己都开始没信心了。

“那么就这样吧，我先送你会黑馆。”

“哦，好。”

千冬岁拉过我的手，将我从床上扶下来。

“漾漾要小心一点哦。

“要是觉得那里不舒服要立刻过来哦，小朋友。”

我听见了喵喵和辅长嘱咐的声音。

“好。”

然后四周的声音消失了。

时间转回现在。

我说完以后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整个安静到一种诡异的地步，我也不敢讲话，很小步的跟在学长身边，然后下一秒，一个剧痛在我头上爆开。

“那么多年了你是还没长记性吗？那种东西你都敢把眼睛借出去！你是生活太平静需要活动一下了是吧？！”

“对不起我错了……”原来学长你刚才是气到讲不出话来吗？！

我抱着脑袋蹲下来，本来应该什么都看不到了的眼前出现了好多一点点的光亮在闪，意识好像有一秒离我远去了的样子……

学长你到底用了多大力气啊！

“别那样看着我，我听不见你在想什么。”学长冷了一句。

对哦，我都忘了。我连忙将头低下去。

其实对于学长的归来我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因为那一段时间我无数次的去往同一个地方，却一次都没有再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当我终于意识到他已经不在了的时候，那个人却带着不变的笑容回到了这里，仿佛那一段时间只是一场噩梦一样，梦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但事实上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改变，只是我的意识却依旧停留在那一切之前……

“你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又一个剧痛在我头上爆开。

“好痛……”你不是说你听不见嘛！

“看你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那你刚才还特别强调你听不见？这是有什么区别嘛！

我抱着头滚到一边，整个痛到讲不出话来。

“我问你，你现在看不见的话是在用什么代替视力？”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学长很快跳转了话题。

是说，学长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用直觉，而是在用什么代替视力？但我没有把问题问出口，因为我知道问了也只会得到一个万年不变的答案——“因为我是黑袍。”

“其实也不算是在用‘视力’……”我伸出手，将手上蓝色的宝石大豆递到学长面前。

“你在让幻武兵器给你指路？”学长的语气变得有些怪异。

“怎…怎么了吗？”

“褚，你有没有想过后悔幻武兵器以后会怎样？”

“会…会怎样？”拜托学长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讲话？我觉得好冷！

“你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能够支付这样大量使用幻武兵器的代价了么？”我听见了冷笑。

然后我反应过来了。

米纳斯用做战斗以外使用的时候好像是要额外付出体力和精神力的……

“学…学长……”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第三人称，学长视角——

“年轻的黑袍，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返回黑馆的途中，冰炎遇上了宿舍管理人的塞塔。似乎是正在检查宿舍结界的样子，见到了抱着褚的冰炎就立刻走了过来。

“精神力使用过度，昏过去了。”缓和了一些脸色，冰炎答道。

“啊…那还真是难得呢。”精灵露出了微微的笑容，“自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过如此软弱的一面，看起来是成长了，其实一直都在勉强着自己吧。现在终于能够安心下来了呢。”

是这样吗？冰炎皱了皱眉，低下头去。

怀中的人在沉睡着。

平常因为行为举止没什么变化，所以很难察觉到，但是那少年柔和的五官确实已经变得成熟起来了，力量的流动也变得更加的平稳。虽然不想承认，但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这个学弟确实是成长了，自己并没有能看到他脱变的瞬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什么在改变。那是长寿的精灵很难意识到的事情。

“不过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致使他将精神力使用过度了呢？”精灵的问话打断了冰炎的思考。

“他用幻武兵器代替了视力。”

“那么，他的眼睛……”

“不知道被哪边的妖怪吃掉了。”

精灵微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而且还是自愿的。”

那份惊讶随即转成了轻笑，“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呢。”

“我倒更希望他能长点记性。”冰炎冷哼一声。

精灵只是轻笑着没有讲话。

“那么，我先把他丢到房间里去。”

“那我就去拿点回复体力的饮料过来吧。”

简短的道别以后，精灵离开了黑馆。

第三人称，漾漾视角——

他再次见到了那时的景象。

那似乎是发生在久远以前，却又像是昨天才经历过的事情。

他看见了那个曾经封印着鬼王的冰川，第一大厅之下的精灵已不再存在，美丽如水晶的地板也已经被全部破坏，冰川之下的水重新开始流动，但那却是被血染红了的颜色，河水两岸横着他曾经最亲密的友人们的尸体。在那尽头，已经破碎的冰柱之下，有着一头银红长发的人拄着长枪跪在那具巨大的黑色尸体旁。他白色的长袍已经完全被血浸透，原本白皙的双手已染上了毒素不详的黑色，银与红的图腾蔓延在他脸上，凄艳而不详。

