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六九年十一月一日 星期五 15時30分
［D+01:01:30:00]
薩媞菈
「這裡是⋯⋯？」
先前身體的沈重感不但全都沒了，連一直以來都埋在後頸的追蹤器帶來的不快都消失無蹤了。看來鐳應該是成功了呢。空調風扇拖著沈重的腳步將暖氣送進房間。我用力撐開沈重的眼皮，純白的天花板和消毒藥水的氣味說明了這裡是體育館內的臨時醫院。我奮力撐起頭部，嗯⋯⋯這是什麼情況？黑色中帶有一點深藍的短髮，刺刺的觸感傳到臉上，少年面朝下趴在我的腹部，身上只套著一件藍底白寬紋的運動外套。
「呦嘿呼⋯⋯這麼多我吃不完啦⋯⋯欸嘿⋯⋯」
竟然還說著夢話？還趴在我的身上？完全沒有緊張感嘛！這傢伙⋯⋯
我撫摸著少年的頭髮，刺刺的感覺完全消失了，反而變得柔順起來了。
我變這麼做邊想：算了，我現在還活著都是多虧了他即時取出快要在我體內注射致命毒藥的追蹤器。看來波斯尼亞方應該已經發現我背叛了他們吧。我往下一看才注意到我還在撫摸鐳的頭髮，好像會上癮啊！等等，他在這裡就表示⋯⋯
他整晚都陪在我身邊嗎？
「謝謝啦⋯⋯鐳。」
這時，鐳的身體微微抽動，我趕緊躺下裝睡。他便發出呻吟邊伸懶腰。我用眼皮之間的間隙看到他剛睡醒的模樣。微微張開的雙眼、被我摸得雜亂的短髮、快要流出來的口水，還有淡淡的檸檬氣息，完全不像昨天和會長、社長在辦公室裡看到的戰士。什麼嘛！原來也可以這麼可愛嗎？
「嗯⋯⋯薩媞菈？妳醒來了嗎⋯⋯？」
我沒有回答，繼續裝睡⋯⋯
「不要再裝了～從妳開始摸我頭髮之後我就醒著了。」
「欸？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呦～」
「原本還在擔心妳的身體狀況，看來應該是沒事了。」
「嗚姆⋯⋯我才沒⋯⋯」怎麼回事？這種害臊的羞恥感⋯⋯為什麼⋯⋯這到底是⋯⋯？
簡易的塑膠滑門被拉開，發出「幾————」的哀嚎。社長和會長，兩大美女的加入使得狹小的病房更加擁擠。會長披著深色大衣，但社長卻只有穿著一件舊版美軍襯衫。顯然，會長應該剛從外頭回來，社長一定是一直宅在社辦。我注意到會長手中拿著一台全息平板電腦，應該是有什麼內情吧。
「薩媞菈，妳的身體還好嗎？」會長親切地問，
「嗯，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那麼⋯⋯那個⋯⋯」
關於阿瑞斯計畫的嚴肅問題要由會長這種濫好人說出口，完全就是對她的折磨嘛！所以我當然是幫她開口嘍～
「是有關阿瑞斯計畫和追蹤器的事，對吧？」我笑著用輕鬆的語調開口，
「⋯⋯是的，可以請妳和我們從頭到尾說明嗎？」
於是我把毫無簡略的版本和追蹤器的緣由告訴了她們。會長不時露出震驚的表情，還不時從眼神中透露著悲傷和同情。社長卻面不改色的聽完全部，這真的是太可疑了。一般來說，在現行的PROPHETS系統的庇護下成長的「溫室裡的花朵」們對於殺人、鮮血⋯⋯等是很遙遠的，甚至完全不能體會。不是我想說啦，原本以為鐳這樣的少年已經算是很奇葩的了，但社長對於這些機密情資的反應真的是太冷感了。我很懷疑她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學生。
「社長，妳到底是⋯⋯？」
只見社長將食指放到最前做出了「拜託請保密」、「我都知道」的手勢後恢復了平常的冷酷表情。來頭並不小嘛，社長。心情還受到悲慘遭遇影響的會長看來已經恢復平靜了，冷不防地對外頭說：
