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短篇小說合輯】 - 暗巷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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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暗巷

雨霖鈴

Aug 18, 2024

155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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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

　　陰暗的巷道蓄著積水，路旁雜物隨意擺放，

　　這是她下班的必經路段，眾人口中暗巷。

　　前方就是排水溝了。

　　巷道盡頭忽現的光亮沒有把慕晴拉出思緒，一系列的事情仍然在她的腦海裡打轉，

　　又一個，

　　又一個人失蹤了。

　　在今天，她的班級。

　　一道靈光一閃而過，還來不及捕捉，就被眼前的景象打斷，

　　一隻斷臂，在水中從流飄蕩。

　　慕晴瞳孔一縮，

　　為什麼那隻手的感覺會那麼熟悉？

　　慕晴僵立在原地，全身血液開始發冷，倒流，

　　事情越來越不妙了。

　　她順著水流，邁步跑向下游處，

　　浮在水面的手臂正好卡在岸邊的草叢，

　　慕晴小心翼翼越過長及膝的蘆葦，她心如擂鼓，

　　截斷處血肉模糊，手臂因為泡水多日而浮腫發臭。

　　唯一完整的就是戴在手腕上的手錶，

　　指針停在2點14分。

　　如一記重鎚，敲響她腦海的大鐘。

　　***

　　頂著傾盆大雨，她在雨中狂奔。

　　抹去眼周擾亂視線的雨水，慕晴的腳麻木了。她不知道她跑了多久，只是沿著來的原路，不停地跑著，

　　她要找警察局。

　　不好的預感一次次襲擊她，她卻無暇顧及。

　　扶著小巷盡頭的牆壁，慕晴氣喘吁吁。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因為劇烈奔跑而要逆流的胃酸。

　　慕晴終於展露笑顏，

　　警察局就在前面！

　　剛才的恐懼和陰霾一掃而空，腳步也輕盈許多。但揮之不去的，是對那截斷臂的莫名熟悉感。

　　慕晴攥緊拳頭，那些學生的失蹤，全都在2點14分。不管是手機、手錶，抑或者掉落在一旁的時鐘，都是定格在那個時刻。

　　帶著一絲難平的忐忑，慕晴一步步走向警察局，

　　為什麼？明明離這麼近了，那份不安到底是什麼？

　　在離大門僅僅2公尺處，慕晴如被雷劈般，愣在原地無法前進，

　　眼前的景象令她震驚。

　　警察局的人，消失了！方圓2公尺處的人，全部都在一瞬間人間蒸發了！

　　這是，怎麼回事？！

　　***

　　「死心吧，沒有人能夠幫你的！」一道聲音由遠至近傳入慕晴耳中。像石頭刮過黑板，時而尖銳時而沙啞。

　　太陽早已沒入地平線，夕陽餘暉盡褪，天空覆上如墨的夜幕，點綴繁星。

　　黑霧從四面八方襲來，籠罩慕晴，湮滅最後一絲光線........

　　「啊——！」慕晴突然從床上彈起，放聲尖叫，手貼著驚魂甫定的胸口，大口喘氣，

　　真是的，又做惡夢了......

　　白睡衣猩紅一片，房間彌漫血的氣味，慕晴早已習以為常，也不去追究，就像這股味道本來就該存在一樣。

　　潛意識裡，她的世界便該如此。

　　慕晴一手支著額頭，看向透過窗簾的刺眼陽光，她感覺到全身痠軟無力。

　　雖說是夢，但她很清楚這是事實。

　　那是幾天前發生的事，

　　是的，她的班失蹤了很多人，共通點是2點14分沒錯，

　　只是.......

　　慕晴扶著扶手，沿著樓梯走下樓。

　　在第四位同學失蹤的地方，找到一個時鐘，上面附著一絲黑霧，她好像就在那個時候被黑霧纏上了........

