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大叔 - 第三十一話

我是水鬼，存在已經千年了，千年的歲月裡，我一直等待著再度踏入輪迴的機會，卻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中錯過了！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TS20oS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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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灰意冷已經無法表達我的無能為力，只是抓個交替而已，為何這麼難呢？到湖邊的人就不能走過來大喊有水鬼嗎？我想要被抓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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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我不禁自嘲說

『這年頭哪有人會特地來湖邊找水鬼還自願被抓交替的，我真的水鬼當太久，竟然有這種天方夜譚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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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湖岸，看了一下寂靜的四週，搖了搖頭深深歎了口氣後，便轉身走進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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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正準備完全沉入湖裡的剎那，耳邊突然傳來一位男子的聲音喊道

『這裡有水鬼嗎？我想要被抓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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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間愣了一下，你妹的，難道我水鬼當久了，連幻聽這種症狀都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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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笑了笑，正準備繼續沉入水中時，耳邊再度傳來男子大喊

『有水鬼嗎？我想要被抓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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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轉頭看去，一位年約70的老者站在湖岸邊，看著湖面不斷的大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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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我是不是想投胎的執念太強了，連幻視的症狀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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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不禁走回換，來到老者面前問

『你剛剛說什麼，可以在說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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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眼眶泛紅的說

『聽說這裡有水鬼，我想要被抓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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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這一切感覺好真實呀，此刻的我不禁伸出食指輕輕的戳老者一下後，這真實的觸感，你妹的，他絕對是人類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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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在心中暗自拉了一個弓箭！但心中的狂喜不能表露於面，畢竟我是專業的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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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刻清了一下嗓門，一臉正經的看著老者說

『你好，我就是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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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這時打量了我一下後說

『你真的是水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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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說

『如假包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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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這時激動的握住我的雙手說

『那抓我交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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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從他的雙手傳來微微的顫抖，我看著老者飄忽不定的眼神，似乎看到了迷惘，此刻我好奇的問

『你知道一旦被抓了交替，會有怎麼樣的後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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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搖頭說

『不是很清楚，但似乎從此不能再輪迴...，除非抓到下一個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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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老者說

『的確是如此，沒抓到交替前，從此在湖裡，每天感受到冰冷刺骨的水與永遠的寂寞，不過只要抓到交替就好了，就能馬上踏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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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搖頭說

『不...我沒打算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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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一臉疑惑的看著老者說

『你不輪迴，難道要當千年萬年的水鬼嗎？那可是會逼瘋一個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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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苦笑的說

『我是一個罪人，本就該受到永生永世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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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這個弱不禁風的老者說

『你是做了什麼壞事，竟然會想要這樣懲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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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眼角這時滑下淚水哽咽說道

『我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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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老者心想：原來是殺人犯呀，不過那樣弱不禁風的老人家，到底是能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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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看著微微顫抖的雙手哽咽說

『我殺了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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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著眉頭看著老者說

『她是做了什麼事，讓你如此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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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猛力搖頭說

『不...她很好，真的....，從我們相遇，結婚生子走過無數的風風雨雨，過程中，有悲傷有快樂，她對我始終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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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更加疑惑的看著老者說

『既然她那麼好，你殺她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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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哽咽說

『我們的子女都大了，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只剩下我們倆老在家互相照顧，其實這沒什麼不好，畢竟我們可以開始享受屬於自己的生活，只是天不從人願，十幾年前她突然得了不治之症，我們換了一間又一間的醫院，找過一個又一個名醫，但得到的答案都一樣，只能靠藥物跟機器治療，減緩病人的不適感，就這樣過了十幾年，我始終陪伴著她，看著她受到疾病的折磨，跟痛不欲生的療程，她真的很堅強，就算再辛苦，她也從不說什麼！直到今年一場突如其來的狀況，在搶救後，她只能靠維生儀器維持生命，如同植物人一般，我每天在醫院陪著她，幫她翻身，幫她清理大小便，每天在床邊陪她說說我們的過去，就這樣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中間也是一直有狀況發生，短短幾個月經歷過無數的搶救，每一次看她被搶救時，身體遭受的罪，我是一次又一次的心如刀割，每一次看著她的眼神，好像是不斷的在請求我讓她離開....，但我是真的捨不得...，就再今晚，再一次將她救回來後，我看著她滿目瘡痍的身體，插滿了管子，腦海浮現她過去健康陽光的模樣，笑容是如此的燦爛，如今她看我的眼神，是充滿了怨恨，把她強留下來的我，是不是真的錯了！就在我一回神後，竟發現我把自己最深愛的人，親手...用枕頭悶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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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老者的經歷後，我看著老者說

