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亂02 - 第六章恩帝斯vs羅比德

恩帝斯站在場中央，環顧著周圍盯著自己的視線。

一般的平民，基本上很少有機會像是恩帝斯現在這樣，站在人群中央承受所有人的視線。

而恩帝斯在離開家鄉……真正的家鄉，也一共經歷三次。兩次是進位之祭，一次則是現在，而且進位之祭那時的重點被關注對象也不再自己。因此可以知道，恩帝斯在外頭，像現在的這種經驗並不是很多。

但這不代表他不習慣。

現在情況他其實在離開家鄉前，近乎每天都要承受著視線。

這讓他想起他剛接任家主的時候……

那時他十五歲。

那時的他還只是一個在「往隔世」裡，一名隨心所欲的少年。因為自己的父親──哈萊特亂亂都會往外頭跑，因此並非常常待在「往隔世」裡陪著恩帝斯，所以「照顧恩帝斯」這件事情，成了全「亂亂家族」叔伯輩的事情。

而恩帝斯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對父親的感情感到生疏。相反的，他反而每天都期待著他父親回來。

並不只是因為恩帝斯的母親在難產他而死，使他真正意義上的親人只剩下哈萊特，還有每次父親哈萊特回到「往隔世」，都會跟恩帝斯說上許多他帶在「往隔世」裡不會見到的「奇聞軼事」，還會給他從外頭帶回來的東西。

就在那一年的某一天，恩帝斯還在待在自己房間內，點著燈看書。而自己的護衛蘭瑛亂亂，則是站在他的後側。

正當恩帝斯覺得有些困倦，想要把蘭瑛趕出房間然後睡覺的時候，他房門突然被打開……

來的人是教恩帝斯下棋的拉力力伯伯。

他一進來就只是把恩帝斯帶到家族議事堂上，然後再聚集起來的整家族人面前，和恩帝斯道出兩件事情……

恩帝斯父親的死訊。
他現在必須接任家主。

當時議事堂內的所有長輩，都不讓他有時間為父親的死悲傷以及過濾，紛紛跪下，一齊對恩帝斯宏喊，請他繼家主一位。

恩帝斯也在那個時候發現，長輩們的眼神以及對自己的態度不再是平常的不管大小事會關心的溫柔眼神，而是只是等著看著恩帝斯要做什麼的眼神……

因此，恩帝斯被「強迫性」的，習慣的這種被一群視線盯的狀況。

他還記得，那時在議事堂繼承家主之位之後，然後把自己關在房間內，哭了幾乎一個晚上……

回到正題。

在審查開始前，恩帝斯站在場中央，看著周圍議論自己的人們，心裡想著接下來要如何應對。

……總之，先求穩吧，打一個能夠通過的戰術……

……蘭瑛的狀況讓我挺擔心的……

……盡量快點結束吧。

「接下來……咳！測試者恩帝斯！準備好了嗎？」

恩帝斯聽到殊瑤對他喊道，而恩帝斯也立刻回答自己已經準備完畢。

「很好，那麼現在……審查開始！」

「好哩！終於！」

才剛宣布開始，就有一人搶著衝上台。

「世研先生。」恩帝斯看了來者，便說：「請多指教了。」

「指教，哼。」世研耍起長槍，然後將槍尖指向恩帝斯，道：「我今天就要讓你從小蘭瑛的身邊離開！」

「……」

此宣言一出，全場鴉雀無聲。而恩帝斯聽了則是眉頭出現了點皺紋。

雖然恩帝斯已經聽世研說好幾次他對蘭瑛的愛之宣言，雖然他沒有為此表示什麼，但就不代表恩帝斯會接受。

世研那樣的舉動，對恩帝斯來說就是毫不考慮對方感受的騷擾，這讓恩帝斯覺得反感。

而且，世研與蘭瑛見面不到一天，就這樣積極追求。他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肯定是因為他喜歡上蘭瑛的外表。

恩帝斯雖然不打算管蘭瑛喜歡誰，但蘭瑛畢竟從小跟著恩帝斯長大，恩帝斯也不太能接受蘭瑛就這麼跟一個只喜歡她外表的男人在一起……

「世研先生。」恩帝斯開口，說：「你若是想要追蘭瑛的話，我建議你不要那麼積極才是。」

「……為什麼？」

如恩帝斯預料，這話題引起她的興趣。

「先前應該說過了，蘭瑛十分怕生。很怕和不喜歡一直不斷朝自己靠近的人，你要是想追求蘭瑛的話，這樣不斷主動靠近展現自己，只會讓她對你印象打折扣。」恩帝斯平靜地與她解釋：「你應該要體諒她的個性，然後在真正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手，這樣才能最有效的獲得她的好感，不是嗎？」

「……你說的，還蠻有道理的。」世研聽完，露出沉思狀。接著問：「你告訴我這做什麼？」

「唉……」恩帝斯嘆一口氣，說：「我和蘭瑛，從小父母就去世了，所以基本上，都是我在照顧蘭瑛。而我希望蘭瑛以後能夠有一個可靠的另一伴，能夠讓她學會自立，因為我不可能從現在到老都照顧著她……」

