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帳武林】第二篇之六孤浪行 - 第七話尋劍毒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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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尋劍毒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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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澀雨簷，如一幅水簾把山神廟外的寂靜荒野，隔絕於為了倉皇避雨而躲入廟堂的兩名粗豪大漢。

二名身穿粗布糙革的大漢圍著溢出縷縷烏煙的火堆，在破舊神案前烘焙著濕衣衫囉嗦不休，像在怨懟風雲變色的天氣來得極不合時。

瓦頂漏滴沾濕了半邊垂吊的破幔，剛好摭蔽了半邊呂洞仙人像，潮霉薰薰，神像的影子隨火光在土牆上搖晃不定，倍添荒廟的蒼涼。

火堆旁被雨水泡得濕透的包袱，現出一個一個小圓拱形狀的東西，紥結的布頭，露出了一柄精緻小巧的匕首握柄。

獷悍大漢，何來女兒家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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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雖然平白捱了老天爺一場暴雨，但剛才那一票亦算得上豐收，這次下山總算向寨主有點交代。」當中的胖漢子開懷暢言道。

「哼…哼…老子嫖婊子半生，大家閨秀可一直都沒機會操一把，若非突然下起大雨來，真想把那小娃兒破紅後再押玩多三兩天，呵呵….」身材高大的漢子滿面淫邪，意猶未盡拍一拍身旁的包袱道：「不過有了這些銀兩，咱兩哥兒也該到鎮上尋歡作樂一番，哈哈。」

「呵呵….五哥說得對。」胖子烤香了一塊乾肉遞給他的五哥，自己則吃了手上的乾肉兩大口，道：「傳聞老大打算把山寨併入十八寨的寨系之下，五哥，這消息是否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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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接過乾肉張開大口一撕，把半大塊乾肉塞入了嘴巴，嚼嚼而言：「我們洪福寨在五湖黑道上只能算是二流匪幫，名兒算不上響亮，不要說碰上一向橫行霸道的十幫會人馬，即算是地方上硬一點的坨頭我們也惹不起，老大被說動加入十八寨的消息不會是空穴來風。六弟要知道，黑道上早流傳歲太歲相隔了十多年仍對當年一敗懷恨在心，應復匡死後，矛頭直指他的老爹長河龍王。事隔多年後，太歲雖然年事已高，但一手魔功卻更是出神入化。哈，老六，說穿了不就是希望在升仙得道前挫敗宿敵，以遂心願。」

胖子道：「聞說十八寨現任總寨主是當年六寇主之一，獨孤池的義妹聶真，入拜虎背山跟隨太歲多年，自絕菩薩死後便甚得太歲重用悉心栽培，放眼黑道女流中她算得上是雄心勃勃之輩，十年間不斷吞併五湖山寨以壯大虎背山實的力，把十八寨打理得有聲有色。若論手低功夫，目前更可位列黑道十大高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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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道：「自從八年前鹽權届滿，外蒙軍帳以大軍壓境要脅元帝開放中原河道及扣減鹽稅，鎮南王阿爾德奉皇命趕往居庸關為金帳壓陣，當時兩大汗國差一點兵戎相見，在長城關外百里對峙了三個多月。麒麟幫承長河龍王失了阿爾德為他撐腰，一舉奪下了長江中上游大段航道控制權，長河幫痛失中原腹地大片地盤，自那時起十幫會的權力排名早已經不再復存，所以老六口中的十大高手，黑道上都沒有一致被公認出來。」

老六道：「長河龍王，虎背太歲二人仍活躍於道上，雄佔首兩名該沒有人異議，那麼從第三人數起，五哥有什麼看法呢？」

五哥吃完手上乾肉，抹一抹長滿如硬刺短鬚的嘴巴，道：「黑道中五大高手剩下的三名倒沒什麼人會有爭議，緊隨其後的不就是麒麟幫主吐火倫，當年他雖敗在應懷安的‘戰龍十戟‘之下，惟以一雙肉拳應戰可說雖敗猶榮，聞說近年他潛修火麟功早臻化境，其實力直迫龍王及太歲二大頂級高手。老六，這不是五哥憑空胡猜出來的，你看看他的徒兒風火拳段星便能知一二，回想他在爭奪鹽權時八戰八勝未曾一敗，日後收服大小幫會手下達千人之眾。所以黑道上的人紛紛推測，曾被顏太歲耍了一道的吐火麟，曾上虎背山向太歲算帳，最終兩人該重修言和，否則十八寨絕不會容麒麟幫分去長河上游一半航權的，最後還以盟友之稱互不侵犯並聯手對付長河幫。所以，如非吐火倫身負火麟功絕藝，太歲何需賣他的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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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不斷點頭同意，道：「五哥說得有道理，那麼第四與第五位呢? 會否就是另外兩名十幫會的老幫主，百獸谷的歸不管和萬樂門的墨青？」

