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凊哥,這是您的任務單。」小鴨忍著笑故作鎮定。
褚凊狐疑的接過薄薄的一張紙,以前任務單要隱密有多隱密,現在完全是開放式的,有沒有人看到都不在乎了。
「怎麼是你送?」一般像小鴨這種門前掃地等級,是不太可能接觸到任務單的,那是機密啊!
巴黎時尚週
地點:巴黎
時間:為期七天
特殊條件:男扮女裝
雇主:華裔新星設計師余靜蕾(小爸的朋友的孩子 )
↑註:重點。
「……」褚凊眼睛在特殊條件上停留許久,眼角抽了幾下,難怪是小鴨送了,褚墨這丸八蛋!故意的是吧,故意讓全褚門知道他需要男扮女裝是吧!
少少幾個字全記在腦裡,褚凊點火把它燒毀,抬眼睞著小鴨,瞧他要笑不笑,陰陽怪氣的模樣,心裡就一股氣,伸直長腿踹他一腳,「滾出去。」
與小鴨錯身而過,是剛出任務回來的褚梓,他溫文爾雅,笑得純淨,「凊哥。」
褚凊看了他一眼,不想面對的趴回沙發椅,頭埋在雙臂間悶悶的說,「你來這麼快,是恨不得把我趕走是嗎?」
褚梓微微一笑,「凊哥,我也是為了讓你早點上手,不要露出破綻,導致任務失敗呀!」褚梓說話慢慢的,聲調悅耳好聽。
褚門從小該學習的基本功,偽裝就是其中之一,更高深一點的易容術,需要科學儀器相助的,就有專人研發,褚梓平常是彩妝師,私下是褚門的【藝術改裝人為發展研究室】室長。
名字很好聽,但其實本質上還是與偷雞摸狗、犯罪有關。實際上褚門人沒什麼太大的道德觀,能達目的,只要不是太誇張的行為,大多能睜隻眼閉隻眼。
能走捷徑,何苦要往遠路上撞呢?
你說褚凊殺過人嗎?殺過。
你不殺人就是被殺,在這種嚴苛的世界裡面,往往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做了就是認了,再多的悔恨也彌補不了任何事。
當然,褚門一向只教導正確的觀念,你要怎麼延伸出新的想法,好的壞的,都是個人領悟,結果如何自收。
所以褚門在世人眼中,是好也是壞,從褚門出去的人,也有壞到無可救藥,也有好得慈悲為本,但人賤自有天收,報應不爽。
褚凊仰躺在褚梓的腿上,聽他細細解說要怎麼讓自己偽裝成女人,該注意的地方一一用心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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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時尚週,起源於一九一○,由法國時裝協會主辦。
協會的最高宗旨是將巴黎作為世界時裝之都的地位,緊緊揣在手中,高高屹立不搖在時尚的尖端。
不只有巴黎,紐約、米蘭、倫敦都並列為世界四大時尚週的活動地點,不同的是,紐約展示的是商業,米蘭展示的是技藝,倫敦展示了膽色,唯有巴黎,展示的是一種夢想。出席時尚週必須要有邀請函,不是誰都能參加的。
褚凊手中拿著那張燒燙燙剛出爐的鑲金邀請函,單手環腰斜靠在入口處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為了掩飾他有些發達的手臂肌肉,褚梓幫他挑選一套既可以包住肩膀手臂胸口,又能露出他光滑白皙背部的旗袍式短裙禮服,那是余靜蕾過去曾經發表過的作品。
反正他也沒有要參加比賽,穿什麼都好,至少不要太明顯露出他是男人的特徵,這旗袍的立領正巧可以擋住他的喉結,一舉數得呀!
別問他為何站在這勾引人,都是那位新星睡過頭,正在趕來的路上,說要過去接人,她大小姐說她是獨立的新時代女性,好吧好吧!
