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玩家 - 命名為「喜歡你」的結果

十二歲的暴雨天，我蹲在水泥地上徒勞地抓著濕透的紙頁。白色帆布鞋突然闖進視野，順著淋濕的校褲往上看，蕭逸翔正用虎牙咬著傘柄。

他總這樣，明明舉著傘就不會把自己淋得透濕，現在卻像笨拙的奇諾比奧，每一次都保護不了碧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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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他扔來印著蛋糕店logo的紙袋，裡面是半融化的香草冰淇淋。

這是他媽媽工作的店鋪，塑膠袋總帶著奶油甜香。

我舔著甜香適中的冰淇淋時，他突然說：「你姐今天打電話到我家。」

包裝袋在我的掌心皺成一團。自從父母離婚後，跟了爸爸的朱婷姐再也沒回來過。

陽台上的彩虹風鈴是她留下的，她忘記了回來取，現在它已經被雨水浸得褪了色。

「她說在附近看到我們。」蕭逸翔盤腿坐在磨損嚴重的沙發上，電視螢幕映得他側臉發藍。

掌機的震動聲吵醒了我，我數著他長長的睫毛，突然希望彩虹珊瑚的這段過場動畫可以更久一些。

那天深夜，我在日記本上畫滿珊瑚與彩虹，日記本封面的姓名填著「彩虹少女」。

其實我不是沒有自己的日記本。

直到蕭逸翔把幫我新改的遊戲ID截圖傳給我，

”RainbowCoral0601”，我的生日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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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的初遇其實並不美好。

七歲的我兩手空空來到這裏，看母親把最後一箱廚具搬進新家。

但旁邊傳來充滿節奏感的電子音有點嚇到我了，抬頭就撞見防盜門外的少年。

「喂！要不要玩超級瑪利歐兄弟？」

江珊瑚後退半步，眼神有些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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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翔，說過多少次不能這樣招呼客人。」蒼白的手從門後伸出來。

蕭阿姨端著檸檬塔的手在顫，甜膩香氣卻穩穩落進小女孩掌心。

我後來常想，如果當時沒接過那塊檸檬塔，人生是否會像未存檔的遊戲重啟？

當蕭逸翔教我按AB鍵跳躍時，他母親正在廚房吞服醫院的藥丸。

那些午後，我們在《星之卡比》的粉紅世界中吃遍所有彩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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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操控卡比吞掉敵人時，」某天他突然暫停遊戲：「你的表情就像要哭出來。」

我低頭看自己揪住裙擺的手，聽見他用幾乎消融在電子音效裡的音量說：

「別用這副樣子騙人，只會更痛的。

以後被欺負要講啊，白痴。」

他果然發現了。

那天那群八婆在女廁所門口堵我時，蕭逸翔正蹲在走廊盡頭綁鞋帶。

他彷彿不在意一般起身把可樂潑向帶頭的胖女。

「手滑。」他甩著空罐子，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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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課以後，我們仍會去遊戲店欣賞卡帶的顏色。櫥窗裡的限量版卡帶標價是他媽媽上一份工作的半個月薪水。

蕭逸翔卻指著卡帶說：「等我有錢了，買一千個這種蠢東西砸死他們。」

「蕭姨可不想看見你被送進去。」我嘴角卻不受控地揚起。

風吹起他過長的瀏海，那瞬間我看見他耳尖漫開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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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道前最後的遊戲時光結束得猝不及防。

救護車藍光刺破夜幕那晚，我正在蕭家進行瑪利歐兄弟的四週目。碧姬公主獲救的場景裡，蕭逸翔突然攥緊手柄：「如果……」

他的聲音被救護車的警笛聲切碎，「我是指如果，這段時間我不在，你能幫我守護好蘑菇王國嗎？」

我沒來得及回答，他抓起外套衝下樓時，遊戲畫面定格在瑪利歐抱起碧姬的像素圖。

他不是拯救世界的水管工，也沒有能夠獨自吞下一切的心靈，但他是總會假裝不經意調整的雨傘角度的頭號玩家，也是我的太陽。

當你靠近時，我的世界陷入循環。

未來裏，每次執行算式時概率都會遞減，

但所有「if」條件都繞不過，

一個命名為「喜歡你」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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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聲中的擁抱中，傘哥緊閉雙眼，手中緊握著只有一半的破損面具急速墜下。

這個高度向下墜並不安全，還好在即將觸地之際，一塊白色的指令方塊瞬間擴張變成太陽玩偶緊緊黏上了少年的頭皮，絨毛護住了他。

那橙黃交疊的太陽玩偶馬上脫落下來，從帽子再次變為單純的玩偶。

玩偶被設計的表情相當奇怪，白色的線條建築出鼻子和眼睛，空洞眼神注視著前方，是能嚇哭小朋友的醜玩具。

往地平線看，似乎有兩道一黑一彩虹的身影在爆發激烈的戰鬥。聽著可怕的撕吼聲，古怪的狀況發生了……

白色的線條重新建構：(⁠☉⁠｡⁠☉⁠)⁠!

