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濃密而漆黑的暗影突然撲近眼前,Davis驚慌地抬起雙手想要抵擋,心跳加速然後雙眼張
開。光線重新展現,Davis發現自己剛剛在床上醒過來。夢裡的景物迅速淡去,但現實中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比夢境更不真實。
他很快就知道躺著的既不是和女朋友一起住的地方,也不是老家裡頭,甚至不是哪間醫院的病房。
上方木製的屋頂架著粗糙的木樑,看來就似日本或是歐洲農村的尖頂房子。
Davis稍微轉動頭部想望向旁邊,一陣筋骨間傳來的刺痛讓他禁不住低聲叫了出來。
「呀,Davis醒了﹗」
Davis未看到聲音的主人,只覺得聲線讓他感到非常親切又似曾相識,但卻完全記不起是誰人。
「你還好吧?」另一把聲音響起的同時,腳步聲說明兩人都正向他走來。
Davis自己也不知道是否還好,他最後的記憶就是那一個向他揮來的鐵拳,後來的事情便都記不起了。
這是甚麼地方?自己為甚麼會在這裡?Davis通通都不知道,而他同樣不知道的,是眼前兩個態度跟自己似乎很親近的人到底是誰?
這兩個人走到他眼前,看來比自己年輕一大截,同樣大概只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他們的樣子讓Davis感覺非常熟悉,但他卻完全記不起在哪裡見過他們。
是因為腦袋受到撞擊而失憶嗎?但Davis卻清楚記得其他所有事,包括今天在公司被解僱,與及女朋友說要分手的事。單單就是眼前的環境與及身邊的人,有關他這刻身處的地方,他明知道是自己熟悉的,記憶卻像是被蒙上一陣迷霧似的看不真切。
他一陣迷惘,卻實在搞不清此刻的狀況:「這裡是哪裡?」
「你是在糊弄我們嗎?連自己的家都認不出來?」Dennis雙手抓著Davis的腦袋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想細心研究一番。
聽到對方的說話,Davis更覺啞口無言。這裏是他的家?他知道自己肯定從未來過這裏,但又感覺這應該是事實,加上眼前人也不像在戲弄自己。
「你還好吧?」Woody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擔心。
Davis全身四處都感到痛楚,他看了一下自己身體,發現胸口手臂都纏滿了繃帶,有點驚訝於自己受的傷這麼嚴重。
「你這個蠢蛋,竟然一個人把敵人的攻擊全擋下來。」Dennis對著Davis搖了搖頭,不再嬉皮笑臉地道:「我們三個人一定要齊上齊落,如果你下次再這樣,我就不把你當朋友了。」
Davis聽著對方的說話,心裏感到莫名其妙,但Dennis說話時誠懇的樣子,卻感動到了自己。
「可以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嗎?」Davis重複了他剛才的問題:「我意思是,你們說這裏是我的家,但外面是什麼地方?」
「不會吧?」Dennis望向Woody,後者同樣皺著眉沒了主意。
「我過去把老師叫過來。」Dennis一邊說著,腳下沒有停下來已經走向屋外。
「你真的沒事吧?」Woody擔心地望著Davis:「這裏是我們長大的村子,你怎會不知道?」
「我不是作弄你,但我真的想不起來。」Davis看著Dennis離開時,才發現對方一邊手臂包紮了繃帶。Davis猶豫了一下,回過頭來再看到Woody一邊腿也同樣纏上了繃帶。
Davis明白到自己不是唯一受傷的人,但同時不明白他們為甚麼都受傷了。然而他沒有問起這事,只是道:「我認不出你們兩個,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Davis的說話Woody沉默了下來,他並不是不相信Davis的說話,只認為受傷令到他的腦袋變得迷糊了。
「我叫做Woody,剛剛出去的是Dennis,我們三個人從小一起在這條獅子山村長大,這些你統統都記不起來嗎?」
這一次輪到Davis說不出話來,因為眼前的環境,好明顯符合著Woody所說的話,反為他的記憶卻完全是另一回事。
「你能夠起來嗎?要不我帶你出去看一下週圍環境,應該可以讓你記起來的。」Woody溫柔地道。Davis覺得這個提議不壞,於是忍耐著身上的疼痛感,在Woody的攙扶下站起身,然後慢慢的步向大門。
踏出房子的那一刻,Davis再一次感到難以置信。他眼前的小村就和他小時候時常喜歡玩那的些王道RPG遊戲中的典型場景一模一樣。但一想及此,他腦裡的記憶之霧似乎就變得更加濃。
村子由十多間中世紀歐洲風的屋子組成,當中有一條小河溪貫穿其中,一道小木橋連接起兩邊土地。每家屋子周圍都圍著小草坪,被人走得多的路都露出淺黃色的結實泥土。所有景色似曾相識,Davis甚至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曾經在這裡過,就像一個自己離開得太久的故鄉。看著路邊樹上紫紅色的花、靜默著的石牆上曾被砍掉的大樹樁重新長出新株、流水沖刷著岸邊發出規律的聲音,然後看到村子後方那小山上形狀就似一頭小獅子的石崖,Davis眼眶突然一熱,他難以解釋為甚麼毫無記憶,但卻肯定自己是愛著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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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去,有點不想讓Woody看到自己流出的淚,卻因此望見了村子邊緣有間房子半邊被火燒掉了,此刻周圍站了幾個村民,正在做著簡單的維修。