　　不管！先調查比較重要！

　　慕晴打開車門，撥通手機，「喂，主任嗎？醫生說我最近精神狀況不太好，需要一段時間靜養。上課的部分就麻煩主任幫忙調度一下。」跟主任解釋完緣由後，慕晴掛斷電話，

　　黑霧在太陽大時法力最弱，必須趁這時候調查。

　　她每次都一定要到日上三竿才起得來，應該是太累吧？而且現在是冬天，日照特別短，

　　她的時間不多了。

　　慕晴繫上安全帶，踩下油門，白色的小客車絕塵而去。

　　***

　　慕晴的車停在那昏暗小巷子的入口處。剛才她接到主任的電話，說她的班又有一位同學行蹤不明。

　　截至今日，已經失蹤14個人。

　　根據目擊者口述，第14位同學最後出沒的地點就是她回家的必經的暗巷。

　　她總覺得，第14起失蹤案是一個關鍵，把在之前的失蹤地點找到的13個物品擺在這個地方，或許會出現什麼新線索也說不定.......

　　她是這麼感覺的。

　　調整好心態後，慕晴鎖上車門，環抱裝著13樣物品的大箱子，走入暗巷。

　　時間悄悄流逝，湛藍的天空染上落日的橘紅。

　　慕晴依著混雜記憶的感覺，把13件物品擺放在巷道上，

　　好像是......這樣吧？

　　14件物品看似擺放得毫無章法，卻有著說不出的規律，

　　那種........帶著致命吸引力的規律。

　　慕晴眼眸漆黑，定定地看著它。像是凝固的冰層，安靜地憩歇在那，一旦你碰觸，它便會化作猛浪，將你吞噬。

　　她總覺得這個異樣的迴圈似乎缺失了什麼。慕晴偏頭想了想，決定一腳踏入正中央——迴圈的圓心。

　　黑霧頓時騰空躍起，朝慕晴襲捲而來，

　　她做了一個無法挽回的決定。

　　糟了！

　　慕晴猛然回神，卻也來不及了。

　　在一個鄉村，一個小角落，一他昏暗的小巷，

　　有一個人，被純黑的風暴淹沒。

　　***

　　事過境遷，三年的時光一晃眼就過去了。當年荒蕪的小村莊轉眼間已成了高樓林立的大都市。

　　高跟鞋踩過低窪地，水聲在靜謐的暗巷中格外明顯。

　　鐵製的垃圾桶翻到，一隻黑貓竄出，追捕著躲入牆壁隙縫中的老鼠，

　　一切都那麼的熟悉。

　　慕晴掏出鑰匙，打開掛在鐵門上的斑駁鎖頭，

　　「唧——」老舊的鐵門太久沒上油，關上時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空氣中混雜著血腥味和福馬林的氣味，慕晴扯了扯肩上的背包帶，舌尖舔拭嘴角乾涸的血跡。

　　真是的，她當初到底在想什麼，竟然跑去教「活人」！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慕晴拉開背包的拉鍊，拿出一個裝著褐黃液體大罐子。一名穿著白衫藍褲的人蜷縮在內，

　　長而捲的羽睫覆在如初生嬰兒般的睡顏上，黑框眼睛掩去了原本的氣質。他雙眸輕闔，靜靜地長眠於此。

　　慕晴把大罐子放在第一排的第二張椅子上，

　　踏著輕快的步伐走上講台，瀲灩的眸光一掃台下，29張陳舊的課桌椅上終於放滿了罐裝福馬林。

　　她滿意地笑了。咧開殷紅的嘴，露出森白牙齒上的點點腥紅，「同學們，終於到期了呢♪」

　　「那來上課吧！」慕晴眼波流轉，姿態妖嬈。

　　清亮的聲音迴盪，在昏暗的教室裡，在泛黃的日光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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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木幾木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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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5 尋謐小館

#8 雲端城.玻璃屋

#9 雲端城.枕邊人

#10 太陽與月亮

#11 雲端城.假面舞會

#12 雲端城.再見

#13 暗巷.過去

#14 暗巷.回顧

#15 暗巷.未來

#16 五彩斑斕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