「進來吧，禊亞、颯太君。」
欸？他們為什麼在外面？妳這怪物！連這一步都在妳的預料之中嗎⋯⋯
「身體還好嗎？薩媞菈？」禊亞提著一籃用白布蓋起來的東西，走進狹小的病房。
「呦！可不要太想我哦～」一如往常的風流，不對，是自戀這時反而讓人更安心了呢，颯太！
「⋯⋯嗯⋯⋯」我努力地擠出聲音，但心神還留在剛剛的對話上。
「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嘍。」丟下這一句後會長和社長就離開了。
「那個，我帶來了些零食，餓了的話薩媞菈可以吃哦。」 禊亞從掀開白布的籃子裡拿出一包包有著精美包裝、讓人垂涎三尺的垃圾食物。
「謝謝⋯⋯」我低下了頭，
「鐳，沒想到你會這麼擅長近身格鬥的原因竟然是這樣⋯⋯」颯太將視線撇離鐳，帶點膽怯的口氣說到，
「我是到昨天才知道的⋯⋯」
「沒想到薩媞菈醬也隱瞞了這麼多⋯⋯」
「⋯⋯」
大家的視線互不交集，整間房間籠罩在詭譎的沈默之中。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流竄全身，彷彿聽到四人之間的信任土崩瓦解的聲響。禊亞明顯透露出緊張的表情，雙手在微微顫抖，鐳則是低頭不語，颯太故意將視線避開我們。
「對不起⋯⋯」丟下這一句話後颯太就跑出病房。
「⋯⋯唉，又搞砸了，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鐳稍微沙啞的聲音中流露出殺害敵人而造成的心理負擔和生理上的疲勞。
「我想，也許是因為戰爭的關係吧。」
「那也不會影響這麼多吧？」
「不見得喔，也許鐳覺得還好，但一般學生早就嚇破膽了。類似於創傷症候群一樣。」
「⋯⋯」
「還有，發現了鐳和薩媞菈的真實身分對他來說也是一大衝擊。」
「我覺得我還是人類啊⋯⋯」
「但是其他同學不見得會這麼想。就算是救命恩人，在轟炸和逐漸逼近的敵人的威脅下，群眾是很容易被煽動的。」
「怎麼這樣⋯⋯」
「會長已經在管制輿論了，但還是有人在散佈『只要把你和薩媞菈以及佛羅吉奧斯交給敵軍戰爭就會結束』的謠言。」
「這⋯⋯無憑無據啊！我只是⋯⋯想讓更多人得救而已⋯⋯」
「鐳的好意我們當然知道，但在這種時候還能保持理性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所以颯太剛才鬧變扭是因為⋯⋯」
「你終於察覺到了啊？他也會害怕喔～」
「我去找他聊聊！」鐳說完就追著颯太走了。
鐳
我追著颯太的腳步從體育館出來，十一月的淡藍色天空、如針刺入皮膚的微風，還有吐著白煙奔跑著的我。終於在學園祭時野餐的小角落找到獨自蹲在地上的颯太。
「颯太⋯⋯」
「鐳⋯⋯對不起⋯⋯」颯太把頭埋進我的胸口悶聲大哭，喂喂，不要在我身上亂來啊⋯⋯但看到颯太出現這種反應我反而伸手拍著他的背，另一手摸著他的頭髮安慰：
「沒事的，就算世界毀滅了，我還是會保護你們；就算我不是人類，我的心意還是真的。」
「我⋯我什麼都做不到⋯誰也保護不了，是個廢渣啊！」颯太悲悽地大喊，聲音被涕淚模糊、悶住了。我沒有回應，只是繼續靜靜地陪著他。
「這是我的能力帶給我的責任，讓大家盡量活下來是我的義務。颯太就好好照顧自己就好了。」
「但是⋯⋯」
「只要你們沒事，要我雙手沾滿鮮血、靈魂被侵蝕殆盡都無所謂。」
「為什麼？願意為了和自己無關的人犧牲到這種地步？」