「喂！現在在審查！聊什麼天！」場下的殊瑤見他們站上台竟然講起嫌常來，吼罵道。

恩帝斯聽到罵聲，立刻停止說下去，並且擺出作戰姿勢。

而世研則是站在原地，自顧自的領悟了什麼，直點頭。

「我明白狀況了……之前對你態度不好真是抱歉啊，所以……」世研又開始舞動長槍，最後停在一個戰鬥架式，說：「也就是說，只要打贏你，你就認可我跟小蘭瑛在一起，是不是？」

……怎麼可能？

恩帝斯差點把這句心裡話說出來。

他之所以會這樣說，純粹只是為了要他之前糾纏蘭瑛的那些行為不要再發生而已。而他感覺就這麼直白讓世研知道自己的意見，肯定使他不高興，讓他更加煩人，那倒不如說一說他能接受的，這樣才比較有效果。

至於他們倆人誰勝誰敗……恩帝斯的劇本計畫沒有「輸給世研」。

在雙方進入狀況之後，站在原地對視著，約三秒之後……

「【武技˙槍林彈雨】！」

世研先發制人，衝了過來，並且高頻率的搓起長槍，讓槍尖往恩帝斯各個部位刺過去。

面對對方猛烈攻勢，恩帝斯並沒有受到壓力影響。只見他舉起沒拿劍的左手，雙眼發出藍光……

「【魔法˙負重現象】！」

在魔法一出，世研那怒濤般的攻勢瞬間消失，他彷彿肩上多了一個千斤重的物體，跪倒在地。

恩帝斯一邊心裡感嘆此招的效果，一邊舉起劍，朝世研揮下去。

不料……

「【魔法˙魔能暴散】！」

「！」

恩帝斯在驚訝之際正要做出對抗措施時，他就被一股十分蠻橫的推力給撞開。就這樣拉開了十步距離，恩帝斯腳才接觸地面，然後站穩住腳。

……沒想到這傢伙會使用魔法。

恩帝斯如此想到……

「我會使用魔法很奇怪嗎？」

世研站起身，拍拍衣服。他對恩帝斯笑著。他讀懂恩帝斯臉上的驚訝，說：「現在大家認定，在戰鬥能夠最有效發揮的兩個技藝就是魔法和武術氣功組合，因此大家在選擇時都會從這兩去選……但，沒有人規定不能兩個都選吧？這道理你應該明白的才對。」

恩帝斯胡亂的點頭。

其實他並沒有在聽世研說什麼，他正在腦內擬定昨天晚上學的招式。恩帝斯現在是開位的進位徒，所以他得「表現」有開位的樣子。

「【祝融造器】！」像是為了表現什麼似的，世研直立高舉長槍，高聲喊道。

在喊完之後，有一股藍色的波動竄出，並且順著槍身像上流去，最後在槍尖頂端轉化成火焰向上噴出，噴出的火焰在天空有如展翅鳳凰般散開。接著，火焰落下，世研那把槍好像有吸力，將落下的火焰無一漏下的吸入長槍內。

吸進火焰的長槍，變得好像那長槍的原材料就是火焰一樣。艷紅滾滾的烈焰緊密貼合在長槍上，光用肉眼就能知道……那把長槍現在不得了。

「沒看過的招式呢……」恩帝斯說。

「自創噠！」世研驕傲的耍起火焰長槍，好像不怕那把槍的灼燙一樣。他說：「利用魔力轉變成的元素，來附加在武器上，使攻擊威力增加！」

說完，便朝恩帝斯衝，便一個翻身，舉槍揮打過去。

動作不快，因此恩帝斯可以有辦法接下他的攻擊之後進行反制。但是現在世研那把長槍的狀態，讓他無法就這麼輕易行動，因此恩帝斯選擇了躲開。

世研的槍揮了個空，槍尖直接敲打在地面上……

「！」

恩帝斯差一點沒忍住發出驚呼。

他看見那火焰槍間碰觸的石板地面，一瞬間被高溫化開大半……這要是人體碰到，那豈不是直接熟了？

世研長槍揮空拍地之後，順著反彈之勢，對恩帝斯進行追擊。

對方攻勢強勁，恩帝斯躲避沒多久，就被逼得必須用武器隔擋……不過他擋兩了下，立刻知道這不是好的應對辦法。

恩帝斯手上那把銀白鐵製長劍，在與長槍接觸之後，接觸面立刻變得焦黑。

……不好，不能再這樣對峙下去。

恩帝斯在作出第三下隔擋之後，往後一跳，嘗試拉開距離，然後再用遠程輸出追擊……

「哼！」

世研見到恩帝斯這麼應對，輕哼了一聲，彷彿都在他的掌握中似的。

世研雙眼發出藍光，他握槍的手浮出藍色波動，貼合在長槍上的火焰隨之開始鼓動。接著他將槍尖對準恩帝斯，一個股勁，火焰長槍就有如伸長一般噴射出去。

「……！」

恩帝斯雖然想過世研這狀態能做到的所有事情，但就他這招沒有想像到。他馬上舉起左手，閉上雙眼，開始施招──

「【魔法˙水盾˙三重加護】！」

恩帝斯的左手就像開花一樣，向前展開了青色圓盾，伸刺過來的火焰槍尖與之相撞，頓時炸出了濃濃水霧。不過世研的火槍威力更勝一籌，水霧和衝擊力都往恩帝斯那裏過去，這讓恩帝斯又在地上滾了一圈。

