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巴德爾大人被洛基使計殺死了!」
「邪神洛基被奧丁大人困禁了,他的兩個兒子都被奧丁大人殺掉。」
「人類永遠失去了夏天,陽光背棄了世界,夏天遠離我們了。」
「世界被戰爭和惡意所支配,全世界所有人都在參與戰爭。」
「大地被鮮血染紅,巨狼芬尼爾掙脫了枷鎖,牠的兩個兒子把太陽和月亮都吞掉,世界從此陷入黑暗。」
「黑龍尼特霍格掏空了世界樹的深根,太古巨人的掙扎令地震不斷,世界樹開始傾側。」
「塵世巨蟒耶夢加德從海底中醒來,翻起滔天巨浪將高山淹沒,直沖上諸神國度。」
「南方火焰之國穆斯貝爾海姆的火焰巨人向我們宣戰了。」
「史爾特爾的火劍把南方大地燒毀了大半,已經開始接近彩虹橋了!」
「東方巨人密密爾和大蛇迦瑞姆格德雷一起坐船向眾神國度趕來。」
「死人之國女王-洛基的女兒海拉用死人指甲製成的大船,載滿霜巨人軍隊,正向上層世界趕來。」
一條條代表諸神黃昏的消息開始不斷湧入我所在的阿斯嘉特神國。
英靈殿戰士早上的撕殺隨著情況惡化而激化。原本每天都要等所有英靈拼殺至碎塊才開始恢復,現在幾乎是每一位英靈死去就會馬上重生,再次加入戰鬥。
彷佛永無休止的「作戰訓練」,每天只有兩小時的休息。而大家都失去了狂歡的興趣,英靈殿晚上也不再變成草原的模樣,四周可見的只有海量的武器。
史偉特的笑聲不再爽朗,口中說著顫抖是因為興奮,在外人看來似乎真的是期待諸神宣傳的「善惡之戰」。
隨著時間的推移,貝琳希兒終於被奧丁選入「殘存者」的名單,聰明的她有點明白為什麼女武神中只有她被選中。因此,這陣子我差不多每天都能看見她。
「西格爾,你到底是如何說服奧丁大人把我選入南方部隊的行列?」
奧丁並沒有把諸神黃昏的詳情告訴任何人,眾神都只以為南方部隊的用意是偷襲敵陣,而不是作為最後的「神之末裔」。
「你不是常說,希望能幫助奧丁大人打敗邪惡的巨人族嗎?奧丁大人給了我一個機會,我也請求他給你一個機會。」
「可是為什麼你要幫我?你晉見奧丁大人之前我們應該只見過一次面吧?」
我注視著她那碧藍色的雙眼,想起那火焰中的笑顏,輕聲道:「因為那時候,我在神界認識的女武神只有你而已啊。」
此時,突然出現一道比雷鳴還要清晰響亮的號角鳴音,那是守衛神海姆達爾的警號。
「是時候要出發了,貝琳希兒…」
她只「嗯」的應了一聲,就迅速化為流光遠去,那個微笑再次在我眼中閃現。
直至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我才續道:「永別了,貝琳希兒…」
良久,一道威嚴而沉隱的聲線從無盡虛空中傳來:「西格爾,出發吧,平原上的戰爭缺少一位英雄中的英雄。」
「錯了,我只是英雄中的狗熊而已。」
說罷,我轉身穿過虛空之門,比冰雪戰場更要宏大萬倍的諸神戰場出現在我面前。
奧丁準備多年的軍隊開始不斷從神國湧出,迅速地排列好陣勢,開始迎擊那多如淵海般的巨人族軍團。
英靈殿的五百四十道大門終於全部打開,數以萬計的英雄不斷湧現,配合著神族大軍瘋狂進攻。
與冰雪戰場的單一兵種對決有著天淵之別,單純的戰斧、巨劍與戰鎚的碰撞無法與眾神之戰相提並論。
各式兵種在平原中發揮自己最大的能力,以圖為己方取得勝利。圓盾與圓盾的相互撞擊,無數的長槍如雨點般落下,弓箭手的羽箭更是從不間斷,如一道飛流不斷在衝擊著巨人族。
英靈們在英靈殿中的「訓練」使他們更為強大,每一位英靈都足以對抗七個普通霜巨人,但巨人族的弩箭和投石機也使諸神軍損失慘重,每一次的轟擊都帶走數十甚至數百位戰士的靈魂,即使強如英靈亦無法承受巨人族重型武器的攻擊。
諸神的戰鬥更為驚人,戰神托爾使用雷神之鎚與塵世巨蟒耶夢加德的惡鬥波及千里,不論巨人族軍團和諸神軍都無法倖免,決戰範圍內所有生命全滅。