但褚凊低估了自個兒的吸引力,他不知道的是,他魅惑人眼的一雙長腿交疊站立,筆直修長,尤其他那張本來就中性的陰柔面孔,加上褚梓的巧手妝扮,更加明媚亮眼。
「真是抱歉久等了,矮鵝,你站在這邊跟站壁的一樣是想勾引誰啊?」終於趕上時間的新時代女性嫌棄的掩著嘴巴,一開口就是沒好話。
褚凊翻個白眼不理會,「妳快一點,什麼時候了還在耍白癡。」點著手腕上細白女錶,沒好氣的說。
余靜蕾繞來繞去的左看右看,很不甘心沒找到什麼點可以酸他個幾句,「唉呀,你當男人真是可惜了,有沒有考慮變性啊?」
兩人從小就認識了,常常上演鬥嘴的戲碼,要不是他們明白表示不來電,大夥兒都要以為他們最後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差點沒噁心死他們。
「妳當女人才是浪費了,妳哪還需要什麼保鏢,就妳那張嘴就可以毒死一缸子大男人,媲美雨林裡的箭毒蛙。」用塗著蔻丹的食指將她的頭推遠一點,褚凊從沒對她客氣的。
兩人一邊快步走到後台,一邊用嘴裡的毒水亂噴。
「褚凊!」余靜蕾暫時落於下風,跺跺腳大喊他的名字,兩人都沒看到的是不遠處一個高大的男人聽到聲音回頭探看。
「誒誒,要演就演全套,誰跟妳褚凊,我現在是vivian。」褚凊手肘以上抬得高高的,模仿貴婦的姿勢,做作的說。
「你在影射我是不是,你說我賤對吧!」余靜蕾才不管他呢,抓著他咄咄逼問。
褚凊見她不配合,輕輕把手放下,順道拍開她的手,「妳還需要影射啊?也太看得起妳自己,妳就是賤!」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頭拔開,他打算結束這個話題,「好了,妳快去忙吧妳,妳是來工作,不是來鬥嘴的。」揮趕的動作非常氣人,像在趕什麼似的。
「你!等我回來你就死定了!」說完,抓起她的工作用大包包,哼的一聲離開。
褚凊嗤了聲,無奈的搖頭笑著,真是長不大。
一隻大手握住他的手腕,他反射性的攫住跨大步要過肩摔出去,沒料到來人左手雖然被他箝制,右手卻能馬上反應過來摟抱住他的腰,兩隻腳板更是撐開纏住褚凊的膝蓋彎處,「什麼?」他錯愕。
竟然有人能破解他的動作?!
偏過頭只看到來人的鼻樑、嘴跟下巴,「誰啊?」
來人換過左手摟腰,右手順勢往上捏住褚凊的下巴,「我說萬能的褚凊,你為什麼會在這邊?一年不見,你變性了?」聲音好熟悉,是樓霂嶺,褚凊馬上就聽出來了。
「呸呸,誰變性,鬆手!」掙扎幾下無果,樓霂嶺根本不打算放開他。
「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都不回不接我的電話跟信。」樓霂嶺說到這個就一肚子氣,當初說好要保持聯絡的,沒想到褚凊根本無心在此。
「誒,你幹嘛啊,我忙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出任務啊。」嘿嘿,說到這個他就心虛了,其實他真的沒那習慣,也沒那個心,不過每封信他都認真看過,就是沒有回覆而已,唉呀~知道他人好好的就好啦。
「你是懶吧你,就我所知,你根本沒有忙成那樣,說幾個理由來說服我啊!」樓霂嶺覺得被背叛了,這傢伙,之前還大言不慚他不會的是背叛跟說謊,現在隨便就兩條罪證。
褚凊睜著裝了假睫毛的大大眼睛,咕溜溜的轉了幾圈,摸摸鼻子才說,「你就在我身邊安排眼線了吼,知道我一切安好不就好了嗎?是說,我怎麼沒有收到你也在這走秀的消息啊?」褚珵這丸八蛋,越來越不像話,他的消息一定也是這兔崽子給洩露出去的。
樓霂嶺放開他的腰卻沒鬆開他的手,兩人現在手牽著手,旁邊的人都忍不住側目,不過剛剛那麼大的動靜,老早就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了。
終於拉開一些距離,褚凊能好好的觀察樓霂嶺的模樣,嘖嘖,長得越來越帥了啊,比起一年前又更增添了一些魅力跟成熟,真是男大十八變啊,今年都二十三歲了吧?
「咦?你笑起來有虎牙呢!好看,多笑笑。」褚凊根本不把他的抱怨與怒氣放在心上,像沒事人一樣熱情衷心的稱讚著。
樓霂嶺深吸口氣,被他燦爛又可愛的笑容閃得氣都消了。
「剛才那是你誰,你女朋友啊?」樓霂嶺朝余靜蕾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不~是。」褚凊正在跟他的手奮戰,心不在焉的說,甩開了手又馬上黏回來,拔開腰上的手另一隻又會馬上接手黏住,嘖,有完沒完啊?