“——”他张开嘴，想呼喊那个人的名字，但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

那个人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了十分温和的笑容，然后崩塌的冰柱和岩石将一切覆盖。

于是，他醒了过来。

视线依旧一片黑暗，却有一种阳光软软的熟悉味道环绕在周围。

“学…长？”

从另一边传来了合起书本的声音。

“饿醒了？”那个人发出了冷笑。

“呃，我昏很久了？”他坐起身来。

“不久，一天半而已。”那人没什么好口气地应道。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对话和语气，但却莫名的让他觉得不真实，是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吗？

“学长你一直在这边吗？”

“废话，这里是我的房间。”那人冷了一句。

他听到了谁走动的声音，床的一边陷了下去。

“拿好。”有个凉凉的东西被放到他的手上，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杯子。“塞塔拿来的精灵饮料，喝一喝看会不会清醒一点。”

“呃…谢谢。”他摸索着杯子的边沿放在嘴边，清凉的味道让他觉得很舒服。

“喵喵和然他们刚刚送了些点心过来，看你要吃甜的还是咸的？”那个人接过他手中喝空的杯子这样问道。

他愣了一下，然后终于回过神来。

那个是梦境不是现实，他的友人依旧在他的身边，而他最重要的人也已经回到了这里，不可以把梦境和现实混起来，因为那样的话对于有着这样力量的他是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将梦境变成现实，但是…如果那边才是现实的话怎么办？

“哐——”有什么东西砸上了他的脑袋。

“你不仅是眼睛连脑子都被吃掉了吗？！”

他听见了那个人带着怒意的声音，然后他反应过来刚才他似乎是问了自己什么。

“并没有啦！我要甜的就好！”他连忙回应道。

“没有会想到用幻武兵器代替视力这种蠢办法？”

“那…那个是意外啦！下次不会了……”

然后他听到了轻轻的叹息声，手被握住了，比他的体温略低一点的温度从手上传来。

“梦见什么了吗？”他听到那个人这样问道。

“呃？不，并没有…那个……”快速跳转的话题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出了掩饰的话语。

“褚。”慌乱的话语被打断了，那个人的手扶上了他的脸，“我已经回来了，而鬼族战争中并没有人离开。这就是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

有些冰冷却又柔和的语气，即使过了那么久也没有改变，那个声音一如很多年前指导着自己前进时一样，让人安心得想哭。

于是他终于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吃饭吧。”那个人放开了手，站起身来。

糕点甜甜的香味传来，一个软软的触感碰上了他的唇。

“呃？”他下意识地向后靠了一些。

“张嘴。”换来的是某个人没什么耐心的声音。

“学长，我自己会吃……”他觉得自己的头上有黑线滑下来。”

“我不想看见自己的床上全是食物残渣，张嘴！”

完全不容反抗的命令语气。

于是他乖乖的张开了嘴。甜点的味道蔓延开来，然后他意识到自己饿了。那个人的体温一直比他低，手指触碰到唇上的时候凉凉的，带有精灵们特有的阳光味道，让人感到安心。声音、语气、动作…和那时没什么不同，所以即使看不到那个人的样貌也终于可以确定，他最要的那个人已经回来了，此刻就在他的身边。正如他所说的，这个事实不会改变。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而未来，他将会与那个人一同走下去。

第三人称，学长视角——

在吃掉一些东西以后，那个学弟大概恢复了一些精神，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的在房间里用术辅助着练习走路。

“碰——”

“啊…好痛……”

不…与其说是在练习走路倒不如说是在练习撞墙。

就在冰炎想伸手把他把回床上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啊，来了。”

出现在门口的是他的前·搭档——药师寺夏碎。

“已经没事了吗？漾漾。”看着来开门的学弟，夏碎露出了微笑。

“夏碎学长吗？我已经没事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那就好，下次不要再那么鲁莽了哦。听说你失明的事大家都吓了一跳呢。”

“我知道了……呃，等等，大家？”

“就是漾漾班上的同学和其他认识的人啊。本来还说要来探望你呢，但是大部分都无法进入黑馆所以就作罢了。”

“……”