黑龍尼特霍格在戰場上空飛翔,雙翼帶起的轟嗚不斷引起音爆,借機啃食著尚餘體溫的新鮮屍體,意圖阻止的英靈和神祇都無法阻擋其一擊之威,英靈在牠一爪之下馬上靈魂散失,諸神被其一尾揮擊亦會重傷失去戰力。
甚至連奧丁都死於巨狼芬尼爾的利牙之下,但虛弱的芬尼爾隨即被奧丁之子斬殺,而我和史偉特則與一位戰神在與火焰巨人史爾特爾決戰。
火焰巨人的灼熱氣息使我無法呼吸,在巨大的壓力下我可以感受到身邊史偉特的緊張,連那位戰神塔達尼斯都無法壓下自己的恐懼。
火焰之王史爾特爾全身冒火,提著火焰巨劍就那樣向我們斬擊,並不因為敵人的恐懼而有任何慈悲。
當恐懼攀升到極點,極致的恐懼轉換成極致的勇氣,勝即生,敗即死,戰場上懦夫永遠比勇者死得更快更早。
「史偉特、塔達尼斯,上!」
用盡全身的力氣狂吼著,就像在冰雪戰場上我做的一樣,唯一的差別只在於,面對比絕大部分神衹都要強上許多的火焰之王,我無法再唱出戰歌。
塔達尼斯輕易地躲開了火劍斬擊,手中不斷閃現著銀白長槍,又在瞬間投向史爾特爾,每次都能在他身上造成一些小傷口。
史偉特和我則用巨劍和戰斧同時阻擋著火劍的揮動,灼熱的火舌瘋狂地舔舐著我們,無法忍受靈魂被直接焚燒的史偉特開始發出痛苦的巨吼,那吼聲傳遍整個戰場,久久不散。
我則不斷咬牙抵抗一次又一次的燃燒和揮擊,手中巨劍的側面已被燒得焦黑,受過奧丁神力加持的武器雖然無法與火劍相比,但至少已經不會再一擊即潰。
當史爾特爾身上出現第四十八個傷口時,他終於把注意力放了在戰神塔達尼斯身上,他不顧一切地用帶著火焰的拳頭轟向塔達尼斯,這位戰神眼中竟然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完全沒有一點抵抗就輕易被殺。
而火焰之王的奮力一擊亦被我們抓到了機會,巨劍終於成功地砍進了他的身體,帶起了一片燃燒著的金黃血液,那如泉水般噴湧而出的鮮血甚至超過了戰神的四十八次攻擊所造成的失血總量。
而史偉特的巨斧竟然成功地砍下了史爾特爾提著火劍的右手,但那些傷口迅速地被火焰之王的自癒能力修補完好。
即使失去右手的火焰之王仍然不是我們能夠抵抗的,在無數次對決中,我和史偉特已經有著無人可比的默契,但面對遠超自己的強者,仍然束手無策。
此時,史偉特給我打了個眼色,隨後完全不留後手,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奔火焰之王。
我向著他投出巨劍,同時向地上的火劍狂奔而去。
伴隨著一聲洪亮的慘叫聲,我終於拿起了火焰巨劍。看著被火焰之王用左手刺穿身體的史偉特,我的內心終於再次歸於平靜。
忍受著全身被灼燒的痛楚,我一步步走向史爾特爾。只要擊敗他,就能改寫諸神黃昏最後結局。
絲毫不理火焰之王的左拳,我用盡全身力氣將巨劍投入史爾特爾的左胸,巨大的衝擊使我在瞬間被擊飛離戰場數百米之遠,只見史爾特爾被無盡的火焰包圍,熾白的烈焰終於將這位火焰之王燃燒成灰。
在那絕美的夕陽之下,善惡之戰終於隨著火焰之王的死去而落幕,戰場上的生還者都已經無力再戰,在那陽光的來處,我彷彿又再看見那張完美的笑臉。
帶著茫然,貝琳希兒的體溫傳入我的靈魂,可惜長時間被焰火灼燒的我已經無法完整地感受:「為什麼?」
一點冰涼的感覺從我臉上落下,那是眼淚?耀眼的金髮隨著清風在臉上輕撫,那張笑臉在我有意識而來第一次出現了淚水。
「司掌…時間的…諾倫…給了我一次…機會…你保護過…我的生命…我…也應該…回敬一次…」我扯著沙啞的嗓子,用力地說著。
意識開始消退,我試圖輕撫那愈來愈遙遠的笑臉。但是,為什麼無法再感覺到我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