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夜逃亡 - 四十四夜、白日驚聞

（本章節插圖：ChatGPT生成。）

律師的神情緊繃，語氣像在質問。
「妳想勝訴，就別對我隱瞞秘密！現在跟我說，電視上的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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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手機半夜響起聲音時，倪莉只覺得——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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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鈴鈴鈴鈴！

　　倪莉當初並非使用震動，堅持要開響鈴，是因為她的手機震動會完全感覺不到。而倪莉害怕自己去法院時，母親發生什麼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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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倪莉有點起床氣，沒好氣地喊了聲「喂」。

　　在通訊另一端的人開口之前，倪莉突然間想到了母親或女兒發生不測的可能性。部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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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對面一片安靜。

　　「喂？喂喂？」

　　倪莉聽到了手機裡傳來一個人在呼吸、吐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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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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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不說話？詐騙？鬧鬼？惡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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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不說話我掛斷電話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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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聲變得急促了起來，而倪莉逐漸感覺對面是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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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一股寒意竄上倪莉的心頭，這讓倪莉顫抖了起來。

　　之前台北時報曾經外洩過倪莉的個資，難道是昨天那個「長刀革命」的藍克粉絲打電話給她？又是藍克的粉絲？這次換成男粉絲了？天啊，她跟家人都住院了，還有人想要攻擊她們嗎？

　　倪莉提高音量，「我掛斷電——」

　　結果，在倪莉掛斷來電前，對方就已經掛斷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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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一個現代人，倪莉接到陌生來電的第一直覺就是用網路查詢來電是否可靠。但倪莉把來電丟上網路，只查到其開頭是「松山電信」的手機號碼，而且沒有任何不良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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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都醒了。

　　而倪莉接完電話以後，也莫名感受到乳房有些鼓脹，於是倪莉便擠了母乳蒐集起來。昨天下午醫生看過倪莉後，晚間醫生確認了倪莉要喂孩子母乳，於是把部分藥品更換了不同種類。

　　殘餘著舊藥劑的乳汁，倪莉要排空三天。倪莉要睡好吃好，三天以後給孩子餵乳。

　　而擠完乳後，倪莉的意識也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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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剛才已經用過了手機，倪莉就主動看看昏迷期間所遺漏的新聞。不出意料，都是一堆攻訐倪莉的新聞。

　　〈四一七食人案》開庭上午，蛇蠍女庭外遭襲！攻擊者王男：求學霸凌〉

　　〈【長刀革命】民眾齊心挺藍克，呼籲檢警對倪莉重啟調查〉

　　〈藍克開庭】反抗倪莉被驅趕，受害者寡母痛訴蛇蠍女侵占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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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莉的心此刻就像是一顆被戳破的氣球一樣，前一夜積累的好心情，咻地一去不復返。但心情再低落，倪莉還是得逼著自己去睡。她要儘早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才能成為一個夠格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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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莉再次睡醒時，護理師送來了醫院的早餐。醒來第二天，倪莉感覺自己的體力比較足夠了，便試著用輔具到病房廁所盥洗。而等她出來後不久，律師吳浩瑋就穿著跟昨天一模一樣的灰色西裝來到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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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吳律師來勢洶洶。

　　吳浩瑋風風火火地衝進倪莉的單人病房，腳步聽起來很用力，躂躂躂的皮鞋聲重到以為吳律師能踏破地板。

　　倪莉看到高高的西裝男子，便想說要打招呼，「早啊，吳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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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吳浩瑋沒有回應，他拿起了床頭櫃的遙控器，啪地一下打開了電視。他的神情緊繃，帶有怒氣，語氣像是質問。「要訴訟，就不能隱瞞祕密！這是真的嗎？」

