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云（短篇集合） - 〈我〉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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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

夕生云

Apr 22, 2024

169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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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熟悉的天花板。現在幾點了？這麼想著的同時，右手已經伸向床頭櫃開始四處摸找手機。

　　螢幕顯示現在時間是下午13時21分。

　　「唔哇……又睡到下午了呀。」

　　雖然是假日但也實在是有點晚了。總之呢，會反省的，但不多。在打哈欠、伸懶腰的同時，已經把「會反省」的想法拋諸腦後，這也是一如往常的事情。

　　本來覺得季春作為春末應該是要氣候宜人一些，不巧最近總是期待落空；昨晚還聽氣象預報說未來一週的每日最高溫都會上30度。「熱成這樣，不是跟暑假差不多了嗎！」抱怨的話一出口就被媽媽彈了額頭：「只有氣溫像而已，離暑假還久得很呢，還是先擔心一下考試吧。」

　　「痛……」

　　「跟考零分的心痛比起來不算什麼的。」

　　「其實要考零分更難吧。」

　　「紀巧樂。」她望過來的眼神還真令人芒刺在背，配著吃飯連愛吃的番茄炒蛋都有些難以入口……才怪。超好吃的。簡直可以配著吃三碗白飯。

　　醒腦醒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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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的洗漱後，吃了點放在桌上的三明治，回房間時踢到滿出來的洗衣籃才想起今天是應該洗一下衣服了，不然明天會沒有制服能穿。

　　雖然制服和運動服都各買了兩套，但還是覺得不夠呀。

　　『你只要勤快點洗衣服絕對是夠的。』

　　感覺媽絕對會這樣說。不想承認，但顯然她是對的。

　　抱著整籃髒衣走到後陽台，在陽光能照進的地方氣溫明顯上升，「這天氣一定很快就乾了，真幸運。」

　　曾聽過「足夠的日曬能使人愉悅」，而光今天曬的衣服明天就能好好地乾，這就夠讓人感到開心的了；雖然概念完全不同但都是因為足夠的日曬能使人愉悅，不能算是錯吧。而且這可是「洗衣服」這項活動唯一會讓人覺得開心的地方了。

　　等待洗衣機工作的時間，目光不自覺被窗外的藍天吸引。「如果天天都是好天氣就好了。」不過就如同沒生過病的人不懂得「健康」的重要；若有一天世界上只剩下晴天，那人們一定會懷念雨落下的聲音吧，可能本來厭惡的全身濕答答的體驗也會變成享受喔。

　　雖然「健康」和「生病」與「晴天」和「雨天」乍看之下是對立的，但其實是各自獨立的狀態，並不是只能由反面來確認的存在。

　　曾經聽過在闡述詞義時，如果某個詞難以被簡單幾句話所描述，但剛好存在與之正正相反的詞義，為其套上否定詞後就能幫助說明某詞。像是「假」這個字就是「非真」；「拙」這個字的說明是「不巧」。

　　這樣的方式應該是有它自己能運行的範圍。但常常會在心裡想：如果要解釋「我」的話，要將多少不屬於「我」剔除才能夠成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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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自信？不開朗？不可愛？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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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怎樣才能夠去說明「我」是什麼？

　　腦子裡有好多不同的角度，說明卻會像「晴天」和「雨天」一樣乍看之下是對立的。把一切放遠來看又會想：不能像制服一樣多買幾件來輪替嗎？明明乍看是一樣的東西。

　　想是這樣想，但大概行不通的吧。

　　它們根本不是能夠混為一談的東西。

　　「答、答、答……」

　　「轟——」

　　不祥的聲音將我從亂飄的思緒中猛然拔起，「不會吧——」我的尖叫聲如警鈴作響，隱約看到斜對面陽台的鄰居在瞪我。嗯，芒刺在背。或應該稱為是芒刺在面吧。

　　這麼說來，季春的最後一個節氣，不，應該說春天的最後一個節氣……就是穀雨呢。

　　老師前幾天還笑著叫我們期待一下穀雨，聽說這是每年的第一場大雨落下的時節，應該能幫我們解不少因高溫能起的浮躁心情。

　　想起稍早，覺得今天曬的衣服明早就能乾的自己真是天真的過份啊，「哈哈哈——」多次期待落空的無奈感反而讓人大笑出聲。

　　晴雨的交替總是比我洗衣服要勤快的多，春風後母面大概就是這種感覺。既然無論晴還是雨，都是春天的一部分，那「我」的答案大概也比想像中簡單吧。

　　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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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驟雨〉

#2 〈火車、五枚銅板、零食販賣機〉

#3 〈空泛、痂、化石〉

#4 〈筆記本〉

#5 〈盆栽、泥腳印、茶包〉

#6 〈冰、歸屬感〉

#8 〈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