「嗯⋯⋯我也不知道耶。」
「真是的，果然鐳就是鐳啊⋯⋯」
「嗯？」
「沒什麼。」
颯太站了起來，拭去臉上的淚痕問我：
「鐳，你是有受過什麼訓練嗎？」
「自由搏擊、近身格鬥和各種武器的使用訓練。」
「這樣啊⋯⋯那麼，我也會努力讓自己變強，至少要和禊亞的西洋劍術打平！」
我努力忍耐，但嘴角不爭氣地笑出了一聲。
「幹⋯⋯幹嘛啦？」
颯太害羞臉紅地向我問，
「沒事，只是你還有段很長的路要走呢！」
「我⋯我知道啦！我也會努力啦！」
「加油吧～」
「幼稚欸！」
「我說的是事實啊～禊亞可是全校最強的西洋劍使喔。」
「那不就很難超越？」
「還是⋯⋯我請她幫你特訓吧？」
「唉⋯⋯黑暗的未來啊⋯⋯」
「先回去吧，讓她們擔心太久也不好。」
「也對啦⋯⋯」
在這半毀的都會中，
我卻熱血起來了。
因為我知道，
不論我受到多嚴重的傷害、背負多沈重的詛咒、承擔多深刻的罪孽，
只要我一回頭，
夥伴永遠會在那裡陪伴我。
大東亞帝國 香江市 前線指揮中心
「吶，士官長，你知道毀滅羅馬、雅典和拜占庭的是什麼嗎？」
「屬下無知。」
「猜一下嘛～」穿著深灰色軍服的纖瘦男子在皮質辦公椅上調整了坐姿，手上拿著點燃的上等雪茄，看了看全息投影螢幕，再轉頭看皺著眉頭聳著肩膀的士官長。
「答案是謠言喔。」
「謠言？」
「沒錯！在日耳曼人入侵西羅馬和鄂圖曼土耳其人入侵拜占庭時原本團結一致、堅不可摧的居民最後卻因為一個小小的謠言就被擊潰了。」
「將軍也在做同樣的事嗎？」
「哎呀～我哪有這麼惡趣味呢～」
「天帝從天京派你來前線調查干擾我方的第三者，請您以此為優先。」
「是～是～等我先把玩具玩壞了再說。」
17時00分 ［D+01:03:00:00] 新都第一高校體育館
鐳
「糧食和用水量的分配、治安的維持已逐漸步入正軌，接下來要討論的是『我們該怎麼做』。有任何意見歡迎提出來。」會長召開第二次全校集會，試著向大家說明現在的情況和次欸來該怎麼做。
「要死守在這裡嗎？」
「但是敵人⋯⋯」
「還是逃到國外好了！」
「要怎麼逃啊？」
台下各種意見大爆發，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沈澱，大家差不多都接受了被攻擊和失去摯友、愛人的事實了。在渲洩完情緒後已逐漸振作起來，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收到政府發來的任何撤離、避難通知，可推測政府系統目前已經全面崩潰了，又有敵軍從北邊的機場和西邊的港口入侵，所以外面的治安才會這麼差吧。
「根據之前發給大家的問卷調查的結果，百分之五十五的人認為應該要死守在這裡、百分之五十的人支持向外求救和到國外避難、百分之五無意見。
短期來說躲在學校裡算是安全的，因為敵人從北方和西方進攻，學校位在市區的東南方，所以相對安全。但不確定敵人是否會加速侵略，所以無法和各位保證多久後學校會淪陷。到時若政府沒有前來救援，大家應該可以從就基隆港透過廢棄的船隻到日本的沖繩基地避難。到了那裡，就會有日本的無人多隆和新美聯的駐軍。」
台下依然議論紛紛，但大家的意見漸漸偏向放棄駐守學校。畢竟當我們在這裡浪費時間時敵軍已慢慢將魔手滲入市區。一旦敵軍發現我們的存在就逃不掉了。
除此之外，我還聽到令人擔心的發言⋯⋯
「除了這個，還有更大的問題吧，會長。」
「在場還有不是人類的存在吧？」
