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Z-破碎相依的雙星 - 01.宮廷雪姬 Chapter2 英德爾學院 9

Chapter2英德爾學院

又作夢了……同樣的惡夢在黎明前糾纏不休……

那似乎是夢幻國度艾里西亞建立之前……充滿惡意的一天……

砲火連連……四處都是飛濺的火塵……

疼痛、發熱、疲憊、無力……濃濃黑煙熏得少年不停流淚、不停咳嗽……

……周圍遍布著屍體……無處不瀰漫血腥的臭味……

「呼喚雀躍不已的火焰元素德拉馬赫……請化作邪惡根源燃盡一切希望……作為吞噬一切的代價任由藍色火焰焚燒我的生命！」

男人說完就被數條黑色字串團團包圍……字串越來越小、束縛得越來越緊就像被人抓住、緊握一樣「啪」的一聲變成一攤血水……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草地噴發出巨大的藍色炎柱燃燒數條生命……

數千名士兵踩踏村民的屍體前進……戰爭……不……屠殺開始了……

「咚———」砲彈打中少年旁邊的石牆……就在碎石要擊中少年時一名女僕從身後護住他……

「……去找……」

話沒說完女僕就失去了意志……

……這個夢境是……埋藏在最……碎記憶……

太陽還未升起，莎莎的雙腳已經踏在厚實的地毯上。本來身體就不舒服了，還在入學第一天遇上睡眠障礙，一個晚上醒來三、四次，不只魔力沒有恢復整個情緒還變得起伏不定。

外頭似乎不再下雨了。

毫無睡意的莎莎披了件薄紗，扶著牆邊緩緩下樓。腳步的拖沓聲，引來樓下女僕的關心。

「哎呀，莎莎你醒了呀，居然這麼早起來，怎麼了嗎？難道發燒了？」

「誰發燒會早起啊。」

「呵呵，說的也是。今天是藍色嗎？」

聲音是從莎莎右手邊的更衣室傳來的。銀髮女僕伊芙，正在準備主人今日的穿著，話雖如此，可再怎麼搭配也是穿英德爾學院的校服，所以能改變的也只有毛帽、圍巾、手套、襪子或是外套。

「今天不用。」

「是嗎？果然發燒了，待會早餐改吃素？」

「甚麼果然啦。肉啦、肉啦，都設定成肉食主義大小姐了，只能是肉啦。」

下樓的莎莎沒有轉進更衣室，而是繼續往窗邊走，在經過矮桌時還順手拿了一杯冷水。

她喝了半杯水，凝視窗外朦朧的景色。透過窗戶，視線定格在斜前方的路燈下——那裡居然站著一名紅髮少女。

也許是燈光的渲染，那輕盈的身姿顯得額外撫媚。

「伊芙，你有看到那女生嗎？」

莎莎頭也不回地拋出問題，透過身後細碎的鏗鏘聲響，察覺到伊芙也走過來了。

「你是問那個跳舞的女生嘛？」

明明雙手還忙著擺放餐具，卻像是心有靈犀般知道莎莎在指誰。

「嗯？你也看到了？」

「是呀，她從三十分鐘前就在囉。」

「這麼早？不冷嗎？」

指尖抹去窗上的白霧，別看莎莎穿得輕薄，窗戶外層已經結成一層寒霜了。

塗掉的區塊很快又凝結成霧滴，莎莎沒有選擇再次擦拭窗面，而是轉身離開窗台。

「我、我下去看看。」

她走進更衣室，隨意地套了件衣服便走出房間。

在過於安靜的走廊上，門鎖落定的「喀嚓」聲響顯得格外清楚。

莎莎第一眼先瞄向對面的303號房。她發現303的房門並不是正對面而是在斜前方，她想應該是為了保留貴族的隱私空間，所以避免門對門的設計。雖然與身後的深色木門沒有任何差異，但她的視線依然在此停留了一會兒，無論是因為蜜蜜的話還是昨天的意外……

水晶吊燈、酒紅色地毯、花卉圖案壁紙，沒甚麼特別的，就是一條將樓梯與各房間連接的筆直走廊，只是莎莎的房間靠宿舍大門這一側，離樓梯口還有不短的距離。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淡淡花香，莎莎越往樓梯口走，香味就越清晰。

