ＢＧＭ：如果我變成回憶，【】內為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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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照慣例努力清醒著，也照慣例想你了。】
望著窗外夕陽渲染成一片紅霞的晴空，我知道離你回來的時間又近了一些。
自從我們決定許下彼此的未來，就從未再次分離，無論面對何等困難。
我離開了赤司家，放棄了繼承人的身份，擺脫企業聯姻的宿命，原本對我而言，或許那一切是勝利必要的過程，自從遇見了你，我的世界，因你顛覆。
我依然是將勝利視為理所當然的赤司征十郎，唯一不同的只有，我找到了此生的摯愛，那就是我最獨特的勝利。
黑子哲也，讓赤司征十郎徹底了解何謂幸福。
嘴角在我無意識的狀況之下上揚了一抹淺淺的弧度，眼神也不自覺柔和了許多，如果能夠擁有哲也，那便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勝利。
眼皮漸漸變的沉重，昏沉沉的腦袋催促著我進入睡眠。
強忍疲憊，我與往常無異，強迫自己努力維持清醒。
腦海裡再次浮現你的影像，微笑說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模樣我怎麼樣也忘不掉，幸福的笑顏因我而綻放，讓人多麼因此自傲。
「我愛你，赤司君」那是你第一次讓人動容的告白。
「叫錯了喔。」我壞心地回應。
「……征十郎，我愛你。」你逃避地將整張臉埋進我的懷裡。
「我也愛你喔，哲也。」我擁緊此生最愛的你，再也捨不得放手，也絲毫不想將你的所有權轉讓給任何人。
哲也，你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當然，你的幸福只有我能給予。
那時的我唯一的信念就是讓你幸福，狂妄地認為自己能永遠佔有你。
【好怕一放心睡了，心跳在夢中不聽話的就停止了。】
向來毫無所懼的我，第一次有了何謂恐懼的認知。
害怕自己一旦放心地沉睡，就會再也無法清醒。
無法再次睜開雙眼望向我最愛的清秀容顏。
畏懼呼吸會漸趨微弱，直至消散在空氣中。
害怕頑強跳動的心臟會跟著陷入疲憊，不再聽我的指揮，任性地想要貪圖一時地輕鬆而休息。然後再嚐到休息的滋味後，就那麼靜止不再跳動。
如果我在夢中，無聲無息地離開了你。
你一定會不知如何是好吧，所以我不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聽著呼吸像浪潮拍動著，越美麗越讓我忐忑。】
每一聲呼吸起伏，彷彿是浪潮拍打上岸那般地規律，之前我從未發現那是多麼動聽的旋律，現在卻忽然意識到那是世界上最為美麗的事物。
曾經我生命中的勝利如同呼吸那般理所當然。
可是現在，我一生最重要的勝利，卻如同我的呼吸，光是能把握當下就讓人無比珍惜，一切不再理所當然，反而每一刻都更加彌足珍貴。
哲也，每一次的呼吸，都讓我真切地感覺自己還存活在世界上，可是那樣的幸福卻讓我忐忑不安，害怕天神嫉妒，剝奪了我待在你身邊的機會。
【我還能珍惜什麼？如果我連自己的脈搏都難掌握。】
我不再是掌握一切的赤司征十郎。
不能再與往常相同地說出在一切發生之前看出走勢，進而布局，讓一切掌控在自己的預想之中那樣自信的話語。
連自己脈搏跳動都難以掌握的我，就連珍惜你的資格在哪裡都存疑。
【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了這場生命。】
我開始設想，假如有一天，我最終成了你回憶中的一隅。
終於退出了黑子哲也的生活，結束了赤司征十郎的生命。
那些甜美的回憶會怎麼折磨獨自留下的你？
曾經那些色彩繽紛的回憶是我們共同擁有最美好的時光。
可是我不在你身邊，那些回憶也只是淪為折磨你的存在。
我無法再與往常一樣，要你不能忘了我的存在。
過去我霸佔你的目光，侵占你回憶的每一部份，要你做什麼都不能忘了我。
那時的我擁有讓你幸福的資格，也有陪伴在你身邊的無窮時光，因此我只許你看著我，不准有任何一刻是沒有在想我。
現在呢？
