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不修,你是哥哥,可不能欺負牠們。」看夠了小黑貓在茶几上圍著籠子團團轉,男人一把將牠抱起,坐到沙發上。
這句話讓籠子裡的麻糬們更抖了,無法停止好奇的葉不修從男人懷中掙脫,伸長右掌拍打著靠近牠們那一側的欄杆。
一黑一白的小小身影先是一僵,抱成球形的牠們突地伸展四肢,在滿是木屑的塑膠地板上奔馳,肥嘟嘟的肉一扭一抖,跑進放在鐵籠裡的小木屋裡。
葉不修克制住鑽入狹小縫隙裡的欲望,趴坐在桌面上,專注地望著那個黑洞。
牠的耐心獲得了報償,逃入小木屋裡的生物們在裡頭發出窸窣聲響,一探出頭,目光就和光明正大偷窺牠們的葉不修撞個正著。
那兩雙眼睛,一共四顆小黑豆睜得圓滾滾的,目不轉睛地盯著葉不修。那小眼神從最初的驚嚇,轉變成察覺自己安全後的安心,最後牠們嘗試著探出爪子,一邊嗅著不熟悉的氣味,一邊慢慢爬出。
「喵。」
葉不修輕輕叫了一聲,兩個麻糬一頓,頓時又像楓葉一樣地發抖,不過這次有進步,沒有逃跑。
牠們望著葉不修那雙綠色的眼睛,同步地眨了眨自己的小眼睛,放大視野,後知後覺地注意到籠外的小黑貓與己身體型的大小差異,還有那口看來太過鋒利的尖牙。
葉不修想了想,對裡頭兩隻新人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黑色麻糬一個箭步,奮不顧身地擋在白色麻糬的前面。
「……我不會傷害你們喵。」葉不修默然,暗忖難道跟老韓那隻大老虎混久了,自己也可以開始收別人錢包了?
「我是葉不修,這裡的老大。」牠的鬍鬚抖了抖,好不得意地挺起胸膛,以主人的身份自居,「看在你們倆身板這麼小,佔不了多少空間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允許你們暫住吧,記得啊,保護費可是要定時上繳的。」
黑色麻糬想了想,覺得這句話具體的展現出一個這樣的畫面:糖果屋裡的壞巫婆抓住了倆兄妹,要把兩人養肥了再吃掉。
牠身後的白色麻糬倒沒多想,怯怯地探出頭向葉不修打招呼,「你……你好……」
牠們先後介紹了自己的名字,白色麻糬似乎感覺到了葉不修的善意,從籠子中央爬到邊緣,後腿直立,前腳搭在欄杆上,透過縫隙碰觸到小黑貓粉紅色的鼻頭。
葉不修覺得有點癢,咯咯笑著伸舌去舔,剛好劃過白色麻糬的腹部,嚇了牠一跳。發現對方驚訝卻沒有後退,葉不修笑得更開心了,心中的暖意驅使著牠拚命把頭擠上前,不斷地用舌頭舔舐著那隻白色麻糬的毛。
無視葉不修因為欄杆而變形的可怕的臉,白色麻糬甩了甩身體,揮開葉不修的口水,仰頭,「這段期間,承蒙照顧了。」牠頓了頓,露出一個羞澀的,小小的笑容,「葉不修……哥哥。」
「這、這是什麼東西喵……!」葉不修後退了兩步,只覺得有股血氣往自己的臉上衝,只好用前掌按住鼻頭。在這一瞬間,牠完全被如此純真的眼神給擄獲。
葉不修被震懾得當場失聲,心中之澎湃有如黃少煩噴發而出的文字泡,黑影咻咻不停地過,但上面卻沒有任何可供辨識的內容。牠懊惱著想實在是因為貓的語言太過貧瘠,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
突然一隻大手橫空出現在葉不修眼前,輕鬆地提起牠的背。
「幹什麼呢?這麼快就敗在這兩隻小可愛的萌力之下了嗎?振作點啊,你可是我大興欣的貓。」
