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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cean ▪︎ 0.1

皮皮

Sep 16, 2024

144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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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是什麼，

一個被年齡吹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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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娜-德-波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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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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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與植物一樣，需要精心照料、恰好陽光還有充足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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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這個噴瓶是壞了嗎？」後輩舉著裝酒精的噴瓶問她。

透明液體在形似水晶體的壓克力瓶晃動，熾白燈光映照下，折射出虹彩邊緣，再往上是後輩纖長指節，扣扳機似壓了幾下噴瓶，只見酒精是喝醉的消防警報器，無力地漏了幾滴，好不精神。

「好像是吧…前幾天就一直是那樣了。」她眨眨眼，視線隨著椅子轉動，只在後輩手中的噴瓶停留了會，沒有多久又轉回電腦螢幕前。

「很在意的話，我明天再帶一個來吧。」

看穿了後輩的疑惑，她想也不想就回答，緊接著雙手回到鍵盤上，繼續未完工作。

「啊？不是！讓公司買不就好了嗎？」後輩反應過來，高舉酒精噴瓶，表情有點傻。

像一隻吐著舌頭的奶油法鬥，喘著氣，不懂主人為什麼對牠的可愛視若無睹。

從滑鼠邊上的手機螢幕反光，可以看見後輩那張傻氣的臉，她勾起了笑，若有似無。

「沒事，反正我買了也沒用多久…以後可能也用不到了……」

「用不到…？什麼意思呀前輩~」

她一頓，下意識反應，「……別想太多，總之就是用不到。」

接近下班時刻，辦公室空蕩蕩的，只有兩人，對話連貫地在這裡陷入休止符。一時之間整個空間只剩下鍵盤敲打聲，規律而節奏。

大部分的同事都出外勤了，下班的點到，也是直接線上打卡下班，只有他們倆人，因為提前完成目標，剩下計畫書的部分，才能夠享受一段相對閒暇的時光。

聽著前輩的語帶保留，後輩陷入了思考，決定打破沉默追問。

後輩似乎被她激起了奇怪的好奇心。

眼角餘光，只見後輩放下噴瓶，左看右看、確定沒有其他同事會投來道德的譴責後，才小心翼翼上前，大著膽子問。

「那個…前輩啊，用不到…確切是什麼意思呀？」

其實後輩更想問，不然前輩妳之前買了是要做什麼？但見對方遲遲沒有下文，後輩以為前輩是不想他問這個問題，又或是侵犯到前輩隱私……所以後半句又被後輩吞了回去。

她對後輩感到無可奈何，就像打開家門看到飛機耳的柴柴和牠身後的殘垣斷壁。

「……你不用想太多，只是之前有試著想養些什麼……最後選了盆栽。」

懷念在她臉上展開，她徐徐道來。

「那是個窯燒的一尺盆，外頭是土耳其藍和黏土粉的釉彩，個頭並不是很大，我選了一株千年木，因為她的色彩濃烈…而且花園的主人說，這個不容易死。」儘管現實的最後，它還是死了。她淡淡地在心裡接續。

見況，後輩在暗地裡偷偷鬆了口氣，幸好前輩並沒有牴觸這樣他的問題。

畢竟平時看著高冷，初來乍到、辦公室裡的很多人對她都是畢恭畢敬，搞的後輩以為前輩其實是什麼大魔王。

「那後來呢？」

「後來啊……我連自己都養不活了，又怎麼會有心思去照顧一盆不會說話的植物呢？」

「可是…現在的前輩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呀？」

後輩想起前輩的手工便當，天打雷不動，每天每日都吃自己帶的便當。周遭的同事問過她為什麼，只換來一句，她在飲控還有金錢上需要更大的分配，所以選擇了自己做。

這樣的人怎麼都不像是照顧不好自己。

一開始同事們會因為前輩便當的精美菜色而聚集。

這邊說說希望她也可以做給其他同事吃，前輩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那邊說說還是前輩開個價，他們願意等前輩有空的時候，做給他們也可以，前輩還是笑了笑，但這次加上了一句「再看看吧。」。