那一秒他看到那个学弟的笑脸僵掉了。

“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下次就不要干这种蠢事。”很快猜到他的想法，冰炎冷了一句。

“对不起……”下次他会记得把保密工作做好的。

“哼。”整理了一下放在一边的书，冰炎站起身来，“我要跟夏碎出去一趟，你乖乖呆在这边别乱跑。”

“诶？学长，你要去哪？”

“有点事情而已。”

“是任务吗？”那个学弟皱起了眉。

“并不是。等等喵喵他们会过来，有什么事通知我们就好。”明显是已经懒得跟那个学弟废话，冰炎交待了两句就转过身去示意夏碎准备离开。但下一秒，他的手却被抓住了，冰炎转过头去，那个学弟正站在他旁边。

“你……”

“学长你又打算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拦下来了吗？”抓住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像那个时候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一个人解决……然后就这样……”

“褚…我并没有……”

“请不要再那样做了！”压抑着的颤抖声音打断了冰炎的话，“请不要再像那个时候一样什么都一个人承担，那些事情该不该知道请让我自己来决定！”

用着几乎哭出来却无比坚定的声音说着这些话，那个学弟抓着他的手慢慢握紧。

看着冰炎明显是被吓到的错愕表情，夏碎很没良心地轻笑出声，红色的眼睛立刻瞪了过去。

“冰炎，我觉得褚没有说错哦。而且这件事告诉他也没关系吧？”夏碎的脸上挂着微笑。

“啧。”冰炎轻咋一声转回头去。因为自己那个前搭档的笑容实在是很欠打，要是今天抓着他的是千冬岁的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了。

“褚，松手。”他用很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个学弟没有动，仰望着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映入。

“我不会擅自走掉的，所以，松手。”

那个学弟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地松开了手。

冰炎转动了一下手腕，”首先，你知道自己的眼睛对那些东西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什么意思？那个学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请款，但冰炎还是忍不住一巴掌巴了下去。

“连后果都不考虑就随便把眼睛借给别人，你是觉得自己活太久想死一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个学弟要哭了。

“漾，你应该知道有力量的人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会成为相应的力量吧？”看不下去的夏碎上前来打断了两人的互动，“妖异们喜欢吞噬人类的身体就是因为这样可以快速的获得力量，对于人来说越重要的部分就拥有着越强大的力量，对于那些东西来说相当有吸引力。而且漾漾你还拥有着妖师一族的力量，你的眼睛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那个学弟愣了一下，“但…那个女孩的话…没有问题的。三天之后一定……”

“那么在那以前呢？”冰炎打断了他的对话，“那种怨灵没有多少力量，要从它身上抢夺东西很简单。”

那个学弟的脸色白了，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绊倒了桌子向后摔去，冰炎迅速地伸出手将他拉了回来。

“所以现在我们要去处理这件事，懂了吗？”冰炎放开手。

“那么我也……”

“你去了有什么用。”冰炎冷笑。

“那是我闯下的祸，不是吗？后果应该由我承担。”那个学弟用理所当然而又不容反驳的语气吐出了这样的句子。明明应该什么都看不见了的眼睛，印入了他的身影。

冰炎愣住了。

他依旧记得这个学弟刚进校时的样子，胆小，脑残，没用…发生了事情第一反应就是逃避。他是什么时候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了呢？那个学弟应该只会躲在他人身后，逼不得已才会出手的，不是吗？在什么时候，他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

看着眼前的人，冰炎眯起了眼睛。

“而且学长，你现在没办法长时间消耗体力的不是吗？”那个学弟皱起眉。

从沉睡中醒来以后，冰炎的身体为了修复诅咒和契合灵魂而受到了损害，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现在的他没有办法使用消耗精神的大型咒法，而一旦体力有透支就会陷入昏睡。所以褚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冰炎不自然地扭开头，“那种东西不需要费太大精力。”

“所以我去了也没关系吧？因为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不是吗？”

“你……”冰炎猛然惊觉自己被绕进去了。

一直在一边默默看着的夏碎笑出声来。

“那么就不要浪费时间快点走吧。”那个学弟伸出手，移送阵在三人脚下展开来。下一秒，眼前的景物被替换了。

第一人称，漾漾视角——

我后悔了。

我真心后悔了。

我竟然跟学长对着干了……

我还以为跟学长顶嘴就是我的极限了啊！现在竟然还有本事跟他对着干。我刚才是脑子抽掉了吗？还是说刚才那个不是我，我现在只是在做梦而已？

……

对！一定是这样！我只是在做梦而已，所以刚才那个跟学长顶嘴，顺着他的话把他套进去，再擅自启动移送阵的人统统不是我，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因为到现在我的眼前还是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嘛！