太陽玩偶使勁把自己收納在內部的部分拔出來，總算是有半個太陽的樣子。

兩隻棉花糖般的圓腳掌啪嗒啪嗒交替著，跳上傘哥的胸膛。

玩偶荔枝大的眼睛死死盯著傘哥，眼前的少年五官柔和卻立體，似乎已經沒有呼吸，再也不能醒來。

小太陽驚嚇地後退半步，眼眶瞬間變化，一粒又一粒的小珍珠開始掉落。

(⁠╥⁠﹏⁠╥⁠)主人你不要死~~~

傘哥感覺到硬珍珠的觸感，經過片刻的迷惘，終於是睜開了雙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哭泣的小太陽。

「怎麼在哭？」

傘哥站起身內抱起小太陽，微笑著安慰：「不哭不哭，我還在的。」

「也該去繼續我們的工作了。」

荒涼岸邊的礁石殘破並焦黑，黑夜中的地平線變得模糊。持長傘的俊俏少年邁着修長雙腿抽出純白口罩戴上，轉身迎著海風，沉默地朝浪濤方向走去。

此刻的傘哥絕對是禁慾系男神之中的極品，是在喜愛BL的群體之中最受歡迎的一類。（未夠秤）

「那是……戰車？情況有點糟糕。」

黑色火焰化成野狼，江珊瑚用手臂抵擋著野狼的撕咬，絲毫沒有注意到帶著口罩的傘哥靠近自己。

蕭逸翔已經徹底失控了，她卻沒有任何辦法。

其實這條題目有一個被動的方法，就是等待禦龍以及彼得前來，這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但既然傘哥來了，也在證明他們兩個極有可能已經登出。

一束帶有濕氣的向日葵打散了黑色火焰，少年趁機用雨傘擊退蕭逸翔幾步，獲得了和女孩談話的機會。

「塔羅客19占星官，太陽。」

「占星官？！」

「自己人。」

看著快要報廢的長傘，傘哥心中也感到可惜。小太陽感覺到主人的傷心，自覺地跳出來，洶湧狂暴而來的黑色火焰竟在一瞬間被小太陽完成吸收。

火焰察覺攻擊被抵消，開始轉向防禦凝結成一個繭，傘哥有了片刻的談話機會。

他把一個指令方塊扔向江珊瑚，道：「記得我嗎？」

江珊瑚查看指令方塊，發現這只是個讓畫面顯示「我是傘哥」的簡單的程式。

作為一個占星官，第二宇宙隨時都會有人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這樣是一個不複雜的方法可以向熟人表明自己的身份。

江珊瑚口中喃喃自語：「你們都是塔羅客，為什麼？」

「Aeta做錯了，我們來替百姓收債，謹此而己。」傘哥拿出一把新的長傘。

就這麼簡單？

對於他們卻也足夠了。

「我無法認同，但現在要先救他，確實是自己人。」江珊瑚回應。

她隨後開始解釋：「蕭…戰車使用了電子遊戲轉成的元世界檔，這種元世界檔會在當前檔案強行套用自己的遊戲規則，從根本上改變玩法。

我並不肯定自己的猜想，但他應該在抵抗失控的元世界檔，不然現在情況會更加糟糕。希望您能協助我解救他。」

元世界檔就是這樣神奇。任何的檔案只需要套用這個格式就能夠轉化為在第二宇宙中使用的魔法，但傘哥在塔羅客的開放資料中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方法。

傘哥訝異地問：「這是你們這邊發現的？」

「只是碰巧發現，我並非原創者。」江珊瑚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卻馬上變為苦笑，「我稱它為遊戲類元世界檔。」

「了解。我的天象神威，用於幹擾及串改連接的惡意程式。你有元世界檔嗎？」

江珊瑚現在並沒有使用任何元世界檔，單憑VPN能撐到現在，並不單單因為她對於這一切的優秀應對，其實這個結果直接關係到蕭逸翔。

如果蕭逸翔沒有愚蠢到想放走敵人，她早就被打出第二宇宙。

如果蕭逸翔沒有在火焰之中勉強維持意識，江珊瑚也早就葬身於大火之中。

但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火焰改變形態轉向防守，並且逐漸提純成赤紅，有一個可能性就是蕭逸翔因為不明原因徹底失去意識，元世界檔已經徹底佔據這個身體。

「我的遊戲類元世界檔能強制所有人脫離外掛，包括元世界檔所有人鎖死不能使用。弱點有兩個。施法前會變成活靶一段時間，一段時間後技能也會失效。」

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傘哥破開火焰期間，江珊瑚必須保持絕對的安全。

傘哥沉默片刻，看著紅黑交織的大繭，緩緩走上前。

「如果輸入值為0，還會崩潰嗎？」江珊瑚叫住了傘哥。

他微微一愣，似乎不能理解這個問題。

編程就是這樣，當程式出現漏洞後，就必須透過不斷假設去找到問題所在。如果……還會……，第一個浮現的問題，你應該去嘗試。

「沒什麼。」

如果去掉這行代碼，還會不能運行嗎？

如果沒有他……

「天象神威，大寒凝霜。」

江珊瑚的彩虹長髮在狂風中如霓虹瀑布，髮梢閃爍著微弱光芒。她緊抿的嘴唇泛白，目光鎖死漆黑海面，像是在向神禱告。

少女合上雙手並望向天空，在黑夜之中嘗試尋找她的太陽。

「我果然還是逃不出名為「喜歡你」的結果。

等我，頭號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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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作者喜歡江珊瑚所以緊急增加她的戲份怎麼了？

快三千字，滿意了吧！你們這些冷漠無情（善良）的再生父母，我永遠也不會原諒（忘記）你們！

（誠意邀請您按個喜歡，我要證明你們不是機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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