留下的時間連自己都無法確認。
預想著未來獨自承受一切的你，腦海中卻無時無刻被我的身影侵占。
【留下你錯愕哭泣，我冰冷身體擁抱不了你。】
你獨自哭泣的模樣，即使心疼，我冰冷僵硬的身體卻無法再如往常那般擁抱你。
無法將你緊擁懷中，安慰地說出，「哲也，我在。」
無法給予保證，只能放任你抱著我痛哭失聲。
連往常的一句，「哲也我愛你」，都無法再親口傳遞給你。
【想到我讓深愛的你人海孤獨旅行。】
只要一預想到獨自離去後，我深愛的你就必須孤獨地生活在世界上。
存在感低落的你，沒有我一眼望見你的存在，只能進行一人的旅行，不再有我相伴在身側。
曾經我們是多麼令人羨慕的一對佳偶，光是相互依偎都足以讓身邊的人們欽羨，那時的我喜歡在人群擁抱你親吻你，彷彿是要藉此昭告天下：
黑子哲也，只能是赤司征十郎一人的。
【我會恨自己，如此狠心。】
可是現在，我無法再做出相同的舉動。
若是有一天，我不得已離開你，讓你獨自承受傷痛與孤獨。
我會恨自己怎麼能夠如此狠心。
為什麼會敗給區區病魔，然後放任自己從痛苦中解脫，讓你獨自承受傷悲。
哲也，到時千萬別原諒狠心的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恨我。
至少如此，你便不會因我的離去，而走不出有我的曾經。
【如果我變成回憶，終於沒那麼幸運。】
假如我最終消耗殆盡此生的幸運，終究還是離開了你的身邊，成為你心中無法抹滅的回憶。
你無數次地用你的唇阻止我說出假設的話語。
「我認識的征十郎，從來不說如果。」
你緊緊擁抱著我，眼底專注地彷彿你的世界只能倒映出我的身影。
若是在從前，我肯定會驕傲地無法自我，然後狠狠擁著你吻著你。
可是現在我只能扯出一抹微笑，連玩笑的話語都無法回應，更遑論是作出保證。我很清楚，或許過去的我不相信如果，可是現在，我不得不去設想。
我不希望，我在你還沒做好任何心理準備之際，離開你。
哲也，如果我變成回憶，將我拋棄，好嗎？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赤司征十郎也會如此卑微，也能忍受自己不再佔據黑子哲也心底的全部位置。
【沒機會白著頭髮，蹣跚牽著你，看晚霞落盡。】
若是我沒有幸運地獲得陪著你白頭偕老的機會。
無法跟著你一起變老，踏著蹣跚的腳步，用著爬滿歲月痕跡的雙手緊緊握著你，就如年少輕狂的我們，永遠不願放開對方的手掌心。
遵守不了與你一起看夕霞染紅的整片雲彩渲染天際的約定。
失去與你親眼見證夕陽埋沒在山巒的最後一抹絢爛奪目的光的可能。
【漫長時光總有一天你會傷心痊癒。】
沒有我陪伴在你身側，時間會沖淡你對我的思念。
總有一天，我相信你可以走出沒有我的傷痛。
因為你是黑子哲也，你不會因為這點打擊而被擊敗地。
你是我親手栽培的影子，絕對可以堅強地獨自過屬於你的未來。
即使那其中，不再有赤司征十郎的存在。
你會痊癒的，這是命令……不，這是約定。
【若有人可以，讓他陪你，我不怪你。】
哲也，若是有人可以代替我疼愛你。
讓他陪著你，就算曾經的我，最不能接受你的身邊，有其他人繞著你纏著你不放。
即使曾經我會因此跟你鬧脾氣，甚至還幼稚地怪罪你。
可是我離開之後，別害怕我會因此而動怒。
我希望能有人代替我照顧你，讓你忘了我。
即使你因為那個他的陪伴忘了我，我也不會怪你的，哲也。
【快樂，什麼時候會結束呢？】
「征十郎，你知道讓我最快樂的事是什麼嗎？」
你賴在我的懷裡，一雙清澈的如天空蔚藍的眼眸凝望著我。
「嗯……初中的時候遇見我？」我輕笑，將你擁緊了一點，還有力氣抱著你，真好。
那時我才發覺我是那麼容易滿足的一個人。
「少自戀了。」你無奈地失笑，卻毫不意外我的回答，清楚地了解我的個性會給予你什麼樣的回覆，輕捶了下我的胸膛，你笑得讓人動容，「再猜看看。」
好想將你鎖在我的記憶裡，讓我就算輪迴也能再次找到你。
你的笑顏深刻烙印在我靈魂中，我捨不得遺忘那麼美的畫面。
「在球場上成為唯一打敗我的人，然後還順道接受我的當眾告白？」
我輕輕用手掌貼上你的臉頰，你享受般地微微瞇起雙眸，讓我輕撫著你的肌膚，或許已不再是年少的細緻觸感，我仍愛不釋手。
調侃般地道出讓你驕傲好多年的事蹟，若這還不是最快樂的事，或許我真該好好檢討一下一向十項全能的我，怎麼又敗在你的一個謎題之下。