「他們都是享譽盛名多年的十幫會會魁，無論如何也得給足面子讓他們上榜，但如論手上的真功夫，墨青該算不上去，老六，你猜五哥心中可有什麼人選？」

「是九嬰天女那婆娘嗎？」

「哼，本來那婆娘亦算得上是頂尖高手，但自從被應懷安打傷後，聞說武功一直沒有寸進，早被後浪蓋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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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現出原來如此的恍然神情，問道：「那麼五哥心目中的人選是誰呢？」

五老沉吟道：「不就是千柳莊的柳隨風。外門人一般都下會怎麼想起他，哼，但老子卻認為他一直深藏不露，叫人走漏了眼。老六試想想，若然他手低下沒有一手能技驚天下的絕活，怎可能一直把千柳莊經營得如此穩如泰山？」

「啊喲，五哥分析得很有道理，六弟確是從來沒有把柳莊主放在心上。」

「可不是嗎? 縱觀天府門與滿春樓已經大不如前，黑道上早把他們擠出了十幫會之列，雙水聯則有西蜀杜家作大靠山，十年下來經營得順風順水，比朱金掌舵時聲勢更隆，黑道早傳出長河下游河段航權大有可能會被雙水聯從長河幫手上奪過來取而代之。所以，未來一兩年的東海該是群雄必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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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聽得嘖嘖點頭，道：「那麼南粵的正德武堂呢？聞說現任的黃幫主好像一直躲在南粵從沒越出過地界，是否怕了其他九大幫會呢？」

「呵呵，對沒本事的人來說偏安一隅是最好的選擇，反正祖業遺下來的家當還沒敗清，繼續享清福不是最好嗎？」

「呵呵，對極，可惜咱們都沒有這種家福祖蔭，否則也不用落草為寇了。」

「操你祖宗十八代，落草很失禮你嗎？」

「嘻嘻，不是，不是，當草寇是大有面子才對，五哥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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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嬉笑了一會，老六繼續道：「那麼自神川一林煙消雲散後，群寨併起，我們老大也是這樣冒出頭來的，五林中誰也服不了誰，若論勢力最大的該是‘同崗寨’，只是還不足以與十幫會相提并論啊？」

「六弟，你忘了七重教嗎？」

「啊，對啊，怎樣想不起來了。」

「早於二十年前早有人把他們列入十幫會之列，只是一直以來沒有正名吧。發跡於山東一帶的七重教一直養尊處優，當各大幫會為了東海利益你爭我奪時，教主左冷吹卻默默膨脹勢力，聞說教中核心教眾多達五千餘人，絕對能稱得上一門大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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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有見地，看來十幫會的排名真的有必要重新整理一下了，怪不得道上十大高手一直都沒有公認的結果。」

「雖然是沒有，但數位十幫會中位高權重的高手呼聲也是非常之高的，老六可猜一猜是誰。」

「這次難不到六弟，當中兩名是非入不可的，包括剛才提到的風火拳段星，及長河四水太座之一的雷一元。這兩人都是拳術高手，在黑道上早打出了名堂，相信不會有人會有異議。」

「六弟這次算是有見地，這兩大高手確是不二之選，可惜長河幫四水太座再不復當年之威，現任青龍太座程冠林及朱雀太座唐桂都不是頂兒尖兒的高手，加上白虎太座年事已高，再沒有當年一座震四方的霸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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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是如此，那麼餘下三人呢？」

「若論武功，論聲勢及江湖上戰績，好像還沒有說得上當之無愧的人選，像雙水聯的地鱷，他只是因為朱夫人的賞識一天升上城隍，其手低武功絕對算不上是能服眾的高手，可以不提。對啦，差一點忙記剛才說起的九嬰天女，她的繼任人選九命公主可不能不提，她雖然出道才兩三年時間，但聞說武功奇高早已超越了當年的九嬰水母，聞說只要得罪了她從沒有人可活著回來，是黑道上不能小覷的新一輩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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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再說出一堆名字都被五哥打回頭，故道：「想來想去，怪不得五哥最終會想聯到柳隨風去，他大有可能真的是讓人走漏眼的絕世高手。」