「天啊……」

這短短的交鋒，場下馬上有了反響。而之前一直認定恩帝斯實力強大的思月禪，在實際看到表現之後，驚訝的半開嘴巴。

雖然剛才看起來是世研的優勢，但思月禪早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會什麼把戲，所以並不為他感到吃驚。恩帝斯的及時應對能力才是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原因，而且不只是思月禪，就連一旁的韃鈞也稍稍讓目光離開書本。

「怎麼了嗎？」沒有練魔法的殊瑤看思月禪的樣子，問。

「剛才那個……三層重疊的【水盾】……竟然在剛才那樣的狀態施展出來？」

「這很厲害嗎？」一樣對魔法種種完全不了解的羅比德問。

「當然啦！倒不如說匪夷所思……」思月禪解釋道：「如果是單單弄出個水元素盾牌，那還好說。但是恩帝斯大哥那【三重加護】，那可是一次性將三個【水盾】貼緊融合的一個技術，那樣的防護力比單一【水盾】強，但操作複雜度可比單一【水盾】複雜好幾倍。恩帝斯大哥竟然能在一瞬之間完成那樣高難度的操作……」

「原來如此……聽起來確實厲害。」殊瑤理解了思月禪所講的，說。

「可是，難道不是恩帝斯事先想到了，提前預備的嗎？」羅比德提出可能性，說：「我認識恩帝斯兩年，我知道他戰鬥時是那種想特別多的人。」

「唔姆……這也有可能。」思月禪同意了羅比德的推論，情緒也減緩了下來。

然而，實際情況確實是思月禪一開始所想的那點，恩帝斯確實是非常緊急的施展防禦，因為恩帝斯根本沒有見過世研這種打法，根本不可能做什麼防禦準備。

而恩帝斯之所以能短時間施展，是因為他開啟了「無限擴展」的能力，加快了技能施展處理，才能用極短時間就將這複雜的技能施展出來。

恩帝斯知道，世研那把焰槍的威力，單靠普通的【水盾】根本沒有任何效果，才打破自己出來掩藏身份所設下的其中一條規則……不過，他在施展時閉上了眼睛，遮擋住了施展「亂亂家族」異能力所發出的紫光。

等水霧散去之後，恩帝斯和世研兩人重新站定位。

有涉獵魔法的世研，自然知道恩帝斯剛才施展防禦的詭異之處，但依然沒有改變他現在處於優勢的自信。

「這場比賽結束後。」自覺勝卷在握的世研說：「你可別忘了……我們開打前的約定啊。」

恩帝斯聽了挑動一下眉毛，最後露出微笑，說：「我會的。」

他說完之後，將有一小部分焦黑掉的長劍高高舉起。

……雖然還沒想好絕招名……

在劍舉到最高處時，劍尖閃出有些刺眼的白色雷電，並且向四周散開，使四周人發出驚呼並紛紛後退躲避。

那閃電散開沒有多久，就被恩帝斯收了回來，集中在劍上。看閃電收了差不多了，恩帝斯另一隻空著的手也放出白雷，往刀柄一握，然後一道電光從劍刃下來，一道電光從劍柄上去，兩道電流一上一下在中央處連結再一起之後，整把劍就像被閃電包覆住一樣，白光閃閃。

「這是……」世研看著那發著光的長劍，問。

「這也沒有什麼。」恩帝斯說：「學你那一套而已。只不過『怎麼握上武器』這問題，我是猜『用魔力隔絕』……只不過效果不怎麼好就是了，不過這也有可能是我們倆隔絕的東西不同而已。」

「你真是瘋狂。閃電是沒有辦法控制的元素，你不怕傷到自己？」

「你說的沒錯，現在能夠隨心所欲控制的元素，只有火和水，那控制程度確實和閃電不是一個程度，不過……」恩帝斯笑說：「這樣不是用得更加簡單嗎，只要『放射』跟『收回』就可以了。」

「……」世研聽了頓一下，然後將手放在胸前，做個致意，說：「敬你這個瘋狂的想法。」

……這到底是在罵人還是幹嘛啊？

恩帝斯不理世研，他瞄了場下殊瑤一眼，說：「聊太久了，繼續吧。」

世研收手，甩起長槍，並且讓槍上的火焰開始鼓動，在動作定位之後，很有氣勢的高喊：「來吧！」

恩帝斯看了，也開始慢慢放開劍上那些「不太聽話」的閃電，因此劍上的白光開始躁動。

兩人像是集氣一樣，讓各自武器內隱藏的東西逐漸釋放出來。

然後……

「啊啊啊！」

世研發出助長氣勢的大吼，朝恩帝斯衝過去。恩帝斯見了，也提起武器衝過去。

兩人在進入各自的攻擊範圍後，一人揮劍一人揮槍，並且完全解放了武器內所累積的所有力量，朝對方炸過去！

轟轟轟轟轟──！

一邊紅一邊白撞在一起，兩人上演一場超有視覺感的爭鋒對決。

不過，這對決一下子就結束了，結果不用別人提醒，大家自己看便能明白。

兩人的威力上存在著差距，白色和紅色剛接觸，火焰瞬間就被閃電給吞沒，讓白雷直接命中了世研。

現在世研倒在地上，全身焦黑，昏了過去。而恩帝斯這裡的情況則是武器長劍已經完全粉碎，完全沒有原來的樣子。

……看來在雷元素的「累積」方面，還要再研究。

恩帝斯想著，然後看了倒在地上的世研一眼，細聲說：「我履行約定……我不會把蘭瑛交給你。」

說完，人才向後退開，讓衝上場的醫護人員將他送走。

恩帝斯觀察場下狀況，發現場下人皆都一片呆滯，交談的人相當稀少……因為情況已經非常明顯，測試者全場只做出一次攻擊就結束與世研的決鬥……能有那種程度實力，就沒必要再說什麼了。

