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剛決定好出發去霍華德一趟,正要往常走的捷徑走去,結果頭越來越暈,讓他不得不撐著牆面移步,直到眼前都變成了模糊雪花狀,才撐不住倒在木箱堆裡,鬧出一堆聲響。詩利瑞特恰好拿起琴盒準備離開,結果就聽到了一番聲響,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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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利瑞特轉過身去,看向了聲音來源處,想起原也是走了差不多方向,害怕出了甚麼事情,急忙走了過去。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和自己推測一樣,原確實倒下了,還倒得夠慘,政個人摔進木箱堆裡,身上還壓著幾塊小木板,應該是木箱壓壞了之後,反彈回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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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慘阿......詩利瑞特心想著。到底是甚麼心態才會想剛剛那樣,轉身裝帥走?詩利瑞特深深嘆了口氣,四處張望著,看到一邊店鋪剛好停了一輛木推車。詩利瑞特走了過去,和店家稍做了點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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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順著詩利瑞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原臉朝下,深埋在木箱之間,看得店家心驚肉跳,嚇得店家馬上將推車借給了出來。詩利瑞特點頭接過,馬上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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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斗篷實在擾人,詩利瑞特先湊過去,將系在頸間的蝴蝶結鬆開,把斗篷拆下來,才能夠好好使力,將原和彼此樂器搬到手推車上,慢慢推回詩利瑞特的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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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原的眉頭一直皺著,似乎不太好受。詩利瑞特推到自己出租屋門口,從自己樂器盒暗格裡翻出鑰匙包,馬上推開了家門,再將原慢慢搬進室內。雖說平時都有扛樂器四處跑,但扛一個人那還是不太知道如何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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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利瑞特硬扯雙手也只能堪堪托起半身,腳還是在地面上拖著。詩利瑞特看著有些不忍,將原搬到後背上去,再猛一用力,身體前傾,才不會讓身後傷者傷上加傷。原本扯雙手還不太明顯,將對方背上身才發現,對方實際上很輕,難以想像的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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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走到房間唯一一張床,慢慢把原放到床鋪上,想著下一步可以將門口物品通通搬進房內,可床上玩意突然悶哼一聲,拉回詩利瑞特的注意力。他回頭看向原,只見對方肩膀不停動著,像是後背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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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利瑞特以為原覺得後背癢,就把對方翻過身子,想著幫忙撓一撓,才發現對方後背原來長著一對超小翅膀,雙翅收著,小得正面看過去也不會看得到,小得隨便一塊布都可以擋得住。詩利瑞特看著,身子稍稍後傾,伸手比了個小蝴蝶手勢,似乎都可以擋住整對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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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完這對翅膀,詩利瑞特才想起自己應該做的事,馬上跑去收好門口倆樂器箱,再將那斗篷鋪在對方樂器盒子上,最後才將推車推到門側,想著之後經過再去還。處理完才走回原旁邊,思考該如何照料。他伸手摸了摸原的額頭,燙得馬上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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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利瑞特想起自己之前剛買了一盒新的退燒藥品,匆匆過去翻箱倒櫃,都把房子找亂了才翻出來。可當他看藥品介紹,上面根本沒說人類以外該怎麼用,只說了16歲以下要吃一塊,以上就要吃兩塊。詩利瑞特看著眼前生物,該說人呢,長得確實像,但說不像人呢,頭上那紅紅的玩意和翅膀看起來,確實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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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一次兩次應該也吃不死。詩利瑞特準備好一杯,再掰出兩塊,塞進原嘴裡,再托起頭,灌下水。想著在幫牤弄溼毛巾,但看著眼前人,仰睡會壓到翅膀,趴著似乎會硌到頭頂,還是算了。看著似乎也照顧完了,就轉過身去翻起自己那樂器箱,想著繼續練練歌或者寫寫新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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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原睡得一點都不好,雙眉時不時皺著,還會呢喃些什麼。有一次,詩利瑞特一時心起,湊過去聽了聽,只聽到幾句奇怪的話,像是「你們根本就不懂」,還有什麼「3000年了,早就是一盤散沙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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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詩利瑞特還在擔心,擔心著睡這麼久是不是那兩顆退燒藥喂暈的,但看著原還能說幾句話,應該還活著,就沒有掛心上了。只是時不時湊過去,摸摸額頭,再過去幫忙轉個身,免得原自己把手壓沒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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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利瑞特這麼幾天都做了些什麼呢?不外乎就是在房間走來走去,拿著樂器創作,還有就是沒靈感就練習一下以前曲子,有時也會抬手摸一摸,感受一下那顆左眼,感受眼睛還活著的感覺。要說起眼睛,一切都發生得太過奇幻,過了這麼段時間還是會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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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被尋仇,莫名其妙被戳眼,莫名其妙被污陷。要是沒有足夠運氣,認識到一個內心柔軟的人,大概也不會有現在的詩利瑞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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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詩利瑞特有記憶起,就已經生活在教棠的保護下,可能確實是運氣好吧,那間教堂是繆斯數一數二大的,所以不會轉介小孩去孤兒院。教堂時常都會舉行各種崇拜,各有各獨特風格,但主題只有一個,那就是感恩與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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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濡目染之下,詩利瑞特也開始喜歡起音樂,想要學會那一首首歌曲。比起坐在主廳,手握著一串金屬羽毛吊墜,隨著伴奏唱出一句句歌詞,詩利瑞特想要更接近那感覺,想要碰到那核心。正是如此,詩利瑞特提出要參與司琴工作,在眾多樂器之中,看上了一把手風琴,從此走上手風琴司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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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詩在手中響起,一切會因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而有所改變,感情似乎能夠從中表現出來,從而帶動在場所有人,讓感謝之曲變得更動人,讓喜悅之曲變得更愉悅。這份情緒才是禮拜該有的樣子,這才是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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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就是因為每次抱持這份情緒,詩利瑞特很快就成為了數一數二的司琴,許許多多前輩後輩都會在禮拜結束時,互相抱在一起,共同分享喜悅,同時互相稱讚。詩利瑞特就是獲得會多讚美那個,一個個湊到詩利瑞特身邊,說著他很有天賦,還說再學下去都可以成為聖歌隊領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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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詩利瑞特有是這麼想的,但到了快要推舉領歌人時,心裡又開始覺得奇怪,似乎有一種心聲,叫詩利瑞特應該退出了。詩利瑞特花了幾天才搞明白原因,是因為他更愛音樂,而非宗教。司琴是一份神聖工作,他不會反駁這點,可是自己真的有如此大決心,用如此久來繼續追隨蓋布里埃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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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利瑞特不敢保證,他並不像別的司琴,全部心思都放在蓋布里埃爾身上,或者說,詩利瑞特不認爲音樂只會圍著蓋布里埃爾轉,音樂應該有更多形式,更多感情。詩利瑞特更在意音樂本身,而不是信仰。