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魔法 - 前哨據點

上頭有著陣陣響動，震得洞穴內落下點點煙塵。

「戰事？」馬格斯問。

加雷爾拿出地圖與羅盤，閉上眼，憑著記憶稍加思索，推算現在是什麼位置。

「差不多要到前哨城了。」加雷爾說：「位置應該是在前哨城南方的曠野上。」

「怎麼是在這個位置展開衝突？」朵蕾菲問。

「應該是王國軍要攻前哨城吧。」古爾維爾說：「看最近的物資流動，王國應該是要組織一波攻勢。」

「我記得上面有一個樹林，那邊有一個洞口，可以上去。」加雷爾看向馬格斯問：「要上去嗎？」

在銘面上，勇者可以自由地帶領武裝部隊到王國境內的任意區域。勇者是隊伍的隊長，才能擁有這樣的特權。

實際上，隊員要不要尊重勇者又是另一回事，當時的艾瑞克還有現在的加雷爾本領都比馬格斯高，若不服馬格斯的指揮，擅作主張，自由行動，也是常有的事。

但面對馬格斯就不一樣了，就算實力不濟，他指揮與判斷能力都遠高常人。不想要在戰場上喪命，最好還是乖乖聽他的指揮，在這個路途上所有與他合作過的人都知道。

「我們不需要介入亂戰，只需要處理菁英單位，不需要立刻上去。先去找制高點，觀察戰場。」馬格斯說。

「那這樣的話，我記得有一個通道離前哨城的哨兵塔很近，可以從那裡貼近，但不能直達，可能會要暴露在曠野中。」加雷爾說。

馬格斯想了想，開口：「古爾維爾，土龍借我。」

「咿咿，我才不要。」

「你上次直接把我丟出去的帳，我都還沒跟你算呢。」馬格斯佯裝怒道：「撞到的時候頭很痛，你知道嗎？現在借一下，就當是還債。」

「不要！」

「這次也是把人丟出去就好，根本不會受傷，你多慮了好嗎？」

「嗯......」古爾維爾還在猶豫，這群人知道自己的基地位置，而且還是自己的朋友，應不應該出手，仍在猶豫，就發出了模糊的聲音，正在思考。

「好，那就沒有問題了。」馬格斯直接當作他默認了。

「欸！等等......」

「你等等載朵蕾菲上去。」馬格斯完全忽略他：「朵蕾菲，一上去的瞬間，你就要用『電閃雷影』擊倒所有敵人，不能發出太大的動靜。」

「好！這本公主做得到！」朵蕾菲自信滿滿地說。

「加雷爾，帶路吧。」

「好。」加雷爾說。

四人留下錯愕的古爾維爾：「我可沒說好呢......」

幾分鐘後，一道身影像砲彈一樣由地面彈出，從樓塔的中央竄出雷影，瞬間蔓延到樓頂，朵蕾菲出現在樓頂，拿著望遠鏡眺望遠方戰場。

「如何？」馬格斯幾秒後也跟上，看著戰場。

「戰場蔓延了三公里，而且......魔族前線看起來怪怪的。」

「你看。」她把望遠鏡傳給馬格斯。

「嗯，怪怪的，再觀察一下。」

等到所有人到齊，他才想通問題點在哪裡：魔族軍的整體實力遠超王國軍。魔族所有人都會魔法，戰術能力堪比瑪院畢業生，甚至幾乎所有人都會使用裏魔法。

要知道，幾乎所有人類都不知道裏魔法的存在，而在魔族軍，這似乎是常識。

不只如此，他們還掌握了高超科技，許多工程器械是他從來都沒有看過的，而他們製作精良、操作嫻熟。

「古爾維爾呢？」馬格斯急著叫他。

「他躲在底下，不敢出來。」朵蕾菲跑下去，又探頭上來喊。

「叫他隨便找一個覘孔，拿望遠鏡看戰場，問他那個噴著火的管子是什麼！」

底下響起了一些聲響：「我不要......我不要！啊啊啊！欸，這是......」

「快點！快點把話傳上來！」馬格斯喊。

「他說，這是連射銃，是異界的造物。只要把石頭放進去，就會被連續投射出來。射速很快，所以才會被看成是火焰。」

「嘖，果然。」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異界的產物已經被魔族探索，並且研發完畢。「這東西王國軍難道沒有繳獲嗎？」

「魔族最近越來越多這樣的兵器，據說王國軍拿下後，工程師想要解體研究，都會毀損。」古爾維爾終於鼓起勇氣，爬到最頂樓說。

「防破解？科技差距這麼大。」馬格斯說：「不行，這樣打不過，要回去從長計議。」

「什麼！」加雷爾訝異：「為什麼？」

「至少要彌平科技差距，人類本來唯一的優勢就是科技，這樣遲早會敗。」

「那你認為怎麼樣才會贏？」

「王國軍花更多心力在冒險事業上，研究異界科技。同時，不分是不是學院畢業生，只要是轉生者，都要能力解放，訓練成刺客，針對魔王進行行動。」馬格斯總結了他在這趟旅途中看到的所有事物。

「我們不就在『針對魔王做行動』了嗎？」

「你覺得一組人足夠嗎？」馬格斯說：「我們的行動必須要最大效益化，不能如此草率。」

「......王國軍撐得到那個時候嗎？這樣的科技武器最近開始越來越多，王國軍能不能撐到我們回去都不好說了，還要等研發與訓練？」

「這......」

「我們只能硬上了，在被壓制以前，爭取時間，找到解決魔王的機會。」加雷爾嘗試硬下總結。

「好吧......但，我只少要報告戰況給王國知道。」馬格斯說：「古爾維爾，紙與筆，我寫封信，讓你傳給王國軍。」

「好。」

「幫我給父王說本公主很好！」朵蕾菲說。

「不要傳我的行蹤給王國軍，我不想要被知道我還活著。」加雷爾說。

馬格斯翻了白眼，心想這群人要求真多，拿起筆，卻發現自己太久沒有動筆，快要忘記怎麼寫字了。遙想當初，自己可是瑪院的首席畢業生，現在變成這樣，還真有點無地自容。

「我寫吧！」朵蕾菲搶過紙筆，動手就開始寫。

她老早就注意到馬格斯字跡越來越潦草，每次入住旅館的時候簽字都越來越不穩定，可知道他出學院後，就幾乎沒有動筆過了。

「嗯。」他輕聲說：「謝謝。」

「沒事。」她也輕輕地說。

「咳。」加雷爾惡趣味地咳了一聲，稍微讓馬格斯閃神，也令朵蕾菲滿臉通紅。

兩人都是學院中的書呆子，沒有時間與興趣與異性交流，現在才注意到有一個在旅程中時常關注自己、對自己好的異性，忽然情竇初開。

朵蕾菲有點沉溺，但馬格斯很快就抽離了，說道：「我們分兩組行動，我與蘿拉一組，加雷爾與朵蕾菲一組。加雷爾不要用『瑪納星海』，如果被魔族那邊知道我們有這樣的戰力，未來有可能會被戰術針對；蘿拉不要變身，也不要切階段，維持人形，只用強化肉體，輔助我。朵蕾菲，輔助加雷爾。」

朵蕾菲忽然有點失望，沒想到對方這樣不待見自己，忽然有點賭氣，寫完信後就立刻把望遠鏡搶回來，轉頭就走。

「噢。」加雷爾忽然感嘆。

「嗯？發生什麼事了嗎？」馬格斯說。

「唉，少年終究是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