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WT60-《日有所夢》all日向 - 孤爪研磨

　　「是這樣嗎？欸！又扣血了！」

　　「沒事，翔陽，等下前面有紀錄點……」

　　「哦哦！」

　　孤爪研磨頓了頓，看著那束橘色髮絲隨著主人的動作搖擺，他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指導日向翔陽打電動。

　　啊，對了，好像是因為在社團活動的時候，被這個高一學弟死命地撒嬌拜託，一不小心多舉了幾顆球給他，作為回報，日向答應幫他解一個需要隊友的遊戲任務。

　　「這邊先不要動……等陷阱發射出去，然後再……不對，是往回跳左邊，不是右邊。」

　　「啊！要死掉了！」

　　實在看不下去的研磨嘆了口氣，左手越過日向後背，再穿過其腋下，用單指熟練地操控他手上的角色移動。關卡到後期變得更加激烈，為了避免視野被亂動的橘髮擋住，研磨乾脆將下巴擱在日向的肩膀上，胸膛貼著他的肩胛骨，右臂牢牢地夾住他的右手。

　　動彈不得的日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遊戲裡的自己迅速奔跑、翻滾，幾次都沒跳過的地方，研磨一下子就輕鬆通過了，螢幕上閃現出「完美」的英文字樣。

　　「好了。」

　　他一放手，日向連忙把遊戲機收好，匆匆轉身，雙手合十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呀，研磨，這遊戲實在太難了！」

　　「會嗎？」研磨拿起自己的遊戲機，按下「任務完成」的按鍵，一整排的每日任務終於清光了，他露出一絲滿足的微笑，「其實你的反應不差，只是不熟悉操作而已。」

　　「哎呀、真的嗎？」日向眼前一亮，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腦袋，「我看你玩就好了，研磨這麼厲害，我看了也覺得很痛快……啊有腳踏車，你靠過來一點。」

　　社團活動結束，兩人並肩走在街道上，注意到迎面而來的車輛，日向拉了一下研磨的胳臂，後者順勢靠在他身上，直接把人當作移動型靠枕。

　　「晚餐想吃什麼？」

　　「隨便。」

　　掃過頸間的金色髮絲讓日向靠枕覺得有點癢，他咯咯笑了起來，沒有推開研磨，熟練地拖著他走進店裡，找到位置坐下，「我要點他們的招牌義大利麵，研磨呢？」

　　被安置在椅子上、忙著打魔王的布丁頭少年頭也沒抬，「一樣。」

　　「可是，上次你好像沒吃完欸？」

　　「剩下的翔陽幫我吃。」研磨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桌面，還是沒抬頭，「這樣就不會浪費了。」

　　「也可以啦。」日向走去櫃台點單，順便倒水，其中一杯幫研磨插上吸管，放到他面前，「研磨，你覺得貓又教練下次會不會讓我上場啊？」

　　「等你連續接到一千顆球的時候。」

　　「太多了啦！」上了高中才正式接觸到排球的日向頹然地趴在桌面上，咬著自己的吸管亂晃，「哦！對了，我這次期中考成績出來了耶！研磨，謝謝你！」像是想起了什麼，日向從書包裡翻出成績單，獻寶似地遞給對方。