他相信蓋布裡埃爾,但他更該將機會交給願意一聲事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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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出了教堂,踏入更廣闊世界,自由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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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之中不斷回憶著,手指則是在手風琴上躍動,全憑情緒推動著,不小心按錯成了別的按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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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吵,沒看到有人在睡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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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把聲音,詩利瑞特停下了手,思緒回到現實。詩利瑞特抬頭看了過去,只見原轉過了身,睜著眼睛,緊盯著自己。詩利瑞特臉上掛起了笑容,並沒有馬上回應起對方,而是繼續憑自己想法繼續演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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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一段全都錯了,你有認真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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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畢竟沒老師教嘛,你要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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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利瑞特回應著,絲毫不管對方態度。原並沒有回應,只是多躺了一會,才開始用力撐起自己身子,坐了起身。可能全身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坐在床上,呆坐著,並沒有更多動作。詩利瑞特看著,想起了什麼,放下了手風琴,起身去廚房那邊,找自己早上剛出門買的早餐。雖然現在已經涼透了,但吃是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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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利瑞特正想要拿出去,交給原,可對方卻在這短短時間內爬起身子,甚至收拾好個人物品,準備要出門了。詩利瑞特看著,心中忍不住吐槽非人類的可怕體力,但還是大聲朝對方喊著,讓對方停下了動作,回過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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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這麼急?你都還沒休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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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不走,還有人在追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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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詩利瑞特雖然感到詫異,但還是堅持上前拉住對方,不想讓對方就這樣離開。原應該想要甩開詩利瑞特的手,可全身都還沒完全恢復好力氣,怎麼甩都還是甩不掉,只好認命了。詩利瑞特見對方不再掙扎了,才鬆開一點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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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會這麼快追到你,還是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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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的,他可是你們崇拜到爆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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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利瑞個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天使族群,一開始接觸宗教經典時,詩利瑞特還以為天使早就消失了。他抿了抿脣,還是抵不住好奇心,想要詢問出更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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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做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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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看著對方仍然抓著自己手腕,深深嘆了口氣,只好想辦法解決詩利瑞特的問題,再勸對方放走自己。原思索著,良久,才慢慢說出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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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完整原因,有可能我是魔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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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利瑞特緊盯著對方雙眸,想要從中看到更多情緒,可對方那眼神毫無波瀾,確實是在講真話。詩利瑞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嘴微張,卻發不出聲音。蓋布里埃爾是從小就認定的信仰,而眼前卻是幫助了自己,治好自己眼睛的人,甚至因為治療自己還生了場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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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讓詩利瑞特就這樣相信「原,不是神,而是神的敵人」實在是比登天還難,他想要知道更多,他不想否認任何一方,他只想相信大家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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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一起,一起離開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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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皺起眉頭,看這眼前這個人類,屢教不聽,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原再一次使力甩開詩利瑞的手,因為對方早就卸了力,所以很輕易就甩開了。詩利瑞特才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生怕對方忽地跑走,甚至想要再一次握緊對方的手。原見狀,馬上舉起手,躲開了對方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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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不懂人話?我是被追殺啊,你還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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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是我的好朋友啊,你還病著,倒了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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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朋友」讓原頓了頓,有種莫名情緒湧上心頭,可怎麼都說不清楚那感覺。原握緊了手,又慢慢卸下力氣,偏過頭去,推開了大門,直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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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帶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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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利瑞特雙眸黯淡了一瞬,可眼前人剛走了幾步之後停了下來,回頭看向那個哭喪著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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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還是說你真的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