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哈蘭王給諸位領主準備了裝備,但第六難什麼時候來,沒有人有確切的日期。盧特法也只是說快來了。於是大家也只能在阿馬戈頓城裏待命。萊希米花兩三日在阿馬戈頓城裏逛了一圈。這座城建在山坡上,繞城走一圈大約需要三個小時,地勢北高南低,北邊是神殿,神殿的天台是此城的最高點。南邊居民區呈半圓形鋪開。城裡的人口目測大約有七八千人。居民大多是接到哈蘭王的號召後來到這裏的貴族領袖以及他們的家眷和僕人。本來一塊領地只有一位的領主,這裏一條街上就住了好幾位。這些人帶來了大量的物資,糧食、酒、黃金、寶石、器具。就靠這些物資,阿馬戈頓城裏的人可以吃飯生活好長一段時間。因此城裏幾乎沒有人工作,大家都在吃現成的。白天他們躲避烈日在家睡覺,晚上則喝酒作樂到深夜,夜晚走到街上到處是火光和笑鬧聲。從居民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對未來的擔憂。也許大家也是因爲知道擔憂也無法改變命運,所以用尋歡作樂麻醉自己。
亞克蘭伯爵不是個喜歡喝酒的人。萊希米和他住在一起也沒玩鬧,晚上吃完飯,就在鄰居家的喧鬧聲中喝喝茶下下棋,有時敘一敘舊。有一次提到伯父的大兒子,得了毒瘡死了的那位。和萊希米同樣的年齡,萊希米小時候去伯父家,經常和他一起玩打戰遊戲。
「如果說他是個壞孩子,那也就認了。」伯父說,「但是他明明是個心地善良,頭腦聰明的孩子,對所有人都很好,從來不欺負人,認識他的人沒有不喜歡他的。他做了什麼壞事上帝要治死他?就是這點我始終無法理解上帝。」
萊希米沒有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只能默默喝茶。
有空的時候萊希米也和那個家僕法底聊了幾句。萊希米覺得法底挺懂事的,待人接物很有分寸,和他十六歲的年齡完全不相稱。萊希米想這可能是從小做僕人,一直在看人臉色生活練出來的。這天教法底下棋,教到一半的時候,萊希米對他說:「法底,要是我沒熬過這和上帝的最後一戰,你熬過了,你代我去做哈桑的領主怎麼樣?」哈桑是萊希米的領地的名字。
「少主人什麼意思?」法底露出驚訝的表情。
萊希米從隨身的口袋裏掏出領主的令牌,拉過法底的一隻手,把令牌塞在他手裏,說:「我是說如果我死了,你拿着這令牌去哈桑做領主。從這裏往南,五天的馬程就能到。那裏的城堡和土地都是你的。」
「那怎麼行?」法底嚇得把令牌往茶几上一摔,搖頭說:「我一直都是個奴僕,只知道怎麼伺候人,怎麼能做領主?我不懂不會。而且我相信少主人肯定不會死的。」
「在上帝面前,誰敢說自己不會死?」萊希米彷彿自嘲般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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