兩人再說不出所以言來，正是飽餐欲睡時，雨簾外突然傳來兩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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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終於追到你們兩名惡賊了。」短促的笑意盡是得意之情，是故意讓廟內人聽見的。

「耿師兄，你要親自出手嗎？」一名女子道。

「耿師兄，讓我們來活動一下手腳可以嗎？」另一名聲音清朗的男子道。

「不是不可以，只是武當派講究道心為先，就是怕兩位師弟澤心仁厚下不了手，廟內兩名惡賊乃十惡不赦之徒，還是由泰山派出手超渡他們吧。」那名姓耿的男子隨意道：「裡面的人要本大爺進來授刑，還是自己出來領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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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祖宗十八代，外面的王八羔子憑什麼…..」

「霍霍….」，「噗」。

「五哥！」

義兄言猶由耳，胖子眼前依然多了一柄飛刀，明晃晃的插在義兄印堂中央，其五哥的眼睛還在滑碌碌轉動，兀自不相信死神降臨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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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胖子往後跌坐，倉皇間也沒拾起地上包袱，半走帶爬朝內堂逃去。

「哼！」

冷哼不到兩眨眼，「噗」。

胖子還走不到三步，飛刀從後頸入，喉頭出，連最後慘呼也呼叫不出來。

「咯…咯…」，兩名山賊在地上抽搐了一會，胡裡胡塗的魂斷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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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漉漉的破幔後，發起了兩聲低呼，卻被滂沱雨聲掩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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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傘四人，徐徐步入廟門中。

「死有餘辜。」男子扣回腰間的皮套，左右來回掃視了一周，道：「我們在這裡待雨勢細一點再起行吧。」

「耿師兄，要為他們收屍嗎？」其中一名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問道。

「啪！」另一名同傘的少年掃了他後枕一記，罵道:「「傻小子，這些惡賊配入土為安嗎？拖他們到後園找此斷枝亂葉蓋一下便可。」

當中一名素衣女子道:「斬妖除魔是我們五大劍派的天職，我們在呂祖跟前替天行道，算是為剛才被他們蹂躪的商旅報了大仇。哼，三代十五男女竟不留一個活口，正如耿師兄所說，猪狗不如的東西死有餘辜，不配有墳墓。」

「秋姐教訓得是。」那名少年放下雨傘，逕自處理屍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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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三人各自整理一下行裝衣觀，女子取出了一些乾糧道: 「若然夜間雨勢一直沒有緩下來，我們只好在廟內渡宿一宵。」

泰山派耿姓男子隱隱是四人中的首領，會意後吩咐道: 「王師弟，能為李師姐打掃一下那邊牆角，好讓出空間予師姐歇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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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師弟恭敬道: 「豈敢不從。」逕自在門旁找到一柄竹掃把，清理起塵埃來。

女子向耿師兄回報一笑，恭維道: 「看來耿師兄的百步穿楊絕技又精進了不少。」

耿師兄眉開眼笑，謙讓道: 「那裡，在李師姐的太極劍法跟前班門弄斧，獻醜了。」

「耿師兄過謙了。」女子名叫李秋，乃太極門新一輩劍術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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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屍體的少年由後堂回來後，四人重燃火堆聚話。

李秋首先發言: 「剛才那兩名是洪福寨的山寇，按我們義盟素知寨寇各有地界，五林黑道也不例外，絕不會輕易渡江來人家的地盤來犯案，耿師兄，這是否事不尋常呢?」

耿師兄沉思了一會，道: 「從他們的路線來推測，渡江大有可能是要前往麒麟幫西山分堂去，按夏盟主掌握的情報所知，麒麟幫總壇正密謀向長河幫發動新一輪的反擊，務要把他們殘留在大河以南的剩眾一舉殲滅，故派人不斷向五林山寨游勇招手，數月來加入麒麟幫分堂的流幫匪類有增無減，看來兩幫的廝殺將會一觸即發。」

