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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鳶尾盛放時

WATER

Sep 5, 2024

138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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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費絲•克麗鷗•巴特里是否私下與多位男士來往，倫敦社交圈的人皆慣稱她是「風格前衛」的交際花。

她有一個粉絲才曉得的綽號：我們的鳶尾。

但凡她在賽馬週上盛裝出席時，一定不忘在手腕戴上紫色的花環，大家因此以為她特愛鳶尾花，殊不知克麗鷗是偏好風鈴花，而萊拉的最愛才是鳶尾。

「現在他們在競標的那件中國青花瓷器，是古董商麥肯錫家族的么子，詩人愛德華•麥肯錫，在一八九七年四月送我的生日禮物，妳真該瞧瞧他那時一併寄來的賀卡，對我的稱謂居然是寫『先生』......哈，聰明人都看得出來，他是用盡巧思想吸引我的注意。」

雖說克麗鷗生前一連拒絕過近二十位向她示愛的「勇士」，令其餘近百位為她神魂顛倒的追求者望而怯步，然這不妨礙克麗鷗與諸位權貴紳士和青年才俊交好並相處融洽。

拍賣會於金盞花山莊例行舉辦茶會的溫室花圈展開，銅金色的雕花大門外停滿了形形色色的馬車，擁擠得讓身穿華美綢裙的女士小姐們手足無措，後來主人同意讓馬車駛進莊園才舒解交通。

露西和雅各到場的時候拍賣會正迎來第一件激烈競價的物品。

克麗鷗已擺脫惡靈身份，她興致高昂地拉著卡洛琳參觀各樣待拍品，逐一細細介紹它們的來歷。

她並未留心今天的卡洛琳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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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不見怪，奧黛麗和朱蒂絲也來湊熱鬧了，她們有些納悶怎麼沒看見萊拉。

歐恩也沒在這兒露面，想來不是為了避嫌就是不願和萊拉打照面，也不排除睹物思人當場失態的疑慮。

令雅各玩味一番的是，奧黛麗今次財大氣粗地標下了克麗鷗幾乎全數的珠寶首飾，包括價值兩千到五千英鎊不等的波斯紅寶石、黑珍珠、藍瑪瑙和琥珀耳墜；珍珠、紫水晶和黃寶石項鍊，以及一枚粉鑽戒指，最後還是朱蒂絲板著臉要她收斂些。

「五百英鎊。」

輪到一塊洋溢哥德風情的通靈板待客人們喊價，不料大家對它興趣缺缺。

「五百五十英鎊。」

「六百零五英鎊。」

獨有一位男士和露西出價，最終她以九百英鎊如願。

「妳有這麼多錢嗎？」雅各隨口問道。

「唉喲，反正有人會幫我付的。」

「這個人不是在說我，對吧？」

露西低頭咬了一大口主人家提供的草莓奶油巧克力泡芙，接著將剩下的用來堵住雅各的嘴。

「你知道我在你心中有一席之地。」

她那沾有瑰色奶油的紅唇湊上去親了他左臉頰一下。

「你知道，而我也知道。」

她嬌憨地燦笑著，自己臉上全然沒有一點紅暈。

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對被寵壞的任性少女和木訥父親的組合，而實情究竟如何，也不過是他們各自心裡想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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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麗鷗頗滿意義父為她主持的這場拍賣會的氣氛，大部份的賓客臉上都閃爍著或好奇或忻慕的歡趣，紳士高聲談笑，分享往日賽馬會上見聞的有關賽馬皇后的軼事，沒有人只是沉著老臉，愁眉哀目地什麼話也不說，讓整座花圖死寂得跟墓園沒兩樣，這是克麗鷗最不想見到的--她特立獨行，可這不牴觸她喜愛人間熱鬧的歌舞昇平。

然而，在中場歇息的片刻裡，卡洛琳仍不幸地聽見花園外有一些稚氣未脫的少婦唱著：「馬上的小姐、馬上的小姐！白天騎馬騎呀騎，晚上被誰騎？被誰騎？」

她愈聽愈心煩意亂，沿原路回去找克麗鷗。

她沒提起少婦所哼唱的諷刺小曲，而是問起克麗鷗那自殺的母親。

「那天我並不覺得她是真的要殺我。她只是忘了照醫囑服藥，情緒理所當然要失控起來。」

克麗鷗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好像有人把檸檬汁擠進她的眼睛裡。

「我要做的事很簡單：奪下槍，餵她鎮定劑，就完事了。可我想的太簡單了，我前幾日才拼湊出來......我母親那樣心思縝密的一個人，或許早已預見了我這匹悍馬將年紀輕輕便亡於非命......她無法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之痛，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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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談話被花園內一連串驚懼的尖銳抽氣聲打消了。

