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敗的日誌 - 腐化詛咒之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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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腐化詛咒之一

涅克羅

Mar 24, 2024

55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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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咻。

海風拂過臉龐吹進斗篷縫隙引起鼓動，比起略帶鹹味的風，那濺溼皮膚的浪花直接喚醒了我。

我睜開眼拉下陰沉帽兜，露出久違的額頭與陽光面對。

遙望前方，一望無際的海洋盡收眼底，我坐在小船上任憑海浪推送，絲毫不在意船會被送往何方。

比起煩惱船最終將擱淺何處，我腦海裡塞滿了昨晚亡者慶典的畫面。

哀嚎、尖叫、悲鳴，無止盡的哭喊交織讓泰坦泥刻號這般大型的貨運船也為之震盪。

暗黃色煙霧瀰漫整個船艙，初位吸進鼻腔裡的水手並不覺得嗆鼻，但隨之而來的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佔據視覺。

水手踉蹌行走隨即摔倒在地，緊接著聽力消失加上嗅覺、味覺，和觸覺不復存在，失去五感的水手極度恐慌，宛如受困在棺木裡的被活埋者。

求救無門，然後死亡。

是黃煙帶來的最終解脫。

脫離痛苦與汲汲營營的塵世生活，直到斷氣都被恐懼徹底支配著。

然而成為屍體連僵硬的時間都等不及，紫煙便又將死者昇華至新的境界。

淌著唾液的水手重新爬起，化為渴望血肉的活屍，它們蹣跚行走、四處晃蕩，只為能找到活人大飽口福。

「沒想到在凱蘭沃墓園尋得的殘缺配方有如此強大的威力，」一頭白髮任海風吹拂舞動，水面倒映裡的自己都分不清是皮膚較蒼白、還是散亂的頭髮略勝一籌，「無法得知的最後一樣配方材料為何，我在私底下嘗試了近百次……」

想起四天前在菲蘭城前往遠山城的航程中，甲板湧進數隻沙華魚人來襲，在木精靈野蠻人、矮人戰士、黃銅龍聖武士加上人類牧師的強大組合下，輕鬆打倒了魚人們的襲擊。

這也讓我陰錯陽差得到了魚人之血。

「沙華魚人對鮮血異常的狂熱，直覺告訴我，這或許就是缺失的最後一道材料。」

無奈當時船上太多擁有實力的冒險者，我極力壓抑著實驗衝動進行配方融合。

好險在抵達遠山城之後，信奉洛山達教義的人類牧師無法接受與死靈法師共處一船，建議大家遠離這名鑽研活化屍體的我。

正好給了我繼續以船上工作人員的名義，搭乘泰坦泥刻號航向下一個港口。

在駛離遠山城後的第三天，滴下魚人之血果真是最後一塊拼圖喚醒了黃色煙霧，迅速讓整艘船的活人化為活屍、行屍走肉。

失去人為操控的泰坦泥刻號立即偏離航線撞上礁石，用不了多少時間便沉入海底。

我提前坐上逃生船經過一夜漂流，避開永眠深海的命運。

刺眼日光逼得我抬起手遮陽，後方的搖晃身影踏出沉重步伐移動到前方，我很清楚是誰，滿懷感激地說道。

「謝謝妳，還替我遮擋陽光。」

禿掉半邊長髮的女活屍歪著腦袋，垂著雙手隨海浪晃動，它半顆眼珠已經腐爛，蛆蟲忙著在眼窩和鼻孔裡竄動。

「我沒事，只是久違的毒辣日光讓人有點不適應，」我從懷裡掏出小瓶黃色藥水，是謎之配方完成後的殘留物，「妳很開心吧，朵兒？昨晚替妳找到了這麼多的同伴一起跳舞、狂歡。」

「唔唔呃啊……」

女活屍佈滿汙漬的長裙早已從白色變成黑灰，左邊潰爛的腳跟直接露出白骨，顯示出陪伴在我身邊已有段時日。

它若有似無地發出低吼，就像在認真回應我提出的問題一樣。

「抱歉，我騙他們說妳是我妹妹，妳應該不會介意吧？」

「唔、唔啊……」

「這樣啊，妳很高興是嗎？那就好，畢竟是為了隱瞞真正的目的，只好借用一下妳的假身份了。」

「唔啊啊呃啊！」

「哦，妳說這瓶藥水的名字嗎？」我緩緩舉起黃色藥水瓶試圖讓陽光穿透而來，溶液裡不斷冒出地細微泡泡宛如鼓動的心跳聲，「嗯，我想想。」

瘦弱身軀倚著枯骨法杖站起，6呎多的高度迫使我得俯視活屍。

我轉頭望向後方，散落漂浮在海上的船隻殘骸都聯結著許多蠕動黑影。

「妳看，多麼美麗的畫面啊，朵兒，」手握冰冷藥水，我心裡莫名激動，「全都拜它所賜，擁有瞬間將活人轉化成活屍的偉大失落魔法……」

『腐化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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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淚水將異物排出眼眶般，海浪推擠小船使其擱淺沙灘。