　　這男人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相當嚇人。

　　「蛤？」倪莉還沒反應過來。

　　吳浩瑋指向電視，「妳看電視，看啊！」。

　　電視上，政論節目的標題寫著〈【南港早晨時事】直播主「阿凱Skyler」親自現身！親揭蛇蠍女霸凌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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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法院門口潑水的光頭男子，穿著黃色衣服，光明正大地上了政論節目。此刻光頭的王勝凱，正坐在攝影棚內與許多名嘴分享自己幼時與倪莉的惡緣，並就國小三年級的「運動會事件」侃侃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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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被倪莉霸凌。她在運動會那天看我比賽輸了，就丟手帕羞辱我，後來她還用力扯我頭髮拉去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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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幼稚的過往，小時候綽號是「胖子凱」的王勝凱也好意思公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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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莉看著政論節目上的專家們露出僵硬的笑容，試圖鬼扯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著名法醫蔣文石甚至還推測，直播主『阿凱Skyler』之所以現在是光頭，可能是因為小時候被倪莉用力扯頭髮，造成嚴重的頭皮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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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的『有點』差距。」聽到名法醫蔣文石在這樣鬼扯，倪莉差點就笑出聲來，她強忍笑意，「他那時候先殺了我的蠶寶寶，欺負我好幾個月，還常常用指甲戳我，又一直扯我辮子。運動會那天又打我，我才抓頭髮反擊他的。」

　　說出這話時，倪莉只覺得自己像是個跟老師告狀的國小學生。

　　這也太荒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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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是真的嗎？」吳浩瑋律師不由分說地質問，完全無視了倪莉所解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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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真的啊。」倪莉還沒意識到重要性。「但若把這當成霸凌的話，那也是我們兩個人互相霸凌啊。」

　　「那麼......這個呢？」

　　吳浩瑋操控遙控器，轉了幾台，另外一台的政論節目則寫著〈【早安內湖】二十多年前的幼兒園霸凌！受害者家屬親訴悲傷〉。

　　「這是什麼？」倪莉毫無概念。

　　「懶得看？」吳浩瑋非常不耐煩，「聽清楚了。我可以幫妳打贏官司，但妳不能隱瞞任何事情，不然這些事情可能會讓妳敗訴！」

　　倪莉記得啊。

　　幼稚園，她嘲笑單親的同班女生很髒很臭，跟其他人一起排擠那個女生。之前她還擔憂著玠萱未來會面對被倪莉霸凌的孩子一樣的悲劇。但「受害者」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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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持人、五位女性來賓。最靠近邊緣的女性看來約六十幾歲，穿著黑色衣服，披上紫色披肩，雙脣塗著鮮豔紅色，看來十分正式。但神情明顯相當憔悴，黑眼圈化妝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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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主持人介紹到這位女性來賓時，說明這位來賓是——被倪莉「害」了女兒的「受害者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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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女性來賓開始講述其女兒的經驗，「我婚姻不幸，婚後兩年後孩子的爸就出車禍走了。小時候我的女兒相當有天分，在幼幼班老師都稱讚她很會抓音樂節拍，要我讓她學鋼琴。但我做生意沒辦法，錢真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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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打斷她毫無重點的發言，「妳女兒是怎麼受霸凌的？確定就是現在的蛇蠍女倪莉霸凌妳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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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確定。」女性來賓擦擦眼角，「我女兒上大班第一天，就說她們班上有個好漂亮的女生倪莉，說想要跟她當朋友。但後來那孩子嫌棄我女兒身上有臭味，說都是烤鴨味道，後來更在幼稚園的親師座談會後笑我女兒單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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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有跟老師反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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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來賓說：「其實倪莉那孩子也很可憐哪。平常都是她媽在顧，但處理霸凌問題的是她爸，她爸在大家面前痛打倪莉。我看那孩子可憐，便原諒了她。她後來就不愛去學校，國小就輟學，後來國中......她就被人家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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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真的吧？」吳浩瑋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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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我還小......」倪莉說出的藉口自己都覺得可笑。雖然單親女同學被殺的因果追溯到倪莉身上有點遙遠，但小時候的倪莉確實摧毀了一個女孩的靈魂。這是她絕對無法辯駁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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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浩瑋輕哼，「那就是真的。」

