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佐鸣】2009年短篇 - 【佐鸣】失态

失态

生活就像一条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努力吞噬，周而复始。最后才发觉这只是一场发生在真实的梦。

早上七点起床，统一的西装制服，佐助自己都觉得很机械化。打点好一切之后，八点出门，九点到公司，打卡。直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下午准时的五点下班，看看手表，走出公司大厦总是五点零三分，然后开自己的车回家。周末偶尔会加班，就算是在家休息，他也要开启电脑整理资料，在这样的生活下，他开始近视，不得不戴起眼镜。他不喜欢隐形眼镜，因为长时间佩带会影响眼角膜。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和生活在监狱里的人没什么区别，已经完全被计划所体制化了。

那天佐助发现自己的车原地抛锚，放弃了开车回家的选择，走路也不太可能，这里离他家很远。只好选择附近的公交车。他忘记自己已经几年没有坐公交车了，大约五六年吧…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学生，因为学校离自己的家很缘故，所以不得不整天和一群大伯大妈挤公交车，万一稍微迟一点出门还可能迟到。他一边想着一边徒步走到了附近的公交车站，看准了应该坐哪辆车回家后，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耐心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记忆复活，这让他再一次想起公交车内拥挤的汗味，还有杂乱无章站在，抓着扶手的人们。他们的脸上显现出一种被时代丢弃的表情，千篇一律的面无表情，就像他。

他已经二十六岁，却依旧单身，甚至连恋爱的经历都没有过。他总将自己的事业放在第一位。在学生时代他发奋努力冲击学位，拿到一张又一张的文凭，走过无数过公司，干过各种各样的工作。他学的是金融专业，三年之内拿到了会计师（注①）的职称，最后在一家公司里落脚，从最基础的事情做起，同时冲刺高级会计师职称。一直到现在，成为了公司财务科科长。他会头痛，夜里会起夜，面对一堆又一堆的帐簿他眼睛会花，同事说他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应该好好放松放松，可是他每天都如此过下来，一直到现在这个岁数，他都忘记要如何放松，如何调节舒缓自己的疲劳。

八年前，他站在这个车站里，背着书包等待车子的到来。那时候的懵懂已经成为过去，他现在，就站在这里，无心去理会路边的风景。他默默等待着车子的到来。慢慢回忆起很老旧的记忆，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千篇一律，就像身上的工作西装制服，一直未被公司换成其他的样式过。

三十七路车缓缓停靠在车站，一部分人蜂拥而至，佐助走在最后面，上了车，投了硬币。发现前面单个的位置都已经被人占完了，于是只好走到后面，找了一个无人的双人座，坐下，是靠窗户的那个座位。三十七路车关上了门，开始缓缓启动，这个时候前方奔来一个少年，他摆着手让车重新停下，车停下，开了门，他上车投了硬币，车关上门重新开始发动引擎。少年气喘吁吁地扶着扶手，穿越了层层人群，一直到后面，看见佐助旁边有一个位置，他便毫不犹豫地坐下。

佐助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身边的人，甚至是连自己的同事的长相，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他在一瞬间捕捉到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子有些发黄了，下面是铅笔牛仔裤，还有白色的球鞋。他坐到他旁边的空位置上，能够感觉到固定地并不结实的软椅，前后轻微摇动。

车子重新开启，佐助将手肘支撑在窗户前的安全扶手上，托着下巴，也不看过往的风景。他觉得百般聊赖，什么事也做不了。

坐在他旁边的少年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了，随着公交车的颠簸，他的身体也不由得往佐助这边歪过来——但是并没有靠到他的身上。佐助的目光转过来，看到那个坐在他身边的少年。头发是淡金色，好象是一个外国人，不过刚才他有在车开前叫喊，标准的日本本土口音。混血儿？可能是这样。金色的发张扬地外蓬，看着似乎是像在发廊做过造型，但是也有可能天生就是这样。他不意外感觉到少年的头发，触摸起来一定像动物的皮毛一样柔软。少年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侧面的脸颊上有三道猫须胎迹，那么另一边也应该有三道如出一辙的胎迹吧？他的皮肤让佐助想到，有些人晒日光浴，将自己的皮肤的颜色晒成麦色。他这样想着，好象听到了海涛的声音，呼啸的风还有海鸥的鸟鸣，大片麦子的味道扑鼻而来，卷天盖地。佐助又想起少年的眼睛是蓝色，就像天空一样的清蓝。

少年的身高或许比他矮一些，长腿屈在椅子与椅子的罅隙之间，双手搭在腿上。衬衫包裹着少年纤细的骨架，他的头一点又一点，似是未完全睡过去。少年的嘴唇没有紧紧闭上，微微张开，呼吸着公交车里的空气，嘴唇并不饱满，也不是很漂亮，略微干燥。佐助几乎能看见他呼吸进出的空气实体的样子，那些分子蹦蹦跳跳从他的口腔中肺中进进出出。

佐助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这个少年的身上。

少年大约二十出头，但是长着一张娃娃脸，十足的学生样。他的右手中指上有茧，是写字姿势不正确所造成的。他或许是一个在校的学生，或许是半工半读的学生，成绩可能不好也不坏。他或许在找一份工作，而到处奔波。会不舍得花上一个硬币去坐公车只坐一两站，会选择走路，从清晨一直奔波到晚上。

公交车行驶过了一站又一站，少年越睡越沉。佐助已经完全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了——而他自己完全没有这样感觉到，甚至是继续将视线落在少年的身上。

公交车继续前进，经过了一站又一站。佐助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坐过了站，当公交车到达终点站的时候，少年突然醒了过来，吓得佐助赶忙将视线撇到一边。像是定时好的睡眠一样，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醒过来。他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佐助，只是匆匆忙忙地站起来，然后跟着很多人下车。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佐助的存在过一样。

车里的人已经全部走光，司机也关了门准备带上自己的东西下车，但是他注意到了一直都没有下车的佐助，依旧坐在原地。他低着头。

“先生？”司机喊了一声，“先生已经到终点站了，可以下车了。”

佐助抬起头来，撇过头去啐了一声。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这是第一次。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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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鸣】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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