她在腦海裡簡單建構三樓的平面圖：304、對面的303、隔壁的302，以及現在經過的301。整層樓除了走廊就只有這四間房，所以每個房間都很寬敞，而且不僅是空間大，內部還是樓中樓的設計。簡單來說，就是扣除單純睡覺的寢室，還有一層空間任莎莎他們自由使用。

莎莎停在三樓的樓梯口前。其實這裡有兩個向下的樓梯口，樓梯口中間隔著一個手動餐梯，似乎只要轉動正中心的那個類似操作飛船的方向盤，就能使餐點上下移動。

不過，真正抓住她注意力的，是樓梯口兩側的畫作，似乎是成對的兩幅油畫。

左邊那幅是一位金髮垂肩的少女，晶瑩的淚珠從臉頰滑落，一種難以言喻的交織情感望向右邊那幅畫——

——血腥、癲狂、麻木，畫中少女有著及腰的紫髮與白皙的皮膚。不，皮膚白皙是用來形容金髮少女，或許是額頭那一灘鮮血，加上了這一筆讓莎莎認為應該用皮膚慘白更貼切。

莎莎選了右邊的樓梯口，也就是紫髮少女那一側。根據畫風與筆觸，她推測這兩幅畫應該與二樓平台上的《鳶尾花少女》出於同一位作者。

照伊芙的說法，這是一位千金送給伊凡潔琳的禮物。

她是昨天做晚餐時從一名女僕口中得知的。還解釋了伊凡潔琳是住在這裡的老師，至於那位千金也是英德爾學院的學生，不過現在請了長假不在學校。

沿著扶手下樓會抵達一個平台，平台左右兩側分別是通往單人房與雙人房的數道小階，而前方則是一段漫長的階梯，一座宏偉的長梯。

「昨天看的時候已經覺得很壯觀了，從上往下看感覺又不一樣了。」

莎莎快步通過。一樓是宿舍的公共區域，除了老師的房間，還有廚房、公共澡堂、洗衣間以及娛樂室。

「這是……音樂？」

輕快的節奏穿透門扉，紅髮少女的表演即將開始。

莎莎悄悄坐到門口的台階上，欣賞少女流暢的舞步。她的動作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單純到沒有底子的莎莎都不禁在腦海想像自己的舞姿，當然一點也不曼妙，節奏應該可以跟上，但現在的身體大改轉幾次圈就摔倒幾次。

「在一旁看就滿足了嗎？」

隨著音樂的停止，少女的舞蹈也隨之停止。

她擦拭著汗水慢悠悠地走到莎莎面前。被浸濕的白衣與若隱若現的肌膚，實在讓人不知該把眼球往哪擺。

「以跳舞為本業的龍孃，在余的故鄉，可是每位少女的夢想喔。」

「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當少女離得更近，莎莎才識別出對方穿的是彌生獨有的巫女服，只是跟舞台上的不太一樣，沒有繡上任何華麗的花草圖紋，而是一件相當樸素的純白素衣。

「你是早川莎莎吧？還記得余嗎？」

「抱、抱歉……，我沒甚麼印象。」

「咦？昨天都打過招呼了居然不記得，還真讓人傷心。」

「昨、昨天？你是班上的同學嗎？抱歉，我昨天不太舒——」

「頭暈不舒服，所以沒甚麼印象對吧？」

少女搶走了莎莎的台詞，從容不迫地坐到旁邊。

「昨天來的時候累壞了吧？所以才會在小伊薇的腿上睡著。」

「果、果然大家都記……」

語氣一低，莎莎的臉色也隨之沉了下去。

「呵呵，這代表大家都很喜歡妳，別太在意。」　

少女輕輕一笑，她的笑容充滿傳染力。本來還因為睡眠不足有些焦躁的莎莎，也被這抹微笑感染、放鬆心神。

「余是二宮雅，可以叫余小雅就行了。」

「好、好的，小雅，我是早川莎莎，咳咳……」

「呵呵，余知道。」

「今、今後還請叫我莎莎，很高興認識你。」

「余也是，還請多指教，莎莎。」

「對了，你剛提到龍孃是甚麼？」

「呵呵，你果然不知道嗎？」

「果……」

果然是怎——，莎莎只吐出一個字沒有把剩餘的話說出口。似曾相似的台詞意外產生一剎那的思考空間，只是她只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具體原因就……