“你是在那边站着发什么呆！” “啪”的一个剧痛在我头上爆开，让我的意识放空了几秒，然后一个很大的力道猛的勾上了我的脖子，将我从原来的地方拖开来。呼吸被直接阻断，我的眼前一瞬出现了白色，让我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传说中的天堂之光。

学长，会死！这样会死！你是让我逃避几秒现实都不肯嘛！

有什么被挥动而产生的风压从我面前掠过，武器相击的清脆声音响起，然后勒住我的手被放开来。我就这样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谁来给我讲讲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为啥突然就进入了战斗状态！我看不见的地方是出现了什么吗？啊，还是说我把要到达的目的地搞错了？

“起来！没有给你坐在那边悠闲休息的时间！”怒吼从我身后传来，下一秒我又被提了起来，“向你前面开枪！”

“学长，发生了什么事？！”我拿出米纳斯，边问边向着前面开枪。

“向后转，然后手伸直。”比刚才稍微离得远一点的地方传来了学长的声音。

“？”完全意义不明的指令，但出于可悲的惯性我还是照做了。然后我戳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好像是什么置物栏的框架，一根一根的，凉凉的，而且好像还被打磨过一样滑滑的，但是又不是金属，手感有点熟悉。但是这种地方会有置物栏吗？

“漾漾，你再不松手的话手上的肉会被咬掉哦。”远一点的地方传来了夏碎学长的声音。

手上的肉会被咬掉？我愣了两、三秒，然后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东西，就是在图书馆迷宫里面，因为没有肉所以会去咬别人的肉来当自己的肉的，在上次墓场还见过面的，被人们统称为骷髅的那个。

……

“呜哇哇哇！”

原来我摸到的是肋骨吗？！还有，一开始听到的那个原来是幻武兵器砍上骨头的声音啊！

我被吓得向后冲了好几步，然后撞到某个人身上，身体的主人伸出手揽住我，但是肩膀却在给我可以地抖动。

学长我不过是有这一次没有听你的话而已，你有必要这样置我于死地嘛！

我抬起米纳斯向着刚才的地方开了一枪，然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骨头碎掉的声音。

“枪法还算有进步。”揽着我的人很悠闲地给出了评价。

“不好意思学长，你能描述一下现在这里是什么状况吗？”

“争夺你眼睛的一些……聚集起来了而已。”

那个“……”是什么？请不要模糊关键词好吗？！呃，等一下…聚集起来了？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一个聚集的数量是……？”

“你手伸直可以巴到四、五个左右。”

我并不会去巴那种东西的谢谢。

是说，我只要伸手就可以巴到四、五个的话那不就是密度很大的意思？！这个坟场到底变得多拥挤了啊喂！而且上次我们不是已经把这些东西收拾掉了吗？

“聚集起来的东西身上不好的气又把这里的力量扭曲了。”猜到我在想什么的学长一秒解答了我的疑问。

这样啊。

“那学长，我的眼睛呢？”

“你的眼睛你自己都知道是还要问别人的吗！”口气很差地一棍子戳过来。

这种时候我应该谢谢学长你没有用另外一边戳过来吗？

我一秒就抱着头原地蹲下。

“不…学长…我的意思是…诶，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

“有啊，你旁边不就有个烂掉一半的。”冷哼一声，学长丢过来一个很惊悚的答案。

我一秒站起来跳开，然后听到了某个很可疑的笑声。

学长你又没睡饱吗！求你别玩我了！

“那个女孩已经不在这里了。”不知道从哪边冒出来的夏碎学长突然开口道，“不，应该说她一开始就没有在‘这边’。”

一开始就没在？难道我那天遇见的是鬼吗？等等，那好像本来就是鬼……

“一开始就没在？时空错位吗？”与我不同很快就想到答案的学长这样问道。

“似乎是那样呢。”夏碎学长发出了类似苦笑的声。

“啧。”学长难得发出了觉得棘手的声音。

是说你们明白了别忘了这里还有个在状况外的人啊。“时空错位”那是什么鬼？怎么听起来很像某种游戏的奇妙技能啊？

“现在不好跟你解释，总之地点是这里没错。褚，那是你的东西，这么近的地方，你多少也应该感觉得到才对。”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学长的口气变得很严肃。

