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話的人是槍杖,並且是對著倒在地上的彼方說話。
他以腳尖挑起彼方的臉,讓鼻青臉腫、掛著幾道暈開血痕的臉轉向自己。
金色的雙眸透出冷冽的溫度,槍杖看著那張狼狽的臉,揚起不帶半分笑意地嘴角。
「我能夠活下來、成為永久機關,是靠我自己的意志力,跟你這個聒噪不休的廢物一點關係都沒有。」
陣陣鈍痛與耳鳴雖然讓彼方聽不清楚槍杖在說什麼,卻已經感受到對方那無比嫌惡的視線。
他做了什麼嗎?
「你那副自以為施恩者的嘴臉,看了就想吐。」唾棄地說完,槍杖轉過身扯起椅背上的黑色斗篷逕自走到門前,又回頭掃視一圈,問道:「死光了嗎?還是說,像你們一樣站著發呆就能收集ELPIDA?」
充滿挑釁與鄙視的言語,馬上惹惱了神龕裝置,一直從缺永久機關的藍塔,靠的是犧牲一個又一個神龕裝置隊員,苟延殘喘地獲取希望能源。
其中一個人咬緊牙關,但馬上被制止,一名女性神龕裝置快步走過去,對槍杖做出「請」的引導手勢,同時以眼神打暗號催促同伴。
「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告辭了。永久機關大人,請隨我們來。」
兩名同伴撇開頭,隨著槍杖離開觀測室,鏽勢場也一臉驚詫的急追出去,拋下抱著肚子打滾的彼方。
「嗚、欸……痛、痛死了……」
彼方吃力地坐起,雖然剛才被重重踹了幾腳,不過似乎都因為他驅著身體而沒有傷及要害,最嚴重的就屬臉上一開始被毆的那一拳。
嘴巴裡滿是鐵鏽味,臉頰熱熱辣辣的,半邊的視野都被腫起的臉給遮住,一抹鼻前,當場抹下滿袖子的血水。
「天啊,他到底是多恨我,下手這麼重?」
彼方拖著身體翻出冰敷袋和紗布,邊思索剛才的一切。
◇ ◆ ◇ ◆
剛才的畫面實在太過震撼,神龕裝置跟隨在槍杖的左右側,卻沒人敢先開口。
最先沉不住氣的是年紀較小的琥珀,追上前一步質問:「為什麼要那樣對待負責照顧你的人?」
槍杖冷瞥了他一眼,「問廢話是你們神龕裝置的主要工作?是的話,我就回答你。」
「唔!」
一句話惹火了琥珀,但他立刻被旁人拉住。
最年長的鴉鳥終於看不下去,就怕再引起其他紛爭,於是開了個安全點的話題:
「先向您介紹,我們是藍塔神龕裝置的代表。我是〈神龕裝置‧鴉鳥足印〉,另外這兩位是琥珀骸骨和鬼切金魚,然後向您確認一下,您的代號為……」
「〈永久機關‧槍杖孤離〉。」不等鴉鳥說完,槍杖已不耐煩地自行接下去。
「我聽說您沉睡了許久,不過看來您對永久機關的概念略知一二的?」
槍杖這次沒回答,像是厭煩了似的,連看都不再看鴉鳥一眼。
接受硝晶化之前,肯定就已經知道最終的目的,不過槍杖原本是個死刑囚,有傳聞說,死刑囚是被迫接受硝晶化的,因此槍杖若不知道情況也是正常的。鴉鳥本來是好心想解釋,可惜對方並不需要。
眼見已經無法再繼續進行對話,鴉鳥也只能認命地打住話題,領著槍杖來到藍塔的最頂端天臺。
搭乘特殊的直達電梯,僅僅幾秒的時間便到達最頂層。
空曠的平臺上有幾座觀測站,正中央是火炬形狀的硝晶柱,有如蠟燭頂端的搖曳火簇。
站在至高點才能全方位地搜索「希望」,身為永久機關的槍杖,因而來到天臺的邊緣,俯視而下猶如君臨末世般。
槍杖的眼神相當平靜,沒有什麼特別的起伏。琥珀說到底都是隸屬於永久機關的部下,雖然看不順眼他這新上任的主人,但還是畢恭畢敬地遞上某個物件,邊解說道:
「永久機關大人,這是您的〈槍杖孤離〉。」
槍杖往旁邊看了一眼,琥珀手上的是一把流線簡潔俐落的木柄步槍,槍身長如杖,前端突出黑色的鋒利刺刀,整把槍帶著一股孤高的嗜殺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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