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停者之歌 - 第二十一章-歷史見證者的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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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該起床囉。」

麗塔溫柔的搖著我的肩膀，咖啡的香氣和麗塔的香氣一起侵入了鼻腔，讓我微微的睜開眼睛。

雖然還想稍微賴床一下，但很不巧的是，今天並非假日，除了去貴族院上課外，放學後需要去騎士團審問被抓住的基克爾男爵夫婦，晚上則是有娜希雅邀請的晚餐會。

「嗯，我醒了，今天的行程是什麼？」

「因為昨天的惡魔領主現界，學院方將上課時間延後了一個小時，取消了早自習。所以我已經讓女僕們清掃過道場，起床後要和我進行晨練。晨練結束吃完早餐後要前往貴族院上課。中午時王弟殿下發來了餐會的邀請，王子殿下們也會出席，如果您要去的話請讓我陪同。警長那邊也發來了會面的請求，這我幫您延到明天了。放學後要前往騎士團總部。而晚上則受到娜希雅大小姐的晚餐邀請，這裡還有幾個派對的邀請，這些睡前我會再整理給您確認。」

王弟，父王唯一還在的同父同母弟弟，也是我的叔父。

他是個工於心計的麻煩傢伙。

不只有自己的貴族派系，還是親手建立反王派，把他們當作傀儡的心機男。

要是父王沒有回到艾森特，他說不定就會靠著自己的私人軍隊以及雇傭兵，發動第二次血腥政變，殺光所有王族登上王位也說不定。

這樣的危險分子，卻因為父王念在兩人的母親為同一人，而沒有對他做出清算。

明明其他原本支持先王貪腐政權的王族，全都被關進大牢，剝奪了所有權力。

卻只有王弟依舊還在外面毒害王國。

「王弟的邀請……」

「要拒絕嗎？」

麗塔也很討厭王弟，當然我也對這個總是在扯後腿的人沒什麼好感。

但畢竟這個聚餐，比起家族聚會的意義還是政治意味較重。

即便我討厭王國的宮廷政治圈，但我也沒辦法無視，在公主的身份下，我勢必得讓王子派與王弟派的貴族們知道，意圖謀反父王將會直達悲劇結局。

當然那是最後手段，在這之前利用對話來制止麻煩事的發生，也算是王族的工作。

「不，就接受吧，我也有一陣子沒去探望王子們了，當然要是他們有任何無禮，我會馬上離開。幫我告訴他們，我很期待能享受快樂的午餐時光。」

麗塔點了頭，並將咖啡遞給我。

小啜一口，感覺有點燙，所以我用魔術做了冰塊放進去。

「對了，晚上和娜希雅的晚餐，要穿什麼你覺得比較好呢？」

我抬頭看著麗塔問道。

娜希雅說她會穿新買的禮服，這代表我也得穿好一點的衣服，沒辦法直接穿制服過去，不然娜希雅不高興起來就會變成麻煩的女人。

最近就連麗塔也偶爾會被她纏上，甚至在那糟糕的想法中，也曾經出現過她的身影。

「既然是娜希雅大小姐的話，您就擔任一晚的護花使者，穿的帥氣一點迷倒對方就可以了吧。」

真不負責，跟王弟是政敵，所以會去參加，然後想辦法刁難對方。至於娜希雅則會在腦袋裡對她性騷擾，所以打算拿我吸引她的注意是吧。

但很可惜，這是沒用的。

娜希雅的意淫對象範圍之廣，可說是相當恐怖。

就算她不出席，也有很大的機率出現在她糟糕的妄想中。

不過說的也是，當娜希雅的護花使者她應該會挺高興的。

「那就幫我挑件帥氣的衣服備著吧。」

「知道了。」

見她點頭，我把杯中的咖啡喝完，交給她。

「那麼殿下，我先去道場準備囉。」

「好，我洗個臉就去。」

我伸個懶腰下了床。

一旁的菈緹娜和菈菲娜還沒有醒過來，看來昨天累壞他們兩個了吧。

我輕笑著幫她們把被子蓋好，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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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場中，麗塔穿著運動背心和緊身褲，右手拿著木劍左手插著腰，嘴巴歪成了ㄟ字形。