——就是這個喵!好萌啊!和男人對視兩秒,葉不修猛然醒悟過來,在心中吶喊,但為了保持自己優雅端莊的形象,牠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什麼表情,吃壞肚子啦?」男人卻用另一隻手蹂躪著葉不修的臉,捏成一個可笑的扁長型。
「喵!」葉不修這時才注意到自己被人抓在手裡,牠不舒服地扭動四肢,掙扎落地。
重獲自由的牠想了想,避開男人,從茶几下方的對側鑽出。葉不修流暢地跳到沙發上,再踩著客廳內另一名男子的膝蓋回到桌上。
「把牠們放出來透透氣吧,我們都在,不會有事的。」看著小黑貓圍著鐵籠不住轉圈的模樣,男人失笑。
「嗯。」坐在男人對面的黑髮男子應了一聲,打開了籠子。
葉不修回頭,這時才正眼打量起這名帶著兩隻麻糬前來的陌生男子。對於這名體積龐大的入侵者,牠的不悅之心直到幾分鐘前才散去,決定原諒那雙太長的腿擋住自己去路這件事。
一黑一白的麻糬們被黑髮男人抓了出來,安分地待著沒有動,大小剛好,分別擺滿了對方的左右手掌。那雙手很大,漂亮得就連看慣男人的手的葉不修也不禁一愣。小黑貓的視線不自覺地順勢往上,看到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同樣回望著自己,略為過長的瀏海落在對方的臉頰邊,俐落的線條襯上那抹彎彎的眼角,中和了一開始給人的冷酷感,越發注視,那人就越發柔和。
對方明明是俯視的角度,葉不修卻沒覺得壓迫,反而有種意外之外的熟悉感。牠看著兩隻黑白麻糬順著這名男人的指尖往下爬到桌上,在對於牠們而言太過寬大的茶几上探險。
「小心點!」在白色麻糬幾乎把整個身體都探出桌外時,葉不修忍不住把牠叼了回來。
「謝謝哥哥。」
「下面雖然是地毯,但你們掉下去,還是會受傷。」第三次把懸空的黑色麻糬拍回龍子旁,葉不修扳著臉訓道。
「抱歉。」
一黑一白的麻糬們低頭反省,又同時抬頭,園滾滾的眼珠張得更大,黑色的瞳孔裡溢滿信賴與崇拜,隨著葉不修作出高難度的跳躍或衝刺時不住的驚嘆。
葉不修一邊享受著牠們毫不眨眼的目光,一邊覺得似乎又有股液體要從自己的鼻子裡噴出。牠故作鎮定地抬了抬腿,把兩隻麻糬圍在懷裡,親暱地蹭著牠們的臉。
「貓咪不捉老鼠,是因為習慣了吃罐頭的關係嗎?」桌邊有人陷入反省。
「呵。」聽見這話,從頭到尾視線都不在寵物們身上的人笑了一下,「可愛。」
也不知道在說誰可愛。男人心底反射性地浮出這句話,聰明如他,決定把注意力放在自家的小黑貓身上,不再追問下去。
而坐在對面的黑髮男子則靜靜坐回沙發,手規矩地擺在膝蓋上,偏頭望著那人因自己的話而略顯侷促的側臉,露出一個羞澀的,小小的滿足微笑。
位在兩人之間的葉不修舔了舔毛,一個巴掌將試圖爬到自己身上的黑白麻糬揮開,沒有真正用力,讓這兩隻再接再厲地放肆下去。
葉不修懶懶地抬頭,望著眼前那張和黑白麻糬們相似的笑臉,想著,這傢伙寡言到不會說話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牠們的同類變成的,可惜,變成人之後,語言就沒辦法通啦。
=====
試閱到此結束。
詳細販售資訊→★
ns3.133.83.123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