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進那個夜晚 - 20.勒佩赫夫人

勒佩赫夫人的小店位於42區緊鄰大路的一條小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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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位夫人本來不在這裡經商，但在賺了點錢之後，為了配合她的客戶，就搬了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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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路上的馬車來來往往，偶爾也有一些來自王公貴族或者富豪商賈的馬車，但大多都不會在42區停下，而是直接穿過這個區，一路出城或者進城。

而勒佩赫夫人客戶的馬車，只要在路邊拐個彎，駛進一條安靜而隱蔽的小巷，走到底，就可以找到她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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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佩赫夫人自稱是一名女巫，擁有魔女的傳承，但那只是為了招攬客戶做的宣傳。」

蕾妮帶著幾人拐進小巷，一邊給辛西亞等人提前科普。

「我只來過一次，跟她不是很熟，但我認識幾個大四的學姐，經常她這裡進貨。她們很肯定她不是女巫。她是懂一點神秘學的，但不多，至少水平比我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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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妳們未來想在她這裡買東西，要記住一點……跟神祕學有關的東西都是騙人的，尤其是她自己做的那些。」

蕾妮繼續說。

「不過，其他東西倒是可以買。比如材料、以及一些不涉及神秘學的手工製品，那都是貨真價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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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來說，那些材料？」

朵兒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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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盤、胎毛、嬰兒脂肪做成的蠟燭、人骨製成的粉末，或者完整的死嬰。」

蕾妮不帶感情的說道。

「勒佩赫夫人的主營業務，就包含幫帝國的女士們墮胎。如果妳們想要找死嬰相關的材料，整的帝都沒有比她這裡更充足的貨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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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墮胎在帝國是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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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們有各種方法讓自己不懷上孩子，其中也有一些適用平民，但如果真的懷上，按照法律就得生下來。

執行墮胎手術的醫生會被判處「謀殺胎兒」的罪名，墮胎的女人也有可能被嬰兒的怨氣纏上，在日後遭遇一些詭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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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墮胎的需求始終是存在的，尤其是在貴族之間。那些因為政治聯姻，偷偷與情人廝混，不小心懷上孩子卻又在意名聲的貴族夫人，最終就會找上勒佩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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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佩赫夫人在神祕學領域確實是個半吊子，但她的墮胎技術卻是一流的，那可是數百個真實案例練出來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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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轉眼間來到巷尾，勒佩赫夫人的小屋便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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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招牌、旗幟或者圖標。小屋與巷內的其他房子並無二致，都是用廉價的木頭搭建的。只是木屋通體塗了黑漆，門前還放了一盆不知名的紅花，在這安靜的小巷中，這一切顯得尤為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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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抽了抽鼻子，感覺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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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妮上前敲了敲門環，那門便吱呀一聲開了條縫，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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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嗎？」

少女謹慎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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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佩赫夫人在嗎？」

蕾妮問道。

「我們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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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看了看蕾妮，又看了看她身後的辛西亞等人，認出了她們身上穿的大學制服，思考著她們的來意。過了一會兒，她才點點頭，放她們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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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採光不太好，顯得幽暗漆黑。屋頂低矮的房間內，還掛著一串串正在風乾的草藥與動物乾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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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有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像是潮濕發霉的木頭，加上從下水溝裡爬出來、結果被馬車輾爛的老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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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心裡好奇，那些連手帕都要噴上香水的貴族大小姐，真的會來這種地方嗎？

她覺得，如果這位勒佩赫夫人能把店開在堅固的紅磚房裡，房間打掃得乾淨一些，肯定能吸引更多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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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橫著一張桌子，它就是這間店的櫃台，一名老婦此時正坐在桌後，悠閒的小酌。

她頭髮灰白，滿臉皺紋，鷹勾鼻子，披著一件大大的黑色斗篷，像極了繪本裡描述的巫婆。要不是蕾妮提前披露了真相，辛西亞等人肯定會被她的模樣給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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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又喝了一小杯酒，砸吧了一下嘴，露出她發黃且不整齊的牙齒，瞇著眼睛看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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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佩赫夫人顯然是對她們身上的制服見得多了，也不繞彎，開門見山道：「魔法學院的高材生找我這個老婆子有何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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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問點事情。」