一切事情愈來愈令人覺得奇怪,這時候他身後一把低沉而厚實的聲音響起:「Davis。」
Davis立即轉回身望向聲音來源,他看到的是一個身材高大但已有一定年紀的男人在Dennis的陪伴下慢慢步近。男人身穿簡單的麻色半長袍,身上除了腰帶之外再無別的裝飾,長長的白髮被很整齊地束在腦後。雖說已經是個老人,但他的身體看來非常壯健,完全沒一點老態。
「老師﹗」Woody很恭敬地向那老者打了招呼,然而Davis同樣對他沒有絲毫印象。
「Davis你醒來了。」老者充滿慈愛的聲音,聽得出對Davis非常關心。
「是的....老師。」Davis決定了跟著Woody來稱呼他。
「噢Davis你認得老師﹗」Dennis似乎感到很興奮,但Davis卻搖了搖頭。
老者站在Davis面前,雙眼凝視住滿面疑惑的Davis,雙方好一陣子沒有說話,只是互相觀察著。
「我是Albus。」終於老者開口說道:「你,也叫做Davis是嗎?」
終於聽到有人認同自己並不是大家所認識的那個人,Davis感覺鬆了口氣,然而這並沒有解決他所有的疑惑:「我是Davis,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把我認錯了。」
Albus點了頭,然後轉過身望向Dennis,Dennis立即會意,從身上拿出一面鏡子並遞給Davis。看到那面鏡子,Davis突然感到一陣恐懼,彷彿知道鏡子裏面等待著他的會是什麼。
等即使如此,Davis明白自己無法避免要面對這個現實,他強忍著雙手的顫抖從Dennis手中接過鏡子,並慢慢地把鏡子轉向自己,然後禁撳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鏡子裏面的人,他熟悉不過,那的確就是自己的樣子,可是鏡子中的自己,卻比起「原來」的自己年輕得多,明明已經三十多歲,但鏡子裡他的模樣就好像回到十六、七歲那時候。
「為什麼會這樣?」Davis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腦海裏的混亂卻揮之不去。
「我剛才看著你的雙眼,就發現那並不完全是我所認識的Davis。」Albus緩慢但有力地說:「但同時間,我相信你也是我們所熟悉的那位Davis。」
聽到Albus的說話,眾人都感到糊塗起來,那他到底是抑或不是他們所知道的那位Davis呢?
「是與不是都好,這刻的我們都需要你的力量。」Dennis決定先放低這個奇怪的問題。
「我的力量?」Davis心裏有點疑惑。
「你自小與我們一起跟從老師學習武術,現在村莊,甚至整個世界都有大麻煩,我們不可以坐視不理。」Dennis禁不住緊握自己拳頭,雖然見面沒多久時間,但Davis早就熟悉Dennis那情感豐富的性格。
「可是我從來沒有學習過武術,連跟人打交都未試過,我可以怎樣幫到忙?」Davis表現出擔心的樣子。
「不可能﹗」Dennis:「你在我們三個當中,就算不是最強,也起碼是僅次於我的,怎會幫不到?」
聽到Dennis的說話,Woody用手肘撞了對方一下,Dennis咂了一下舌頭作出糾正,所以Davis也不知道Woody是有甚麼不同意。
「我想這當中真的有一個很大的誤會。」無論如何,Davis唯一確定的,是他對於自己沒有戰鬥能力這件事。
正當Davis內心感到非常迷惘的時候,Dennis突如其來地向Davis發出數下連環踢,Davis連吃驚的時間也沒有,身體不閃不避,左手卻自然地在電光火石之間揮出,逐一擋下Dennis的攻擊,其熟練程度彷彿從小就開始練習一般。但這幾下碰撞之後,兩人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受了傷的,強烈的痛楚傳來,兩人一同痛得蹲了下來。
「你還說你自己不會戰鬥?」Dennis一邊摸著自己腳踝,一邊露出痛苦表情地說。
Davis同樣在摸著手臂,但他內心的驚訝卻更是超越了痛楚。
「我們需要你。」Woody臉上帶著一點點憐惜的表情,Davis的視線從Woody身上轉到他背後那一間被燒壞了的房屋,和那旁邊幾個人憂傷的神情與這個夢幻的地方如何格格不入。
眾人都明顯感受到Davis內心的掙扎,但一切還得由他自己作決定。
「或者先知可以解答到你的問題。」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的Albus,終於想到了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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