李秋道: 「本門師父曾對我們說過，兩幫自八年前停戰之約届滿後雙方便火併連連，各有沉重死傷，但這些年下來吃虧的總是長河幫，七十二個堂口竟被佔去了三十八個，按我的推斷，看來長河幫雖說不上氣算已盡，惟大勢已去不復當年強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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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派的少年道: 「咱們義盟多年來與麒麟幫也是水火不容，大戰連場也是各有死傷，但有一點師弟確是想不通的，為何麒麟幫像有無窮的幫員補充，可同時對抗長河幫與義盟兩大勢力呢? 他們憑藉的是什麼呢？」

武當另一名弟子，他的王師兄哂道: 「傻小子真的是，當然是多得血麟丹之故。」

「血麟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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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解釋道: 「當年碧鍊玉鼎所牽連出的江湖大風波，便是由這一顆名為'血麟丹'而起。麒麟幫手握邪門秘方可藉烈性藥物激發練武人士內在潛能，以藥力迅速提升自身功力，故而利誘各方黑道邪徒加盟入幫來換取邪藥妙丹。試想想，一般內家真氣沒有二三十年的苦修那會有小成，而借助藥物則可在一兩年間倍升功力，對那些急功近利之徒，不就是在道上打響名堂的最佳捷徑嗎?」

「啊，原來如此，多謝李師姐賜教。」少年大悟道。

「夏盟主當年東海一戰大敗黑面神霍難圖，以正劍之名把碧鍊玉鼎保管在天目山的禁地，本以為可禁絕此邪丹流通江湖，可惜邪魔外道魔高一著，不知用了什麼秘方仍能不斷大量煉製出丹藥來，威迫利誘並施下，至使歹幫可源源不絕吸納新幫員，故十多年來令我們義勇旗隊員疲於奔命，為了打擊麒麟幫五大劍主縱然扭盡六壬也遏止不了他們的魔爪伸延，現在想起來確是有點氣人，怎不教人家氣妥。」李秋侃侃道出原由，言語間無不義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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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師兄罷出一副授業姿態，向兩名武當弟子道: 「是這樣的，服了血麟丹的人會留著名為‘火引’的剩毒於體內，一開始服用便停不下來，一直依賴服用毒丹才能維持自身的功力，而他們的護法會授予一種練氣之法把天火邪功融入自身武學中來增強威力。你們都知道紫雲雙劍的江師叔吧，當年他與麒麟幫二惡之一的狄崗對了一掌，被火毒入侵經脈後十多年來一直都未能拔清，功力自始打了折扣不復往惜，這便是血麟丹可怕之處。」

李秋道: 「這是害人不利己的旁門左道，絕對不容於白道武林。」

兩名武當弟子均吁出一口大氣，終於明白為何多年來義盟對麒麟幫也是陷於被動，難以一舉清剿這一股惡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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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處理屍體的少年向包袱一指，問道:「師兄師姐，這些銀兩該如何處置呢?」

李秋道: 「這樣吧，洪師弟麻煩你走一趟打聽一下被害的商旅是何許人家，安排他們的家人來為他們好好斂葬，並順道把這些銀兩發還給他們吧。」

洪師弟應諾後道: 「既然是行善積德便事不宜遲，師弟馬上起行，十五人暴屍荒山著實令人心生不安。那麼耿師兄，師弟告辭了。」

王師兄拉他一把道: 「小洪，這傘子你拿去吧，辦完事後便渡江來追上我們，匯合度旗主的事也不能耽誤太久。」

「明白的。」

那名洪師弟提起包袱張開傘子，急步冒著夜雨奔出山徑，轉眼消失在濛濛雨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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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師兄，這次應召渡江北上遠赴華山，知道所為何事嗎?」李秋問道。

「按度川奇師兄消息所傳，武諸葛前輩深感邪派幫會氣焰日張，華山派有意增派弟子加入義劍同盟，武諸葛前輩悉心挑選了一批弟子來讓度師兄去選拔劍士。夏旗主獲悉後與數名劍主聚頭商議，決定在義勇旗的三組編隊外增設義劍旗，決意把盟軍的組織擴大，廣納多些有志之士加盟，所以我們這次北上，是遵照五大劍主的授命協助成立義劍旗。」

「啊！這是一件大事啊，怎麼耿師兄路上守口如瓶，直至此刻才肯說出來?」李秋雖然語氣帶些不滿，卻對身授重任仍感榮幸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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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師兄輕描淡寫的一笑帶過，道: 「其實這算不上什麼天大的機密，但一天還沒成事，身為旗主的度師兄還是希望少一點人知道的好，不過一路上跟各位相處下來，耿忠絕對相信兩位也是靠得住的。」