殊瑤可能也有這個意思，她花很大的力氣收起震驚。雖然只有一場決鬥，但她打算就這樣宣布結束測試……不過，在她要開口的時候，有人一手遮住了她的嘴。

「接下來換我吧，恩帝斯。」羅比德走上場，笑著說：「沒問題吧？」

***

幾乎是同一個時刻，位於天京的「福來客棧」。

楊銘煜一整個下午都坐在一樓餐廳櫃台前，沒有離開做其他任何事情。

而其她兩位有出門的，也都各自買了在天京的特產回來，跟楊銘煜打聲招呼後，便各自把自己關在房內。

至於楊銘煜和老闆娘兩人，則是喝了一個下午的酒。

而這兩人也不簡單，他們喝了酒瓶能堆出小山的量，卻依然沒醉……頂多就是楊銘煜臉頰潮紅，講話音調變高，身上的衣服變得更散而已。在表達以及思緒依然清晰。

「哈哈……噶！」楊銘煜拿起酒瓶準備一飲，但突然打了個噶，這也提醒了她。她問：「現在幾點啦？」

喝得跟楊銘煜差不多多的老闆娘，依然沒有表現出任何醉意，她看了看懷錶，說：「四點半了。」

「嗚呼──噶！」楊銘煜又一次打了個沒有形象的噶，並且站起身，拉拉滑下的睡袍，說：「我該去了。」

「去哪裡？」老闆娘問：「話說你到現在都沒講呢，你留在這裡到底要幹啥啊？」

「去……」楊銘煜不知為何，不太想要講這件事情。她口氣帶點迴避的說：「……進位徒學院。」

「诶？去那裡搞什麼事情？」

「去你的搞事情！」楊銘煜對於老闆娘那毫無信任感的懷疑感到不滿，說：「我只是和學院長是先有約……然後順便看看我家那傻兒子過得怎麼樣。」

「喔~原來如此。」老闆娘一聽便能明白楊銘煜想要做啥，刻意拖著長音笑說。

……原來是想看看自己的兒子啊，呵呵……

……等等……

老闆娘內心如此笑想，但隨即想起一件事情。

……我記得她兒子在昨天不是已經……

……難道說……

「咳……我說，楊大人。」老闆娘緩緩地說。

「幹嘛呀？」楊銘煜看老闆娘態度突然變得戰戰兢兢，感到疑惑的問。

「就是啊……我先說喔，我以為你早就已經知道，所以才沒說。」

「所以到底怎樣啊？」楊銘煜催促道。

「就是……」老闆娘知道這件事不說是毫無意義的，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這件事情才比較好。最後，她說：「羅比德大人在前天申請了畢業……申請成功之後，在昨天離開了天京回去朝東了。」

「……」

楊銘煜聽了沒有什麼反應，但也就這麼僵著。

「既然知道你好像對這件是啥都不知道，那我把全部都說一說好了。」老闆娘繼續說：「羅比德是和昨天提到的恩帝斯以及蘭瑛一起去朝東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還沒等老闆娘報告完，楊銘煜已經失控的大叫道。她的吼叫似乎也釋放出了什麼，整個客棧就像遭遇地震一般，搖晃了起來……

「那個死崽子！」楊銘煜憤怒地指著天花板，高喊：「這麼重要的事情連個信都不寫回來是怎樣！竟然讓我白白待在這裡一天！一天！看我回去怎麼修理你！」

楊銘煜吼完，便立刻站起身往客棧樓梯走去。

「你要去哪裡？」老闆娘問。

「朝東！」

吼完，人影便消失在樓梯處。

而原本老闆娘還想說「學院長那邊你不去了啊」，但她並不是那種調皮的人，於是住嘴了。

老闆娘想著剛才畫面，嘴角忍不住上揚了起來，之後，開始起身收拾一地的空酒瓶……

***

朝東，恩帝斯這邊。

現在場上花了短短時間，將剛才戰鬥留下來的坑疤打理乾淨之後，就只剩下恩帝斯和羅比德兩人站在場上，互相對視。

「要武器嗎？」羅比德問。

「不用了。」恩帝斯輕鬆地說：「反正我戰鬥沒有說一定需要依靠武器。」

「說的也是。」

恩帝斯現在雖然看似平靜，但內心可不太穩定。

他沒有料到羅比德竟然會上場。他原本以為羅比德只是來看熱鬧的而已沒想到就這樣上場……而他之所以覺得有些慌張的原因，就是因為羅比德的實力，可不能讓他像剛才一樣游刃有餘。