「嗯……」

「怎麼了嗎？」

尤莉絲把門推開走了進來，看見了擺出奇怪表情揮著劍的麗塔。

「我也不知道，但總覺得怪怪的。」

麗塔答的不知所以，讓尤莉絲也歪了頭。

「什麼意思啊？」

「……我只要不小心太用力，木劍就會斷掉。」

「那跟平常差不多吧。」

看著真心感到困惑的麗塔，尤莉絲聳了肩，開始熱身。

確認四肢和關節狀況都正常後，拿起了放在架子上的木劍，開始了簡單的空揮。

全力揮了五十下後熱身完畢的我看向坐在一旁隨便揮劍的麗塔。

「我好囉～」

「那就開始吧，我會慢慢加快喔。」

麗塔說著，架起了木劍。

麗塔認為對於無之劍最好的學習方法就是實戰訓練。

所以和麗塔練劍時都是拿著木劍比試，當然麗塔會以尤莉絲勉強能夠跟上的速度砍過去，但要說尤莉絲最常受傷的時候，絕對是在道場和麗塔的對練中。

麗塔將劍擺在中段，防禦的架式。

尤莉絲向前，從上段瞄準了頭部，不過輕易的就被彈開。

當然這是常態，尤莉絲至今為止沒有光用劍就碰到麗塔的經驗。

這代表了兩人在劍術上的實力差距極為巨大。

尤莉絲組織攻勢，用假動作揮出斜上斬。

接著秘劍光返，六道斬擊以不同角度斬向了同一位置。

「光之花還不錯，但最後一擊的角度不太好喔。」

麗塔隨手彈開後口頭糾正，然後雙手握劍擺至上段。

完美的架式，秘劍空斷。

尤莉絲用妖精眼讀到了麗塔的動作，同樣由側面斬出空斷。

斬斷空間的一擊相撞，但尤莉絲的劍就像用熱刀切奶油一樣被平整的砍成兩半，木劍正中了尤莉絲的額頭，讓她暈了過去。

「咕嗚！──」

「啊……我應該沒那麼用力才對……」

先不管暈死在地上的尤莉絲，麗塔困惑的看著自己的手。

總不可能是尤莉絲突然變弱了。

自己有確實的擊出她能擋下的劍技才對。

「好痛。原來電視上被球棒砸到會暈死過去是真的。」

大概昏過去了幾秒，尤莉絲雙手摀住腫起來的額頭施展了治療魔術。

「尤莉絲，你還好吧？」

「超痛。」

麗塔蹲下來看著尤莉絲，但她含著淚嘟起了嘴巴。

「尤莉絲，我覺得自己的力氣好像變大了。」

麗塔這麼說讓尤莉絲坐了起來，藍眼微微的發出光芒。

「……看好像是鬥氣的精度變的更強了呢，也就是麗塔終於向非人類開始轉變的象徵吧，畢竟你的肉體強度已經稱不上人類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為我們打贏了惡魔領主嗎？」

這話讓尤莉絲搖了頭。

「這不算完全正確，主因是你變的能夠『自己』打倒那種怪物了。」

就算羅特勒恩再次從地獄中歸來，麗塔也能單槍匹馬的收拾掉對方。

尤莉絲稍微強調著嘆了口氣。

在她體內流轉的魔力讓肉體產生了本質上的變化。

和惡魔領主的戰鬥中一直保持著極限狀態，最後甚至僅靠著肉身承受了最猛烈的詛咒爆焰，因此昇華了吧。

那一絲絲的肌肉纖維根本不像肉身，而是由最高級的魔鋼絲線緊緊重疊包覆而成。若要談論品質的話，就有如神鐵之稱的奧利哈鋼一般，簡而言之，麗塔不只突破了劍術的瓶頸，甚至突破了作為生命體的限制器，只要有意識的操控體內的鬥氣，她大概能施展比原本力氣大上數十倍的力量。

