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圖城,人族三大國家之一阿德烈的所屬城池。做為阿德烈王城的核心都城,擁有比阿德烈其他都城更繁榮的光景。
遼闊的腹地,紅磚白瓦的建築遍布錯落,鋪設整齊石磚的路面,街道上點綴著無數晶石路燈,每一條街道的寬度都能容許三輛馬車並行,路上的行人除了明顯以鎧甲為明顯特徵的傭兵,無一不穿著時尚的華服。
能在這裡定居的人們若不是上流階層的貴族,便是富甲一方的豪商。沒有一個商人不盼望著能來到賽圖城,「這是一片結滿了金蘋果的果樹園!」是一位旅行商人獲得了賽圖城的開業執證後,由衷讚嘆的話語。
這一天,賽圖城剛從拂曉的寒風中醒來,街道上除了正準備營業的店家,就只有巡邏的衛兵,稀疏的行人走在街上。
空曠的街道上突兀的出現一輛馬車,不免引起了衛兵的注意。
雖然賽圖城每日的馬車進出數量就將近一千,但在都城的城門還沒開啟前,行駛的馬車仍是相當少見,或許是哪個貴族趁著天還未明的時候離開夜宿的地方吧。
這可就屢見不鮮了,阿德烈對於男歡女愛之事相當開明,無論是否已婚,只要聰明的不給自己的家族蒙羞,貴族之間的婚外情並不少見。
衛兵對於這樣的事情感到懷疑,怎麼會有人能夠接受自己的結婚對象和其他貴族發生關係呢?但這些貴族倒是樂此不疲,前輩曾經神祕兮兮的告訴他,貴族其實很清楚對方在哪裡過夜,只不過大家都有默契的保持沉默,彼此享受著那份禁斷的樂趣。
說實話,這也是衛兵沒有實感的內容。他搔了搔臉頰,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招手將駕駛馬車的男性欄了下來。
「這麼早就駕駛著馬車,相當辛苦啊。」衛兵不著邊際的打著招呼,左手隱密的以拇指和食指彎曲做出了個圓圈。
「再怎麼辛苦也沒有大人辛苦。」黑髮男性安撫馬停下來後,露出討好的笑容走了下來。
「這是今天遇到的第幾個了啊?」衛兵問了有些奇怪的問題,他一邊打量這個比他高大的男人,一邊思索著自己究竟能不能撿到便宜。
男人眨了眨眼睛,瞬間了解這名衛兵的意思:「不多不少,剛好是三個。」
「啊啊,大人您的衣服有些髒了,小人給大人撥撥。」
衛兵只是看著黑髮男人用手輕拍他的褲袋,同時將一枚瑟佛尼銀幣投入他的褲袋之中。衛兵愉快的點了點頭:「這麼說來,我倒是挺幸運的啊。耽擱到馬車裡的大老爺還真抱歉,祝您有個愉快的一天。」
這是隱藏在檯面下的遊戲規則,貴族們為了避免自己的行蹤暴露,往往會堵住這些固定在街道上巡邏衛兵的嘴巴。也許有些貴族會想,自己從哪戶人家出來也不見得會被知道,為什麼要收買這些衛兵呢?但這麼想就錯了,貴族在天仍未明的早晨在外面遊蕩就是個讓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只是貴族不可能堵住全部衛兵的嘴,如果貴族的馬車碰到十個衛兵,難不成就要給十次嗎?貴族不僅自身的財力會吃不消,就連顏面也會蕩然無存,為此制定的遊戲規則是次數,超過三人以上就能不支付封口費。
對於貴族來說,些許的金錢並不是那麼在乎。對於這些值勤深夜到早晨的衛兵來說,不啻是一種提振精神的動力。貴族繼續玩他們的遊戲,衛兵則是在這樣的遊戲中受惠。
當然,這個遊戲規則是不容許虛報的,同樣也不容許訛詐。
值勤同樣時段的衛兵可以合計次數,以確認該名貴族是否說謊。但貴族對於名聲的看重程度也不容許衛兵挑釁,如果被貴族記恨在心,衛兵的晉升之路恐怕不會過於平順。
一枚瑟佛尼銀幣大約是三天的酒錢吧,正當衛兵思索著自己該怎麼花用時,馬車的窗子緩緩的被拉開,從裡面傳來稚嫩的嗓音。
「早安。」
衛兵被這嗓音吸引目光,正當他想要看清馬車的主人時,赫然被一雙血紅的眼眸奪去心神。
衛兵兩眼茫然的掏出了剛才放入的銀幣,順從的遞給了從窗子伸出的白皙小手。
「好孩子。
當馬車駛離衛兵,轉入一條街道時,衛兵這才回過神來。
「奇怪?剛剛我究竟是……該不會是值夜班的關係,走神了吧?」對於剛剛的事情一無所知,衛兵對於自己的失神感到訝異,搖了搖頭。
看來下班後就該躺在床上大睡一覺了吧,兌水的薄酒會不會比較好睡呢?