「原本我是沒有要上來的。」羅比德插著腰，從舉止看起來他好像覺得很無奈。他說：「但我發現，我這邊需要挽回一點面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恩帝斯搖搖頭，沒有開口回應。

「我母親不久後可能就回來了，我可不能把『我們被兩個外面來的人三兩下打得落花流水』這種報告呈上去。」羅比德苦笑說：「這樣母親就理由安排訓練了……我才剛回來，想輕鬆一點。」

恩帝斯聽了，嘴角彎起，看起來像是在忍著笑意，並點頭說：「我明白了。」

「嗯，就是這樣。」羅比德態度相當隨意，擺擺手說：「那麼，開始吧。」

恩帝斯和羅比德，他們在學院時，只有對決過一次……而且那一次玩心較重，不太認真，不過這次恩帝斯認為，可能也只比那一次稍微嚴肅一點而已。

「所以呢？誰先手？」

「你當跟上次那樣玩啊？」恩帝斯輕笑道：「猜拳吧，就跟上次一樣。」

「好，就猜拳。」

場上氣氛輕鬆的異常，場下的人看的也是一頭納悶。殊瑤似乎想催促，但看自己的兄長一臉愉快，身為妹妹的他不太敢去打擾兄長的興致。

「剪刀、石頭──」羅比德主導著猜拳節奏，說：「──布！」

恩帝斯出的是剪刀

羅比德出的是石頭。

這很明顯是……

「喝！」

羅比德在看見自己猜拳獲勝之後，立刻用猜拳的拳頭一拳打過去。恩帝斯一個反應不過來，直接用額頭去接了。

被擊中的恩帝斯整個人往後仰，他趕緊後退幾步，使自己不跌在地上。而這全的力道不輕，打的恩帝斯略感暈眩。

「太卑鄙了！」場下的思月禪看得直罵道。

「會嗎？」羅比德收回拳頭，說：「你跟孟寧教授不常這樣玩嗎？他在社團都這樣整我們。」

「我們上課主要以……主要以訓練為主。」

恩帝斯說完，緩緩暈眩感之後，便擺起了出招架式……

「等等……不會吧！」

而羅比德再看到恩帝斯所擺的姿勢之後，大驚失色。恩帝斯可不等他，直接放招──

「【武技˙巨人拳】！」

恩帝斯右拳凝聚了一團橙色的能量，然後一拳將其打出去，那橙色能量再擊出時增大，變成一顆巨大的拳頭，就這樣擊中了羅比德！

「嗚！」

羅比德就這樣被向後擊飛，然而羅比德一個一百八十度向後翻身完美落地，並沒有受到太多傷害。

威力有些不足……當然，因為這是恩帝斯第一次使用，最多也只能做到施展出來。

「你他媽真的是剛上開位嗎？」羅比德道。

「這很奇怪嗎？」恩帝斯說：「我老早就準備好升開位的實力了！」

說完，恩帝斯雙拳握了兩團橙色能量，然後再一次打出【巨人拳】。

這次稍微熟練一點，威力已經有了正常水平。

而羅比德看了，沒有逃沒有躲，他將肩膀對準迎面而來的兩發巨拳……

「【武技˙猛象進擊】！」

一道藍色氣罩以羅比德的肩膀為中心壟罩在他身上，接著腳一蹬，羅比德向前噴射，直接將兩顆巨拳擊散，然後撞擊在恩帝斯的胸口上……

「……呃！」

一道透徹的力量打進了恩帝斯胸腔內，恩帝斯痛的跪倒在地。羅比德收回肩膀後，舉起右拳：「【武技˙貫鋼】！」

……這拳被打中會直接要了命！

恩帝斯驚想，並直接往旁邊滾了一圈，及時躲過了致命一拳……

咚！

「媽的……」

一聲沉悶的打擊聲，羅比德的拳頭就這樣打穿了地面，手就這樣卡住了。恩帝斯見了，沒有放過機會，在滾一圈停下來之後，直接舉起右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出閃電。

「嗚啊啊！」

轟隆巨響，一閃白光擊中了羅比德，整個人被強勁的威力震的飛起。

但……

「……！」

羅比德竟然跟剛才一樣，在半空中轉了一圈之後，完美落地。這讓恩帝斯感到訝異。

……剛才【巨人拳】的威力較小就算了，但剛才的閃電可沒有放水啊？

「怎麼了？」羅比德道：「剛才對上我弟的那個威力打不出來了？」

「……」

恩帝斯被他如此輕視，內心有些不滿。他啪一聲雙手合十，追加攻勢──

「【魔法˙次元壓縮】。」

恩帝斯將合十的雙手慢慢打開，從雙手之間冒出了扭曲空間的透明球體，在感覺累積的差不多之後，將其扔出。

那顆透明球體帶動了空間的一切，風、砂石都為之起舞，皆被捲進球體一起移動。

對自己實力充滿自信的羅比德，直接向前，對透明球體揮出攻擊──

「【武技˙憾天】！」

轟！

一記能動天震地的拳頭打在球體上，頓時能量大爆散，強勁的風壓吹向比武場地的每一個角落。場下每一個人都跌倒在地，場上的人更是承受最多。恩帝斯直接被吹向天空，幸虧他即使使出【大鷹展翅】並且瘋狂拍動翅膀，才免於被吹離決鬥場的結果。