　　「嗯。」研磨終於按下暫停，含著吸管喝了一口水，再伸手接過，「全部都低空飛過……」只看一眼，他就忍不住發出深深的嘆息。

　　「比上次好太多了！這樣我就能參加集訓了！謝謝你幫我補習！」面對那慘不忍睹的分數，日向揚起了太過燦爛的笑容，他是真的很高興，「所以，今天讓我請客吧！」

　　「不要。」

　　「欸？為什麼！」

　　「……我好歹也是你的學長。」將成績單捲成筒狀，已經幫日向臨時抱佛腳到很有經驗的研磨敲了敲他的頭，後者笑嘻嘻地用手摀住額頭，「下一次要提高平均分數五分以上。」

　　「啊？」

　　「出題方向我大概都抓到了，沒問題。」

　　「你怎麼突然這麼有幹勁啊？」

　　「……養成？」

　　「我只要不會因為不及格被禁賽就好了！」

　　被當作遊戲角色的日向發出慘叫時，餐點送上來了，研磨拿起叉子捲著麵吃，而坐在他對面的日向則是端起盤子大口大口地進食，很快就吃光了。

　　「你的胃口真好。」

　　「練習完後肚子很餓嘛。」日向擦了擦嘴，又招手向服務生點了一份麵包。

　　正值成長期的少年食量驚人，更何況，他們參加的還是高強度訓練的運動社團，日向根本怎麼吃都不夠。

　　「我覺得是研磨你吃太少了耶。」

　　「累都快累死了，還吃……」一回想起訓練的過程，研磨兩眼放空，用叉子戳了戳麵上裝飾用的花葉。他只吃了一半，就把盤子推給日向。

　　「謝謝，我全部吃光囉？」

　　「吃吧。」研磨拿出手機，低頭滑掉了幾則訊息，開口，「等下陪我去拿貨，我的新遊戲到店了。」

　　「嗯嗯！」鼓著雙頰的日向好不容易才把麵吞下去，喝口水，「不過，明天開始提早半個小時練習，你可不能玩太晚！」

　　「啊。」

　　「你該不會忘了吧？」

　　日向的質疑換來的是更長的沉默，研磨抬頭看了看他，又低頭去滑手機，小小聲地說，「沒有忘啦……」

　　「來不及了，研磨，我已經看穿你了。」日向將吃光的盤子推到一旁，雙手撐在桌面上站了起來，臉朝著研磨逼近，「遲到的話，教練會生氣的。」

　　「我不會遲到啦。」兩人的臉幾乎快要貼在一起，研磨把臉轉到一邊不去看他。

　　「也不能熬整夜都不睡覺！」

　　這下子，研磨再也無法維持冷靜了，他猛然轉頭去看日向，「翔陽」，他喊他，難得提高的音量讓日向下意識地退了幾步，雙腿撞到椅子，直接坐回原座。

「那是我期待很久的遊戲。」研磨的聲音平靜地傳了過來，聲音劃過一絲失落。

　　日向猶豫地看著他，試著將「電動」套在「排球」上，似乎稍微理解了研磨的心情。

「還是不行，睡眠不足會暈倒的。」

「一天不去也……」

研磨想說一天不去練習也沒關係吧，可是在向來對自己崇拜且信賴的日向面前，他無法說出口。

最後，他垮下肩膀走出店外，日向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背，指著斜對角的店面提議，「我請你喝珍珠奶茶吧？」

「太甜了。」

「可以無糖啊！」

這樣喝又有什麼意思。研磨懨懨地想著。就跟打到一半被迫叫停的遊戲一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喝。

　　他默默抬頭望著走在前方的日向一眼。

　　這名從宮城縣轉學到東京的學弟，加入排球隊成長飛快。他喜愛排球的程度，連隊長黑尾都覺得驚訝。

會注意到他，是因為研磨覺得他跟自己很像，可以對喜歡的事如此投入，深入接觸後才發現，這傢伙原來比自己還要瘋。

　　那也沒什麼不好。

　　研磨望著不知不覺走遠的背影，想。

　　只不過，如果離得這麼遠，就抓不到了。

　　——如果抓不到，浪費無謂的精力與時間，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伸手。站在安全的位置，遠遠看著就好了。

　　音駒的大腦理智冷酷，無論是對待他人，還是對待自己。

　　「翔陽，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什麼？」

　　研磨慢慢掏出手機，直接把來電鈴聲轉到最大，「麻煩明天叫我起床。」

　　「啊、好！」

　　見研磨已經下定決心，日向沒有再勸。當晚就寢前，為了叫他起床，日向特別調早了鬧鈴的時間。

　　隔天清晨，鬧鐘響了——

　　日向倏地驚醒了過來。

　　喧嘩的吵鬧聲如海水般湧入耳中，那雙尚未完全清醒的橘色雙眸閃過一絲疑惑，隨後看清了蹲在身旁的身影，嚇了一大跳。

　　「研磨？你在這裡幹嘛？」

　　「打電動。」頓了頓，新上任的音駒排球隊隊長將遊戲機擺在胸前，縮著身體，像是試圖要把自己藏在日向的影子下，避免被遠處的教練發現自己在「不務正業」，「順便送飯。」

　　坐在地板上日向並不介意自己被當住擋箭牌，反而動了動，巧妙地掩護對方。

　　「你可以叫醒我啊！」

　　「我看你好像睡得很熟，而且，我原本打算再過五分鐘就要叫你。」

　　「這樣啊，哦哦！謝啦！」日向拉開研磨遞來的塑膠袋，挑出其中一個飯糰當作午飯，「對了，我作了一個跟你有關的夢耶。」日向邊吃邊說。

　　「……夢到什麼？」

　　「忘記了。」歪著頭想了半天，日向咧嘴而笑，「大概是因為你們今天專程跑來烏野跟我們打練習賽吧？」

　　靜靜盯著他的研磨沒有說話，「叩」的一聲放下掌機，任憑螢幕裡的角色被敵人圍毆直至死亡，然後，研磨湊上前，猛然在對方的鼻尖處停下。比去年還要長的金色髮絲盪起，掃過日向的臉。

　　「有飯粒。」研磨將黏在對方嘴角邊的食物殘骸撚去，伸出食指展現在日向眼前，「你……翔陽。」

　　「嗯？」不假思索地用舌頭舔掉研磨指腹上的飯粒，日向無意識地舔了舔唇，「怎麼了？」

　　泛著水光的唇瓣距離研磨不到十幾公分，是一個適合親上去的位置。日向在說話的時候，嘴裡的舌頭微微翻動，是粉紅色的，就像是一條狗露出了毫無防備的肚皮，像是希望有人能夠摸一摸。