我嘴裡勉強施力咀嚼著肉乾，儘管我認為進食一點也不重要，但在成為不死生物前，我必須讓肉體有基本的營養支撐才行。

至少讓身體保持在能施法的狀態就好。

「呃、呃啊啊……」

我才剛倚著枯骨法杖走下小船，跟著粗暴踩上沙灘的活屍便發出低吼，似乎示意我要小心一點。

「別擔心，雖然這裡是翠綠閒庭的地盤：精靈樹，」我抬起蒼白無力的指尖，指向不遠處冒著黑煙的樹林，「但已經慘遭龍巫教侵略，現在應該沒半個活人了。」

「呃唔啊。」

「我明白，妳得幫我一個忙，朵兒，」我伸出手輕撫它那既黏膩又糾結成一大塊的半片頭髮，只有一點也不複雜的命令它們才能聽懂，「在這裡警戒，別讓任何人靠近這片沙灘。」

語畢活屍便開始晃動腐爛的肉體行走，以小船為中心在30呎半徑範圍裡打轉，任何膽敢靠近這裡的傢伙都會遭到朵兒瘋狂攻擊。

當然化為活屍後的不死生物智商並不高，可也不會笨到走進海裡被海流捲走。

我一點也不擔心它的安危。

離開沙灘後我沿著草地而行，朝最近的樹木為目標直行，雖然剛剛預測精靈樹那裡沒有活人存在，但實際為何仍滲有變數。

生性多疑的我得更加謹慎才行。

我沒入樹林的陰影中緩慢前進，刻意繞遠路前往精靈樹森林沖天黑煙處，注意力則戒備著四周不放過一丁點風吹草動。

花了不少時間在森林裡移動，就在視野內出現坍塌建築物時，兩道不尋常的人影冒了出來，他們就在數棵倒地樹木和碎落大石塊的前方空地處站著。

雙方應該互相認識，此起彼落的交談聲因距離太遠而聽不清楚。

一名是強壯高大的藍龍後裔，藍鱗反射著日光透出銀亮點點，他從腳邊大木箱裡拿出裝備穿上，奇特的蜥蜴尾巴讓人印象深刻，我很快便從腦海裡想起了某個名字。

阿祖罕。

一星期前在菲蘭城與綠武士矮人逃獄成功的藍龍野蠻人，嗯，令我好奇的是他怎麼會出現在翠綠閒庭的領地呢？

依稀記得他是鐵手套的一員，極度憎惡不死生物的教派，或許是跟著綠武士矮人而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

那麼與阿祖罕交談的人身著藍袍，那瘦高身形、不修邊幅的短髮加上手持的魔杖，不就是邀我一起在菲蘭城與黑拳士兵大打出手的狂野術士嗎？

沃特。

儘管當時都一起乘坐了大船泰坦泥刻號來到遠山城，但因船上龍蛇混雜並沒有與他們見到面，倒是在乘客陸續下船時有瞧見他們離去身影。

遠山城距離精靈樹走陸路至少要三天的時間，海路則是一半的時間即可，看阿祖罕穿著似乎是沃特帶來的金屬裝備和武器，這說明了藍龍裔可能是在精靈樹待了至少一夜。

畢竟翠綠閒庭以大自然為首，拒絕金屬加工的鎧甲和武器進入領地，這麼說來，藍龍野蠻人是為了什麼目的待在精靈樹呢？

他是獨自一人嗎？

這部份需要好好調查釐清才行。

只見狂野術士用手指向沙灘的方向，藍龍野蠻人跟著大力點點頭，扛著大刀跟在他後面走。

我遠遠地保持一定距離跟蹤，深怕被他們發現。

直到走至森林邊際可以遠眺沙灘和海平面時，我才發現他們兩人的目標竟是我乘坐的逃生小船。

更令我訝異的是，距離我小船120呎外有另一艘小船同樣停留在沙灘上，然後一艘大型船隻佔據了海平面的一部份停在海中央。

回想當時擱淺上岸時情景，確信沒有其他船隻在周圍。

這麼說來是狂野術士後來居上，乘著大船換小船帶著木箱上岸，趁我在森林裡小心翼翼藏匿身影時與藍龍野蠻人見面。

大船獨特的船帆圖案是遠山城的租賃船隊標誌，表示此船是狂野術士一行人在遠山城租來的，嗯，我將來龍去脈在腦海中整理，試圖拼湊成最合理的情況。

還缺少一些關鍵拼圖，如果能在陷落的精靈樹調查一番的話，肯定能得到完美答案。

「呃啊啊啊……」

不死生物的哀嚎響徹雲霄，立刻將我從思考的濃霧裡拉回現實，正好看見阿祖罕舉起大砍刀朝女活屍肩膀招呼。

手起刀落，女活屍身體慘遭斜砍成兩半，即便如此它仍張牙舞爪地想要回擊對方。

但刀身附加的光耀傷害開始在不死生物身上發酵，刺眼光芒宛如火焰纏繞女活屍腐爛的身體。

不到數秒時間，女活屍用盡最後的氣力張開五指朝阿祖罕伸出，全身裂解成黑色塵埃後隨風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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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拯救之路之一

#2 拯救之路之二

#3 腐化詛咒之一

#4 腐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