恩帝斯停在空中俯視場內……現在因為剛才的爆炸，場內先在沙塵四起，由上往下完全沒有辦法看到任何東西。

……就這麼讓他藏著太危險了。

這麼想著的恩帝斯，解除了【大鷹展翅】的效果，讓他人直直落入沙塵中。

「【魔法˙魔能爆散】！」

恩帝斯落地一個拍地，將藍色能量往四周擴散，將瀰漫的沙塵吹散。在場下人一陣咳嗽和咒罵之時，恩帝斯站起身找起羅比德的身影……

「人呢？」

恩帝斯無論看向場內何方，都沒有辦法看到羅比德半個蹤影。不只是場上人感到不解，就連場下人都覺得困惑。

……是在剛才被吹飛了嗎？

就在恩帝斯這樣判斷的時候，他看到剛才羅比德的位置不知怎麼產生的坑洞……

「不好！」

恩帝斯立刻明白狀況，立刻跳起來，打算再次用【大鷹展翅】飛向天空，但還是晚了……

恩帝斯剛才站的地面突然爆開，羅比德從地底下飛衝上來，左手一把抓住了在空中的恩帝斯左腳，將他整個人往地上摔，接著趁下墜之勢，舉拳要往躺在地上的恩帝斯打過去。

被重摔在地的恩帝斯管不了後背傳來的劇痛，舉起腳朝天空一踢，正好踢中了朝他打過來的羅比德。

在半空中被踢了一下的羅比德因此側了身腳著了地，他晃著身體努力找到身體的平衡點。恩帝斯則是見自己的胡亂反擊幸運的奏效了，他立刻將雙手掌撫下地面，朝地面釋放【魔能脈衝】，依靠衝擊的動力讓他起身，他也順著這起身動力，往羅比德的臉頰打了一拳。

「噗嗚！」

還沒站穩的羅比德挨了一拳之後，單膝跪在地上。恩帝斯看了求勝的氣勢整個上來，他過去對低下身的羅比德的臉補一個膝蓋，然後為了增加揮拳威力的將魔能集中在拳頭，又朝羅比德打下去。

……一口氣了結他！

恩帝斯開始不保留餘地，將冒著藍光的拳頭不停打在羅比德身上。羅比德就這樣被打得一下站起身後退一下單膝跪下，處於極度的劣勢。

恩帝斯正以為這場決鬥已經可以結束的時候，發現並沒有那麼容易。

一開始恩帝斯的攻擊都可以打到羅比德，但打到後來發現他開始一拳一拳打空，接著攻擊不只是打空，還背防住了，而最後……

「……！」

恩帝斯的左拳被接住了。

羅比德的嘴角帶了點血絲，對恩帝斯笑了笑。恩帝斯被這笑容激到，將右拳揮出……但還是被接住了。

現在形勢已經完全逆轉。

在封住恩帝斯雙拳之後，羅比德直接對其一記頭槌，恩帝斯痛的閉起眼睛，隨之，他感受到身體各個部位受到了攻擊。

腹部、頭部，腹部、胸部、頭部、肩膀、頭部、腹部、頭部、頭部、頭部、頭部、頭部……

最後，恩帝斯挨了那麼多攻擊之後，倒在地上。

然而，他沒有昏迷過去。他偷偷運用了「無限擴展」能力，用氣功強行之撐起身體的意識……

……沒錯，我有異能力……

……我有「無限擴展」，我不可能會輸！

恩帝斯睜開了雙眼，雙眼透露出了邪魅的紫光。然後準備支撐起身體，全力擊敗羅比德！

……因為我是「亂亂家族」，我不能輸！

……「亂亂家族」……

恩帝斯停止動作。

……對齁，我是「亂亂家族」。

……就因為我是「亂亂家族」，才不能這樣。

恩帝斯的雙眼紫光黯淡下來。

……話說回來，我剛才是怎麼回事？

……怎麼打著打著，下手越來越不知輕重？

……這感覺就好像……我會為著沒有太大意義的戰鬥不服輸一樣……

……這可不好……

……我不能有這種心態……

……這得改改。

恩帝斯想著想著，關閉了氣功運作，閉上眼睛，讓自己昏迷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恩帝斯睜開了雙眼。

