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 - 身影 ─ 假日

身影─假日

學弟視角 / 第三人稱

12：00 AM

一日之始，還有誰在外忙著。

人尚未歸。

5：15AM

他才剛回到宿舍。

進門、一下按熄了玄關的那盞鵝黃小燈……

5：35 AM

簡單整理過總算能歇下，已是日出時分。

而走近房裡、蒼白的晨光下映照出一張熟睡的側臉，如平時般沉靜仿若對於入侵毫無所覺。

沉默、他過去拉起窗簾，才輕著手腳爬上柔軟的床鋪，調個姿勢與那人面對面近若咫尺。

「嗯……」細小的呻吟是囈語，心一緊、以為吵醒了人。

卻沒等到褐色的眼睜開，但是有一抹很淺的笑容彎起，不知道正在做什麼好夢的人很順勢的蹭過來，直往懷裡鑽。

他失笑。

真搞不懂那人，有時表現出來的一些動作看不出來大了他整整一歲啊──

想著，還是閉上雙眼，這一覺睡的很安穩。

……

7：00 AM

睡夢裡，突然那溫度從身邊抽離，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不過有熟悉的觸感隨後擦過臉緣。

所以……

8：00 AM

意識依然模糊。

根本還不到清醒狀態，但就細碎聲響不斷移動著，沒什麼規律還忽遠忽近──彷彿黑暗中有誰，有意無意挑弄神經、思量著要怎麼提醒此刻已是白天。

而他側過身、拉了下被子調整姿勢後又不動了。

『……』彷彿聽到幾聲壓低的輕笑，然後很快停下、應該是躡足的聲音正慢慢遠離……退出聽聞範圍，到稍遠的地方後整個靜止了。

室內瞬間靜了下來，就剩下一些氣流還溜達著的摩擦聲響。

身體只又動了一下，他本來就沒清醒、現在睡得更沉了。

窗邊，閃爍的亮黃色字樣顯示26度C，果然是最舒適宜人的溫度，怪不得熬夜了整晚到清晨方睡下的人會想賴床了。

是吧？

9：00 AM

又是一陣騷動，不過隔了點距離、很是細小──可以無視，會注意到不過是因為總是習慣淺眠，才總在聲音出現時有所感應。

誘人香氣隨之而來，先是淡淡的才逐漸變得濃郁──猜想是鬆軟麵包讓熱源烤得金黃，還伴隨火爐上吱吱作響的煎蛋與火腿片等視覺畫面一起傳來。

幾分鐘後又安靜下來，不過勾人的氣味還瀰漫著，而數秒後較為不同的咖啡香氣滲入其中。

好香……

雖然還是很睏，昏暗的室內如此媚惑有誰捨得起來呢？

但是神志終是逐漸甦醒，思緒很緩慢的運作著，他仍不動、因為等待著些什麼。

就快了。

9：25 AM

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往這邊靠近。

停了一會後，身側的床鋪微微下陷……

9：29 AM

已經醒得差不多，他感覺得到坐在身邊的人正猶豫著。

是發了一陣子的呆，才又起身，腳步聲繞過床沿往另一邊過去。

9：30 AM

『唰──』分秒不差、一如跟那人的個性──雖然總是溫和，不過做事卻一絲不茍，隱藏著絕對堅持，尤其是對於時間。

超討厭遲到的，知道是那人。

於是跟著睜開眼，被拉開的白色窗簾隨風飛舞似若少女的裙襬飄揚，而明亮的陽光大方從敞開的透明玻璃窗口灑入，白得閃耀。

瞇起眼，他的目光卻全是沐浴在純白色日光中、回頭看他的那人。

背光的微笑，竟比任何時候都要閃耀，光亮奪目的要模糊視覺卻又移不開目光。

「早安。」好聽的嗓音搭著乾淨的笑容。

「早啊，學長。」一切都讓心情好了起來。

慢慢支起身子他掀開被子下床，然後被催著到浴室盥洗，本來要折的被褥讓人笑著搶過，等到洗漱後，他很順勢抱住迎上來要跟他說點什麼的人，還把頭蹭進對方的頸窩。

「學長，你好香。」聞得到稍早沐浴過的氣息、涼涼的，不過又沾染了備餐的食物味道。

一樣都很香。

「好啦，等一下不是說了要出門？去吃你的早餐啦。」愣了一會後推開他，他抬頭，看見笑的無奈的臉。

「比起這個，我更想吃你。」學了電視劇裡的台詞，很故意的靠在耳邊說話，接著還偷了一個吻。

「……你一大早發什麼神經！」很難得看到有人傻眼幾秒後，摀住左耳漲紅一張臉。

「不早了啦！」他笑著躲到小型廚房去。

偶爾鬧一下自家學長也不錯。