一位紅褐色頭髮、帶著方框眼鏡的男學生用帶著惡意的眼神朝我看。大家有逐漸將視線轉移到我身上。
「就是他嗎？」
「可是，他人還不錯啊。」
「對啊，是他把我從瓦礫堆裡救出來的。」
「不是人類？」
「這種東西在學校裡會威脅到人類的安危！」
「好像把牠交給敵人就能獲救吧？」
「真的假的？」
「把牠抓起來！」
各種發言大致上分成兩個極端。一個是有被我救過的學生和民眾，他們認為我的存在能使大家更安全，在心裡也抱持著對我的好感。另一派主張將我活捉後丟給敵人，因為網路上的傳言指出這麼做就能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前者對我沒有危害，讓我比較在意的是後者。若他們激進的想法使得他們採取行動，我就會面臨類似於中世紀歐洲的『獵殺女巫』的下場。雖然不能確認，但我認為這之中應該有敵軍的滲透。
面對輿論和謠言如野火般燒盡人群的理智，會長不得不站出來發言：
「對於這件事，我想我不需要多說。在前幾天的轟炸中、拯救了許多民眾，鐳同學和薩媞菈醬救了很多原本會被殺的人。但各位同學，包含我，都沒辦法救出那麼多人。他的貢獻我們不能忽視，而且，這很有可能是敵方為了減弱我們的向心力而進行的作戰之一，請各位再多多用自己的智慧思考！」
「會長，能請問一下鐳的基因被修改的量嗎？」不服氣的眼鏡男追問，
「估計是在0.9%到1%之間。」
「人類和人猿的基因只差了不到1%，但這1%的不同就是人和非人的差別！鐳真的是人類嗎？不！牠只不過是隻動物！是低於人類存在的畜⋯⋯」
啪—————
眼鏡男還沒講完這一句，禊亞就賞了他一巴掌，清晰入耳的聲音在體育館裡迴盪。
「妳這臭婆娘！」眼鏡男嘶吼這，並朝著禊亞攻過去。
慘了⋯⋯
和禊亞為敵？別開玩笑了！那傢伙的腳立刻被禊亞用旋踢攻擊，失去了平衡後再被抱住後空翻。頭部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滲血的眼鏡男露出看到野獸般獵物被嚇破膽的表情。
「鐳才不是動物⋯⋯你竟敢⋯⋯對我最重視的朋友⋯⋯」
「禊亞，夠了！再打下去的話他會受重傷的！」颯太拉住了準備再衝上去打第二輪的禊亞。虧你能攔住她啊，颯太。看來你自己也有在秘密訓練嘛～
「咳咳～那邊的不要再鬧嘍～」會長抱怨，
「最後要和大家說明結論。就在剛才更新的情報，敵人已來到距離學校約十公里的市區了。要感謝鐳和龍崎同學冒險在學校周邊幾公里內裝設的監視器。」
「怎麼會這樣？」
「要怎麼辦？」
「逃走吧！」
會長再度開口：
「照這個距離，敵人兩天後將會和我們接觸。我提議在明天日出後就進行撤離。主要將由朔夜校醫、杉木老師、生存社社長和其他學生會幹部來帶領大家到舊基隆港。我們已經從衛星影像上確認那裡有艘舊式的船隻，能讓所有人都安全撤離。我則會募集志願者繼續在新都裡多留一天，搜尋倖存者。志願留下來繼續搜救的人請到來辦公室找我，其他人請留下來聽取杉木老師詳細說明撤離計畫，謝謝大家。」
我立刻往出口走去，頭也不回地朝辦公室前進。
18時20分 ［D+01:04:20:00] 辦公室
「就你們幾個嗎？我是不意外啦～」社長看了看在場的人，
「颯太，其實你是可以去避難的啊⋯⋯」我轉頭向颯太說，
「也許我很渣，但我也想為大家盡一份力！所以⋯⋯請讓我一起去吧，會長！」颯太向會長九十度鞠躬，
「氣勢不錯喔，你叫颯太吧？那就一起來吧～」
「Yes！」颯太興奮地上上下下跳著，
