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人喝咖啡是一個偶然
一萬個人喝是一種渴望
一百萬個人喝咖啡變成一種生活
一億個人喝咖啡絕對是種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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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愛娜告訴你什麼是精品咖啡!」
拋下這句說話後,少女的集中力已不再逗留任何人身上,而是轉到桌子上已經準備好、用來沖煮咖啡的工具——少女所說的另一個世界之上。
熱水接觸咖啡粉的瞬間,濕潤產生的香氣漂出。本來把咖啡豆研磨爆發的香氣已經讓我十分震驚了,這一剎那份驚嘆卻再次升華——是水果味道?還是花香?不具備什麼靈敏鼻子的我自然分不出當中的差別,但那份美妙隨便找個人也能感受得到。
少女開始演奏她的咖啡樂章了——舞動的水柱以絲毫不差的速度繞圈,刻劃出外行人也看得懂的優美軌跡。裝著咖啡粉的濾杯頓時變成一個舞台,控制著這條水流的少女彷如一名優雅的舞者,整個畫面本應只是一個沖煮咖啡的動作,卻成了一場精采絕倫的表演。
不用多說,任誰也知道這絕對是千錘百鍊、絕非一朝一夕的成果。當中只是因為沖煮咖啡——是的,不過是「沖煮咖啡」這一個動作,眼前這兩分鐘已令我感受到這不單是技術,甚至是種藝術了。
所以那份疑問更令我疑惑了。
不過是杯咖啡罷了,有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不過是杯咖啡,等你喝一口後再用你的遲鈍腦袋想清楚,是不是再能說出這句話!」
少女流水般的速度和輕柔進行了斷水、搖壺、暖杯、斟酌。就像高級餐廳的侍應熟練地準備餐具、上菜、收盤。
「先聞一聞香氣,淺嚐一口,不要一口氣喝光。待溫度稍降後味道會變化,更清淅,更複雜。」
我照著她的指示先拿起杯子仔細聞了一下,那種香氣和剛才沖煮的香氣又已不同了。很香。真的很香。我無法清楚形容這是一種怎樣的香氣,像是果中有花,花有果的香氣……卻絕對不是一般平常那種帶著苦苦、甚至焦苦感的氣味。
淺嚐一口——我呆了。
這杯咖啡一點也不苦、不對,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苦味,可卻是很輕微的一點苦後有著極明顯的回甘,但這不是我驚訝的主因。我明顯喝到一種酸酸甜甜的水果味道,而口腔更同時有些像花的香氣迴轉……這真的是一杯咖啡嗎?
「這是一杯咖啡唷。」
她就像是「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麼」一樣,眼神帶點不屑。但是下一秒鐘,她已轉換成一種散發專業人士味道的認真表情。
「這次我沖煮的。可謂精品咖啡經典中的經典。產區是Ethiopia的Yirgacheffe水洗法處理豆唷。雖然隨著不同的莊園、每年批次的生豆質量、烘焙師的風格都會對咖啡的味道有直接影響。但這一包主要是帶出杏桃、橙皮、茉莉花香和蜂蜜的風味,並具備伯爵茶感和水洗處理法一貫的乾淨感。」
她拿起一口杯倒了少量咖啡,嚐了一口繼續解說:「這次我用九十度水溫、十五克比二百五十的落水比例並以不斷水的沖法來沖煮。主要是能沖出柔順的平衝感,不論是由入口到吞下去、整體的風味、口感和甜酸苦都相對平衡。現在這個溫度正是最理想的狀態。」
如她所言,我再喝一口味道的輪廓已比剛才更明顯了。
桃子的味道混雜著橙皮的酸甜,那種酸不但沒有令人感到反感,而且十分愉悅。口感質地柔順且帶茶感。從入口到吞下去,風味都顯得排列有序而不各爭風頭,讓我有種優雅層遞的感覺。加上當中明顯的茉莉花香,彷彿是在我口腔中輕舞……這些全都喝得到,真的喝得到——不,不但如此,完全吞下去後我能明確感受到蜂蜜的香甜,甚至竟然刺激我的舌頭——在舌底凝結一種帶蜂蜜味道的唾液餘頷!
一瞬間的味蕾衝擊彷如引領我的靈魂昇華至另一個世界。這不但是震撼的味覺教育,更重要的是,這一杯咖啡甚至好像是帶魔力,我竟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和舒暢感,一種全身的輕快——
——轟!她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把我帶回現實。
「說啊!你現在是不是還能再一次說出那句話出來!」
她毫無保留的展現出她徹身的憤怒,我只能無言以對。經過她的手和自己的舌頭,我十分後悔當初不經意說的那一句話……
「只不過是杯咖啡,有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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