蕾妮一邊說，一邊將手摸向錢包。

但她想了想，手又收了回來，補充道：「順便帶學妹們來見見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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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老婆子我整天就待在這裡喝酒，哪有什麼事，是妳們這些大學高材生都不知道的，還要來問我？」

勒佩赫夫人不悅，作勢就要趕人。

「別沒事往我這跑，這裡可不是什麼公共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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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至少聽聽我要問什麼啊！」

蕾妮連忙說。

「我們要找一個中年紳士......呃，中老年。應該是外地人，這幾年才定居帝都的，高個子，可能有些駝背，多少有些鬍子......大概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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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消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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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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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知道名字，也拿不準長相，這麼問我，我該如何回答？」

勒佩赫夫人哼了一聲，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首都有幾百個中老年，高個子，蓄鬍的男士。再說了，一個紳士，他怎麼會來這裡呢？我又該如何認識這麼一位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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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以說，他是一個有些可疑的人。我敢肯定，他絕對有在42區活動過，所以我想妳或許有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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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一個可疑的人！」

老太婆有些樂了。

她伸出那長的可怕的指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蕾妮。

「妳是大學的學生，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來我這裡的，都是可疑的人，妳也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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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我想表達的是什麼，如果是普通那些人，我肯定不會來問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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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可疑的人。」

勒佩赫夫人沒有等蕾妮把話說完，就直接打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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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一點印象也沒有？或者可能跟他有關的人或事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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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這一回，勒佩赫夫人想了一下，露出了個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後才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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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想到什麼了？不妨跟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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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什麼都沒想到。好了，別打擾我喝酒，安妮，幫我送她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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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等......如果妳能把妳剛才想的事告訴我，我下次就來妳這邊買幾樣東西，如何？我正好在練習一項儀式，需要一些材料，比如一個風乾的嬰兒胎盤。」

看到看門的女孩向她們走來，蕾妮急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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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妳為什麼不現在就買下它呢？算妳便宜一些，風乾的胎盤只要一枚金櫟幣，如何？」

勒佩赫夫人饒有興趣的看了蕾妮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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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蕾妮不說話了。

主要是她身上沒帶那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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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相比起學校高昂的學費，這點錢她還是有的。

只是作為一個沒有背景的平民，她的每一分錢都必須精打細算。

雖然她說自己在練習儀式，但那也只是說說而已，嬰兒胎盤她確實用得上，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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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新鮮的胎盤，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但風乾的胎盤，那絕對是不缺貨的，絕對有低於一枚金櫟的貨源。更何況，很多儀式用動物的胎盤也行得通，頂多效果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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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枚風乾的人類胎盤對她的用處不是很大，但一枚面額500的金櫟幣，對她來說可太有用了，她可以買六十多條長棍麵包，一個月都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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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見過妳，我還記得，帶眼鏡的女孩。」

勒佩赫夫人看了眼蕾妮身後的辛西亞等人。

「妳還沒在我這兒消費過呢。這樣好了，我會為妳保留那枚胎盤，什麼時候妳來帶走它，我便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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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還是我來吧。」

就在蕾妮糾結之際，艾莉卡走上前來。

她拍拍蕾妮的肩膀，然後將一枚金櫟幣拍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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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什麼胎盤，不過我買您的知無不言，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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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行。」

勒佩赫夫人懶洋洋的說，但卻用和她的語氣完全不匹配的速度，伸出一根乾瘦的手指，按住那枚金燦燦的硬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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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妳這小姑娘上道一些，不像有些人，打擾老婆子喝酒不說，一毛錢也不想花，卻還要別人給她提供服務，妳說氣不氣人？」

老太太碎碎念著，目光若有似無的飄向蕾妮。

「符合妳們描述的人就只有幾個，一個是曾經來找我諮詢的帕冬先生，他的情人懷上了孩子，但他並不想要，於是來問我能不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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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個。」

蕾妮說道。

儘管她確實知道帕冬先生，但對於這個驚天大瓜並不感興趣。貴族的瓜還是少吃為妙，尤其她這種平民，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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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佩赫夫人一挑眉毛：「那就是另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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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先生叫馬里耶，我聽人說，他是一位非常富有的紳士，並不是帝都人士，但退休之後便賣掉所有資產，在這裡安居。奇怪的是，他資助了一間瘋人院，就在這個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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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瘋人院的花銷全部由這位先生提供，你們若要打聽這位先生的事，可以去瘋人院問問，裡面的修女知道的東西肯定比任何人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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