反應還挺有趣的。

說是被鬧過的人這會還待在房裡沒追過來，估計的有被嚇到，然後這種時候的臉皮也不夠厚。

9：45 AM

廚房的桌上果然放了兩份早點，金黃色的吐司上面還蓋著煎得半熟的荷包蛋與數片火腿，還放了些水燙過的蔬菜，加上各一杯咖啡與鮮紅的蘋果一粒。

搭配的顏色令人看了就是好心情，還散著些微熱氣，而空氣中滿是食物的可口香味。

他想，就算是假日，也沒多少外宿的大學生會有這種閒情逸致弄一整份的早餐出來，而且看起來還挺健康的。

……

落坐後沒急著開始用餐，他等著。

9：50 AM

臉色恢復正常的學長走進廚房，在面前坐下，瞄了他一眼之後端起咖啡。

早餐開始。

10：30 AM

水龍頭流出來的水被止住，洗淨的杯盤讓人放到架子上滴水。

兩人一起回到房裡，换穿外出服。

「我說，你還想睡的話……不一定要出門……」

「拜託，好好的假日，不出門真是太對不起這種好天氣了。」

「……」

「欸，放心啦，我現在精神還不錯，這部電影我期待挺久了學長你也是吧？反正該忙的東西終於忙完了，大不了明早沒課睡晚點囉~」

「唉……就知道你會這樣說，隨你吧。」

「呵……」

他心情挺好的推人出門，接著落鎖。

此時風起，吹得被落在後頭、那門上的垂藤搖曳生姿。

10：35 AM

騎上機車，難得的假日路上人倒是不多，畢竟這時候並非市區的交通顛峰時段。

前陣子，機車通常是他騎的，不過今天學長難得堅持要換人騎，開玩笑說是不想要讓一個沒睡飽的傢伙載到出車禍……

所以攤手，他乖乖上跨了後座。

於是沿途看著飛逝的路邊景色，偷偷伸手抱住身前的人感覺到懷到中的身軀一顫。

悶笑了下，眼中那淺色髮絲讓上午的耀眼陽光映成了燦金、

於空中飛揚。

10：55 AM

好不容易找到車位，下了車發現電影入場的時間快到了。

兩人跑了起來，一邊笑鬧。

11：05 AM

終於勉強趕上，拎著買票附送的爆米花和可樂趕緊找到位子落坐，一切就定之後，盯著對方泛紅還冒汗的臉，互相取笑。

「學長，冷氣開這樣強你還會熱啊！」

「學弟，你自己不也好不到哪去，話說真想不到熬過夜的人個天跑百米速度不差啊，只是差點眼殘撞到人是吧？」

「哪裡，過獎了，聽說剛剛有人要跟櫃檯買半票啊？誰成年了還搞不清楚狀況的？」

「意外意外，學弟你講話真不留口德啊……」

「這種事，彼此彼此啦！還不是學長教的好……」

「你的意思是名師出高徒？噗！」終於有人忍俊不禁。

「哈哈──」

於是都笑了，在電影開場時才生生忍下，不然就要被白眼了。

11：37 AM

電影其實蠻好看的，不過因為鋪陳有點長加上昨晚沒睡……看著看著，他眼皮開始下垂。

頭一點一點的。

1：11 PM

「……學弟，要走了，醒醒。」

模模糊糊他被叫醒，睜眼看到湊在他面前的笑臉。

「……」花了點時間搞清楚情況，他絕得有些過意不去，「抱歉……我不小心睡著了。」

「沒關係啦，走吧散場再不走等一下被趕出去喔，出去後找地方吃飯吧？你有想吃什麼嗎？」

「我都可以……」苦笑了一下，果然近日熬夜體能還那麼好啊。

夾在人群中，帶著還沒吃完的東西他們順著人潮出場。

站在街上，剛中午過後的夏日艷陽熱力和亮度都頗是驚人，加上室內外溫差大，方離開建築物還真有點不習慣。

「就不知道冷氣開那麼強做什麼？差點沒被冷死啊……」

「……學長，你會冷？」

「呵，是有點……不說了，去吃飯吧。」

「嗯。」

1：20 PM

在附近逛了會，最後決定到之前吃過覺得還不錯的店家去。

離看電影的地方正好腳程不遠，不過五分鐘就到了。

進門，剛好的溫度讓方才認為冷氣開太強的某人心情愉快，尤其室內裝潢的很令人舒適，以藍綠色調為基礎的設計，讓尋到這裡來的客人有一瞬間游進深海的錯覺。

1：30 PM

於是有人點了海鮮焗烤義大利麵，他笑了下向服務人員說他要一份田園白醬燉飯，同時覺得，那人的心思還不是一般的好猜，一些動作很明顯就知道心情和思緒。

不過一向不會說出口的，畢竟就是靠這點，他才輕易的對這人感興趣……到喜歡上，之後成功的把人追到手。

「什麼是讓你笑成這樣？」淺褐色的眼睛瞥過來，有點困惑。

「呵……沒事。」不小心笑出來了，不過沒關係。