但…即使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啊老大，我的眼睛好像没有安装GPS一类的东西吧？还是说这种时候要靠神奇的心电感应？

……

当我没说。

“漾漾，不要受到周围的干扰。静静地体会一下。是你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的话。

于是我闭上了本来就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让心情一点点的平静下来，尽量不去注意周围诡异的墓场背景音。四周渐渐的安静下来。然后，我听见了一个小小的声音。

“叮——”

像是铃铛一样，细小而清脆。

我睁开眼，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

“只差一点点而已，您连这样的时间都不肯留给我了吗？”

我转过身去，站在黑暗中的是一个全身上下都穿戴着红色的小女孩。

“您要打破之前许下的诺言吗？”黑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女孩这样问道。

“不…我……”就在我想解释点什么的时候，四周突然吹起了狂风，黑暗里面似乎是有沙子一类的东西砸到我脸上，让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女孩的声音有了起伏，“所以即使是用强硬的手段，我也要坚守到最后。得罪了。”

然后，风停了。

女孩消失在了那里。

我的眼睛传来了一点点的痛感。

但我最后想说的是——

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喜欢随便曲解人的意思啊？给我好好把别人的话听完啊！！！

第三人称，学长的视角——

夏碎的话说完以后那个学弟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冰炎想伸手去巴他吐槽“你本来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还闭什么眼睛”的时候，墓场开始吹起了风，然后两人听到了一个声音——

“呵呵呵。”那是小孩的娇笑。

冰炎转过头，稍微远一点的一棵枯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做了一个全身红色的小女孩。

“拿走了褚眼睛的就是你吗？”冰炎举起枪对向她。

“呵呵呵呵。没错，但是，那个人违背承诺了呢。”女孩子的唇边划起了天真的笑。

“什么意思？”冰炎皱起了眉。

“要给违背誓言的人惩罚才行呢。”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冰炎的话，女孩子这样笑着说道。

衣服被抓住了，冰炎转过头去，正好看到那个学弟的手从自己衣角划过倒下的身影。

“褚！”

“漾漾！”

冰炎连忙抱住那个学弟倒下的身体。

“学…学长…呜！”那个学弟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但却又很快一脸痛苦地闭了起来，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痛…眼睛，好痛！呜！！”

“褚！褚你冷静点！”

“好痛，学长……好痛！”那个学弟开始在他的怀里挣扎起来。

“放开你的手！”冰炎试图将那个学弟的手拉开，但自己的手却反被他拉住了。

“学长…好痛……学长……”

手被紧紧地抓住，那个学弟的眼里开始有血迹渗出来。

“！”冰炎好像突然被什么打到一样，脑子出现了一瞬的空白。印着那个学弟身影的瞳孔伴随着心跳猛地收缩了一下，让他时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风之音，水与叶相飞映，二二伤回愈。”很快做出反应吟唱出咒文的是夏碎，淡色的关覆盖在了那个学弟的眼睛上，那个学弟的挣扎弱了下来。

“冰炎！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像是被谁甩了一个耳光，冰炎猛然回过神来，他伸出手按了按额头，“我知道，褚麻烦你了。”他将那个学弟平放在地上，然后在两人周围立下了结界，站起身来。

四周的空气改变了，带着热气的风狂暴地吹了起来，但那燥热却很快又被冰的冷温覆盖，银色与红色的长发在空中翻飞着，冰炎举起了手中的枪。

“敢动我的人，看来你已经做好给我死在这里的准备了吧。”冷笑一声，冰炎挥动了长枪，四周的妖异在一瞬被清理干净。

“那，是他答应过的。”少女闭起眼，抬起手，一个发着光的球体出现在她的手上，“动的话，就毁掉它。”

“敢的话你就试试看！”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冰炎在说话的同时冲了出去，枪锋利的尖抵上了女孩的额头，女孩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但下一秒，那个女孩就消失在了原来的地方。

“谁？”踩了一下树枝，很快将方向调整过来，冰炎落到地上，枪尖抵上了另一个人的额头，而那个则被那个人抱在了怀里，发着光的球体在她手上静静旋转着。

“请原谅她的无礼，冰之牙的殿下。”那是一个穿着与少女相仿的黑色长衣，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

