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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所想的不同，傳來的是來自櫃台裡頭，平時聽著非常輕柔卻不失莊重的聲音。但在這個時候，卻彷彿化為了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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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想過像這種能化解煩惱的聲音，能夠變得如此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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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始終閉緊著嘴唇，保持著原先的沉默跟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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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是大人之間的對話，我一個小孩子要是插嘴了，就是對他們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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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我想說的已經在剛剛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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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我只是在思考要怎麼跟孩子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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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番藉口，你就是這種頑固的個性。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卻死都不講出口，等到錯失機會的時候才在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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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跟現在已經不一樣了，舊事不必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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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不一樣？要不是小孩子肯開口說話，會不會你人都要去工作了，還是一樣什麼話都沒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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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阿姨跟老爸好像⋯⋯快要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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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一說完之後，就真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了⋯⋯真正重要的是我有平安回來，不是嗎？家人之間不需要這樣子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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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真的在乎萊昂，就不該讓他獨自承受這些。我們曾經也是小孩子，各自也都有自己的想法跟情緒；如今身為大人的你，主動瞭解和教育孩子不只是責任，更是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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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話音剛落，我便緩緩抬頭，看見了正緊緊握著木杯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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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莎拉阿姨在和他說話，老爸的臉龐卻望向了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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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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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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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快速地牽起我的手，拉著我就要往餐館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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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我們先離開這裡。去一個地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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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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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跟著老爸腳步的我有點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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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阿姨剛剛和老爸的對話，還有昨天發生的事情，都不禁讓我沉浸在那些痛苦的回憶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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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就被這樣對待，甚至已經習以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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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爸每天都很晚才回到家。看著他勞累的樣子，我不想因為那些事情讓他又更加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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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什麼都沒有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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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他們怎麼說我、拿我當笑柄也好，我都盡力不去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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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拿小石頭丟，或者因為靠得太近而被打了幾拳等等的，也都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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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回家的時候被發現，就說是因為闖禍所以被教訓了；被發現身上有泥巴或是傷口，就說是我不小心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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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想增加老爸的煩惱，我透過自己找樂子的方式，一直堅持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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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管我怎麼轉移注意力，那些話語終究還是會進入我的腦中，讓我思考一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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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才讓村裡的大家這麼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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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因為我一直闖禍吧，這樣「災禍鬼」的綽號也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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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關於我媽媽的謠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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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連我都沒有見過了，更何況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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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沒有在我身邊陪伴著我，不過老爸說的話我可記的很清楚——她很堅強，比任何人都還要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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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因為什麼而選擇離開，在我心中就是沒有人可以罵她，畢竟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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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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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我開始思考著自己曾經闖過的禍，並且想要藉由道歉來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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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偷過格尼阿姨的派，所以我去跟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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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偷摘過鄰居家的水果，所以我去跟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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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玩過別人停在家門口的小型馬車，所以我去跟他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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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已經對任何能想到的人都道歉過一遍了，卻還是怕有遺漏，所以我跑去找全村的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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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那些會說我壞話，甚至會對我拳打腳踢的小孩，我也沒有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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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想要給老爸和莎拉阿姨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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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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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像是聽到了人生中最有趣的玩笑，除了盡可能地發出笑聲之外，還把我給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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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模仿我的動作跟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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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無論我怎麼做都一樣不會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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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已經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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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們會不斷的罵我跟拿我開玩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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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我就繼續搗蛋好了，至少能從中找到樂趣——我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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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下去倒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在這個時候⋯⋯感覺好像有些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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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莎拉阿姨之前念的書裡有提過，學者們花了好多年才推斷出翼鹿為什麼總想在天空中翱翔——因為他們崇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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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那本書一樣。即使一開始不清楚為何，但背後一定存在著原因，只是還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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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找尋原因的我本來已經把這句話也給忘的差不多了，不過莎拉阿姨跟老爸的對話聽著聽著，卻讓我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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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把這些事情給隱藏了這麼久，已經習慣的我，又怎麼會不知道老爸也有事情藏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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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難道今天會是獲得答案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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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帶孩子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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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我告訴過妳，這些事情是外人不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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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持續拉著我向前走，沒有一絲回頭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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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腳步在頃刻間變得急促了些，連握住我的手的力道都稍微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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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呵呵⋯⋯原來我在你眼裡只是外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難道我一介外人知道的還不夠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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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莎拉阿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我明明親眼見到大門的握把已經旋轉至底，只差拉開的動作而已，但是老爸的手偏偏在這時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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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迅速地轉過頭去，望著我身後的莎拉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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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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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內森，你難道不知道嗎？你這傢伙喝醉的時候會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會把心裡話給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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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說什麼？還有，一個人在不清醒的時候說出的話是真是假，這點妳是懂得分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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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了，內森。你的個性從小到大都沒變，我自然分得清從你口中說出來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話，別想扯那些有的沒的。而且我作為一個在布爾格勒城吃過苦頭的人，那些王族雜碎的作風，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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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都聽⋯⋯唉⋯⋯。算了，不管我曾經說了什麼迷糊話，終究也不是妳能過問這孩子背後事情的理由。