「控制一下你的手好嗎?為啥一定得黏在我身上,你還沒斷奶啊?」褚凊用力一拍,揮得有些火了。
「你有奶給喝嗎?」他低低的笑了,「我沒辦法控制,也不想控制。」他一本正經的說。
褚凊定格了三秒,緩緩抬頭直視樓霂嶺,是了,他還覺得奇怪哪邊不對,這傢伙真變了,變得無賴了。
「嘖,闊別多日,真真對你刮目相看了,來來來,跟哥說說這都是跟誰學來的流氓性格?」說著把他兩隻黏皮糖似的手,一手一隻抓得緊緊,再讓他摸下去,渾身都不對勁。
樓霂嶺隨他擺佈沒說什麼,只笑得頗為歡快,「一年了,總是要有些進步不是?」
褚凊皺著眉頭向後一步,「你確定那不是退步?我怎麼覺得你腦子壞掉啦?」
「你怎麼不敢回答,嗯?那是你女朋友嗎?」手下一個用力,將褚凊的手反鎖在腰後,把他往自己拉近,幾乎快沒有空隙。
褚凊說不上為什麼,但大腦中的警鈴突然響起。
「你聾了吧,我剛剛已經跟你說不是了。」使不上力氣,褚凊都快要覺得退步的是自己了,他疏於練習嗎?
「剛剛看你們的關係挺不錯的,打情罵俏。」
「呿,」馬上冷嗤一聲,「你跟我說誰都行,就她不可能,她是我青梅竹馬,可以了吧?別像個少女一樣糾纏不清,放手!」微一甩手,樓霂嶺就鬆開了,褚凊也跟著要鬆一口氣,瞬間他脖子一緊,被人用手臂勾住,他嘴巴忍不住錯愕張開。
「好吧,就信你。陪我進來睡一會吧!」熬了整晚坐飛機趕過來,在機上又睡得不是很好,趁現在補個眠正好。
「睡、睡覺?你不用去準備走秀嗎?喂~」褚凊真的傻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啊?換個人似的,他不是不愛接觸人類嗎?
「我是人不是鐵,你以為整場都我的嗎?我只走三場壓軸,就今明後三天,我下午再過來就好了!」樓霂嶺淡淡的說,聽在褚凊耳裡卻猶如被石頭砸到一樣。
腦中閃過一個什麼,他突然停止腳步,「你等等,我不是來護你的,我是她的保全,你別鬧了,快放開我。」
樓霂嶺低下頭看他,再抬頭時,他聲音大了點,「蕾雅,這個我借走了。」
余靜蕾只拋過來一個眼神,擺擺手不耐煩的說:「快帶走,礙眼!」
褚凊真的打從心底無言了,那八婆竟然棄他於不顧,原來他們早就認識了,他剛剛還質問個什麼鬼,原來被耍的是他嗎?還是說,把他叫來這邊的也是一場騙局?
他就說嘛,余靜蕾還需要什麼保全啊?憑那張嘴就夠毒死這整片場子的人。
越想越火大,扭著身子想掙脫,好幾次都快成功了,又被壓制住。
到底~~!到底?
休息室的門喀嚓一聲鎖上,褚凊從沒像今天這麼感到深深的危機,褚凊呆呆站立著,腦中不斷的思考。
樓霂嶺伸個懶腰,再揉揉略顯僵硬的脖子,「你幹什麼?不累呀?瞧你,蕾雅都在這個後台做準備工作,哪還需要什麼保全。」
手掌罩上自己的臉孔狠狠抹了一把,褚凊感到煩躁,在考慮要撕破臉打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少?「我怎麼知道,可能家裡人擔心她那張臭嘴一講話得罪了全世界吧!」
「呵。」輕輕一笑,樓霂嶺褪下束縛的衣服,在單人床上一躺,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褚凊臉色難看的回視,「不用吧,床那麼小。」他企圖曉之以理,但那躺得萬般舒服的傢伙,像聽不懂他的拒絕似的,又拍了拍床。
他哀鳴一聲,認真覺得樓霂嶺很難對付,非常棘手。
「你過來,或我過去。」樓霂嶺闔上眼呢喃的說。
瞪著眼,他思考把他掐死的機率大不大,但最後他只嘆了一口氣,也許還不到翻臉的時候?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猶豫了?以往他一定一拳扁過去……
屁股剛沾到邊而已,一隻大手已不容他拒絕的將他拉倒在床舖上,就這麼抓著,沒有放手,然後……規律的呼吸聲傳來。
睡……睡著了?褚凊撫額咋舌,看了他兩三眼,發現他真的睡著了,沉默好久,他告訴自己是體貼他真的累了,不跟他計較。
「算了。」看著天花板發呆,吐出大大口的氣,慢慢的覺得自己也累了,沒一會兒,他也墜入了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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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有人說話著,像是在找樓霂嶺和褚凊,沒一會門被打開了,余靜蕾探頭看了一眼,發現褚凊像隻小貓似的蜷伏在樓霂嶺懷裡,枕在人家手臂上,而樓霂嶺的手臂也壓在褚凊腰間,「唉呀!看到好東西。」
又回身去外頭說了幾句話,像是交代人找到了在做什麼,一會兒拿著相機回到屋內,對準他們拍了幾拍,喜孜孜的小聲離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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