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己完結) - 你或會亂，他終不亂了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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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或會亂，他終不亂了

謙燁

May 18, 2024

84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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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羅漢乘雲返來，贈老僧一卷經，老僧呵呵一笑，將當初對之苦思、亟思略有所得的玉函收入原盒封藏，坐回桌前，轉述大羅漢所說:「你這小債主，關鍵時刻決斷得好，元真教你入一片空白也是不凡。

他已脫陰魔、破身見之纒，證須陀洹果，斷「身見」、斷「戒禁取」、斷「疑」，已永斷惡道。

再有七世左右，至多再歴七世因果宿緣，就要永脫輪迴，便也是個阿羅漢。而你我，還得好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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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頷首禮謝，出竹塢向大羅漢離去方向恭敬一拜，便放下心了。

把心念徹底安在二重天，這依舊緩幽幽的時光中，日日聲聲唸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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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天歲日難計，在連數日身出汗垢，聞得體味，打坐難定後，她知道自已天壽確將盡了。到老僧面前只再問：「他尚有七世輪迴，我若再為人，還會再障礙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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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當時是如何引導你的臨終境，可以度你到此走這番天界，料你本來褔不至此，所以天壽也如此短，像個嬰兒未成稚子，你與他再同入輪迴…嗯…」

曾是老道的老僧沈吟一番又輕鬆一笑，

「人家已昰須陀洹果，你倆就算都生為人且緣深再聚，也已干擾不了他了。

要亂也是你自已亂，他不會再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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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他…?」她留語唇邊，

老僧不再有把飄飄白鬍可把抓，一抺光頭，嘖了一聲：

「他常在天界，你老輪迴在人間，

他福大，但為了累劫多生緣，每每發願要度你，一入輪迴境，常隨習莫名就又成修仙道的。

你倆的宿習累緣啊，唉！有時是師徒、家人、父子、母子，最常是夫妻情奴，

愛也愛著牽心掛腸，恨也恨著咬牙切齒，情仇累世加添，老纒縛得緊。

難得他這一世由修仙道轉習佛法，修得如此精妙，

看看他，已是能在二重天架構一方之地的能耐，在心魔境裏竟也幾乎走不了身，

心魔啊！看他這樣真是警剔了我，慚愧、無能，惶恐啊！不仗戒慧、慈願、修福，還能憑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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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眼中帶愁，已沒有之前平靜，也不知該勸什麼，天福將盡時五衰相現，誰能不驚不愁？

「我雖忘了前世，入他心魔境裏，確隱約得感與他已是太多世的糾纒，纒無止盡恩債難算，他已橫空得斷，我也不會再改方向。」

她叩謝老翁照看之恩，出了竹塢坐在石上盤腿求止境，卻愈來愈覺得發喘無力，本來清虛如雲的身受，變極粗重，眼見、耳聞都落模糊，朦朧中只聽得老翁輕嘆：「原來當初是靠元真施法，終是假的，難怪壽如此之短。」

她恍離身而出，灰濛中看見自已已圓頂的頭半垂胸前，元真的那串佛珠由指端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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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驚，卻有一鏡般的境相現在眼前，見一隻載護腕、半覆鐵衣的手將佛珠拾起，笑著將佛珠輕置在一名女子手中，那是哪一世的她？

她腕有金釧玉鐲、紅衣香袖，將佛珠緊了，卻也倚入元真胸前：「累了，還不多休息！」

「待會還需拔營，敵軍遠退，乘勝追擊尚不知要去幾里，你就回吧，我派支人馬送你，別跟了。」

「我不回。」她看見那一世美麗的自已將雙手過他臂下，環抱他鐵衣泠硬圈束的腰，元真身忽一抖，

她急：「又傷了？」

元真抿嘴深情的挪握她的手:「傷便傷了，男子漢，金戈鐵馬還能怕傷嗎？我只求勝，屆時好有個身分求娶你，你這傻女娘，隨我千里，像什麼話？」

「你也知道不成話！」她扭轉身紅了眼圈，竟連他也這樣說…，

113.5.16日稿

元真將人板轉于目前，寛臂柔納，把滿腔翻騰的愛湧，咬在唇上，疼惜無比的憐她：「別再留了，太危險了。」

他痴望的每一眼情深都教她愛起洶濤，她每一分甜湧的笑靨都瞬間滿他所有綺想。「別再留了，太危險了。」他只能這麼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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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依依不捨的在清晨低頭進了馬車，元真怕她泠了，將另一件紅披風為她圍繫，一隻柔荑棲在窗架，他緊緊一握。

馬車內悲嗔負氣，哭泣著將手抽回，他咧嘴愛寵的笑:「不出半月，無論是否功成，我都返程到令尊前提親，絶不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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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了輕輕一聲，馬車起動了，元真帶笑在黃沙地上跑追著，見心上人探出頭來，風吹髮揚，她一手理髮一手忍不住向後伸，仍開口聲聲喚他，

直到馬車過了沙坡，他跑回營中騎馬去追，早有一陣沙塵將車行足跡全沒。

騎到高處看那漸小漸遠的車影，手探胸懷，她將佛珠留予他了，尚有封手書。他拆開信箋，

她是個嬌貴身，雖然家裏請了夫子隨兄長們讀書，但臨帖時總賣起俏臉之利，一對夫子嘟嘴秋波仰對，夫子總得閉半隻眼，任她離席滿園閒逛喀喀笑，字是以都沒練好，但文采還是有的。

在行前就留下數語:「望善珍重，君為妾唯一仰望于終生，若憐妾一心相許、四十里相隨，請君若有起動，務長思量，為妾善重已身，妾待君扶持相倚於餘生，慎勿妄！」

她看得出元真對自己愛寵已極，心裏話倒沒半點藏，一個未嫁女子寫這種信若讓人見了，豈不是糟踏自已名聲，元真笑著搖頭，將信尾的署名撕下，捲成細條塞入護身符內。

策馬前追了一大段，回到營裏卻發現懷裏的信丟失了，懊惱的出去尋了好一陣，這種沙地，風捲地走，任何物事一没沙裏，片刻後就便如被地吞了一樣，他只好悻悻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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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勢大好，隔了兩夜又再度整備拔營，副將卻眼神閃躱的進帳裏來，

「將軍！」副將低頭將紅披風捧奉他面前，他楞了。

副將啫嚅以告:「護送的人逃回來一個，遇上敵軍了，小姐為了名節，尚未敗透，就留下披風跳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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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真痛到狂了！

潰了！

失守性了！

他揮軍直殺到敵國國境，一身鐵甲在夕陽下隨他每一刺擊、揮砍，而銀光熠熠耀閃著，在銀光中又濺襯著斑斕血光，伴隨驚嚎咒駡噴揚在他身過之四周處，止在求哀跪擁的母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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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真停手了，眼黯閉不再睜，任敵人向他殺紅了眼…

那一次發心轉世為人，竟是這種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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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世名聲倒好，為國捐軀的名將，勇不可當，換來天子威震西北，外族喪膽陸續臣服、邊境得來百年和平，但——異邦水土養出的命就不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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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是人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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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或會亂，他終不亂了

#4 盲婚啞嫁

#5 三生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