客人們圍成一團，幾十雙眼睛盯著泰晤士報上斗大的標題：大反轉！賽馬皇后親畏罪自殺，玷汙恩師清譽！

「該死，不是跟蘇格蘭場的人交代過拍賣會結束後才能放出風聲嗎？這樣剩下的待拍品是要怎麼賣？」

雅各在心裡暗暗罵道。

有七八個人當場就打道回府，留下的人都是看在梅伯特夫婦的面子上，以及對駭人內幕大嚼舌根的欲望。

「這不公平。」卡洛琳蹙眉纂緊拳頭。

「克麗鷗，這並不公平！這世界待妳未免也太苛刻了......」

「放輕鬆，請不要把我想得太美好，我並非完美無瑕的天使。」

克麗鷗順手撩梳著蓬鬆的金髮，揚起浪蕩的笑容：「人人都是洋蔥，妳撥沒幾層就要哭了嗎？我有很多面是妳不知道的，而有更多面，是沒多少人扒拉得出來的。」

不同於雅各，卡洛琳沒目睹過當年克麗鷗脅持喬納的狠勁，縱然她沒有真正動了殺心，而是事先和他約定演戲，事後分他八百英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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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毀了萊拉的希望，她也毀了我的人生。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古法自有其耐時間打磨之處，反正我跟她是扯平了。」

「那妳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所受過的委屈？如果她都知道，也許就不會鐵了心要害妳！」

對此時的卡洛琳而言，善與惡、愛與恨仍是涇渭分明的：一邊一國，老死不相往來。

「妳那麼愛她，她卻對妳痛下殺手，妳難道不恨萊拉嗎？哪怕一點點......妳真的甘願承攬他人的這些過錯，接受人們強加於妳身上的罵名？」

「我不在乎。我已經死了。」

克麗鷗灑脫地回道，低沉的嗓音有蒼涼的疲憊，可眼神和笑容卻是那麼輕盈溫柔，一如她出生的春季。

「過去的一切就是過去了，不是嗎？我還要計較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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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鬼眼未婚妻

#2 媽媽去哪了？

#3 假膺品真厄運

#4 沒戲唱了吧魔術師

#5 來不及了

#6 上天瞎了眼

#7 抉擇，命運的最小單位

#8 泰唔士河的邂逅

#9 他是殺人犯嗎

#10 沒人敢開錢的玩笑

#11 有道理，但絕望

#12 只是朋友嗎？

#13 勇闖貧民窟

#14 他只是個孩子

#15 玫瑰總是有刺的

#16 擔心的人

#17 她的真面目

#18 搞失蹤的可憐蟲

#19 希望是種奢侈品

#20 來一睹雅各廬山真面目

#21 是博弈，也是精彩好戲

#22 棋逢敵手

#23 他的宿願

#24 當時的他……

#25 秘密不保

#26 天后痛墜神壇

#27 午夜密會

#28 俏麗的血吻

#29 身不由己

#30 致命選擇

#31 長夜漫漫

#32 不請自來的朋友

#33 薄荷與漬檸檬

#34 五味雜陳的晚餐

#35 致歉&停更公告

#36 恍如隔世

#37 小有收穫

#38 拿手好戲

#39 偷天換日

#40 人見人憐

#41 萍水相逢

#42 病榻長書

#43 韶光凋零前

#44 正義天使

#45 伊人何方

#46 死神的沙漏

#47 橫生變故

#48 回憶之河

#49 看一次心痛一次嗚嗚嗚

#50 醫生與殺人魔

#51 槍響過後

#52 熟悉的掌心

#53 黃油與煎蛋

#54 故人永眠之處

#55 新英格蘭玫瑰

#56 馬上的小姐

#57 爐火前的喪鐘

#58 所謂真相

#59 不能說的字

#61 命運的劇本

#62 晨曦來臨前

#63 鳶尾盛放時

#64 一波三折

#65 隨花瓣飛去

#66 完結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