「鐳是天生的戰士、禊亞是西洋劍大師、龍崎是柔道社社長兼主將，那颯太就負責搬運武器吧吧！那婭楠呢？」
「我雖然會跟著大家撤離，但可以為你們提供遠距離支援。監視器鏡頭、衛星影像⋯⋯等。」社長趴在沙發上回答，雙峰因重量作用而往下搬家，在內衣間晃啊晃的。等等，我在想什麼啊！？
「鐳～看到大姐姐趴下的身姿，被迷得慾火焚身了吧？」
「我⋯⋯我才沒有。我是很正直的⋯⋯」
「欸嘿～鐳～怎麼沒有告訴我生存社的社長是個超級大美女呢？欸嘿～欸嘿～」颯太口水流滿地、眼睛變成兩顆愛心蹲在社長面前，好像柴犬啊⋯⋯
「會長，這次的行動不只是為了救出生還者吧？」龍崎學長雙手抱著胸口、靠著牆壁問，
「是的，其實主要目的是要讓其他人能夠安全撤離。」
「所以是當誘餌了嗎？」
「差不多是這樣，但根據計算，至少要撐到下午三時他們才能完全離開福爾摩沙領海。」
「交給我們吧！」禊亞坐在椅子上、坐在她大腿上的薩媞菈也發出了「喔～」的聲音。
等等，等等！
「為什麼薩媞菈也在這裡啊！？」我跳起來吐槽。
「我的血能幫助大家⋯⋯」是累了嗎？她的聲音輕飄飄的，看來是沒休息夠啊。
「可是⋯⋯」
「你們遭遇敵人、戰鬥後受傷的可能性最高，也最需要立即恢復傷口來繼續戰鬥。我的血能在幾分鐘內治好重傷，讓我跟著你們去能將死傷降到最低。」
「⋯⋯」我無法反駁，的確，我們這一組人最需要薩媞菈的能力⋯⋯
「血不能事先抽出來嗎？」
「那就沒有那個效果了，血球中的奈米觸媒在離開身體五分鐘後就會失效。」
「那薩媞菈醬就和颯太一起做後援補給吧！」會長拍著薩媞菈的肩膀說道。
「那今晚就請大家好好休息吧～」會長隨後就宣布解散。
22時58分 [D+01:08:58:03] 臨時寢室（原202教室）
吃完飯、洗完澡後我躺在教室的地上。不想回到那個有意圖危害我的敵人的體育館，反正我也不怕冷，就把運動外套脫下來當棉被蓋著。
［真是無知啊，那些人類～］
「怎麼了？突然彆扭起來了？」我摸著掛在腰間、縮成警棍的佛羅吉奧斯，
［沒事，只是覺得當初選了你來締結契約真的是太好了～］
「哎呦？這麼抬舉我啊？」
［至少你的人品正直、勇敢無畏、把夥伴看得比自己重要。這都是我欣賞你的地方喔～］
「我只是在做『我覺得應該要這麼做』的事罷了。」
［總之，我對你的評價很高喔～］
「謝啦。」
毫無預警地，黑暗中的門被拉開，金髮少女提著充電式的提燈和抱著一床棉被和一顆枕頭進來了。
「薩媞菈？妳怎麼還在這裡？」
「我想要和鐳一起睡。」身上只穿著一件浴衣的少女說出來令人難以置信的話。
「蛤？」
「兩個人⋯⋯比較溫暖⋯⋯」
「不會吧？」薩媞菈不等我的回答就把白色的棉被和枕頭在地上鋪好。
「喂，喂，鋪到我身上了⋯⋯」
「這樣剛好～」薩媞菈鑽進被窩裡，她的體溫從右側傳來。但她好像還不甘心，試圖往我這一側鑽。最後，在抱住我的上半身後她就沈沈睡去。看來她也累壞了呢，晚安嘍～薩媞菈。
正當我也要闔上眼皮時腦中傳來佛羅吉奧斯的聲音。
［這麼一個美女睡在你旁邊，你卻沒有對她上下其手，你真的是男人嗎！？］
「不要吵啦，我現在很累⋯⋯」意識逐漸模糊⋯⋯
［鐳，不是我要懷疑你啦，但⋯你是基佬嗎？］
「怎麼可能啊！我只是真的沒力氣了⋯」一整天累積下來的疲勞攻擊著大腦。
［原來是腎虧啊～］
「不是啦！我怎麼可能對同學出手啊？」我努力擠出最後一絲力氣反辯。
［就不多說了～］
「好啦，我要睡了，明天再說⋯⋯」之後我就沈沈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