「當然，當然。」王師弟馬上打蛇隨棍，同是深感重用下問道: 「這次成立義劍旗，不知道夏盟主是屬意何人當旗主呢?」

這提問也正是李秋內心的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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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師兄略一沉思，道:「這方面度師兄沒有對外透露，不過按我的推測，白道中如論輩份及資歷，武諸葛前輩是當之無愧的人選，只不過他已經擔任義盟軍師一職，是否可兼任旗主則是未知之數。」

「原來是這樣，那麼副旗主該是由耿師兄當吧，這也是當之無愧。」王師弟盡顯其乖巧本色。

耿忠投以輕責眼神，卻掩不住內心的竊喜，道：「王師弟抬舉了，不過這副旗主一職盟主心中該早有人選，輪不到其他人的份兒。」語中隱含酸溜溜的味兒。

李秋忙問道：「五大派中誰人還比耿師兄更稱職當上副旗主？」

這一問令耿忠再難掩飾歡欣之情，臉上一紅後面色頓沉，搖頭苦笑道:「李師姐太過賞識在下了，耿某何德何能擔此重任呢？五大派第二代弟子中，除了我們泰山派之外，王師弟的武當派及青城派也不乏適當人選，大家可能忘了，光是峨嵋六仙之一的白英梅師姐已經是成名甚早的女俠，其英名早傳遍武林，按資歷她才是當之無愧。只不過從師兄的信箋中並沒提及會有峨嵋派的人與會，看來白師姐不打算出任副旗主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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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按耐不住追問：「那麼度師兄信內提及了什麼人將會到華山與會嗎？」

耿忠眉頭輕皺一下，顯然有一重顧慮掠過心頭，好一會才道：「除了我們這一小隊外，還有另一小隊是由夏盟主直接授命前往華山，當中有一個名字相信沒太多人記起，卻無人不識。」

王師弟奇道：「耿師的話兄說得挺奇妙的，什麼是沒太記起卻無人不識？」

李秋意帶微嗔道：「是啦，耿師兄不要關子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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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忠面色冷沉，淡淡道出一個名字：「就是天目山莊的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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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師兄跟李秋當場愣住，聞到這名字後，頓然意會到什麼是「沒人記起卻無人不識」的意思。

「竟然…是他？夏成武的遺子?」李秋意帶茫然道。

「對，就是夏軍。」耿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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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師弟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一副深感無言的意態。

「如果是夏軍，看來我們也不用亂猜了。」李秋道：「五劍主一定是屬意他來當副旗主，不會有第二人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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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忠像洩了氣般不復剛才的意氣風發，含反意道:「試問天下間誰人能可與天目山莊第二代繼承人來一爭長短，相信這副旗主之職由夏軍來當大家都不會有異議的。」

李秋不服氣道:「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夏軍從沒下過天目山半步，對江湖時勢一竅不通，先不論武功誰強誰弱，光以料理歹人數目來計算，他拍馬也追不上耿師兄殺敵無數。」

狄忠無奈地報以感激眼神外，說話的興致依然冷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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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沉默了好一會，耿忠忽然眼投門外，右手探掌入懷，警惕道: 「是誰在偷偷摸摸?」

「嘿……」

一把硬崩崩的男子聲音由門洞外的黑夜傳出，似笑非笑的道: 「三人中還是以泰山派對殺氣的敏銳性最強，亦代表了雙手沾上怨魂的數目最多。」

這時李秋霍然起立，轉身喝問: 「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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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

李秋眼前閃光倏現，一柄短刀格開了一只射至眼前的鋼鏢，耳畔傳來耿忠的叱喝:「哼，鬼鬼祟祟還不快現身?」耿忠順手一扯那名還沒反應過來的王師弟衣領，好讓他避開遭偷襲之災。

「嘿…好啊，馬上現身。」

一蓬龐然黑影從門洞搶進，有如一張大羅網蓋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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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忠冷哼一聲，低喝道: 「分靠牆站。」手中早自抽出佩劍運起絞勁，把眼前大披風絞成斷絮。

