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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三流惡魔的刮刮樂選購指南

。.無言

Jun 20, 2025

7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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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這手好！」

　　「真厲害啊！」

　　聽著周遭老爺爺們的喝采聲，亞蒙將『砲』大力的扣上棋盤紙，同時收下紅方的『俥』，這盤棋也宣告勝利。

　　「要我說，這跟鳥下棋的功夫，最重要的，還得是——緣！」

　　一旁鬍鬚花白的老人看著棋局結束，發表起了高見。

　　「是呀！能通鳥獸是一絕，但能通人性的鳥獸更是難得！」

　　另一位穿著白色背心，頂著啤酒肚的地中海大叔附和道。

　　「哈哈哈！他們眼光很不錯嘛！」烏鴉莫名得意了起來，高高的抬著喙，像是要把叼著的棋子一口吞下似的。

　　「妳剛剛可是輸給我了喔！」亞蒙輕聲提醒道，一旁的人們討論的開心，沒注意到此時人與鳥的對話。

　　「不管！」烏鴉撇過頭。亞蒙被歡樂的氣氛傳染得不禁笑了出來。收好棋子，站了起身。

　　「各位，我們先走了哦！」亞蒙喊道。

　　「小兄弟，那些銅板你也別當成是打賞，就當是交個朋友；之後常來找我們聊聊天唄！」那位鬍鬚花白的老者親切的回道。

　　「好呀，到時候讓你們都和鳥比一比誰棋藝更精！」亞蒙笑道，被輕輕地啄了下耳朵，烏鴉無奈道：「你想累死我啊！」

　　走在路上，亞蒙算了算，居然賺到了一百多塊錢。

　　「說不定我們可以靠這個生活？」烏鴉異想天開道，在亞蒙的肩膀上跳來跳去。

　　「先到醫院看看妳的狀況啦！」亞蒙用手指點了點烏鴉的腦袋。

　　「好啦，這下我們就有買口罩的錢了？」烏鴉問道。而亞蒙卻神秘兮兮地笑了起來。

　　「不不不，先讓妳見識點奇妙的東西！」說罷，亞蒙掰著手指，走向一處彩券行。

　　「不行啊！玩彩券會窮的！」烏鴉用力咬住亞蒙的耳朵，「難不成你就是這樣玩成遊民的嗎？！」

　　「真的沒問題啦！」說著，他買了張金額最小的刮刮樂，然後開出了五千元的獎金。

　　然後再買了一張，再開出五千元的獎金。

　　然後再買了一張……直到烏鴉與彩券行老闆的下巴闔不起來，才停手；帶著滿滿的鈔票快速離開了現場。

　　只不過連著開出了五張五千而已，亞蒙心裡得意的想著。天台的那一跳，害得他搞丟了錢包，身上才一毛錢都沒有；好在身為惡魔，在過去兩年間，除了因各種意外而所剩無幾的壽命外，他也存到了不少『財運』；可惜的是身為領有死亡證明的國民，要是太引人注目的話會很麻煩，所以只能用來換刮刮樂中點小獎金而已。

　　「你、你要是因為偽造彩券被抓的話，我是不會幫你說話的哦！」

　　直到亞蒙買好了口罩，烏鴉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我想檢察官也不會指望烏鴉能證明些什麼吧？」亞蒙回嘴，但沒有否認偽造彩券的事；亞蒙自己都很懷疑這個把財運變成刮刮樂的過程。

　　小聲鬥著嘴，他們到了醫院。亞蒙讓烏鴉藏進自己的衣服裡（註：為了維護病人的健康與權益，請勿攜帶寵物進入醫院！）。

　　直到踏上地毯，亞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都忘了穿鞋，身上還穿著保全的衣服；不過保全和志工顯然都是些見多識廣之人，除了多看一眼以外沒說什麼。

　　循著提前討論過的路線，亞蒙很快找到了烏鴉『本體』所在的病房。

　　那是間乾淨的整潔的病房，一踏進去，周遭就只剩醫療儀器運轉的聲音。

　　靠近門邊的病床上空蕩蕩的。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藍天，左邊裝飾簡單的木紋牆上掛著台關閉的電視；經過隔開病人的簾幕後，黑色的小沙發上放著一小袋水果；在角落的小桌子上擺著正在充電的筆電。

　　將目光移向病床，光線斜著從窗外射入，照亮那名病人。

　　那是位戴著呼吸器的少女，看上去像是睡著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一頭奶茶色的長髮；身材嬌小，似乎才國中生年紀，小巧精緻的圓臉看上去非常可愛。

　　「別、別看我這樣，我已經十八歲了哦！」烏鴉冷不防補充道。

　　「我也十八歲呀，有什麼了不起的？」亞蒙回道，雖然在十六歲就變成惡魔了，他心想道。

　　不過，既然會變成烏鴉——他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走到床邊拉起她纖細的手。

　　隨後亞蒙的笑容消失了。

　　「怎麼了？」烏鴉說道。

　　幾種回答在他心裡流過，他選擇擠出從容的微笑道：

　　「妳先閉上眼睛到一旁等等，就當是做夢就好，等一下就會沒事的。」

　　——少女的壽命，是負二年！亞蒙繃緊微笑掩飾自己的恐慌，將烏鴉輕輕放到桌上。

　　即使想救她也沒辦法，因為經過幾天前的事件，現在的他，壽命也只剩兩年多幾天而已了。

　　亞蒙顫抖著退到牆邊，烏鴉雖然不太明白，但已經聽話的闔了眼。

　　要走嗎？先去想辦法換些壽命——或是乾脆就一走了之？亞蒙耳邊只剩下心臟跳動的聲音。

　　他想起另一位女孩，現在正因為他的多管閒事而感到慌亂，要是他沒辦法過去，那陰影會伴隨著她一輩子吧？所以……

　　亞蒙輕微的，緩緩的抬起腳尖，像是只要不發出聲音就不會驚動死神那樣。

　　「逼——」

　　事與願違，病床旁的生命儀器開始報警，少女失去心跳了！

　　「嘎啊！嘎啊！」烏鴉已經變回了一般的烏鴉，在病房裡亂竄著，空間中轉眼就飄滿了黑色的羽毛。

　　亞蒙緊咬牙關，沒辦法了——他轉身踏到少女身前。

　　抓起她的手，在手腕上輕輕一劃，少女潔白細嫩的皮膚上馬上就浮現了被灼傷的紅色痕跡。

　　交易成立，然後得快點離開這裡。

　　亞蒙站起身，心臟卻猛地一緊，痛得他猛抽一口氣又趴倒在地。

　　「這就是……壽命耗盡嗎……」

　　他想到女孩在病床上熟睡的面孔，想起兩年前，還留在他身旁的少女——她們竟然承受著這些啊……不知為何，亞蒙居然只想到這件事；在陷入黑暗中時，彷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向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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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遊民與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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