他第一的感覺就是全身疼痛。他想要移動身體，但卻被痛處阻擾似的，動起身體十分困難，沒幾下，恩帝斯就放棄挪動身體。

恩帝斯這時發現，他所躺的位置並非他所知道的地方……不過仔細想想也是，他們總不會那麼好心把昏倒的他抬回她住的旅館，而且旅館離朝東中央城主堡有一段距離。

接著，恩帝斯在四處看看有無時鐘，他想知道現在時間。

恩帝斯現在躺著的地方空間非常的大……看來是一個公共空間。而看他身旁放有一些醫療用具來看，恩帝斯推測這裡是間醫護室。

而無論恩帝斯怎麼四處看，都沒有辦法看到時鐘。或許是現在這裡有些昏暗的關係，看不太清楚。

找沒多久，恩帝斯注意到窗戶外面的情況。

外頭並非黑夜，而是有如剛發芽的幼苗一般些微明亮。這樣的場景對於每天早起的恩帝斯來說可熟了，這是早晨的光芒……

……嗯？等等，早上了？

……我睡了一整天？

恩帝斯明白了這個事實，頓時感到吃驚。

……看來當時羅比德揍他揍得真是狠……等等，或許跟我昨晚沒有睡覺有關係。

恩帝斯這麼想著，不禁苦笑了起來。接著，他注意到他床右邊有個人……

「……蘭瑛？」

蘭瑛人正趴在床沿上睡覺，因為床的高度不高的關係，蘭瑛沒法坐在椅子上，而是直接雙腳跪在地上睡著。

……這傢伙醒的還真是快。

恩帝斯就這樣看著蘭瑛的睡顏，隨即注意到她的臉頰上有一絲反光，恩帝斯抬手去觸碰確認……

那是淚水。

在恩帝斯雙眼慢慢適應之後，看到蘭瑛已經紅腫的雙眼流下兩道未乾的眼淚。這讓恩帝斯看的百感交集。

說實在，恩帝斯每次看到蘭瑛那誇張到有點可怕的忠誠，都會讓他有想要找理由把他趕回「往隔世」的想法……然而到現在他都沒有這麼做，因為她那些舉動雖然令其厭煩，但同時也感到安心。

這很矛盾，恩帝斯自己也知道。而就是因為那些令人反感的關心，讓他覺得蘭瑛是唯一真正意義上在乎自己的人。

他想起他得知父親死訊的那一天，周圍的叔伯姑姨都不管恩帝斯的心情，強迫性讓他接任家主，並且要求他立刻決定家族未來的各種決定。唯獨蘭瑛，會在恩帝斯在房裡哭泣時，在一旁一起流淚……

每次蘭瑛「關心」恩帝斯時，他腦海都會閃過當時情景，這讓他覺得溫暖。

恩帝斯伸手擦了擦他的臉頰，把淚水擦掉，但力道沒有控制好太大力，不小心讓她醒了過來……

「嗯……嗯嗯？」

蘭瑛扭動幾下身體之後，才慢慢增開眼睛……在與恩帝斯徹底對上眼之後，雙眼皮在一瞬之間撐到最大。

「家……哥哥！你……你沒……」蘭瑛剛醒來就急忙開口，導致口齒不清

「我沒事，緊張什麼？」恩帝斯替她把話說完，說。

「因為……因為哥哥你……一直不醒來……嗚嗚嗚……」蘭瑛說著說著，又哭了出來。

……怎麼感覺她每次跟我待在一起時都在哭啊。

恩帝斯見他剛才好不容易擦掉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於是說：「拜託，我又不是向你一樣被拳壓震倒，我可是被狠狠揍了十幾拳加上昨晚我沒……反正我睡那麼久是正常的好吧。」

