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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WGP】來年（崇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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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 16, 2015

58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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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不抽菸的。

原本也只是個水果店店員，守著幾坪大的空間在二流區域幹著剝削醉客的生意，賺的錢沒讓他上酒店浸淫在奢華的煙雲中，也沒辦法夜夜喝高級洋酒通霄糜爛，女朋友交過幾個，自然也沒精力去外帶酒店嫖上一兩晚。

不算太狼狽，卻也是活的跌跌撞撞。

有時候，個性就是造成人生道路的第二主因，把未來的後續都記在劇本上，我們統稱為命運。

比如他怎麼從路邊隨手可抓的小混蛋，莫名的成為該區麻煩終結者。比如怎麼跟池袋最有權力的地下王者之一靜靜的玩起感情遊戲。

三千六百五十二天，一個數字是什麼概念？是他們都被迫走過的十年。

退去少年時的青澀莽撞，洗去後來的熱血與激情，他們在池袋幾乎共享一份盛名，參雜景仰、畏懼、好奇跟崇敬，也許有少數的不屑，也聽過自以為是的嘲諷，當時的他們都認為自己看清那個位置所要承擔的後果，經驗累積起來的傲氣或多或少遮蔽了當時的眼界，等到真的出現那個一個萬一，才知道到底可以多天真的愚蠢。

第一次安藤崇躲過了，他在害怕失去的絕望與恐懼中答應了同樣莽撞的國王，踏過界線即是萬劫不復。他懂，他拒絕去想那麼多，仗著兩人就能獨成一片天，開始荒唐的以後。

最傻的是不知道要害怕。

前五年，一個踏平了池袋的灰色世界，成為統領一區的王者，一個燃燒過剩的正義與看淡生存環境中的那些不甘，在各種巧合編織起的巨網中為那些碎石發聲。

安藤崇活在各種刺激中，平凡不是他的歸屬。

真島誠期待的是安穩，希望能活得自在的寧靜。

他知道國王心中有愧柔軟的地盤，始終不容許任何人在裡面放肆，作為唯一一個有資格的人，真島誠放走了太多原則，承認他真的心疼不是什麼丟臉的問題，是人都不可能橫著走過一世而無棲身之所。

都為了彼此後退十步，二十步，三十步，一路退到了底線中的底線，即使出格了也難有怨言。

既然已經選擇了就不要後悔，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丟不起的可笑面子苦撐，最後靠著互相解決案子才能溝通，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

後五年他們都開始厭倦這種生活，但已經接下的重擔怎麼也捨棄不了，如影隨形的壓迫，成為齒輪的一環也無從再拒絕任何悲痛的請求。

每次看著對方的臉就像是面對自己的到影。

每次見面就想到早就失去當年可以倚靠的懷抱，躲去哪都是現實，躲去哪都不復還能溫存的美夢。

沒有什麼能修復變質的情感，更何況從來就摸不到問題的癥結。

後來他說要想分開冷靜，雖然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多，這一分開又是大半年沒有消息，乾脆的像是前五年說的情話都成為半夜驚醒他的笑話。

他說，那是池袋的國王，不是他真島誠的。

某天，真島誠穿上忘記還安藤崇的外套，在下雪的寂冬中走向午夜的西口公園，在那水管似的長椅上發呆。

雪下了許久，他卻沒有被淋到半分。

安藤崇從他出現那刻起，就拿著雨傘站在他背後，撐起屬於他們的空間，擋住原本會蓋住他的夜雪。

他要他知道，他一直都站在他背後。

即使是分手，也不曾離開過。

後來那天晚上說了什麼他現在早已沒有印象，只知道那池袋的國王用沙啞的聲音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阿誠。」

看著雪一層層疊，感覺越來越冷，就是微風都刺骨的難以忍受──只有心是熱的，異常跳動。

他站起來，轉過身，盯著那雙平靜的眼，努力顯得不那麼──被逮到的狼狽──即使他真的覺得快哭了。那聲音他很熟悉，裡面的感情也不陌生，為什麼就是沒了再向前一步的力氣。

安藤崇看著鏡子，對著倒影沉思，只靠肉體產生的激情無法持久，他在分開的這段時間想了很多，要不讓人跑了，只有完全脫離這種生活，十年是他給出最大的期限，他沒有太多十年還是為了別人而活。很久以前，久到他自己都沒有印象，只有那份執念年復一年，不減反增──只有真島誠在的世界才是他要的未來，而他們都等太久，太久了。

向來只有別人逼他退位，這次他卻反過來算計自己，縝密到全池袋只有他跟猴仔知道，做為最後一步棋子，齊藤只回一句＂知道了＂就放手讓他走，池袋國王這次行動霸氣的令所有人都喪失反應能力，無法阻止，只有真島誠聽到風聲後，咬著香蕉笑的一臉沒教養。

老梗的，我們統稱命運的東西，沒給安藤崇第二次機會。

那天他滿腦子都是一個人的身影，笑起來很痞，很傻，有著笨蛋特有的天真，他等的答案終於會有結果，他也自信會是他要的回應。獨自沉浸在那幻想中的未來與撞傷的回憶，居然沒有注意到被仇恨控制的苦果，在角落等著他這獵物踏進陷阱。

總共只開了一槍，也只來的及開一槍。

說了，人總是學不會教訓。

當年他張開雙手抱著的不只是兩個人一輩子的苦痛，還有氣自己居然無法阻止的懊悔與自責，無能為力。唯一看透的真島誠多年來告誡過多少次，他聽進去了，也想辦法都避開了。

卻沒躲過最後一個早該來的報應。

是他的，不該是阿誠的，痛的人一直都不該是那個他想抱著的黑髮少年。

他的真島誠。

真島誠連後悔的能力都失去，沒有在那天晚上給予的答案成為開在胸口的隱型槍傷，在每個夜晚反覆折磨著。

心還是熱的，只有無聲的眼淚凍痛了整個靈魂。

後來他站在那墓前，抽著安藤崇放在胸前被血染到的那包菸，痛到麻木反而讓他平靜下來，冷靜的看著那幾個字，費盡心思鑲到血肉的最深處。

他抽著那根受潮的菸，想了很久，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轉身離去，踩熄那抽了半天抽不出滋味的東西。

「王八蛋…當初說了那麼多，最後還不是…」

聲音隨著菸味在大風中散去。

等不到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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