為了妳的人身安全，最好把那些都給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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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跟莎拉阿姨之間的對話，對我來說像是一層厚厚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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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簡單的字句，組合起來卻有種話中有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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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聽得明白的只有老爸的壞習慣；他很少把心裡想的話說出口，但儘管再怎麼藏，他的目光跟動作是不會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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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腦中的疑問也變得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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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爾格勒城是哪裡？所謂的王族有怎麼樣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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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後的事情又是什麼？竟然還會牽扯到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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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阿姨和老爸所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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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感覺都是些我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就像以前我向老爸詢問關於母親大人的事情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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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的事情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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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是想引人注意而已，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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躂、躂、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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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還在思考的時候，輕巧卻緩慢的腳步聲自我的面前傳遍了整間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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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回神抬頭望去，發現莎拉阿姨已經離開了吧檯，正向著我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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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這裡喝了十年的酒，我也在這裡聽你發了十年的牢騷。也許你也忘記了一件事，當年號稱狡言鬼廚的克桑羅瞞不過我，何況是一直都學不會說謊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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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過妳很多次，兩件事情的情況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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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花幾秒，她來到了我和老爸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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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話語聲，我抬頭望向了莎拉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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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我熟悉的堅定眼神，此時已重回了莎拉阿姨的雙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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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我也已經照顧他這麼久的份上，請你讓我參與這件事，內森．查理。不然我絕對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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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拿妳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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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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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沒有回到吧檯，反而在一旁裝設了沙發的座位上面對面「聊天」；萊昂一人在左，莎拉與內森則在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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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推移，現在已經是上午八時四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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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牆上的窗戶著照耀著三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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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剛才吧檯那略顯冷感的單一吊燈相比，還是帶有溫度的大自然讓人感覺舒適。不僅融開了三人之間的嚴寒，甚至化解了內森額中緊皺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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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莎拉從旁取了兩張紙巾，正輕柔的拂去萊昂雙頰上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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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與內森剛才在店裡發生了一場爭吵，不過兩人在坐下之後就一併收起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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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種小打小鬧對他們來說早已變成一種稀鬆平常的事了，光憑這點就足以看出他倆的交情有多麼不可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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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但內森對於好好正視萊昂這一點還是感到有些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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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貌似是因為認知到自己沒有好好負起責任，這種由心而生的愧疚所導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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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察覺到了老爸的異樣，萊昂帶著擔憂的語氣，主動開了口：「父親大人，您剛剛想跟我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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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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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陷入如同泥沼的自責的內森，及時被眼前的聲音給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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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剛剛說到了佐伊小姐的兄長，但沒有提到他的名字。現在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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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甩甩腦，一反上一秒的樣子，重拾了平靜而慎重的表情和語氣，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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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發出了思考的哼聲，在自己的腦海中找尋了片刻：「好像叫做德什麼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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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令內森稍稍停頓了一會，不過並不長久，似乎只是花了點時間回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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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事情會變得有點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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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他露出了擔憂中混雜著苦惱的神色，若有所思地望著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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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什麼麻煩？他想要對我怎麼樣嗎？」萊昂帶著些許好奇的語氣問道，但更多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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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就只是一個茲克華德家系的臭小子罷了。」擦去淚痕的紙巾被莎拉給置在一旁，她慈愛地注視著萊昂，半開玩笑地說道：「要是他敢對你做什麼危險的事，那我就教你弄回去的辦法。之後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大不了我們三個一起離開這個鬼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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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引的萊昂頓時露出了崇拜的目光：「真的嗎？莎拉阿姨會教我怎麼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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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平時對你不好一樣。我當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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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別肖想了。」不知什麼時候回神的內森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嚴肅地說道：「這種能不能成功就不用多說了，可以知道的是王政機關一定會派人下來，並且死也要奉命把我們給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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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內森這番認真的樣子，莎拉咂了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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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向前傾身，打趣地說著：「跟你說，萊昂。你老爸呀，從以前就是這副死樣子，開不得玩笑。要是說多了還會把他給惹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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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有了能夠多了解自己的老爸的機會，萊昂感到驚喜的同時也十分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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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莎拉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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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莎拉阿姨妳繼續說，我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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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還有他小的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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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人聊得正酣，內森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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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我們在講正事，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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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單只是因為聽不下去自己的黑歷史，更重要的是時間快到了，令得內森不得不再次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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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好心情才剛回來沒多久就被澆熄的莎拉，她有些不悅地斜眼看向了身旁的內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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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秒後，她邊輕撫著萊昂的頭頂邊說道：「想要跟小孩子談心事，先安撫他們的情緒是基本中的基本。原來你連這個都不懂嗎？你這個傻子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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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的視線在內森和莎拉之間反覆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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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老爸不常反對別人所說的話，準確點說是不想花費心力，這點他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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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眼前的莎拉阿姨對老爸的吐槽，語氣雖然沒有那麼重，卻還是讓他想起了曾經在鄰居家附近偷聽到的話——他們都說內森這傢伙的腦子不靈光，難怪只能當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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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莎拉現在在萊昂眼中的樣子，在某個程度上跟那些大媽們有那麼一丁點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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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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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沒事的沒事的。莎拉阿姨跟你說，有時候啊，就連大人們也需要一點教育呢。你說對不對啊，內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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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妳說的都對，是我不好。那我們現在可以繼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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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還要看孩子願不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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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莎拉阿姨，但我想聽父親大人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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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姨知道啦。傻子獵人你瞧瞧，這孩子多懂事啊？你最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給說清楚，不然就別出這個餐館的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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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滿是苦水的內森默默地望著莎拉，對於那種能夠以一百八十度起伏來應對不同人的聲音，他在表面上強撐起了笑容草草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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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後，內森望回萊昂，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你莎拉阿姨剛剛提到的茲克華德，瑞德路希少爺就屬於那個家系。而我會說麻煩，主要是他的為人和他自己的家系相差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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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版權為作者紙筆與琴所有，如有轉載請先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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