「揍哥哥的……是那位羅比德對吧？」蘭瑛突然收起眼淚，眼神釋放戾氣，甚至還發出紫光，說：「竟敢這樣對哥哥，總有一天我要……」

「夠了。」

恩帝斯忍著痛，伸手矇住蘭瑛那發著紫光的雙眼，並且將她頭拉靠近恩帝斯自己這裡。

「我說過了，在外頭，不準露出眼睛。」恩帝斯在她耳邊，輕語：「還有現在，羅比殺不得，絕對。所以不要再有剛才想法」

「這……」蘭瑛一瞬間想要說什麼，但看自己最敬重的家主如此堅持，就不打算多說什麼：「蘭瑛知道了。」

「嗯，真乖。」

恩帝斯如哄小孩般說道，並將遮住眼睛的手稍微打開一點，想要確認蘭瑛的雙眼是否還發著紫光……

「喔喔，醒啦？」

這時，有一道聲音打擾了他們倆。一時之間恩帝斯又將蘭瑛的眼睛罩住，看相聲音來源處……

……羅比

「呦，你們在幹啥呢？」羅比德看著恩帝斯和蘭瑛兩人臉靠近的樣子，一臉壞笑，說：「這裡可是我家，別當成是娥麼四下無人之地啊。」

「蝦說什麼啊？話說你怎麼那麼早起……喔。」恩帝斯放開蒙住蘭瑛眼睛的手，問起。而在他看清羅比德臉部神情之後，瞬間明白，說：「昨天晚上都沒睡？」

「嗯……」羅比德感覺比以往疲憊非常多……雖然身上完全沒有傷，這讓恩帝斯有些不爽就是了。羅比德解釋道：「我母親在昨晚的時候回來了。」

「！」

恩帝斯感到吃驚。雖然正在等的人越早回來越好，但實在是比預計早太多了。

「所以你……沒事吧？」恩帝斯沒有立即詢問楊銘煜的狀況，先關心他。

「別說了。」羅比德一臉欲哭無淚，似乎遭遇了一段不忍回憶起來的事情。接著，他問：「你現在身體沒問題了嗎？」

「沒有了……但要是戰鬥的話，可能還有點困難。」恩帝斯說：「我現在身體到處都還在痛。」

「是喔，那還真是對不起啊。」羅比德笑著說。然後看向正直盯著他看的蘭瑛，說：「別這樣看著我嘛，當時那情況我也放不了水。」

恩帝斯也注意到，蘭瑛正用著要殺人的眼神瞪著羅比德，他馬上輕拍一下她，提醒她注意眼神。

「喔對了，剛才話題被叉開了……」羅比德說：「我母親想要見你。」

「額？」事情發展的有些快速，恩帝斯有些無法適應，問：「現在嗎？」

「對……但如果有困難的話，推延沒有關係。」羅比德笑說：「我們和我母親說了你的表現與介紹之後，就非常想要見見你……看這樣子，你和蘭瑛妹妹入團可能性非常大了。」

恩帝斯聽了，開始思考……

……能越早見面是好，但是……

……為什麼光聽表現與介紹就「非常」想要見我們……

……感覺怪怪的……

雖然感到異樣，但恩帝斯還是答應了：「給我們一點時間準備一下。」

「這是當然的，沒問題。」

***

在羅比德和蘭瑛離開之後，恩帝斯將身上的一身病服換成來之前穿的衣褲之後，便走到外頭與他們倆會合，之後讓羅比德帶路。

他們走上了這座城堡的最高處，並且打開門走進這層樓唯一的那間房間……

「……」

恩帝斯一走進去，他就濃烈感受到與眾不同……且熟悉的氣場。

裡頭是一處大空間的會議室，在門口延伸進去的走道兩側，站著包括羅比德那四位兄弟姊妹的人群，他們皆頭低著，不發一語。

恩帝斯抬頭看了一眼走道最裡頭的木製辦公桌椅，那位靠坐在前方桌沿的女子。那女子一頭銀色長髮，一身沒有任何紋路的黑色袍衣。

恩帝斯以前從照片上看過此人，所以知曉這人來歷。

……楊銘煜……！

看一眼對方長相之後，恩帝斯趕緊學兩側的人地下頭，並且躲在羅比德身後，轉過頭用眼神暗示蘭瑛造作，然後再跟著羅比德前進。

「母親，我已經把恩帝斯和蘭瑛帶過來了。」

這是恩帝斯第一次聽到羅比德會用這種「麻煩」的禮儀口吻。

「知道了，退下吧。」

「是。」

羅比德一個鞠躬後，變向一旁退開，讓楊銘煜能直接看到恩帝斯和蘭瑛。

「昨天……你們來自何處以及昨日表現，我都聽說了。」楊銘煜停頓一下子，說：「首先……蘭瑛，聽說妳能輕鬆擊退我軍副隊長，還讓我女兒殊瑤一時間陷入苦戰。十分的優秀啊。」

「……謝謝。」蘭瑛簡單二要的說。

……謝妳個頭！面對城主怎麼能說的那麼簡要！

恩帝斯內心罵著，但在隨後想到……

……等等，我們兩個的設定可是「來自鄉下的人」，不知道這點禮儀，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恩帝斯。」

「是。」恩帝斯聽了，立刻停止思考，將頭在低下一點，回應。

「嗯……」

不知為何，楊銘煜並沒有立刻向剛才一樣誇讚一番，而是靜靜看著他，不發一語。這點不只是恩帝斯他們覺得奇怪，就連兩社的人也感到不解。

恩帝斯雖然昨天最後輸給羅比德，但表現可以說比蘭瑛還要精采，怎麼反而一言不發呢？

「恩帝斯。」就在周圍的人有要出聲提醒的想法時，楊銘煜終於開口。他又叫了一次。

「是。」

「走向前來。」

「……？」

恩帝斯雖然不明白此舉的意義，但他還是造做了。他向前三步後，便停下腳步。

「再向前一點。」

恩帝斯聽了，又往前兩步。這時他與楊銘煜的距離已經很近了，恩帝斯的著頭的視角上方都能看見楊銘煜的雙腳。

「抬起頭來。」楊銘煜說：「讓我看一眼。」

楊銘煜的口氣不知為何，參了許多情緒在裏頭，但恩帝斯也讀不準那情緒是什麼……

……難不成，他看透了我的身份？

……不可能啊，哪裡出了破綻？

恩帝斯想到這裡，內心湧起海量的恐懼。而他幾乎用盡全力不讓它們表現在臉上，才慢慢抬起頭，與楊銘煜對上眼。

「嗚。」

楊銘煜看了恩帝斯的臉之後，不明的睜大眼，就臉緊閉著的嘴也微微打開，身體還十分微小的顫了一下。

而恩帝斯看了楊銘煜這些行為後，內心的不解與害怕再增。他們倆是第一次見面，理應當不可能有這些反應才對……

「哈……」緩和情緒一般，楊銘煜嘆一口氣，說：「已經可以了。」

「謝……謝楊大人。」

恩帝斯一時緊張，連話都有些說不好了。他有如逃跑一般，低下頭後退了六步，才停下來。

「恩帝斯，蘭瑛。」楊銘煜說：「我相信你們並沒有用什麼賄絡等卑劣手段買來好名聲。因此，我想立刻讓你們加入我們的『圈外清掃軍』，可否願意？」

「我等願意。」恩帝斯回答。

「嗯嗯。」楊銘煜聽了，滿意的點點頭

……就這樣？

……還以為……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問你們。」

「？」

楊銘煜頓了一會兒，她走向前，拉近與恩帝斯的距離至剛才那樣，並且問──

「你們要不要做我的兒子和女兒。」

此話一出，整個會議室都僵硬了。

之前只是比較安靜，現在則是完全定格住。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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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恩帝斯vs羅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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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恩帝斯vs羅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