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蜻蜓(國中篇) - 第五章無力

好不容易，我能再度和心中所愛慕的人在同一個班級。

而今，我卻一直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跟她的互動，總是停留在一般的朋友，

不……搞不好連朋友也稱不上。

為什麼依舊沒長進呢？

很快的，第一年就在這樣毫無進展的狀況下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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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噹~噹！

下課鐘響了。

班上一群上課一條蟲，下課一條龍的同學，開始回復往日的活躍。

但是因為隔壁就是導師室的緣故，

大家還是滿有分寸的，玩樂中不忘警惕。

畢竟有時導師還會來探查一番，有時候連你便當吃多少也要管。

我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進到導師室，

就是因為沒吃飯盒上的雞腿而被生輔組長抓進去關切。

世界上真是找不到幾位這樣閒的師長。

此時我呢，一往如常，駐守原位，

目視2點鐘方向，也就是沈靜的位置。

奇怪的是，今天圍繞在她身邊的蒼蠅，似乎特別多。

對自己的同學稱蒼蠅似乎有點不人道，

不過當時對於妨礙我視線的東西，我總是這樣的認定。

蒼蠅今天還多到讓我看不到沈靜的身影，改天真該買個殺蟲劑終結你們。

基於關心同學，同時也是個接近目標的好時機，

我難得起身離開，往人群走去。

「ㄟㄟ，我也要看！」

「等一下，別擠啦！」

「哇~好可愛喔~」

才剛走沒幾步，蒼蠅們的嗡嗡聲就讓我耳膜一陣痛。

是有人帶小動物嗎？

我更好奇的往前探頭一窺究竟。

霎那間，我眼睛睜的老大，

映入我眼簾的，是比阿里山日出還珍貴的畫面，

沈靜的兒時照片。

照片裡還有幾個人，不過還是只有她最耀眼，嘿嘿…

而且真的…好可愛優~~~可愛可愛可愛可愛…【進入忘我狀態】。

「那是我家裡的照片啦」

沈靜突然冒出這句話，是對我說的嗎？

沈靜跟我說話！？她跟我說話！？哇~~~【再次進入忘我狀態】。

「喔…..」

當時的我，努力掩飾心中的興奮，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假裝把頭轉到一邊，可視線仍緊盯那照片。

沈靜十分上相，

照片裡的她自然流露出一種獨特的氣質，

淺淺的微笑讓人看著心情也跟著放鬆下來。

若要我選擇，我願用買一台遊戲機的錢換眼前這一張照片。

「歹竹出好筍喔」

旁邊一位同學說的話真毒阿，不過卻是我不敢說出的心聲。

「討厭啦，不借你們看了。」

沈靜一邊說著，一邊把照片收回書包裡。

可…可是我還沒看完阿…..。

噹~噹！噹~噹！

上課鐘響起，我又該回到原位了，

但心裡的悸動久久無法平復。

原來，沈靜也有家人，

我看到她的爸爸，媽媽，哥哥，妹妹，

沒有一個有她可愛。

唉阿…重點不是這個，這下我才體認，

我所知道的沈靜，只是隔著我兩排的同班同學，

一位可愛到讓我喜歡到不行的女生。

除此之外，我一無所知。

她的家庭，她的生活，她家的寵物，

一切一切，更別說她心裡面的想法。

突然，覺得自己好不瞭解她，

這麼樣的喜歡一個人，卻是如此的無知，

搞不好連她家的狗都比我了解她的想法。

壓抑下想去她家當狗狗的念頭，龐大的無力感襲上心頭。

這堂課是魔鬼導師負責的數學課，

導師一踏進來，全班就馬上定位。

導師的臉似乎有點臭臭的，

大概是剛剛下課太吵了吧，不然就是更年期到了。

不管怎樣，現在全班進入了第一級紅色緊戒，

因為導師隨時會找人開刀。

「交作業！」

導師一聲令下，

班上同學彷彿訓練有素的軍人，

瞬間將作業從書包取出，整齊的把在桌上。

有些人早已擺好等著，我就是其中之一。

「排尾收到前面！」

最後的同學馬上起身，

”一動一口令”真是適合我們班級阿。

疑！怎麼…沈靜的桌上是空的！？

眼利的導師馬上發現，走到沈靜的坐位，

我開始替她緊張。

「你的作業呢？」

導師帶著指責的問句。也讓我心裡跟著揪了起來……

「我…..我忘了帶…..」

沈靜吞吞吐吐的說著。此時我好替她緊張，怎麼會，她怎麼會這樣？

「忘了？那你怎麼不會忘記吃飯」導師繼續說著

「腦袋是幹嘛的，記東西阿，不然妳媽生腦子給妳有什麼用？」

「對….對不起…」沈靜這時人都快哭了。

我好想，我好想上前去幫她，

可是，可是我又能怎樣…。

天阿，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替她被罵，

為什麼作業沒交的是她，不是我。

「不用交了，這次算零分！」

導師掉頭就走，留下紅著眼睛的沈靜。

接下來是發考卷，這時總會聽到竹聲四起。

在導師的標準裡，

只要錯不該錯的題目，管你幾分，九十九分照打不務。

發到沈靜的考卷時，導師居然直接把考卷丟在地上，

天阿！這一般是不及格者才會有的待遇，怎麼沈靜也….。

「手伸出來！」導師一命令，沈靜乖乖的伸出雙手。

啪！啪！啪！

「考試考不好，作業也不寫，在玩嘛」

導師愈說，打的愈狠，啪啪啪啪 ….

一陣陣的鞭打聲，聲聲打入我的心中，

一次又一次讓我心揪成一團，

好希望我這時可以代替她受罰。

看她握著發紅的雙手，

揉著濕了又濕的眼眶，緊咬著雙唇，

真的為她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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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了，導師一走，

沈靜終於忍不住，在座位上埋頭哭了起來。

幾位女同學趕忙過去安慰她，

前面的女同學轉過頭看我，眼神若有所思

「你不去嗎？」

我慌張的搖搖頭，隨手拿了本課本，立在她和我之間，

選擇了沉默。

「哼！死書呆子」那女同學扔下這句話，就加入安慰的行列。

而我，卻還是在距她兩排的位置，

觀望著，心痛著，

為自己的無作為感到悲哀。

千千萬萬的念頭想幫她，安慰她，卻無法有任何具體的行動，

看著自己仍舊清白的雙手，有種背叛的罪惡感籠罩著我。

朋友應該要互相幫忙，

而我在她遭到困難時，卻只是冷血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不發一語。

或許真如同學說的，我這該死的書呆子。

&好希望那藤鞭打在我身上萬次，也不願見你留下一滴淚痕&

藍蜻蜓依舊盤旋在湖面上，忘情的無法離開，

卻也沒辦法達成深入湖心的願望。

某天，他看到湖旁居然有野郎們肆意的啜飲湖水，

猴群放肆的在湖旁洗澡，整個湖面瞬間被搞亂。

他急了，急的在空中盤旋，飛左飛右，徬徨無措。

畢竟，他沒有能力去阻止，也沒權力去行動。

等到動物們喝飽了，玩耍夠了，逐一離開，

再度留下藍蜻蜓，以及同樣深藍的湖。

藍蜻蜓看著湖，心裡想著

「對妳而言，我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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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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