「征十郎原來是如此小家子氣的人，才贏了你一次既然就認為那是我最快樂的事？」你義正詞嚴地回應著我，用審視的目光望著我，還刻意裝作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望著因我而隱藏情緒，卻也因我展現各種情緒的你。我寵溺地將手移動到你天藍色髮覆蓋的腦袋，溫柔地撫摸那柔軟的髮絲。
「你的快樂是什麼呢？哲也。」
或許我猜不著你的快樂，可是你知道嗎，哲也？
我的快樂，就是與你在一起。
所以現在的我，很快樂。
只是我害怕，快樂，可以維持到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會毫無預警地結束呢？
【哪一刻是最後一刻？】
哪一刻會是我陪在你身邊的最後一刻？
無法預知答案的我，無法從容應對。
「征十郎應該要自己找到答案的。」你依然不肯給予我答案。
果真是我愛著的哲也，就算只是小事情，仍然固執地可以。
可是誰讓我，就愛著這樣的你呢？
「那該不會是，我佔有你的那一天？」
難得話語間帶著濃厚的猜測意味，使壞地落下一吻在你的唇瓣上，壞心地想要看你驚慌失措的模樣，不，難度太高了，微幅度地臉紅害羞應該比較有可能？
「……征十郎的腦袋盡想些有的沒有嗎？」
語氣裡多的說是無奈，更多的情緒應該是羞赧。
雖然旁人眼中的你彷彿並無反應，可我總能從你彷彿波瀾不驚的水色眼眸中掌握到你真實的情緒，哎呀，你果然如我所預料地不好意思了呢。
果然只有哲也，才能讓我如此無法自拔地陷入深淵，心臟為你悸動無數次。
「那我真的猜不著了呢。」我將自己的額頭抵上你的額際，感受溫度從相貼的肌膚傳遞給我。
你用深情的目光凝視我，彷彿用盡此生記憶想把我牢牢綑綁在心上一般。
然後用無比真誠而飽含眷戀愛意的澄澈嗓音說道。
「是……你還在我身邊。」
我一愣，頓時眼眶感受到熱度，層層水霧遮掩住你的模樣，我想看清讓我如此為之動容的你，視線卻一片模糊。
【想把你緊緊抱著，可知你是我生命中的最捨不得。】
我緊緊將你擁抱入我的懷裡，掩飾著我控制不住而奪眶而出的淚水。
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因此落淚，不想讓你太驕傲而在未來擁有過於清晰的回憶，而無法遺忘我曾經的存在，和我們的感情。
不想讓你知道，我想一直像這樣緊緊擁抱住你。
多麼希望時間靜止。
哲也，你是我生命中的，最捨不得。
不想割捨，不想失去，不想放手。
可是我更不想看你獨自淚流。
若是我們之中非得有一個人傷心難過，我向上帝誠心祈禱
願，那人是我。
【如果我變成回憶，最怕我太不爭氣。】
「征十郎？」你疑惑地出聲，然後也伸出手緊緊擁抱住我。
我們之間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我們就能知曉，對方此時此刻需要的是什麼。
好不容易尋找到如此契合的靈魂伴侶，命運怎麼捨得捉弄我們？
怎麼狠心將我從你身邊剝奪，為什麼我們必須硬生生地被生死相隔拆散呢？
哲也，如果我變成你的回憶，我怕的不是你遺忘我，是怕我太不爭氣。
不敢勇敢地離開你的記憶，還妄想著黑子哲也，在赤司征十郎離開之後，仍會永遠地愛著他，無時無刻思念他。
【頑固的賴在空氣，霸佔你心裡每一寸縫隙。】
我害怕我的氣息會頑固地賴在你身邊的空氣，霸道地侵入佔據你心底每一道細微不過的縫隙。
生前如此，是因為我有做到讓你全心愛著我的資格。
可是死後，我拿什麼來作為讓你愛我的籌碼？
就算我愛你，愛到自私地希望你不要愛上我以外的人。
擅自希望我永遠是你心中獨特且唯一的存在。
【連累依然愛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
可是我怎麼能夠因為一己之私，而連累愛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
愛情，結束在我們相愛之時。
多麼深刻而遺憾，因為遺憾，我們不必面對生離，不必害怕有一天誰變了心，或是誰不再愛誰。
不必面對現實考驗，省去擔憂時間沖淡感情的可能性，連七年之癢的機會也沒有。
即使我從來不認為我們會輸給現實生活。
事實上我們的確不會輸。
不是因為我是赤司征十郎。