“‘暗夜守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冰炎将枪收回来，眯起眼睛。

“这个声音……是小夜吗？”女孩子发出了愉快的声音。

“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呢。”少年发出了微微的叹息。

女孩睁开了眼睛，她手上的光球消失在了那里。

“这就是小夜的样子吗？”女孩露出可爱的笑容，伸出手抚上了狐狸的面具，“终于…见到了呢……”

狐狸的面具上什么表情的都没。

“打扰你们不好意思，不觉得应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冰炎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是……抱歉。”少年将少女放了下来，向着冰炎行了个礼，“正如您所了解的，这个孩子因为有着过于强大的暗夜力量，所以在出生的时候就失去了视力，我对这孩子的力量十分有兴趣，于是便装作人类陪伴在她的身边，但是日子久了以后这孩子就对我产生了依赖，于是我不得不离开了她的身边。没想到这孩子因此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死后也依旧徘徊于世只为了见我一面。对此给您带来了麻烦，我深感抱歉。”

“小夜，你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哦。”狐狸的面具划出了一个笑，“我来接你回家了。”

“回家……？”女孩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小夜要一起回家了吗？”

“恩，跟‘——’一起哦。”少年伸出了手。

于是女孩笑了起来，将手放到了少年的手上。

狐狸面具的少年转向冰炎，“正如您所看见的，这孩子对于我以外的人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了，我将在她消失之前带她去往‘暗夜之处’，他所犯下的错就请由我来承担吧。”

“作为‘暗夜守护者’的你竟然为了人类而说出这种话吗？”冰炎勾起冷笑。

“她将会成为暗夜的一部分。”

冰炎冷哼一声，“她碰了我的人这点我是不会原谅的，但若是你这样说了的话这次就算了。不过作为交换在我无能为力时请你为他带去三次活下来的机会。作为‘世界之暗’，他好歹也是你们的眷族，不是吗？”

狐狸面具的少年沉默了一下，“仅仅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

“那么，我将会遵守这份誓言。”少年行了一个礼，拉着少女消失在了原地。

冰炎摊开手，一颗发光的球体在他的掌上静静旋转着。

第三人称，作者视角——

又是一片黑暗的梦境。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什么的出现。

“对不起，给您带来了不好的回忆。”

站在他眼前的已不再是那个年幼的女孩，而是一身洁白的少女。

“已经见到他了吗？”他露出微笑。

“是的，多亏您的帮助。”少女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退开一步，一个一身黑的少年出现在那里，少年向他鞠了一躬，并没有任何言语。

“是吗。太好了呢。”

少女露出一个微笑。

“今后，就请让我们一同守护您吧。暗的眷族呐……”

随着少女的话语，黑暗一点点褪去，有什么的光照射了过来。

于是，他睁开了眼。

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中闪烁着光泽，宝石一样的红色夹在在其间，十分的美丽。

那个人趴在他的床边静静沉睡着，一如当初他们刚刚相见时那样。他是那个没用的学弟，而这个人则是他的学长。对于那时什么都还不知道的他来说，这个人就是他的方向与目标，为他打开了世界的大门，并且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若是没有与他相遇的话，自己现在会在哪里？

不自觉地想到了这种蠢问题，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手微微动了一下，这是他才发现那个人的手一直与自己握在一起，然后他想起了在自己疼的昏过去时抓住的就是这个人的手。

红色的眼睛睁开来。

“啊，学长，你醒啦？”

冰炎坐起身来，有些意识不清地看着床上的人，过了几秒，一个剧痛在那个学弟头上爆开来。

“你可以稍微给我长点脑子吗？！这种类似的事情你是要再发生几次才会甘心！嫌活太久的话就快点去自我了断没人拦你！”

“对不起我错了！保证不会有下次了……”那个学弟抱着头，含泪地看着他。

“你还敢有下次吗！”

“真的不会了！”

“哼！”冰炎冷哼一声。然后伸出手，放在他的眼睛上，“还有在痛吗？”

“呃…已经没事了。”

“是吗。”依旧是冷冷的语调，冰炎收回了手。

“那个…学长……”

“什么？”红色的眼睛瞪过去。

“呃…那个……”那个学弟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微笑，“‘我回来了’。”

冰炎冷笑了一下，然后唇角缓缓上扬出一个温和的弧度。

“‘欢迎回来’。”他这样说着，轻轻吻上那个学弟的额头。

阳光慢慢地爬进来，为两人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暖色。

暗夜，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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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漾】被吃掉的眼睛

被吃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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