寒光槍影由中路直刺。

「叮……叮……」密集的金鐵交擊後，耿忠橫劍一封，左手短刀疾刺迫退敵人，「我道是誰在偷偷摸摸，十八寨的龐焜，久違了。」耿忠站穩住腳後，眼觀八方道: 「李師姐，王師弟，不用怕，一起上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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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中等身材，一身黑袍手提五呎短槍，步法一轉斜走攻向較弱的武當弟子，口中同時道: 「洪福寨兄弟的債便由老子為他們來討吧。」

槍影如雨花潑至，王師弟忙舞起劍網防守，驟然慌亂間敵縱消失在眼前。

但見龐焜如鬼魅般貼著廟中橫樑頭下腳上，倒發槍枝，「噗噗噗」，眨眼間挑中了那名武當弟子後背肩琵琶骨，一招間廢去了他一身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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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哋…」慘呼聲下，李秋的太極劍終是來遲了一步。

龐焜以三敵一不但毫無懼色，像成竹在胸腳足在橫樑一點，借足力度由上而下，以俯衝之勢強撞入李秋的劍網內。

「嚓嚓嚓」，太極劍全力急刺下，劍鋒竟被急旋的身勁卸開，卻割開了敵人不少皮肉。

「砰」。

強悍的龐焜不顧身受劍傷，以肩頭直撞入了李秋懷內，不忘暗施春襲捏向她的胸脯一記，獰笑道: 「手感不錯，斃了那自負的小子才泡制妳。」槍干尾端一敲，把李秋手中長劍打落，虎口撕裂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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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李秋被撞得的猛吐鮮血，太極劍式早潰不成軍，倒撞向呂祖仙案前，神壇上雜物「哇啦」跌滿一地。

奇怪的只是神案遭猛撞時像被甚麼東西固定著，並沒往後翻倒，保著了剝落不堪的呂祖像。

「哼，好狠的打法。」耿忠想不到他能在兩招間同時打傷二人，出手再不留手，大喝道: 「看泰山派如何懲治你這惡賊。」

斷然棄劍空手搶上兩步，朝龐焜的短槍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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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是泰山派的'虎伏擒拿'，要拚命麼?」龐焜冷喝: 「短槍給你又如何?」一言間把手中短槍送入耿忠的擒握中。

耿忠本意便是搶他的手上兵器，怎想到真的手到拿來，自然反應下扯動槍干，愕然下後著還沒發動，敵人早棄去了手中兵器。

無奈高手過招豈容猶豫，黑影遮目，一記指風射向雙目。

冷風寒勁由眼眶直透腦髓，耿忠但覺一陣暈眩心知不妙，運起平生掌力往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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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入掌正中肉軀。

「哇」，一聲清晰透心的慘呼，竟不是來自敵人龐焜，而是武當派的王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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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喲，那來的自傷殘殺，這就是你們義劍同盟的行事作風嗎? 哈哈……」

龐焜把拿來便擋箭牌的王師弟隨手一拋，只見早成廢人的武當弟子五臟被震得四分五裂，胸膛下陷，眼見是活不成的了。

龐焜運指如風，冷喝道: 「待你也來嚐一嚐‘飈陰指’的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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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忠雙目猶自淚水如湧，模糊的視線中再不顧忌傷及自家人，以泰山雙絕的飛刀手法，絕境中六柄飛刀同時脫革而出。

「叮…叮…叮…」

龐焜五指連彈，準繩彈退了四柄疾射而至的飛刀，忙中低首讓過了第五柄，最後一柄再避無可避，命中胸膛。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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獰笑大盛: 「姓耿的，三命賠兩命，這叫息本歸還。」

但見龐焜以右手忍痛抽出穿過左掌心的飛刀，彎身由下盤纏上，以快絕身法在耿忠左則穿出，把本是耿忠的腰中刀，送入了他的下腹沒入至柄。

「嗚…」

「哈哈，什麼義劍同盟，都是一堆廢物。姓耿的，老子不會讓你死得那麼輕易的，我要你聽著老子如何跟那自命女俠的娃兒快活快活，哈哈…」

狂笑聲中長指疾探，「噗噗」，耿忠慘叫一聲，兩邊眼眶變成了兩個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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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撫胸靠著仙案掙扎站起來，驟見鉅變嚇得心膽俱裂，顫抖中說不出話來。