　　倪莉試圖為自己辯解，「......我那時候真的不知道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沒關係。反正我不要求客戶當聖人。」吳浩瑋的語氣相當冷硬，「我只在意妳對我有所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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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顯然倪莉對吳浩瑋的第一印象是錯的，她還以為對方會因為麗紅師姐犯了錯，而對倪莉而心懷愧疚。昨天為倪莉講了很多要點，看來幫了倪莉很多忙。倪莉一時間有些恍惚，有了錯誤的期待。

　　這人絕對非常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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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時候，倪莉的電話又響了。

　　叮鈴鈴鈴鈴！

　　她看到號碼跟昨晚的門號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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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莉僵住了。

　　叮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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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怎麼不接？」吳浩瑋冷冷問道。

　　倪莉張口無法說出口。

　　「誠實！」吳浩瑋提醒，「妳要對我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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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鈴鈴鈴鈴！

　　「今早，有一通無聲來電。我懷疑是藍克的狂粉打來的。」倪莉如實陳述，不想面對這通電話。「可能是因為昨天有『長刀革命』嘛......算了，我不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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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起來、開擴音！」吳浩瑋律師命令著倪莉。他一邊拿出操作他的手機，一面對倪莉說：「是粉絲的話，我們現在留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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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浩瑋律師已經按下他手機上的錄音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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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鈴鈴鈴鈴！

　　倪莉伸向了自己放在床頭的手機，按下通話鍵並轉成擴音。

　　「喂？」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對面又是呼吸、吐氣的聲音，而這樣的聲音被擴音後迴盪在整個單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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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倪莉再度詢問。

　　而這次，令倪莉熟悉但噁心的男性嗓音自手機傳來。

　　「四樓的——親愛的——倪莉，我，來找妳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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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克的聲音？

　　但藍克正在監獄啊。連屯山啤酒都能借用藍克的形象AI換臉來代言了，這恐怕是藍克粉絲借用網路流傳的藍克嗓音來造假的......沒想到藍克的粉絲如此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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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莉現在有需要守護的家人！她不願意被這種虛張聲勢弄倒，「哼！裝神弄鬼！你到底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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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妳，就知道了。保證讓妳——永、生、難、忘。」

　　「你們已經害我媽昏迷了！你們都想當殺人兇手嗎？」倪莉氣急敗壞，而吳浩瑋律師比著手勢，要倪莉保持噤聲。但倪莉止不住怒火，「現在你們還在學藍克說話嗎？你們真的很白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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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喜歡啊？」電話另一端那聲音突然不再裝神弄鬼，語速變得正常。「原來還有人喜歡假扮『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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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的讓倪莉毛骨悚然。

　　這種粉絲，簡直就是藍克的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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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今晚等著接受禮物吧，親愛的。我會來找你。」說完話，對面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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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通噁心的騷擾電話終於結束了，倪莉覺得討人厭，吳浩瑋律師卻覺得相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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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律師認定這是初步的證據，建議倪莉下次記得下載電話錄音APP，並記得有疑慮就開起電話錄音。而吳律師從倪莉手機看到對方電話顯示時，便跟倪莉說可以再多蒐集幾次再報警，這也能讓對方確實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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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錄音過程中，兩人有了律師與客戶的初步配合，但吳浩瑋律師希望下次倪莉能配合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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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莉被說教一番後，吳浩瑋律師又打了阿茂生母的電話，但對方今天依舊不接電話。所以吳浩瑋律師便決定先辦其他的事情，他先跟倪莉要了一份玠萱的出生證明，並拿了各式代理人委託書，去幫倪莉的孩子玠萱進行出生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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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關於阿茂那邊的法律問題，才能去提起訴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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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師離開後，倪莉定期擠奶。而她夢想著讓小小的玠萱親自用嘴吸取母奶，讓倪莉的抗體能增強孩子的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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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莉有些無聊，又打開了單人房裡的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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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面依舊是剛才政論節目。然後突然有一則緊急消息插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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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克逃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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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夜、白日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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