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銀] 隙間疾走 - 隙間疾走09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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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隙間疾走09

玄

Aug 6, 2020

5

12 分鐘

x

雖然晚上都會回家，但銀時好一陣子不跟他們一起吃飯了。

白捲毛接了個徵信社性質的委託，得一天到晚盯梢，早出晚歸的，到家都早早躺進被窩裡，頂多玩個幾把花牌。

說不上多麼難得，這傢伙本來就隨意任性，甚至連續好幾天不見人影都是常有的事，但兩個孩子就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直到新八發覺冰箱裡常備著的草莓牛奶好一陣子都不見蹤影，想著最近手頭沒這麼緊而補充兩瓶，卻直到快過期都沒有開封。這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沒道理。

對於孩子們的質問，天然捲用他一貫不知是裝傻還是真傻的表情說最近沒有開冰箱，所以不知道。好，那現在知道了，三天過去，那兩瓶牛奶還是聞風未動。

看來太陽不只從西邊出來，還順便下了隕石雨。

他們倆耐著性子好好又問了一次，白捲毛說外面盯梢時為了打發無聊吃了很多點心，糖分補充夠了。這完全不是立志把血液喝成濃糖漿的人會說的話，他們再三確認眼前站著的不是什麼該死的機器人而是血肉之軀，新八把人從頭到尾捏了一遍，神樂讓定春把捲毛咬著亂甩，終於肯定這傢伙還是坂田銀時沒錯。

那是哪裡錯了？這個問題，直到幾天後天然捲沐浴後毫無徵兆的倒地不醒，嚇壞了的他們把人送去醫院後才得到解答。

「醫生說，是營養不良。為什麼？」

在醫院恢復意識，銀時恍惚著坐起，旁邊坐著的新八沉著臉劈頭就是這句。

「啊？啊……昨天比較忙，忘記吃飯所以血糖過低吧。」

「騙人阿魯。醫生說，至少已經持續一週了。為什麼不吃東西阿魯？」

「……哪這麼誇張，只是天氣太熱沒有食欲罷了，還是有吃啊。話說現在幾點，今天有工作，該出門了吧。」

兩個孩子用沉靜的眼神看著他，閉口不言。銀時被盯到心裡發毛的時候，新八總算站了起來，「今天我去。神樂，阿銀就拜託妳了。」

「什麼啊，根本沒事好不好……」

「閉嘴！給我睡覺！」兩人一起吼他。

雖然想繼續反駁，但銀時認出兩個小傢伙現在的神情，是那種絕對不准他違逆的執拗。所以他揉揉眉心，等點滴吊完後辦了退院，乖乖在家睡了整天。

難得睡得又穩又沉，直到新八結束工作，回到萬事屋把他挖起來吃晚餐為止。

但他真的吃不下。雖然很想隨便塞幾口敷衍過去，但聞到食物的味道就覺得反胃，剛忍著拿起筷子就無法掩飾的放下直沖廁所，直到把腹中酸水吐盡為止。

「為什麼……？醫生說沒檢查出什麼異常啊……」跟著進到廁所裡，兩個孩子臉上滿是顯而易見的擔憂，輕拍著他的背。

「宿醉吧。」

「你今天沒喝，昨天回來時也沒酒氣。」

「那，中暑吧。」

「其他症狀都沒有阿魯。」

「唉呀，該不會是有了……」

「不要開玩笑！」

銀時起身漱口，撓著腦袋。「我也不知道啊。幹麻這麼在意，過幾天就會好了吧。」

「已經持續一個多禮拜了不是嗎！」

「人幾天不吃又不會死，有什麼關係。」

「不是沒關係。對我們來說，才不是沒關係阿魯。」神樂非常沮喪。

銀時心裡一動，但不知該說什麼，只好伸出手摸摸她低垂的腦袋。「……抱歉。應該幾天就好了，好嗎？你們先去吃吧，都這麼晚了，嗯？」

等銀時離開洗手間，她抱著腿掉下淚來。「怎麼辦？新八？我覺得這應該是我們害的……而且，座敷童子自從阿金來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出現過了阿魯。小銀是不是不肯原諒我們……」

「但是阿銀也不肯聽我們道歉啊……」新八也把手埋進臂彎裡。

回來之後，他們剛想開口，銀時就舉手阻止，問了他們這段時間是否平安。得到肯定的答覆，銀時淡淡笑著，「那就好了。」

看到那個表情，他們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但反而有什麼堵著，更覺得撓心，現在結成了漆黑的團塊。

