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騎士 - 3〝第二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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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3〝第二節

越夜

Feb 6, 2015

44

14 分鐘

　　「父母親……」

　　男孩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不可置信以及絕望在他眼底同時閃爍。

　　大廳的中央，男孩的父母就像斷了線的木偶般,躺在血泊之中。

　　站在兩人屍體前的，是居住在男孩父親領地裡頭的村民們。他們拿著火把和各樣的武器，怨毒的瞪向已經死去的兩人。而村民們的中央，亞倫清楚地看見了莉亞，那名自己心儀的女孩正怯懦的躲在人群中看著自己。

　　然而，男孩並沒有在意那些人。他走近跪下，跪在無法再對自己唸他喜愛故事的母親面前，淚水不受控制，落下。

　　「母親大人……您還好嗎？怎麼就……這樣躺在地板上睡著了呢？……快起來吧，孩子還想多問問您……有關蘭斯洛特大人的故事呢……快起來吧……母親大人，地板冰冷……對身體不好的……」

　　男孩輕推著地板上母親的手臂，不斷催促。

　　站在大廳門口的村民們，一言不發的看著突然冒出的男孩，儘管已經殺了男孩的父母與家臣，但對於要奪取一個孩子的性命，他們依然會感到遲疑。

　　看著這個年僅八歲的男孩，眾人都一陣不知所措。只能看著，看著男孩不斷哭泣。

　　「父親大人……您怎麼也和母親大人一樣……躺在地板上呢？……打獵的約定可是約在明天的喔……父親大人請您好好回房間休息……孩子明天就會和您一起去的，好嗎？……孩子好想看看……您上次對孩子說的那頭大野鹿喔……」

　　男孩聲音哽咽，他不停的喊著，心裡祈求著兩人能夠給予任何回應，甚至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持續跪著，直到雙腿發麻無力，男孩還是不願起身。直到他終於裡解了，他已經無法再聽到那充滿關愛的聲音訴說著床邊故事，也再也無法輕靠在那厚實的胸膛前，談論著今天的獵物能讓家中等待的母親多麼驚訝。

　　只是，這些都已經不再存在了。

　　「莉亞，說吧！那天在森林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為首的其中一名村民忍不住開口，似乎是已經對僵持不下的情況感到不耐煩。

　　看著女孩恐懼的眼神，逝休日時的種種也在腦海中閃過。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qbQgVExn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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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記得在森林中他看見的強到正欺負莉亞的強盜，以及自己的挺身而出和落敗，棍棒敲打在身上的疼痛，還有失去意識前，好像在心中響起的呢喃聲。然而那之後的詳細情況，以及那些耳語所代表的意義，男孩已經無法記起了，只剩下醒來後看見的血腥場景與女孩最後逃離前，看著自己的恐懼眼神……

　　男孩的腦袋早已一片混亂，而躲在村民的莉亞也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她不知道自己的那些話會造成現在的情況。

　　「哼，這沒用的ㄚ頭，算了。總之森林裡的情況我們大家也都確認過了！你肯定是個巫師吧！那女人恐怕就是雷里特諾來的巫女，可憐的我們偉大領主就是被妖術給迷惑了，寧願死也不願意把你和那巫女交給我們！」

　　「肯定是這樣的，要不要這小鬼在森林裡露出巫師的尾巴，不然我們的領地最後肯定會被他們給控制住！」

　　「沒錯！要就趁現在這個巫師長大以前殺了他，滅了這個後患！

」

　　在村民們三番兩次的逼問下，見莉亞也始終沒有開口，眾人也直接將矛頭對向男孩。

　　只是男孩心裡卻非常明白，自己並不是什麼巫師的後裔，他的母親更不是什麼會使用妖術的巫女。

　　他好想告訴他們，自己並不是什麼巫師，他好想向他們解釋自己的母親只是一個薩爾德帝國的平凡女子。只是就算說了，他的父母與家庭也無法回來了。

　　男孩站起了身，眼神呆滯的轉向還只是愣愣看著自己的村民。

　　也許巫師在被稱為是魔法王國的雷特里諾是守護者般的存在，大多數的平民都十分歡迎他們的到來。然而，這裡是薩爾德帝國，騎士們的故鄉。在這裡魔法是被人人恐懼的存在。

　　所以當村民看見男孩起身，儘管他們仗著人數的欺壓，此刻卻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為什麼……？」男孩低聲開口。