那句再看看吧，變成了終結人群的絕技。

久而久之，同事不再聚集目光在前輩身上，他們的目光很快被一家又一家，公司附近新開的網美風健康飲食吸引了目光。

前輩又變成了一個人，又或者這是前輩希望的發展。

每次遠遠拿著外賣經過時，她總是一個人，卻絲毫不在意，特別輕鬆愜意享受她的午餐。

對比那些成雙成對或是成群結伴的同事，前輩總是給他一種特別的氛圍，讓人平靜、緩下來的氛圍。

但其他的同事，似乎對此抱持著微妙的態度。

不久前，在新一季度的專案分配，這次他恰好和前輩兩人一組，負責創意企劃的部分。其他的同事在稍晚的聚會上問起，每個人表情說不上愉快，卻也說不上不悅，就是一種「喔~你竟然會跟她一組啊~」，那種帶著審視意味的挪喻。

前輩並不是這樣的人，他有預感。

他皺起眉頭，想要反駁，最後幾度張口，聽著周遭越來越過分的起鬨聲——最後，他閉上了嘴，在眾人注意再度轉移時，從熱鬧中悄悄溜走了。

夜晚的天橋上，橋底是車流奔騰，冷色霓虹拖著長尾，一輛接著一輛。

他帶著憤慨神色，用大衣把自己裹緊，賭氣似地大步大步向前，然而這樣的鬱結，在下一秒豁然開朗。

他腳步慢慢地、慢慢停下來，直到靜止不動，雙眼像被迷惑，專注地望著前方。

天橋的另一端，穿著古板灰色針織開衫，手上拎著電腦包，單膝跪地專心一致低著頭，餵食相對而立的白色野貓，是前輩。

望著前輩臉上誰也不曾見過，堪稱溫柔的表情，他維持著距離，小心翼翼不讓對方發現，像是遲來的反駁，他失神喃喃。

「…看吧，前輩並不是那樣的人……她只是、不擅於表達而已…」

他閉上眼，又睜開眼，半年前的那晚，彷彿歷歷在目。

那天他在微涼的夜風裡待了很久，直到前輩餵完小貓咪走下了天橋。

而他只是注目著，久久不能移開。好奇心便是由此展開。

前輩總是很有精神，後輩回想著前天出外勤時，對方甚至還能跟他開玩笑。但說是玩笑吧，卻都只是些讓人會心一笑的程度，談不上什麼任性或是自視甚高。

思緒回到現在。

「或許吧…」

攏長沉默後，前輩如此總結。

這次前輩闔上電腦，轉過椅子，臉上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還帶著一絲落寞。只見前輩不再多說什麼，從椅子上站起身，朝他笑著點了點頭，側過身就要離開，算是想結束這個話題了。

這邊後輩還望著她落寞表情，大腦當機，一張嘴楞楞大張，似乎是還想在說些什麼。

同時間，遠處打卡機響起一陣音樂，那是下班到點的旋律，耳熟能詳的給艾莉絲。

後輩這才回神來，前輩已經越過他，拎起包包往打卡機方向走。

她不冷不淡，「下班了…改天再聊吧。」

後輩聽見前輩聲音模糊地從背後傳來，是如此輕鬆愜意，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換上了另一副陌生面孔，彷若方才的落寞，不過是她精心準備的惡作劇。

後輩呼吸一滯，急忙轉過頭，對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口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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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辛苦了！…回去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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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你好呀，途經此處的旅人們ouo我是皮皮，現在跟魔女小姐一起旅行，我們書寫故事，紀錄傳說...以此補完記憶的迴廊。若是可以的話，聽聽我們的故事，替這段漫長築夢之旅，投入一點心意吧ouo/(純贊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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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多多的厭世/診所觀察日記（部分）

目錄

#1 yes indeed ▪︎ 0.0

#2 Ocean ▪︎ 0.1

#3 To be or not to be ▪︎ 0.2

#4 Alea iacta est ▪︎ 0.3

#5 Destined Death ▪︎ 0.4

#6 Being towards death ▪︎0.5

#7 後記 ▪︎ 敬歲月、敬時光、敬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