而且照理來說木劍相撞應該是兩邊都會斷掉才對，但尤莉絲的木劍卻被切開了，而且切口極為平整。就代表鬥氣也在無意識的狀況下強化了她手中的武器，這讓尤莉絲有種自己的腦袋沒被劈成兩半真是奇蹟的想法。

「麗塔，你毫無疑問，是一名『英雄』了。」

尤莉絲認真的說著，握住了麗塔的雙手。

英雄。背負世界命運的強者。

也是會喚來殘酷命運的諸神詛咒。

尤莉絲以魔法使而言絕對稱得上英雄，但她受到了聖樹的加護，享有調停者之名，並不會被冠上英雄的命運。

自古以來，英雄之名便是希望的象徵，但對於歷史見證者的妖精們而言，他們在成為英雄之前都過著平穩的生活，但在成為擁有強大力量的英雄後，伴隨著邪神、敵國的各種詭計，英雄常常都沒有好的結局。

「是嗎……我已經和肯特一樣，變成英雄了嗎？」

維洛爾之王，與邪神鬥爭了一輩子，失去一切，最後還是死在邪神的詭計中。

雖然無法否認想殺害妖精王族的傢伙就是這麼瘋狂，但麗塔對此感到沉默。

畢竟當年的目標就是肯特最寵愛的弟子，尤莉絲本人。

惡魔領主這次現界的主要目的也尚未判明，如果要說這是繼十年前反王派的暗殺計畫，又再一次想讓惡魔在王宮中大鬧一場，也有極度的可能性在。

而且麗塔和尤莉絲正在想同一件事。

那是妖精王族中代代相傳的詩歌，作為調停者同時是見證者的妖精，有守護並催生最強的英雄──勇者誕生的義務。

英雄會帶來試煉。

那是踏上舞台的門票。

為了戰勝邪神，世界會給予殘酷命運。

一切困境，一切苦難，皆為打磨神兵。

其為屠戮罪惡的不朽之劍，守護正義的勇者之名。

惡意將奪取瑰寶，挫折將撕毀信念。

背叛將破壞意志，動盪將席捲一切。

無光之境，所愛之物不付存在。

宏偉樹海，守望之物已然毀壞。

啊啊，我等所愛的黑夜已然化為恐懼象徵。

啊啊，我等至高的樂園已然化為煉獄之地。

跨越吧，那千層黑暗的彼方。

到來吧，抵達樂園的璀璨光明。

指引吧，願黑夜魔咒終將消逝。

羽翼會見證一切。

「公主殿下……尤莉絲……我……」

我會不會把你拖入殘酷命運中？

麗塔的話卡在了喉嚨。

當然尤莉絲知道，要是麗塔有跨越黑暗的命運，要說誰能成為她的見證羽翼，也只有自己才能辦到了。

「沒事的，麗塔。」

見麗塔露出少有的不安表情，尤莉絲抱住了她。

「我身為長壽種族，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就算麗塔變成行動不便的老婆婆，我大概也只比現在高一點而已，沒什麼好擔心的，有危險就去聖樹之都躲著就好，那些只能在鄉野打滾的小眾邪神，哪比的上妖精的聖樹女神。」

「……說的也是。」

麗塔微笑著，抱緊了尤莉絲。

「而且你知道艾森特的開國君王也是英雄吧？他就沒遇過什麼壞事喔。」

尤莉絲賣弄著歷史知識，讓麗塔在心中嘆了口氣。

確實，並非每個英雄都會輸給命運。

身為無之劍唯一傳人，同時是現任無之劍流派宗主的麗塔，沒有輸的打算。

畢竟命運的啟示一直都是讓英雄跨越困難，而非讓英雄被吞噬。

這讓她決定輕鬆面對。

而且尤莉絲也在身邊，只要有她在，自己就沒有輸的理由。

「謝謝你，尤莉絲。」

「喔、喔，你這麼老實的道謝，反而讓我有點緊張。」

「哼～別想太多。公主殿下，時間差不多了，吃過早餐，然後洗個澡，就要去貴族院囉，今天要帶的東西我都幫你放包包裡了。」

馬上變回女僕模式，切換的真快。

尤莉絲有些傻眼的看著麗塔，隨便的回應。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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