但見龐焜踢開耿忠，慢條斯理的撕出一塊破布包紮好受創的左掌，眼神充滿淫意的投向李秋，笑道: 「殺兩人傷一掌，算得上賺到過頭了。哈哈，大女俠雖然只算是中等貨色，但聊勝於無，老子將就一點也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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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嘴角不停溢出鮮血，可見內傷不輕，恨意難消道: 「邪魔妖道你敢碰本姑娘一條頭髮……」話猶未了，指風襲至，肩府大穴被封，一口氣依然提不上來。

「嘶……」

李秋前襟外衣被撕開，現出了瘀黑一大片的前胸。

無奈李秋再強悍也縱是女兒身，難平袒胸相對之辱，恨意中不禁急出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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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啦，那麼兇幹嗎? 這樣才像女兒家嘛。」

龐焜睜起一雙獰目飽餐秀色，舐著乾涸的黑色嘴唇用力前按，制著李秋的雙手把大頭埋入她的頸項，「唔，好香……呵呵……讓老子帶妳去巫山走一趟回來，說不定妳會改投落草，隨老子回山寨當上壓寨夫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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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心慾狂下，頭上突然猛風大作。

身為十八寨主之一的龐焜絕非一般庸手，大意之下仍能在千鈞一髮之間則身往外一滾，狼狽中算是避過一禍，轉身回望不禁一呆: 「何來一根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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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三呎長鐵制的勺子雄勁有餘，把仙案的一角敲破，碎木紛飛。

濕漉漉的破幔沒頭沒腦的向龐焜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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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焜稍一定神，施展步法疾退，拾回短槍冷哼道：「什麼人躲在神像後方？」

「呵呵」，話猶未了，整座呂祖像如長了腿子般猛衝過來。

「哇啦」，神像當然砸不中龐焜這級數的黑道高手，但龐焜震驚的不是驟施突襲的神秘人武功，而是破裂神像後的一張醜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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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龐焜不得不叫了出來，一個差不多可頂著橫樑的龐然大物在暗處站了起來，火光中但見那人頭尖額窄，面上長了一張不成比例的大嘴巴，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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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漢不吃眼前虧。」龐焜自言自語低吟，腳下如抹了油般退出廟外，心想：「在林外待一會看清楚再說，那是什麼怪物來著？」

逃出來剛好來到圍牆外時，兩個互相依偎的身影毫無先兆的出現在樹林道外二十來步處。

是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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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悠悠，女子右手穿過男子的脅下，左手提著一把櫻紅色的油子傘，雨夜幽林，傘子不太協調的點綴了滿盈殺意的斷魂荒山。

「咳咳…」

「大哥，沒事嗎？」

「沒事，令復蘭粗心了。」

「我們到廟內歇息一下好嗎？」

「也好，廟內像有火光，順道焙乾衣衫免受風寒，復蘭妳也要小心身體。」

「大哥放心吧，復蘭不是紙紥的公仔。」

「咳咳，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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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高大體壯，面上濃眉斜飛。

女的，柔情似水，溫婉情深，正好是一對天作壁人。

由兩人密意築起的情網，像隔絕了世間一切的仇恨，旁若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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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焜怒了，是被無視的怒意，眼中同時射出無比的貪婪：「這女子比廟內的小娃兒美得太多了。」對怪人的驚情未了，色心又起，正是賊性難改。

手中短槍一震，話也懶得多說，提速衝前刺向那名男子，出手便是殺著，不留一點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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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男一女像沒警覺殺機正在迫近，仍是互相依偎的前行。

十五步，十步，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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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在風中輕盪，重又如雪花般降落油傘，聚滿的水滴沿竹骨節間滑落地上。

「大哥，不要勉強。」

「傻丫頭，那來勉強了，只是不該沾血的刀，咳咳，還是沾上了一點兒。」

「唉，大哥就是忍不到手。」

「妳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大哥，加上又怎能沾污妳一雙猶勝白雪的手呢？」

「嚶，大哥說佻皮話兒，復蘭不理睬你哩。」

「哈哈…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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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花了一盞茶功夫才來到廟前。

「大哥，我們要救人嗎？」

男子搖頭道：「兩個救不活，餘下女子被人救活過來了。」

「怎麼？是誰人救的？」

男子眼珠往左方叢林內一瞥，道：「復蘭進去看看便知道，我在這裡坐一會兒。」逕自面朝廟外，把揹於背上的一柄鋼刀從後取出置在身旁，雙手托著下頦，默默坐在廟前階梯，眼簾半張半閉。

