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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故事：「生存」

六星 六星
Mar 8, 2024 219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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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被鋼鐵所包覆的一座城市，空氣中混雜著無數工廠廢氣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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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技快速發展中，與之相對的人情冷暖快速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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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碎的細雨散落在那座城市的夜晚，處處皆是霓虹燈閃爍、某人的咒罵、拳頭與拳頭的碰撞、無數人倒下的聲音，逐漸血染的鋼鐵地面，那是個不太寧靜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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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就昏過去啊？真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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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拉著一名昏倒的成年人衣領，輕聲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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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昏倒著數名比他大上許多的成年人，每一個人的臉上皆掛彩，小巷裡頭只剩下他一個人還好好的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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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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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搜索了男人身上的口袋後，將空皮夾甩到昏倒的男人身上，便揚長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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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臉上以及身上的白色Ｔ恤都染上了剛才那幾個人的血，但他並不在意，只是將臉上的血用外套的袖子擦掉後，就走上了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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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城市的冷漠是源自於對於「小惡」的容忍之上，這裡的警察並不會管理小衝突的案件，只有太過嚴重的案件才會進行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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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當你今天走在路上想搶劫一名少年，結果卻整團人被團滅這種事情，他們根本就不會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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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今天勉強過得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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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低語，將外套穿好，戴上帽子擋雨，快速穿越在滿是無數管線和鋼鐵的城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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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沒有工作，因為他不過是無法擁有身分的「社會蟑螂」，沒有任何保證人能為他負責，自然也無法透過正當的方式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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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每天就只能遊走在城市的邊緣角落，欺負一些小混混搶他們的錢，或者在擁擠的街道順走某人的皮夾或值錢的物品之類的事情，來勉強讓自己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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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小便生活在暴力之中，幸好他的暴力天分比起他人還要更強，他才能因此存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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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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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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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到身處城市中間地帶的一間旅館，將幾枚硬幣放在櫃檯桌上後，便朝著深處往下的樓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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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處地下的一小間單人間，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張附電腦的桌椅、一個小衣櫃，此處便是他的棲身之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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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處是他的藏身之處，他已經在這裡住了好幾年，還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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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床尾下方挖空，自製了一個能上鎖的隱藏小空間，裏頭放著他這些年來「搜刮」而來的所有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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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夢想是偷渡離開這座城市，去到相隔好幾個月船程的另一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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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那裏的治安比這裡好上太多，而且有足夠的食物讓每個人都吃飽、每個人都能有自己負責的工作，所有人都能其樂融融的過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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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到底還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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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床沿上靠著冰冷的水泥牆，望向頭頂冰冷的人造燈，內心逐漸感到疲憊，卻只能夠繼續忍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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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還需要再好幾年，他才能夠攢夠偷渡的費用，而且那是在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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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需要考慮和煩惱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多到他無論做再多努力都好像只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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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永遠都無法逃離這個鬼地方，只能永遠困在這該死的輪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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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哪天他的所有資金被人洗劫一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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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他哪天會打輸後倒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再也回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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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他攢夠資金，就一定能夠偷渡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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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的成功偷渡到了那個國家，會有人願意接納他這個來路不明的傢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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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真到了那個國家甚至被接納，那裡會是人間天堂；還是像這裡一樣甚至比這裡更該死的地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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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中的思緒讓他的內心亂成一團，卻沒有任何人能告訴他正確的道路該怎麼走，他只能繼續著這個持續了多年，看似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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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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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他砸了聲舌，從床上起身的同時，將那些擔憂和煩惱拋到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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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身上的外套甩進衣櫃裡，並從中拿出乾淨的衣服，他走到了走廊最深處的浴室，隨意地找了一間淋浴間快速地洗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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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後將髒衣服丟進一旁的洗衣機裡頭，就回到他的房間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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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快的在網上開始搜索起這座城市近期的新聞，不放過任何有可能讓他有翻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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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十分可惜，都只不過是些與他無關的事情，也沒有任何新聞是能讓他有所收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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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默默打開電腦裡的遊戲，在遊戲中和其他線上玩家殺戮，直到他的衣服洗好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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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走去把衣服甩進一旁的晾乾機裡頭，繼續打遊戲到衣服晾乾好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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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快天亮為止，他一直都沉浸在和他人的殺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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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中是、遊戲裡頭也是，他即使討厭，也會一刻不停的訓練自己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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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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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瞥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很快關掉電腦躺上床，闔眼迎接另一個充滿殺戮與冷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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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關掉燈的瞬間，那青藍色的瞳孔也隱沒在黑暗之中，沉入了誰也不知道的黑暗海洋之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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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作者：https://www.pixiv.net/artworks/1002998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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