不是因為是與黑子哲也一同迎向艱難。
而是因為……
因為……我們連向永恆挑戰的機會，都沒有。
哲也，或許以死別結束，似乎也可以是很美的句點。
至少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不確定性。
反而留下了無限可能性，不是嗎？
【這樣不公平，請你盡力，把我忘記。】
雖然真的渴望你能遵守與我當初一同許下的諾言，此生只願愛你一人。
可是啊，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我離開之後，輕而易舉地達成我們的承諾，因為我再也不可能遇見任何人。
可是你不一樣，你還會遇見各式各樣的人。
或許有那麼一人，比我適合你。不、或許是平手。不，我想他大概會輸我一點點。
可是當你遇見那樣的人，我不希望你因為諾言，而被桎梏。
我希望你能讓一個人，代替我，愛你。
只要那個人可以喚回你的笑顏。
只要那個人也能像我一樣，傾盡全心全意的愛給你。
那麼哲也，讓他愛你。
「哲也……」……我愛你。
我好愛你，如果沒有你，我的世界與死去無異。
不，我不能自私地說出口，只要一說出口，你怎麼可能捨得忘記我？
哪怕就那麼一句話就能將你的心，一輩子綁在我身上。
如果我還能活著，我一定會毫不考慮地說出口。
我一生的摯愛，唯一的摯愛，永遠的摯愛。
只有你，黑子哲也。
「征十郎？」彷彿是感受到我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語，也或許是又被你猜測到差點脫口而出的告白，你的語氣參雜著不安與期待。
「哲也，答應我。」我忍住顫抖，將你擁得更緊，不讓你有機會看見我其實心不甘情不願的神情。
「答應你什麼？」你不肯乾脆俐落地答應，果然很有你的風格，不管如何一定要先問清楚才行。
「不要問，先答應我。」我用往常哄你開心的語氣，試圖誘拐你先行答應我，如果不如此，聽見內容的你，怎麼可能答應我，因此我只能狡猾一點了。
「不要。除非征十郎先告訴我。」你彷彿是察覺我的企圖，又更加強硬了。
「答應我，這是命令。」雖然在一起多年，原本早已改變動不動就將命令掛嘴邊的習慣，沒想到現在又得再次從口中說出。
「就算是約定也不要。」你很直接地省略掉多年前為了改變我的習慣，那也是近乎掛在嘴邊的長長一段話。
關於命令戀人可是會被討厭的，征十郎怎麼就是學不會約定一詞呢之類的語句。
或許是知道我已經滾瓜爛熟至倒背如流的程度了吧？因此不用再次強調，我也能明白約定也不要的意思。
真是拿你沒輒呢，哲也。我失笑。
我刻意側過頭輕咬了下你敏感的耳廓。
「吶、不答應今晚三次。」
雖然惡劣，不過不得不好好稱讚這一個招式的效果。
反正就算你不領情，吃虧的也不會是我。
不如說在平時，若你繼續倔強，才是順了我的意。
可是現在，我難得希望這句話，可以制住你。
「……征十郎是變態，三次就三次。」
你簡直沒有猶豫，只是靜默了幾秒，大概是出於錯愕加上一點點地不甘心讓我得了便宜的心態。
我差點忘了，你是黑子哲也，越是強硬，你只會以相同的硬與我碰撞應對。
你的字典裡，從來裝不進「放棄」或是「示弱」這兩個詞語。
當然若是因為如此就拿你沒辦法，我就不會是你深愛的赤司征十郎了。
「哲也，你還記得，你說過會達成我希望的所有事吧？」
硬的不吃，那只好來軟的。
「……嗯，是的。」聽得出你雖然猶豫，但仍打算遵守諾言的打算。
「那答應我接下來的請求，好嗎？」我柔聲哄著你，順道加上一句話。
讓你無法抗拒我的一句話。
「這是我的願望，答應我好嗎？哲也。」
你陷入長久的靜默，大概在心裡進行無數衡量，還有各種考量上的思想拔河。
最終你帶著各種不確定的因素，然後輕輕地應了我一聲。
「……好。」
怎麼感覺自己有點過分呢？
利用你想幫我完成任何願望的心意，讓你答應我任性的最後請求。
我深吸一口氣。在心底對你作無數次地道歉。
要讓你傷心了。
不但無法讓你安心，無法讓你快樂，還要在你心上畫下一道傷痕。
原諒我最後能對你說的話語，不是我愛你。
對不起，哲也。
不，你還是別原諒我吧。
最好怨我，恨我，好讓你……
「請你盡力，將我忘記。」
……忘了我。
－ＦＩ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