　　『為什麼要奪走我的父母？』

　　「哼！只不過是又一個該死的巫師雜種，就是只是小的又怎樣？誰知道他長大會不會又變成一隻惡魔！」

　　也不知是誰先開口，很快的，大廳裡充斥著對男孩的咒罵以及唾棄。

　　『我才不是巫師。我們從來沒有傷害任何人，我更不是惡魔！』男孩在心中問著，但卻沒有開口。

　　「哼，大家也別廢話了，除掉他吧！」

　　『既然他們想毀掉我的一切，那為什麼我還要守護他們？』怨恨在他的心中燃起。

　　「那些可怕的力量都該通通消失！」

　　大廳裡充滿了人們的吶喊，吵雜異常。男孩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口，聲音卻十分清晰。

　　「……我將淨化你們的靈魂……」

　　『這些可憐、可恨之人所擁有的靈魂……』

　　「這小惡魔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是遺言嗎？那就快留吧！免得外人說我們毫不留情！」

　　幾名暴民口氣極差的說道。而就在此時，男孩卻不受任何干擾的再次開口。

　　「吾乃聖殿奎恩斯一員，湖……」

　　『就在……

*****

　　「就在這裡送你們到奎恩斯面前淨化！」

　　「呀啊啊啊！」

　　亞倫將眼前的人影撲倒在地，折射著銀光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劍尖輕抵著那析嫩的脖子，原本毫無情感的冷漠雙眼，此時卻充滿了殺意。

　　女孩的尖叫聲在房間裡迴盪，但亞倫卻早已失去了理智，無法看清眼前人的身影。顫抖，握緊劍的右手甚至因為用力過猛，而關節發白。左手捏著對方的咽喉，逐漸捏緊，他甚至能聽到身下的人開始掙扎想得到一點空氣。

　　『殺吧、殺吧，將所有人都殺掉，一個不留，破碎的肢體、血染的大廳，渴望，我還要，終結的生命、背叛……』恨意在他耳邊低語，心中好像有某種東西在騷動著。

　　「嗚……」

　　突然間，他聽見了哭泣聲，掌下身體的主人在抽泣，他看著那雙褐色的雙眼，恐懼在底下作祟，哀求，不願被死亡的陰影所擄獲。

　　『你們奪走了我的父母，破壞了我的家庭，現在你們憑什麼哭泣！』

　　他在心中大喊。咬緊了牙關，但他已經無法再看清眼前的景象，淚水模糊了視線，內心不斷悲鳴。理智和心裡恨意的聲音正不斷的糾結、纏打，試圖在對立的位置上占據上風，但最後還是理智的聲音阻止了劍下降的趨勢。

　　「啊───！」

　　亞倫怒吼起身，右手用力甩出，他將長劍向著牆壁方向扔去。銀光如箭矢般閃過，長劍筆直地貫穿了石磚牆，然後畫成了碎光消逝不見。

　　扔出了手中武器，亞倫就這樣看著自己的長劍消失在空氣中，最後，除了牆上的裂痕依然存在以外，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然而他還是依然瞪著牆壁，沉默，思緒在腦袋裡獨自紊亂。

　　「嗚……咳、咳……」亞倫的手放開後，娜微亞大喘著氣，空氣流進了枯竭的肺部，重新擴張，眼淚不由自主落下。

　　對情況還是茫然的娜微亞哭坐在地，她害怕著，一度以為自己邊臨生命的終結。她不知道到底做錯了什麼，當她聽見躺在長椅上的亞倫在輕喃著什麼，還以為少年已經蘇醒，才正想去察看對方的情況，就被突然發難的亞倫壓倒在地，甚至還被長劍指著脖子。