「雖然我看不慣這樣的風氣,但把交出的金錢討回來的你也挺惡劣的。」坐在馬車上,一名枯草色短髮的青年看著眼前的少年不悅的說。
如果有誰看見他的身體特徵或許會感到詫異吧,細長的尖耳在在的顯示這名青年是一位精靈,居住在廣茂森林『蔚綠之海』的精靈族鮮少有精靈會出現在其他國家,雖然不乏有進行修業旅行的精靈,但仍是少數。
「人族的遊戲規則,我有必要遵守嗎?而且他們還是敲詐艾爾莉亞的現任當家,雖然高爾是個人渣,但再怎麼說都是快踏入聖騎士位階的高手,怎麼可以被一介小小的衛兵欺負呢?」紅髮血瞳的少年將腳跨在青年的腿上,不以為意的說。
或許是聽到少年的話,在外面駕駛馬車的男人淡淡插話:「但萊歐大人,小人送出去的賞金最後是落入您的口袋啊。如果不是因為墨爾特拒絕見到小人,我也不會在這裡給您駕車。」
「誰叫你要做那般可怕的告白,難道你不知道兔子的挫折忍受度是很低的嗎?」萊歐嘲諷的說。
對於萊歐的嘲諷,高爾倒是沉默不語,這也是他耿耿於懷的心結。真是奇怪,明明兩個人都很在意彼此,為什麼他充滿真心的告白卻不被對方接受?還非得要他離開艾爾莉亞島一陣子,不然寧可一死也不打算跟他在一起。
感情真是難以理解啊……高爾露出愉快的笑容苦惱著。
察覺駕駛馬車的男人思緒不知飄到哪裡去,萊歐笑咪咪的看著青年。
這一笑,讓青年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那麼先讓我們來對一下官方說詞吧,尼邁爾。」
「……我知道了。」聽到對方愉快的聲音,尼邁爾只能苦笑點頭。
「我是萊歐˙德卡雷,居住在阿德烈東邊海港都市夏爾佛,是裡面的一位暴發戶獨子,幼年的體弱多病讓父親替我找了護衛,也就是你,迪里斯˙尼邁爾。」萊歐用手指指了指尼邁爾。
老實說尼邁爾不是很想回答,但在萊歐的小腳輕敲他的大腿催促後,這才勉為其難的開口:「迪里斯˙尼邁爾,原本是一位傭兵,但在受雇於德卡雷家後,就此成為該家族的護衛,以守護少爺萊歐˙德卡雷。一個月前,少爺在德卡雷的宴會上,被一位魔法師檢測出魔法資質,更在短短的時日就能使用初級的魔法。」
「被視為稀世天才的萊歐˙德卡雷,在父親的盼望下,進入阿德烈四大學院之一瑟菲琳學院就讀。」萊歐接了下去。
「雖然教授魔法的學院還有王家競術學院,但在過去入學日子已有一段時日,加上德卡雷並非顯赫的家族,不允許進入王家競術學院,退而求其次,選擇只需高額學費和一定魔法資質就能就讀的瑟菲琳學院。」
「父親擔憂體弱多病的我突然進入陌生的環境會感到不知所措,特別申請伴讀,也就是從小護衛到現在的迪里斯˙尼邁爾一同入學。」停頓了下,萊歐這才好整以暇的詢問:「不覺得這是相當完美的說詞嗎?尼邁爾。」
對於這扭曲的人物設定,尼邁爾的臉有些扭曲。
過了好一陣子,看著歪了歪頭無聲催促他的少年,尼邁爾這才咬牙道:「為什麼我非得把你的姓氏當成自己的名字不可?」
……這究竟是什麼亂來的角色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