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大樓管委會 - 【10】小琪去哪了？

他們接過老爹遞來的信，上面竟然寫著榕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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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遇到他了？」鄭穎新著急地上前，卻被兩人擋住。老爹只是聳聳肩：「Nah......我從幾個去 13 樓的人身上拿的，他們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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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知道是給我們的？」王墨警惕地問，而老爹嘆了口氣：「Bro, 我看到人就問，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你們是唯一有反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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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可以去 13 樓？怎麼去？」鄭穎新追問，老爹拿起一罐水慢條斯理地喝著，連續喝了幾口後抿唇：「Business secret，熟一點再告訴你。」老爹微微瞇起雙眼，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在王墨眼中十分清楚，他的腦中一定有所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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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墨並不戳破，只是用腔調奇特的英文回答：「Sure bro, No prob b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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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看來，他這種說話方式帶有嘲諷的意味，但老爹卻是開懷大笑：「I like this weirdo. 我有需要會找你們，Now......get l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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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揮手讓人將四人送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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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走廊上商量接下來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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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叔可能在 13 樓，我們得想辦法去找他。」鄭穎新著急地說，王墨注意到她的反常：「他跑掉不是妳的錯。況且，如果他在 13 樓，我必須知道他怎麼通過 12 樓。」

「或許可以在這裡蒐集一些線索？再說，我們也有需要完成的工作對吧？還樓於民。」莫薇欣的聲音細小地幾乎被忽略，但在鄭穎新耳裡卻感覺有些刺耳：「你們真的不著急嗎？你呢？」鄭穎新將話頭轉向李劍波，後者只是撓撓頭：「我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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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回各自房間好好休息，等等一起去完成入住須知單的項目。」王墨揮舞著手中的房卡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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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穎新心裡有股憤怒與著急，她心中暗自做了打算，她忍住情緒逕直朝 1407 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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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相機後，她抽出記憶卡藏在床墊下。

坐在空蕩套房的冰冷地板上，她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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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跟母親走在路上時遇到一位遊民，母親要她拿著一張一千元鈔票施捨給他。當時的她不明白，為何母親的雙眼滿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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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她偶然在親戚的竊竊私語中發現 - 那是她未曾見過面的父親。

作為社運人士，她的父親在社運圈頗具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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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在 1989 年 4 月的某天離開了。

讓母親獨自在醫院生下她，讓一起抗爭的同伴們獨自在街上吶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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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隨之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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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街上每個遊民她都特別注意過。只是再也沒能找到父親的蹤跡，她總想著父親是否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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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投身社會運動，關注議題。拿起相機記錄社會百態，一次次被羞辱被其他工作者嘲笑，都未曾使她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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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叔，一個素昧平生的中年遊民。

她在記錄的過程中，不斷猜想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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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心中，某處也有個像她一樣的孩子，找尋著榕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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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不論如何，都要找到他。

即使她必須放棄此次的工作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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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穎新拿著相機走出房間，卻遇到站在走廊上的老爹：「Kinda guessed it. 妳會自己行動，但沒想到這麼快。」老爹此時已經穿上一件緊身的黑色T-shirt 往門口走：「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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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穎新跟著他走出房間，在走廊上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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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知道怎麼去 13 樓，Right?」鄭穎新並沒有否認，老爹隔著玻璃指著底下滿布垃圾的地方：「以前的住戶懶得下樓丟垃圾，所以都往這裡丟。後來才有人裝玻璃在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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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住在這裡，好像 Animal，大家都覺得『Damn 你住天際大樓，You must be desperate.』，這只是選擇，You know？」老爹繼續往前走，鄭穎新不確定他說這些話的目的為何，但她靜靜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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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也開始向她述說他是如何在互助營求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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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梯不能使用之後，住戶區就像被管理室隔離了。

14-38 樓的住戶陷入了短暫的恐慌，他們目睹嘗試從逃生梯離開的人慘死。

這時有兩個人為大家帶來了規則 - 柯富順與鄭敬斌。

他們成立了互助營，以「守望互助，遵守制度」的精神，讓大家安然度過了數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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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助營的貨幣是各種回收物 - 互助金，現金在這裡也只能當紙張計算。

