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情浪漫（完） - 新年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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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

千羽庭霜

Sep 10, 2024

97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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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移咗民嘅三叔公成家翻曬嚟啊。你幾時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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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旁傳來媽媽吵耳的叨念聲，讓我耳膜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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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螢幕中的終止通話鍵按下，拖住一副皮殼至第一排小巴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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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五感也變得模糊，感覺快不能移動四肢。頭腦昏脹而隱隱作痛，肚子也叫了很久了。年卅晚，一家人圍桌吃年夜飯，聽起來就像神話故事。也難怪，最近都沒有回家吃晚餐，快要忘記好好吃一頓飯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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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年卅晚公司有規定提早兩小時下班，結果臨時有客戶更改訂單內容，導致整組要繼續加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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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時工作，大概也是常態吧。畢竟大家都覺得更改內容很容易，只是一個小部分，也是對方理所當然要協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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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一下子，時間快轉到晚上十點，總算完成修訂版傳給客戶了。今天是年卅晚，即使不能一起吃飯，也要趕快見四大長老一面。畢竟老人家們最在意的，一定是過節的時候，全家人整整齊齊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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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為了以最快速度趕過去，我，決定要乘搭紅 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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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裝，與同事說再見，再乘電梯，以最短時間離開公司。一踏出門外，已經感覺到寒風鑽入衣服每一個角落，讓我忍不住全身震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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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但其實寒冷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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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輛寫著往太埔的紅 Van 駛過門口。我條件反射的截下上車。就這樣，現在的我正在小巴上高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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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窗外的風景驟變，由玻璃幕牆轉為矮小舊式唐樓，最後風景縮小遠去，小巴上了高速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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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小巴已進入太埔範圍內，快要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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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放空放任自己隨著小巴左右搖擺時候，一陣急停讓我前伏撞上欄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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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閘門咔啦一聲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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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我還在衝擊中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目光掃到一片片的異樣的金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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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奇異的顏色在黑夜中發光，與身旁環境格格不入。猶如漆黑中的螢火蟲，白芝麻堆中的一顆黑芝麻，一群噴火龍中的一隻快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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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突然跳脫到寵物小精靈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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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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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綿的金黃色錦鱗，散發著奇光異彩，鹿角，如鬼一般突出的雙眼，帶有兩條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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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幻想神話生物，無疑就是，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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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怎麼那麼小？仔細看，身上也不是鱗片，而是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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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副稀鬆平常的模樣用四肢爬上車，再用右前肢龍爪從胸前逆鱗掏出八達通。正當它打算拍的時候，又縮回了龍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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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馬莆有落，唔該師傅。」巨大的龍發出猶如小男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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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熟練地按按鈕，八達通收費器的螢幕從十七元跳到八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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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付費後，就迅速的盤坐在最前排的座位上，絲毫沒有影響其他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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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在意分段收費！還以為它不會搭小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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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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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怎麼一條龍會出現在路上，還搭上了小巴。龍是傳説生物，入水能游，出水能飛，還能吐出火球。它是古人幻想出來的夢幻動物，絕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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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對著電腦的時間太久了。我的眼睛業障太重了。我再次揉了眼睛，滴了藏在褲袋的眼藥水，繼續把目光投向車外如同走馬燈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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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眼光餘光捕捉到特立的古榕樹，長根落地，樹上遍佈橙色和紅色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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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跑馬莆二十二號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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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從看到古樹的那刻開始，就代表著我已經到達目的地，爺爺奶奶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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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巴停定期間，我扶著前面的扶手借力，把自己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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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時的我，除了路燈及馬路外，幾乎被一片大自然風景包圍。烏黑的夜空，勉強能看見的北斗七星，滿地的雜草，以及連綿不盡的蟋蟀、青蛙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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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比較清晰易見，就是有路燈照明的小路，以及小路中央的古榕樹。走過這段路，前排是跑馬莆村的各個村屋，而左邊小路進去，從頭數起第四間，就是爺爺奶奶的家。村屋有三層高，以前爸爸及三位嬸嬸伯伯們都住在那裏，可想而知地方算是相當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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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仲要行多八分鐘，有的士載我去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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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久了以後，就連五分鐘的腳程也想代步。最好可以站就不要走，可以坐就不要站，可以躺就不要爬起來。不過剛才只是開玩笑，最好這種偏僻小路的士會無故進來，更何況，看一看手機，確認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快要到半夜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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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還是要腳踏實地，不要有離地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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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渾渾噩噩向前走，直到被什麽砸中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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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情浪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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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二粒龍珠

#5 某種老朋友

#6 第三粒龍珠

#11 (插圖)一年後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