「我只知道龍巫女。」

「呵呵，還知道龍巫女呀？余還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呢。」

莎莎輕輕抿嘴，發燙的耳根彷彿在提醒她得尷尬地維持現在的表情。

甚麼具有傳染力的笑容，這根本是魅惑滿級吧！

跟一般人相比，莎莎自認自己已經很了解彌生了，就連三次維新的歷史也多少懂一點，第二次維新解除鎖國、第三次維新國家憲政化；還有茶、武、書、香、花等獨出一轍的文化，以及神龍信仰誕生下來的龍巫女。可儘管知道這麼多，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龍孃。

「因為母親大人曾跟我提及過，她們是以龍之舞供奉神龍的女孩對吧！」

「母親大人？呵呵，看來是位可愛的大小姐呢。只是……被包裝過的童話故事相當浪漫，但也僅限於童話故事。」

莎莎眨了眨眼，小雅似乎……

「雖然能擁有高貴的身分，但一輩子都要照顧神龍，對現代人來說可以不小的難度。所以比起龍巫女，只需要表演龍之舞的龍孃更受現在女孩子的歡迎。余想想……，龍孃大概是彌生的偶像？」

「偶像？」

雖然沒有親眼看過，但莎莎的眼神依然在「偶像」兩字出現後變銳利起來。天使柯妮絲，十幾年前突然消失的超人氣偶像。

「應該沒用錯吧？抱歉，余這兩年才來到大陸，知道的東西不多，她們也是在舞台唱跳表演吧？不過到了彌生觀眾多了龍。」

「……嗯，大致差不多。」

小雅起身，順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便轉過身面向宿舍大門。

「雖然空間很大，但房間並不多，包含你在內，班裡也只有五人住在這。」

「有誰呀？」

「除了余外，還有303的莉莉亞．古雷哈特、212的程程以及余的室友妮娜。」

「303的莉莉亞．古雷哈特……，我們昨天在樓上遇到。」

「果然你住三樓呀，難怪余昨天在二樓繞了一圈也沒有見到你。」

順著小雅的視線，莎莎再次被平台上那副畫吸引。

「小雅，你知道二樓那幅油畫是誰畫的嗎？」

「《鳶尾花少女》，很美的一幅畫，你也這麼覺得的吧？這是貝爾薇雅小姐的作品，很難想像這種天才居然跟余輩讀同一所學校吧？」

「天才？」

莎莎對小雅的評價感到有些意外。正因為英德爾學院廣納人才，不說應該在家受過教育的貴族，能入校的平民也都是各方面的佼佼者；莎莎認為在怎麼遲鈍，多待個幾天也會知道天才一詞的份量。

「是呀，伊凡說她只花三天就畫好了，而且好像連音樂也有涉足，簡直是個怪物不是嗎？」

「確實，相當可怕的天賦……，話說伊凡是……伊凡潔琳嗎？」

「嗯，伊凡潔琳．納菲，算是這裡的舍監吧。」

小雅往宿舍門口踏了一步，隨意往右比了一下，整個身體有些向右傾。

「房間就在這裡。她個子比伊薇還矮，你應該一眼就能認出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方型盒子忽然從她比劃的手中滑落，翻滾到莎莎身旁，這一摔似乎觸壓到了甚麼按鈕，隨即發出答答聲響。

「這是音樂盒吧？沒想到你有這東西。」

莎莎撿起盒子，起身轉交給小雅。

「很酷對吧，余是在隔壁國家買的，有點忘記那裡叫甚麼來著……？」

「希葛蒙德。」

「對、對，希葛蒙德。那是亞人建立的國家對吧？」

小雅接過音樂盒，打開檢查有沒有壞損。忽然，裡頭放出輕快的節拍，是莎莎相當熟悉的旋律。

「這、這是！日……母、母親大人常唱的歌！」

「呵呵，莎莎也聽過嗎？真意外。《日和》，一首很溫暖、給人正能量的音樂，只要有節慶，就能在大街小巷能聽到，也是余經常練習的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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