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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特傳冰樣-冰色

水言汐

Aug 8, 2015

74

5 分鐘

還記不記得

曾經的

那棵樹下?

你總在那裡

等我

陽光會穿透你銀亮的髮梢

淡淡的

浮起一層

柔和的光暈

我的視線總會先捕捉到那抹

鮮紅

才猝然撞進你

紅的迫人的眼睛

那樣漂亮的眼睛啊

怎麼可能那樣

看著我?

狹長的眼睫眨動的

時候

會極淺極淡的

勾起

常漫不經心的

勾人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

就要掉入那片

無邊的赤色裡

沉溺

喘息

你以為你會活很久

幾千個日日夜夜

你以為自己能看到他

每個呼息的

瞬間

你以為他在未來的幾十年裡

依舊會冒冒失失的

被突起的樹根絆倒

理所當然地

撲入你的懷中

你不會放手

你怎麼可能

放手?

早該知道的

你早該知道的

時間的夾縫會逮住

脫逃的孩子

你終將被召回

那麼，那麼

在兩個時空中兜兜轉轉的

你啊

什麼時候來

又什麼時候去?

冰冷的水潑在身上，

冷得蝕骨。

不知從何時開始，褚冥漾愛上了這種感覺。

是從…….他離開之後吧。

他將濕漉漉的指尖貼上面前的鏡子，不出片刻，剛剛還尚有溫熱氣息的手就立刻凍住，嵌在鏡上，毫無間隙，就像是骨與血，永不會分離。

他明明說過的啊，

他會陪在他身邊，

永不分離。

白皙而隱隱透著青色的指尖倏地竄出火光，剛剛還堅硬無比的冰晶立時消融成水，滴在地上。

滴滴答答，答答滴滴。

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個人說過，

如果你把耳朵貼在離他心臟最近的地方，你就會聽到那個聲音。

那顆小小的，已經快要乾涸的心臟低低的

哭泣

那些眼淚會慢慢滴下來

滴滴答答，答答滴滴

空蕩蕩的

難受

「哈哈哈哈……」在這樣鬼魅的氣氛裡，褚冥漾卻突然笑了，笑得開懷，笑得……..有點刺眼。

「那麼久了.......都已經那麼久了，那麼簡單的一個法術我還記得那麼清楚……..」他全身赤裸地站在浴室裡，兀自喃喃，浴室裡的熱氣早就已經消散了，冰涼的水氣覆在身上，少年模樣的男子卻毫無所覺。

「這可是你教我的呢，可是你，那麼完美的你，當初怎麼會那麼遲鈍?」

「那些法術……那麼簡單的法術，即使是我，也能夠輕易學會的…….你怎麼會那麼笨?怎麼會那麼慢………才發現我的心意?」

「連安因都發現了……連最聖潔的天使都發現了，你明明是能看透我內心的精靈，怎麼還那麼遲鈍?」

少年單薄的身體靠著牆，因為脫力而慢慢滑落。

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冷澈心扉的感覺，因為，只有這樣他日漸混沌的思緒才能維持清晰，才能不受阻礙的想起那個人，想起他們一起度過的每一個瞬間，想起他絕美的容顏寵溺的、無奈地喊著他的名字的那個表情………

「唉…….」驀的，有人發出嘆息。

褚冥漾迷迷濛濛的抬頭，一雙眼睛澀得通紅通紅，卻再也流不出半滴眼淚「…….誰?」

紅袍的黑髮青年沒有說話，只是就著毯子把蜷縮成一團的少年輕柔的抱起起，冰冷的鏡片後的眸子，卻溫和如水。

他沉默著走出浴室，看了一眼彷彿冰宮一般，冰凍起來的房間，又嘆了一口氣。

那個時候，他懷中的少年笑盈盈地告訴他，他那麼笨，那麼冒冒失失，如果不把這個房間的一切都冰凍起來的話，搞不好他就會不小心把什麼弄壞了、弄丟了，然後，再也找不回來…….

所以他施了法術，這個房間，這個地方會永遠維持在百年前的那個午後，什麼都不會改變，什麼都不會消失，他說這是他對時間的一個小小的反抗，他要偷一點點回來，那怕只有一點點。

可是啊，那個少年不知道，他不只是把這個房間的回憶凍起來而已。

而是......連同他自己，都凍在這裡。

無處可逃。

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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