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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見面

異影

Jul 6, 2024

106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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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嗶──

儀器發出尖銳的囂叫，如催命的號角

「樣本精神波動在下降！快去叫醫生！」

「要結束了嗎？」

就像在水裡一樣，傳進耳裡的聲音模糊又失真

「也不錯。」

黑暗又溫暖的海浪沖刷著身上的痛苦

等等──

海水？

一隻大手突然把我從海水中撈了出來

「你好啊！陳真。」

那道令人煩躁的聲音就這樣重新出現在我的耳中，我閉著眼，像是這樣就可以否定我現在的處境

他扛著我一邊走著，一邊自顧自地說道

「看起來那麼安靜，結果打起來這麼不要命。」

「你真的好吵。」

「不錯，有進步，會表達自己意見了。」

「我想殺了你。」

「那這方面你還有得進步。」

我睜開眼望向這個聒噪的男人

「你到底想怎樣？」

聒噪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把我放了下來

「看看四周吧。」

黃色的細碎小顆粒在身下漫延到地平線的一端，黑色的海水拍打著這些白色小顆粒，涼涼的風輕輕拍打著我的臉頰，無邊無際的黑色幕布遮蓋住我的上方，蒼白色的天花板透過幕布的一個圓形小洞露了出來

「這有什麼好看的？」

男人詫異的指著幕布上的破洞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破洞。」

男人聽到我的回答後，先是睜大雙眼，接著忍俊不禁的大笑出聲

他絕對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並因為我的回答跟正確答案相差甚遠而笑了出來

「抱歉抱歉，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男人指著遠處的海水問道

「……」

我轉過頭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男人輕咳幾聲掩飾尷尬

「抱歉，我保證不會笑了。」

我悶悶的說道：「海水。」

男人驚奇的看著我

「這你怎麼知道的？」

「一個穿白袍的，專門幫我抽血打針的跟我說的。」

「梅芙嗎？的確像是她會幹的事。」

男人在我身旁坐下，輕聲說道：「這是外面的樣子......」

他的話語就像惡魔的低喃，描繪著一個五顏六色，生機勃勃的世界，誘惑著我跌入某個萬劫不復的深淵，流動的炙熱之河，無邊無際名為「天空」的天花板，永遠不會降落的鋼鐵之城，那些我從沒見過也無法想像的風景。

不知道過了多久，但當我回過神時，他已經向我伸出了手

「......所以你不想去看看外面的風景嗎？」

這是個極具誘惑的邀請，一個觸手可及的機會

但我卻踟躕了

習慣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我不確定自己能否呼吸這以外的空氣，這是一種對未知的不安，無法掌握確切資訊的焦躁感，面前的人雖然一直釋放著善意，我卻無法確定他的話是否真實，有太多不可控因素參雜在裡面。

我需要更多他的資訊，但該怎麼做？

如果直接問他也不一定講實話，所以我需要知道的並不是所謂的答案，而是他是否對我誠實

「你在幻境裡面是不是對我使用了精神誘導？」

話畢，我緊緊盯著面前之人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他先是訝異地抬起雙眉，接著讚賞的看著我

「你的天賦真的很高啊。」

他沒有否認

「所以你是承認的意思嗎？」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玩味

「你在測試我？」

「技術太差囉~」

「放心吧，我只對你用了精神誘導，精神烙印之類的禁術我可不會用。」

他比劃一個砍頭的手勢

「被發現可是唯一死刑。」

我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無所謂地聳聳肩

「是嗎？」

「別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他突然嚴肅地對著我說道

「人生只有自己的命是絕對屬於自己的。」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我下意識地回道：「那為什麼對於想要奪走你生命的我，會......？」

他像是被我這個問題打得措手不及，難得安靜了好幾秒，最後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為什麼不殺我吧？」

我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所以你其實很想死？」

我想死嗎？

我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雖然沒經歷過，但我知道死亡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可活著好像也沒有什麼可以期待的東西，既然如此

好像也跟死掉並無太大差別

我有過好幾次的瀕死經驗，壓力測試、臨界實驗、自愈能力測驗......，那種寧靜又解脫的感覺讓人迷醉，可只要多沉迷在那虛幻那怕多個0.1秒，死亡就會把我徹底吞沒，不再會有無休止的測驗，不用再聽那些穿白袍的頤指氣使，這樣的話

是什麼阻止我的呢？

「我不知道。」

「是嗎？」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活著，但也不介意死亡。」

「你還真是任性。」

任性？

我瞇起眼想要反駁，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想反駁我嗎？」

「以後時間可還多著呢。」

以後？

男孩的頭突然無力地垂下，陷入了深層的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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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捨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