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李盛夏獨自一個人默默收拾教室,做著值日生的工作,她帶著板擦來到走廊上,默默看著後山,後山靜靜矗立在那,看起來蓊鬱又寧靜。她不想面對人群,於是在做完所有工作後,繼續坐在教室裡發呆。
就這樣坐了許久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校園內已經幾乎無人,李盛夏這才起身,準備慢慢走回家中。
才剛踏進家門,李盛夏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連帶有些尖銳的埋怨:
「李盛夏,妳搞什麼?怎麼現在才回來?妳是要讓弟弟奶奶都餓肚子嗎?」說話的正是李母,不悅地指著自己的女兒。
「對不起,我馬上來。」李盛夏連忙脫鞋,奔跑著衝上樓。
李母在她身後繼續咄咄逼人說道:「才跟妳說過的,不要出了一點小事就裝可憐,接下來要把妳失蹤這幾天沒有為家裡付出的份都補回來,知道嗎?」
「……知道了。」
李盛夏回到房間,深深嘆了一口氣之後,把制服換下,下樓準備煮飯給家人們吃。
忙了一陣後,李盛夏將所有飯菜端上桌,她看著坐在餐桌上的奶奶、母親與弟弟,他們邊吃飯邊談笑著,然而三人的目光從來就沒有落在自己身上。李盛夏不發一語,拿起幫父親準備的便當之後,默默走出家門,她回頭看著自己從小到大生活的家,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李盛夏緩步走向父親的工作室,想起了那日在警局,緊抱住自己的父親,她心想,至少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是真正關心自己的。
李盛夏將手撫上父親工作室的門,正要推開的時候,聽見裡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李先生請放心,雖然您的女兒確實很可疑,不過目前沒有找到任何足以起訴她的相關證據。」
接著聽見父親的聲音說道:「那就好,我猜是我女兒這段期間想辦法湮滅所有證據了吧……別看她這樣,她是很心機很聰明的。總之,還是多謝陳警官你的幫忙,接下來就照之前說的那樣……」
「沒問題沒問題,我會讓鎮上的大家知道,您女兒是無辜的,能回來是神蹟。這樣肯定對您明年的鎮長選舉很有幫助…」
李盛夏不想再聽下去,她將要給父親的便當放在門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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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連爸爸也不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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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夏感到心情複雜,分不清是失望還是生氣,她的腳步漸漸急促了起來,她不想回家,但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只能一直狂奔,想著離這一切越遠越好。
跑了一陣後,李盛夏來到距離家裡有段距離的一處公園,她蹲了下來,喘著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她似乎聞到了一陣菸味,抬頭,只見一個人影斜靠在公園的溜滑梯旁,在路燈的映照下,拖出了長長的影子。那人又吸了一口菸後,與李盛夏對到了眼。
「李盛夏?」對方吐出了一口菸,李盛夏這才看清他就是白天說著要來找自己的那位學長。
「你……」李盛夏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
「欸欸,別走,我正好有事要問妳呢。」學長把菸丟在地上,用腳踩了幾下後,走到了李盛夏的面前。
「……有什麼事嗎?」李盛夏警戒地盯著對方。
學長笑了出來,擺了擺手說道:「放輕鬆,我又不會對妳怎樣,我只是想知道,芸琪是不是妳殺的而已。」
「當然不是…」李盛夏咬牙回答。
學長接著說道:「只要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多少都有去過那座後山,有去過的都知道,護欄很高,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去推,人根本不可能隨便掉下去。」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學長抓了抓頭,說道:「我想說的是,任何一個有點腦袋的人都能分辨出來,肯定就是妳把芸琪推下去的,欸我想問,妳這樣裝無辜,都不會有罪惡感嗎?妳是覺得只要否認到底,事情就會這樣過去了是嗎?」
「該說的我都已經跟警察說了…連警察都說沒有證據,你又有什麼資格定我罪?」李盛夏有些惱怒。
學長粗暴地抓住了李盛夏的衣領,說道:「妳知道嗎?妳不只是殺了一個人,妳還殺了我跟芸琪的小孩……」
「我說過不是我了!」李盛夏反抓住了學長的手臂,一陣出力,兩人似乎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學長微愣了幾秒,鬆開手,呆呆地望著自己垂下的手臂,接著襲來的痛感讓他終於回過神,他瘋狂叫了出來,嘶吼道:「靠妳這賤貨…妳對我做了什麼?靠好痛…我的手廢掉了嗎?」
李盛夏也嚇了一大跳,她看著自己的手,並沒有感覺自己使出了這麼大力氣,她看著眼前痛到蹲下的學長,喃喃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是……」
「妳……妳這臭婊子!」學長猛然起身,用另一隻手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小刀,冷不防往李盛夏身上刺了過去。
李盛夏尖叫著閉上眼,用手護住了頭。霎那間,似乎有陣強烈的亮光一閃即逝,接著聽見幾聲沉重的撞擊聲,然後便再無聲響。
確認似乎沒有動靜後,李盛夏才顫抖著鬆開手,並睜開雙眼,只見學長倒在了距離自己有些遠的地方,身體似乎有些扭曲,一動也不動,看不出是生是死。
李盛夏倒抽了一口氣,躊躇著不敢上前查看。
就在李盛夏感到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從黑暗中走出了一位男子,他在學長身旁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接著輕聲說道:
「還是來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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