過了幾天，新的草莓牛奶還是沒有動過的痕跡，總算結束工作，成天在沙發上打滾的萬事屋老闆依然只顧看JUMP不進餐食。

孩子們的焦慮快爆發了，只是努力按捺著，卻不敢催。

座敷童子依然沒出現。這讓神樂更加不安，怕像傳言那樣，吉兆離開，家很快就會散了。這是她好不容易擁有的家啊。

再也不會有別處對她這麼包容，沒有排擠也不曾利用。

再也不會有人像小銀那樣，嘴上不說，但什麼都為他們想。

再也不可能碰到這種笨蛋了。找遍全宇宙都不可能。

驚慌失措下，像找離家出走的小動物那樣，她在半夜離開萬事屋，繞了整個江戶一圈，卻怎麼也找不到座敷童子。當然找不到。因為座敷童子不會出現在壞孩子面前的吧……？

她哭著回家，隔天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銀時坐在她身邊。

「妳在發燒。」一直注意著她狀況的白捲毛放下手中的書。「感覺怎麼樣？要吃點什麼嗎？」

「在小銀吃東西之前我也不吃了。」因為不舒服，所以她忍不住說了任性的話。

「別鬧了！」

「小銀才是阿魯！為什麼總是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說……」

望著神樂又紅了的眼睛，白捲毛沉沉嘆口氣。「不是什麼都無所謂啊。好了，先睡一會兒，新八去買退燒藥了，我去弄點東西，雖然可能沒有胃口，還是吃點吧。」

將水注入鍋中，以手拂拌著米，銀時有些出神。

什麼都不說……嗎。

可是沒什麼是該特別說的啊。

無法嚥下食物，其實是間歇發作的老毛病。偶爾覺得對一切都很厭煩，怎麼活都很灰心的時候特別容易發作。

兩週前，透過那個鬧脾氣的孩子，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還在戰場徘徊的那時候，一直想著，如果能有家，他什麼都願意做，即使是死也很願意。後來真的有了，而他大概沒有足夠珍惜。

還曾經像個熊孩子似的撒潑過，自己那時哪來的膽？

從什麼時候開始確信自己可能會被打死卻不會被拋棄的？他由衷的信任，值得信任的老師。

但他並沒有成為值得信任的人。

連唯一的誓約都沒有遵守。

這樣的人，不值得擁有任何東西。什麼都沒有做到，憑什麼輕鬆過活，憑什麼為了苟活進食？

有時候，他會覺得週遭的一切都很陌生。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擁有這些。

解決金時的事情後，環視萬事屋，更深深的體認，這些全都不是他的。總有一天會再度消失。

瞬間什麼慾念都沒有了。

但這種狀態只是暫時的，他知道。無數次無數次都能慢慢恢復回來。有時他真有點討厭這樣的自己了。

可是這次不趕緊好大概不行吧，兩個小鬼不知瞎擔心什麼勁，還弄到感冒。

「阿銀，蔥買回來了，我來切吧？」

新八拿著購物袋走進來，銀時回神。「好，那邊交給你，我弄個柴魚。」

他們平時連柴魚片都缺，太過好禮的客人們卻送來好些奢侈的東西，比如使用起來很麻煩的鰹節。他們沒有專用的刨片器，得費力手削，但香氣濃郁，給味覺遲鈍的病人再好不過。

試了粥的味道，覺得差不多後，灑上新八切好的細碎蔥花。「好了……怎麼？新八？」

新八微開著嘴，「阿銀，蔥好像不太新鮮，味道有點奇怪，你可以幫我試試看嗎？」

「啊？不會吧……」銀時沾點放進口中，「還好啊。」

新八什麼時候在意起這些枝微末節……銀時想著，把陶鍋端入臥房，將軟軟的神樂扶起來。

神樂吃了一口，抿起嘴。「不夠鹹，沒味道阿魯。」

「我剛試過，已經夠了。」

神樂露出跟新八一樣的表情，「真的，不鹹，小銀你再試一次。」

「真是……」銀時又確認一口，「真的夠了，感冒味覺本來就會失靈。」

「小銀……可以了嗎？」

「什麼可以？等等，怎麼了……很不舒服嗎？」銀時錯愕的看著她的眼淚。

「吃得下去了嗎？」

「啊……」

他自己都沒發現。被比灰心更重要的事分神，就這樣回復如初。「好像是……？」

新八端著小盤子衝進來，把東西塞他手裡。「這是？」

「之前客人送的思康餅。他給了三個，我把一個冷凍起來，剛剛烘了一下，希望味道沒有變差……聽說加果醬很好吃，試試看？飯煮好還要時間，先吃點這個吧？」

「這個就好，飯免了啦……這時候是要吃哪頓啊。」銀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果醬還有剩啊。不好吃？」

「我們一罐都沒開，阿金在的時候也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覺得捨不得。」

不知該說什麼好，銀時低頭，默默吃著點心。「……好甜。」

「我們晚上，吃鬆餅吧阿魯！」

「就這麼定了，可以嗎，阿銀！」

「嗯。」都定了，還問他幹麻，但孩子笑得那樣燦爛，所以他也跟著揚起嘴角。

神樂望向客廳，高興地咧開了嘴。

座敷童子在那裡看著他們，笑容明豔，像光一樣照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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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銀] 隙間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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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隙間疾走01

#2 隙間疾走02

#3 隙間疾走03

#4 隙間疾走04

#5 隙間疾走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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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隙間疾走07

#8 隙間疾走08

#9 隙間疾走09

#10 隙間疾走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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