　　娜微亞低聲哭著，突然，臉上感覺一冷。她用手輕抹，幾滴水滴就這樣沾附在她細嫩的小手上。

　　「亞倫先生……？」

　　抬起頭，娜微亞看見了，亞倫那張被淚痕劃過的臉龐。看著這樣的亞倫，娜微亞心中的恐懼被突如其來的悲傷給取代。

　　她伸手，想抱緊眼前的少年，安慰他，告訴他一切都已經沒事了。但卻撲了空。

　　亞倫退開了。就在娜微亞的手與亞倫只有極短的距離時。此時的亞倫已經恢復了理智，眼神裡的憎恨已經消失，殺意也失去了蹤影，他只是看著對自己伸出手的娜微亞，看著，臉上的表情卻比平時更加冰冷了幾分。

　　他避開了娜微亞，對著她關閉了心門，就好像在自己的周圍建起了一道城牆，拒絕了所有人。冷漠的神情就好像剛剛的激動、憎恨與悲傷絲毫不存在一般，但臉上的淚痕卻又是那樣真實。

　　他輕淡的瞄了一眼娜微亞後就不再搭理她。亞倫打量著四周，看著破碎的桌椅、窗戶以及所以殘鏽不堪的東西，他不禁皺起眉頭。

　　「這裡，是奎恩斯的教堂？」他開口問。

　　「嗯？啊！是、是的！」原本還在看著自己只抓住空氣的手的娜微亞，在亞倫向自己開口了幾秒後才驚醒，回答了他的問題。

　　亞倫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著教堂的深處走去，娜微亞也好奇的跟上。教堂的最深處，紅色的地毯依然平鋪在地，但上面卻佈滿了灰塵與汙漬，亞倫走上了台階，長達四肘(*註)的祈禱桌靜靜的靠在牆壁前，兩旁放置著已經生鏽變形的燭台。

　　亞倫停在祈禱桌前，看著上面那把略微被時間繡蝕的長劍雕像，他將右手擺在身後，左手握拳舉起輕抵著額頭，面向著長劍身體微微的向前傾。那是奎恩斯教團對著他們所信仰的神表達崇敬以及自身卑微的動作。

　　娜微亞看著亞倫的舉動，疑惑的問：「亞倫先生信仰奎恩斯嗎？」

　　亞倫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了女孩一眼。

　　「還是說，亞倫先生是……騎士？」見亞倫沒有多做表示，想起了剛剛戰鬥的情形，娜微亞怯懦的問著。

　　「我並不是騎士！」亞倫突然轉過身瞪著娜微亞，雖然並沒有刻意放大音量，但突然的反應與本來那冷淡的氣質比起來，甚是激烈。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明白大概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的娜微亞嚇到趕緊低著頭道歉。

　　看著被自己嚇著了的小女孩，亞倫閉起雙眼，撫平情緒。幾秒後他才張開眼看著娜微亞，問：「索恩呢？」

　　「咦、咦？索恩先生說他要去看看城市的情況，所以走出教堂了。」

　　「嗯。」聽到了娜微亞的回答後，亞倫只是哼了聲點頭，轉身走回大廳。但沒幾步後，他卻身體一僵，回頭，神情奇怪的看著娜微亞，問：「看情況？走出教堂？」

　　「嗯？索恩先生是這麼說的，怎麼了嗎？」無法理解亞倫的話，娜微亞歪著頭回問。

　　但亞倫卻只是嘖了聲後，猛地轉回身，快步向著大門走去。

　　「咦？發生什麼事情了？亞倫先生，等等娜微亞啊！」看著亞倫作勢要離去，娜微亞也趕緊加快了腳步跟上亞倫。但再次從亞倫那傳來的話卻讓娜微亞不禁發愣。

　　「索恩他，是路癡。」

(*註：一肘為半公尺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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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第一節

#4 1〝第二節

#5 1〝第三節

#7 2〝第一節

#8 2〝第二節

#9 2〝第三節

#11 3〝第一節

#12 3〝第二節

#13 3〝第三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