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日記本 - 隨筆2 ——雙生花——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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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隨筆2 ——雙生花——

蔻

Dec 15, 2024

120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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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出是夜黑或湛藍所構成的色彩，異質的眼神，逐漸消失的光。

那沒入夜色的身影沒有回頭，就這麼筆直的向無盡的夜藍走去。無論怎麼呼喊也發不出聲，彷彿在擦身而過的瞬間便已消逝，往空中探去卻什麼也摸不著的虛妄，逐漸化作黑暗往深不見底的水潭下墜。

空氣變得沉默，一切漸漸模糊，意識也與自我分離，成為什麼也不是的個體。

啊，結束了呢。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結束啊。

妳怎麼能拋下我。就這麼擅自離去呢？

＊

她是生者，我是死者。

不這樣告訴自己的話，恐怕會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

因為她實在是與自己太過相像。同樣的眼神、同樣的妄執，同樣的⋯⋯那種死者所擁有的特質。

不可以在靠近這裡任何一步了喔。因為，這裡即是生與死的交界。

— — — — — — — — — — — — — — — — —

雛菊、滿天星、玫瑰。那天，妳手上捧著小小的、繽紛的花束，往不知明的方向走著。

明明妳理應不該看見我，但妳卻向我揮著手，輕輕的笑了。

明明是微笑，我卻覺得像是在哭泣。泣不成聲的、已經全然放棄的眼神訴說著死心。

因為身為死者嗎？所以才看得清妳那即將潰堤的心緒？

但我什麼也幫不上忙，僅是靜靜的看著，看這樣的妳。即便妳是多麼渴望能得到救贖。

妳似乎也理解了我的沉默所代表的意思，依然持續微笑。不過這次不一樣，妳的微笑扭曲了。

粉金短髮在蔚藍天空下搖曳的漫不經心，花束隨著前進的步伐慢慢變得凋零。

最後，到了那個地點，到了那個如此陌生，卻又熟悉的地點。

手中的花朵早已變得腐敗不堪，但妳依然輕輕跪下，將那一束花祈禱似地放在地上。

妳笑了。初次，露出那種喜悅的、發自內心感到快樂的笑。帶了一點苦澀，又好像有些寂寞的笑顏。

妳微掀的裙襬像在微風吹拂下綻放於百花中的大朵白色彼岸花，伸長的枝藤延綿不絕的向上生長，又緩緩下垂。

相傳白色彼岸來自天堂，紅色彼岸則來自地獄。

悲傷的、嫣然地綻放，神聖而不容侵犯。

彷彿要奪去一切，將眼前染上嫣紅與月白。

綻放又消逝、綻放又消逝，象徵著一次又一次的誕生與死亡。

妳拉住我的手。蠻戾而兇狠地。

從那頂樓一躍而下。

那一刻，我才明白。

我們是雙生花。

沒有永恆的時間，先走一步的我，其實也正盼望妳的消逝所帶來的真正終結。

共生相殘，並生卻不能同時存活。吸取對方的養分得以存活，唯一相對的瞬間卻也是真正死亡來臨的前一刻。一方死亡的同時，另一方也悄然腐爛，殞落之後再度融為一體。

妳是我，我是妳。

從世界底端仰望頂端的光。

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拆散深深渴望彼此卻只能相殺的雙生花了。

＊

「我想前往未來，去尋找妳的身影。」

「尋找貼近不存在的，妳的幻影。」

「我的時間不斷流逝，妳卻依然停駐於原地。」

「即是如此，妳依然會在世界盡頭笑著等待我的，對吧？」

「哪怕這是屬於妳我的揮別。」

生者與死者，本應不該有任何交集。

但，因為我們是註定要一同消逝的雙生花。

真正終結，是命中註定的共同死亡。

那晚溶於夜色的妳啊，現在，就是迎來終結的一刻喔。

我笑了。

即使妳不知道，在妳離去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但是，我相信妳會明白的。

因為我們是雙生花呀。

妳是死者，我是生者。

今夜，這樣的命運將要迎來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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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迎來終結，卻依然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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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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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遊記1 ——南庄鄉之交——

#2 隨筆1 ——夕——

#3 極短故事1 ——冬之際——

#4 極短故事2 ——山林間的四季流轉——

#5 極短故事3 ——山林間的故事——

#6 極短故事4 ——白鶴的希望——

#7 隨筆2 ——雙生花——

#8 隨筆3 ——雨——

#9 隨筆4 ——遊走夏夜間——

#10 隨筆5 ——夢想的遺骸・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