隨意的坐姿，透出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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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焜仍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手握短槍衝前的姿勢如被點了穴般凝在路徑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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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女子急步回到男子身後。

「大哥，女的被人施針放了瘀血，體內像有剩毒，卻剛好是能克制飈陰指寒氣的熱毒，像服下什麼藥物睡著了。而泰山派及武當的劍士都如大哥所說…另外後堂還有兩具屍體。」

「復蘭，來我身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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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依言一副千依百順的模樣，眼中只有身旁的意中人，默默並肩坐在階梯上。

一個本是融和在黑暗的影子，像被一只大魔爪抽出般從大樹後硬扯而出。

高瘦漢子的眼眸如黑夜中的貓子，精光漣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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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殺的嗎？」神秘人道。

「他還沒死，只是不敢動。」階梯上的男子淡淡道。

「哼！」漢子冷哼後移近龐焜，湊近他的耳畔道：「有夏軍的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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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救我…我不想死…」

「不想死便不要動，快說，有夏軍的消息嗎？」

「上…華山…二哥…救我…」

「華山…非常好。唉，誰叫你也不看清楚人家是什麼人便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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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漢子向階梯上男子搖搖抱拳，道：「巨堂主，後會有期。」

「請便。」男子淡淡道。

高瘦男子的個子殘影，竟能在風中凝而不散，數眨眼後始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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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利害的‘凝影身法’。」女子猶有剩悸的道。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對，我們還是趕路去找柳莊主問藥吧。」

「咳咳…」男子再往左方林子瞟一眼，提聲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有些人不救也罷，免害蒼生。復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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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

寂靜中，只剩下不急不速的呼吸聲。

良久，良久，叢林中傳出沉如牛嘮之聲：「小原，他還是一動不動，是死了嗎？」

「不知道。」

「要過去看看嗎？」

「其他人都走了嗎？」

「嗯，好像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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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一件重疊疊的粗糙牛皮在夜色中移動，朝一直呆站的龐焜移近。

帽子內的眼睛碌碌亂轉，在龐焜身上打量了一陣子，聽見他仍有呼吸，故問道：「你還好嗎？」

「你….是誰？」

「我扶你坐下好嗎？」

「不….千萬不要，不…要動我，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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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額上的細線是什麼回事？」

「不…求求你，不要動我。」

「好，不動就不動。那麼，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好，你問吧….」滿頭汗豆的龐焜像有人陪他說話，心裡倒像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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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問問這位大哥，如果有人盜了一柄寶劍，一柄價值連城的寶劍，一般會去那兒的？」

「當然是拿去典當換銀兩，這時勢寶劍有什麼用？」龐焜平生罕有地有問有答，亦模不清為何眼前小子有此一問。

「啊，對極，那麼，拿到那裡才可賣到好價錢呢？」

「當然是拿去千柳莊，你問來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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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失了一柄寶劍。」

「什麼寶劍？」

「金帳寶劍。」

「什麼？哎喲，好痛啊，不要動，不能動…」龐焜激動下，血水開始由那條線蓬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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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大哥，你滴血啊！」

「不要動我，千萬不能動，哎喲，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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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再不顧那麼多，揭開帽子打算扶他一把，好問出千柳莊該往那裡走，怎知剛露出真面目，龐焜眼露懼色，大叫出來：「什麼來路的醜八怪？啊喲！」

大驚下身子一震，慘呼一聲，整個身體在小原眼前從中分成了兩半，大灘血水內臟濺滿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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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早叫你不要出來，把人嚇成分開一半了。」阿牛大步走來，不敢置信道。

「世間那有把人嚇成一半的事呢？」

「這還不是，阿牛今天是親眼看見的，小原把人嚇成一半分開了。」

「不要亂說，天下怎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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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沒有，阿牛親眼看見的，還是因為你施了毒功？」

「毒功怎可能把人分成兩半呢？」

「或許是你不小心用了毒功？」

「怎可能會不小心的用了？小原根本沒意殺他。」

「但你還是把他嚇成分開了一半。」

「死阿牛，都說不是我幹的….」

「是毒功…把人分成一半的毒功。」

「不是…」

「小原太殘忍了。」

「都說不是我幹的，為何不相信小原？」

「毒功太殘忍了。」

「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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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完

預告：第八話失劍神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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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尋劍 毒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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