『你覺得你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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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說

『我當然是錯了，我怎麼能對她..做出那種事，但她真的好痛苦...我不知道我死後還能有什麼顏面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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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老者說

『那你不如親自去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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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我彈了一聲響指，老者後方傳來一位女子的叫聲說

『不要再自責了，我並沒有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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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聽到熟悉的聲音，猛然回頭看去，妻子竟在他眼前，老者一臉震驚的說

『真的是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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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一臉訝異的說

『你看的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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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頓時不敢直視妻子，低下頭說

『妳怎麼能不怪我，我到最後竟然親手結束妳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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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此刻上前抱住老者安慰說

『我真的沒有怪你，這些年你日日夜夜的陪伴在我的身邊不離不棄，所以我才如此努力與病魔對抗，但真的太痛太苦了，好幾次我都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每當看到你跟孩子們，我又多想陪你們一些時日！自從我不再能言語只能躺在病床看著你們時，我真的好想好想告訴你們，放手讓我走吧！最後你彷彿聽到我的願望，只是最後方法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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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一臉愧疚的說

『但每當拿到那份同意書時，我真的簽不下去，一旦簽下去，妳就真的離開我們了，這跟我親手殺了妳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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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刻在一旁說

『你們知道當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時，就在一步一步邁向死亡，有些消極的人，他們的想法是來到這個世界，就在等死，另一種想法是人生是一場步向死亡的旅程，每個人的出生遭遇都不盡相同，有人衣食無憂，有人勞碌奔波，所以時常有人抱怨老天不公，但其實細想，老天爺在死亡這一點，是公平的，不管你的人生旅程如何精彩，但結局是不變的，這是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就在走向死亡，所以在這有限的時間裡，我們能做甚麼，想做什麼，也會更珍惜自己還有的時間，最後在這有限的時間裡走到了盡頭時，唯一能帶走的，或許只剩遺憾與不捨，但這是必經的過程，活著的人要學會釋懷與放手，死去的人才能走的心無掛礙，你最終決定放手，但方式錯了，所以才如此愧疚，甚至不敢面對，所以來這裡找我是打算自我懲罰，我不是神，也無法告訴你是對是錯，能夠審判你的，是你們人間的法律，你該受到的懲罰也只有你們同為人類才能給你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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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此刻看向我說

『你說得對，我給這個世界做了一個很不好的示範，我會去投案，坦然面對一切的責罰，在我有限的時間裡，為自己做的錯事，接受該有的懲罰與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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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一臉不捨的責備說

『你就是太衝動了，從年輕時代到現在都是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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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看向妻子說

『這一次我進了監獄，應該也沒辦法活著出來了，我會好好面對我做了的錯事，雖然不知道我還剩多少時間，面對親手傷害妳的老公，我真的無顏說出請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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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這時上前擁抱住老者說

『我願意，我真的願意，無論多少時間，我都願意等你，這輩子老天給我們的時間真的遠遠不夠，下輩子我還願意當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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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這時淚水奪眶而出哽咽的說

『謝謝妳，下輩子如果我們兩人注定還有病痛折磨，希望下一次有病痛的人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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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位老人家在湖邊訴說著今生期待著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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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終將過去，朝陽總會升起，人鬼殊途的兩人也到了離別的時間，妻子在老者面前化成一片光芒消失在老者面前，老者此刻一臉堅毅的站起身，仰望著朝陽說

『妳等我，等我贖完罪，我便會去找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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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說完後，便轉身踏出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附近的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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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位水鬼，存在已然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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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到一個殺人犯，因為愛與不捨而親手解決了飽受病魔折磨的妻子，他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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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答案，因為這個答案只有他自己能給，在這名為人生的旅途中，人類一步一步走向死亡，雖然結局都是一樣，但這旅途中所遇到的人事物，都是自己在這旅途中獨一無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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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今天是要幹什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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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想起來了...我不是要回家睡覺來的嗎，真是的！遇上這對夫妻，都讓我差點忘掉這等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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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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