目的是不讓「隔離」前的資產影響資源分配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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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 it’s still not fair.」老爹搖頭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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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0 樓的住戶被視作一般住戶，勞動階層。

21 樓以上居住著有特殊技能的人們。

賺取足夠的互助金，就能往上爬。

共產與資本在這裡交替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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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樓層的人們為了減少開銷，都會盡量減少活動，把自己關在房間居多。

老爹帶領一群勞工，在一般住戶區進行清潔與製造相關的工作。

他未曾看過任何人真的搬去 21 樓以上，甚至總覺得這裡的人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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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拿相機換嗎？去 13 樓的方式。」

「對，拜託了。」

「幫我做兩件事。」

「什麼事？」

「First，1420 有個 Madam 的女兒失蹤了，找到她。」

「再來？」

「把這裡的狀況拍下來，讓外面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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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穎新露出笑容：「想不到你其實很善良，我答應你。」老爹靠在走廊上，看向遠方：「Don’t judge a movie by youtube sho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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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穎新拿著相機回到房間，將另一張空白的記憶卡裝上，她走到隔壁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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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薇欣開門後發現鄭穎新的表情似乎豁然開朗：「怎麼了嗎？妳好像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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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事情要做，我們要還樓於民。」鄭穎新拉著莫薇欣又去找上王李二人，走進王墨房間後鄭穎新把老爹的請求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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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認為不可完全相信老爹，畢竟他們還是陌生人，但若有人失蹤，的確他們也必須去了解情況，這也算是沒有壞處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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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人的途中若有什麼難題，再想辦法解決，勝過猜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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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到 1420 房外敲門，應門的是一名中年婦女，她對門口的四人以疑惑表情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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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叫我們來的。」鄭穎新與婦女四目相接，後者讓出身位讓四人進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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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地而坐後，鄭穎新將相機對著婦女，她卻舉手迴避鏡頭。鄭穎新表示這是為了記錄互助營內的情況，她才勉為其難地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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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女兒失蹤的事情，說來聽聽。」王墨將身體前傾，做出仔細聆聽的姿勢，婦女也不自覺地對他有種信任感油然而生，開始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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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女兒是前天失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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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郭美珠，在「隔離」之前就與女兒相依為命。重新分配居住權之後，兩人住到 14 樓。

平時以清潔換取互助金，主要負責 15 樓醫療區的環境整潔。女兒 - 小琪也會時不時幫忙她，最近小琪認識了其他樓的幾個同齡女生，變得很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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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她擔心的，是小琪回來時都帶著不少互助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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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怕她被帶壞，偷錢還是做什麼不好的事。」郭美珠的眉頭深鎖，憂心忡忡的神情讓鄭穎新感到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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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們的名字嗎？那些女生。」王墨繼續問，郭美珠一番思考後給了一個英文名字：「Gigi，她們裡面有個叫 Gigi 的，住 17 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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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看你緊緊皺眉，叫我膽小鬼......」王墨突兀地唱起歌，除了郭美珠以外，其餘三人似乎對這樣的王墨開始感到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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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突然變回嚴肅的表情對郭美珠說：「我會給妳個答案，美珠姐，我答應妳。」郭美珠眼眶的淚水在打轉，鄭穎新輕拍她的肩膀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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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向郭美珠告別，從房中走出。鄭敬斌獨自站在走廊上，對四人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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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親睦鄰？這是好事，不過還是請四位盡快完成入住手續。」鄭敬斌對四位點頭示意，又看向 1420 的門牌：「我們也很擔心小琪，問過她的朋友，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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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突然裝傻表示不知小琪是誰，鄭敬斌只是笑了笑：「沒事，還請盡早完成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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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後，李劍波不解地問王墨為何要裝傻，鄭穎新則替他回答：「還不清楚他的立場是站在哪邊，畢竟他跟柯富順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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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薇欣從口袋拿出入住須知：「總之，我們先去 15 樓的醫療區，住戶必須接種疫苗，以便確保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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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廣場的中央，爬著繩梯向上。穿過石膏板時眾人交換眼神，紛紛會心一笑，只有李劍波發出抱怨的聲音：「真不想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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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爬過漆黑的天花板空間，頂上的光亮沒人認為是希望的象徵。

或許只是另一個待解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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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通往更大謎團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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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琪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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