　　研磨瞇起眼睛，克制住傾身向前的衝動，迅速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

　　「欸？」日向握著剩下半顆飯糰，納悶地盯著他的背影，「下午的練習還沒沒開始吧？」

　　「喂！笨蛋。」

　　正想繼續用餐的日向反射性地回嘴，「罵人笨蛋才是笨蛋啦！笨蛋山。」他抬頭不滿地瞪向來人，來者是已經與自己搭檔進入第二年的影山。

　　「你剛剛跟音駒的隊長在說什麼？」

　　「沒有啊？」

　　影山雙手抱胸，狐疑地盯著他好幾秒，才不情不願地承認，「哦，那大概是我看錯了。」

　　「嗯？」

　　「我剛剛以為你們在接吻。」

　　「對我們在接吻啊哈哈……哈？」他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引得其他人紛紛看了過來，日向縮了縮脖子，一手立起放在臉前，做出抱歉的動作。

　　「你在想什麼啊！你這個色情山！」道完歉之後，日向跳了起來，用手勒住影山的脖子，壓低聲音。

　　「笨、放手！咳、你們剛剛……後面看……很像啊……」影山把掛在自己身上的人用力甩開，斷斷續續地把話說完。

　　「我們才不是那種關係。」日向跳到他旁邊，看向那群聚在一起的紅色運動服球員，在那裡，研磨不是最高的，卻是最顯眼的，「我跟研磨是朋友。」

　　影山也往那邊看了一眼，恰好與研磨對上眼，後者很快就收回了那道打量的目光。

　　「哼。」他拎起日向的後領，示威似地搖了兩下，拖著人往另一邊走，「集合了。」

　　「至少讓我把飯吃完啊！喂！」

　　「吵死了，你吃快點。」

　　午休結束，下午的比賽烏野依舊輸少贏多，最後一場則是憑著日向的體力撕裂了音駒的防守，獲得了寶貴的一勝。

　　「研磨，你體力好像變好了！」比賽結束，日向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呼、呼呼……你是從哪裡看出來的啊……」用雙手扶著膝蓋的研磨慢慢起身，接過日向遞來的毛巾，將額頭的汗水擦掉，「好熱。」

　　「那要去沖一下嗎？學校有替我們加裝新的淋浴間哦！」

　　大概是因為上一次打進春高，所以爭取到經費了吧？研磨漫不經心地想著。他看著日向脫掉掛在身上的號碼背心，因為動作過大，短暫地露出了一小塊皮膚。

　　研磨那雙貓似的細長瞳孔在瞬間放大，隨後又恢復一臉淡漠，「……那就去一下好了。」

　　「嗯！在這邊！」

　　沿途，兩人碰上不少隊員，「哦！辛苦了！」，無論是烏野還是音駒，日向甚至把全部一年級的名字都記住了，開朗地向他們打招呼，還不時停下來稱讚他們在場上的精彩表現。

　　拖拖拉拉地走到最後，等到了目的地，其他人都已經輪流洗好離開了。不大的空間裡，三間淋浴間並列於一排，以簾幕遮擋。研磨帶著衣物慢吞吞地走向中間，突然扭頭問道，「翔陽呢？」

　　投射在自己身上、那晦暗不明的視線一閃而過，日向感到一絲不協調，可仔細一看，研磨又跟平常沒什麼不同，「那我也沖一下好了！」想了想，日向直接在外面脫下衣物，只穿著一條內褲，大刺刺地繞過研磨。

　　他全身赤裸地站在花灑下，扭開水龍頭，拿起肥皂塗抹身體，放鬆地哼著小調。

　　「翔陽。」

　　「哇！」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他一跳，手沒拿穩，肥皂滑到角落，「嚇我一跳，你是要跟我借什麼嗎……哇啊！」

　　他一邊轉頭看去，一邊彎腰去撿，沒想到腳下一滑，直接往後倒。

　　研磨連忙從身後抱住他，「小心。」日向落在他的懷中，背後貼著胸膛，熱水噴在兩人身上，逐漸蔓延出一股白色的霧氣。

　　「翔陽。」直到日向站穩了，研磨都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從身後伸手繞過他的手臂，指著鎖骨附近的印子問，「這是什麼？還有，這些？」他又往下碰了碰腰間那一個個指印般大小的瘀青，那看起來可不是訓練造成的

　　日向低頭時，臉頰剛好擦過研磨的唇，輕輕的，就像是一個吻。

　　「這個、是……就是……」

　　「是你們隊上的那個舉球員嗎？」

　　「你怎麼知……」他還來不及害羞，就被研磨的話給嚇傻了，連忙摀住嘴巴。

　　「很明顯啊。」研磨想起了影山瞪著自己的視線，笑了一下，「你們在交往嗎？」

　　「沒有！不是！」感覺到耳垂被輕輕含住，日向扭動身體想要掙脫，沒想到腰部卻又多了一隻手，被研磨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胸前，「有時候剛打完球，身體還無法平靜下來，就、用這種方式……」

　　研磨微微側頭，滿意地看著日向的臉越來越紅。

　　「我也想跟翔陽做。」

　　「咦？」

　　日向震驚地轉頭看他，等在那裡的研磨低下頭，攫住了那張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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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爪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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