1：35 AM

才收走菜單，前菜很快就上來了，雖然假日人不少，上菜速度卻還是很快也算是讓客人欣賞的一點。

忘了一題，他們點的是套餐，自然會從前菜、前湯到主餐之後則接著甜點與飲品陸續送上，因為價錢不過一百元到兩三百元不等，食材不錯偶爾他們想到會過來吃。

至於前菜是焗烤馬鈴薯沙拉，很快前湯也上來了，灑著吐司邊切塊的濃湯裝載杯子裡，散發著濃郁的香氣。

這時有雙眼睛眨著看他，接著沙拉上的葡萄乾從三變成六。

「咳、」轉過頭的學長，端起白瓷杯喝了起來、把表情遮去大半。

「學長，挑食就不用裝了，我又不會笑你。」

「……不然你現在嘴角那邊勾著的弧度是怎麼一回事？」

「啊……這是習慣嘛，跟你說話我當然要微笑啊……」

「……」

他聽到幾句小聲的抱怨，像是「少來這套」之類的。

3：00 PM

一頓午餐吃的很愉快，出來時則是下午三點了。

兩人到商場街走一回，主要是買了幾本書，順便補了一些用品。

4：05 PM

車子停在超市前。

他想，真的很少有大學生還會三不五時跑這些地方買菜的。

平時看學長整整齊齊的，穿著有時候讓人覺得挺高檔的感覺，大概那些崇拜他的學妹啊、其他修課的同學沒想想到學長私下居然還掌廚買菜什麼的吧？

也不是說這樣不好，但總覺得和形象有點不合啊？

不過絕對是加分的，他自己雖然會弄點東西，不過可沒這樣勤快。

5：00 PM

回到住宿的地方，那人一頭就栽進了廚房處理買回來的東西。

只轉頭說了句，去洗澡睡覺做什麼都好，要吃飯了會在叫他。

6：00 PM

整理過一些東西在去洗過澡，他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出來，晃到小客廳去開了電視，邊給自己到了杯水喝。

整個空間裡已經瀰漫著一些香氣，卻非膩人的油煙味。

他知道學長大多喜歡較清淡的食物，下午會點那焗烤算是偶爾為之。還說過這種東西住起來也比較不麻煩，想想微笑，最好是啦……

之後就聽到有人喚他的聲音，不早不晚他預測的時間剛剛好。

6：10 PM

最後一道還冒著熱氣的菜餚上桌，其實參著一道冰鎮的鮮食。

共四種小菜、份量都不多，恰恰適合兩人。

水果則是吃過飯之後在上來的。

7：00 PM

收拾過後，兩個人悠閒的待在客廳裡，電視開著正撥著一些新聞。

7：30 PM

學長跑去洗了澡。

之後吹風機的聲音嗡嗡作響，不過沒多久就停了。

8：05 PM

頭髮半乾的人摸了過來，拎著本書很舒服的窩著，沙發大得很兩人也不坐開一點，偏要背靠背。

電視已經被關掉了，室內流動著流行廣播電台撥放的音樂。

非常舒心。

9：00 PM

他有點睏。

動了一下、人就開始往下滑。

「喂！要睡回房間去睡啦！」學長好笑的推著他，不過移開了書讓他躺得更舒服了。

「……不要。」很故意的黏過去，找到空隙就往大腿賴。

「你在幹麻？走開啦！」一雙手都伸了過來使勁推著他的頭。

「不要~」

「……」被賴住的人抗議了會，就剩無奈的一聲嘆息，接著又是低低的笑聲，但馬上換成一聲驚呼，「……啊！你──」

「學長……」他翻過身，整個把人壓倒沙發上，露出惡質的笑容。「嘿嘿嘿……」

「夠了，別鬧、你都幾歲了……」

「未滿二十。」回話還笑得一臉燦爛。

「……」

9：30 PM

被人硬趕房回去。

「想睡就快去睡，你學長我還要在看一下明天的考試啦！」

「真好小氣……」

「囉唆。」

「好啦我睡了，學長你也要早點睡，不然我睡不好喔~~~」

「……」房外一片沉默，不過他可以想像還半倚在沙發上捧著書的人翻一下白眼，露出無奈的笑。

10：00 PM

瞇眼，房門外的燈光漸漸被一盞一盞按熄。

浴室響起一陣水聲，過不了多久最後那盞小燈也暗了。

黑暗中有人爬上床，其實他知道那人還沒那麼早有睡意。

不過……很快就黏過去，抱著人滿足的賴住。

「晚安。」

「唉……晚安……」

「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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