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齒輪：破碎循環 - 段落 25-38

段落25：卡爾．漢米爾頓

廣播裡傳來首都出現槍擊事件的新聞，詭異的是，槍手在行動前便被離奇狙殺，使得原本的兇手成為了受害者。

聽到廣播時教官的臉色變得不太好，他說最近恐怖攻擊事件愈來愈多，那些恐怖分子就像蟑螂一樣，骯髒而頑強。

教官說，他在邊境服役時曾經親手割開一個恐怖份子的咽喉，不久後卻看到那人依然活躍在戰場上，還用鬼一般的狙擊技術重創了部隊與載具。

第一次聽到教官說起部隊經歷，卡爾很是新奇的追問下去。

教官像是被喚醒了榮譽心和使命感，臉上的神色變得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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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26：「教官」

出生邊境城鎮凱布提恩，便註定會與南方人與恐怖分子打交道。

教官說他年輕時是特種部隊的一員，職務是偵查兵，跟隨部隊在邊境進行反恐任務，並立下彪炳戰功。

那時候他的腿還沒斷，速度與反應比部隊裡的人都快。部隊的隊長則是一個能力出眾的領導者，負責帶領部隊保衛國土、驅逐恐怖分子，並為部隊帶來了美名與榮譽，並讓整支部隊都獲得了「無畏先鋒 (Fearless Vanguard)」的名號。

有些人雖然分道揚鑣了，卻會一輩子留在心裡。

有些事雖然成為記憶了，卻依然會被奉為圭臬。

因為有隊長帶領特種部隊捍衛平民，自己才想作為教官，帶領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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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27：卡爾．漢米爾頓

注意到教官提起那為隊長時，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柔和，甚至帶了一些眷念。

卡爾不自覺想起之前在聲色場所的見聞，因而思考教官和他口中的隊長是否有曖昧，又是否為情人。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教官念著自己沒參與到的回憶，卡爾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難道跟自己一起生活的教官不開心嗎？他為什麼會這麼懷念部隊的舊時光，和那個被稱為「隊長」的男人呢？

如果自己帶給教官更好的生活，他也會用一樣的心情念著自己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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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28：韋伯特．葛林利夫

就算已經過去了好多天，韋伯特依然會想起晚會當天的槍響與尖叫。

或許因為現在的他對聲音特別敏感，那天從播放器裡傳出的驚呼在他腦裡揮之不去。

曾幾何時連市中心也有槍擊事件？一想到那樣的罪行每時每刻都可能在城市角落發生，韋伯特握著筆的手指便忍不住顫抖。

「醫生？」突然間，面前的病患發出模糊不清的詢問。

對方是個患有語言障礙的年輕人，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病人；而在失去視力後，自己反而成為了他的病人，例行的看診都成了閒話家常和寒暄的時間。

病患可能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缺失的語言能力也讓他無法表達，他卻依然試著用觸摸、用笑聲鼓舞自己。

病患的努力讓韋伯特的心口瞬間溫暖了起來，或許就是因為有像對方這樣的好市民在，他才能堅持掃清罪惡的理念。

而在結束預約並送走病患後，韋伯特也體認到，自己似乎有必要加速計畫的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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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29：XeN

醫師最近的狀況似乎不太好，對話過程一直有點心不在焉。

也難怪，晚會槍擊案發生時，醫師本人就在現場。

在現實生活中看到活人被爆頭，那種感覺一定是電玩遊戲不能比擬的震撼。

XeN一面想著一面回到東方街，路途上有些無趣，因此他慢悠悠的打開手持裝置，連上前段時間才搭建好的伺服器與數據庫，意外發現關於槍擊案的新聞少之又少，像是被人刻意從電子平台抹去一樣，目前最大的頭條甚至是某個明星的花邊新聞。

這當然不是什麼正常現象，然而，無論背後的原因為何，有人在刻意封鎖資訊，便能突顯出情報的價值——在這樣的情況下，作為掌握線索的情報商，自己手頭的商品說不定能漲幾倍價。

此口袋裡的手機發出震動，表示病毒終於成功突破檢調系統的防火牆。

太好了，這下總算能偷窺檢調對晚宴槍擊案的調查進度了。XeN立刻動動手指，得在病毒被消除前打包出委託人想要的資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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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30：戴里厄斯．杜赫提

雖然看過頭蓋骨被手術切開的畫面，近距離看到子彈貫穿頭部時還是感到很衝擊。

腦袋裡的聲音又開始蠢蠢欲動，看到腦漿大概讓它很興奮，真是標準的吃裡扒外。

而在戴里壓下腦裡的聲音後，警衛又帶來布里茲情緒失控的消息：公開區域的設施被毀了不少，電擊槍耗損了兩把，幾名警衛受到輕傷，醫療人員已經待命，隨時可以注射鎮靜劑。

這個布里茲真的是讓自己一刻都閒不下來。要不是他是重要的人證，真想爭取死刑提早執行。

戴里梳過額前的瀏海，不疾不徐的走到禁閉室，看著高大的布里茲再次被綁成一團，那對怒紅的眼睛瞪著自己，像是隨時可能暴起殺人，自己卻依然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他變回一隻聽話的護衛犬：

「安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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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31：盧卡奧．布里茲

熟悉的張力圍繞全身，像給自己的大腦按下關機鍵。典獄長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話，那句話甚至稱不上安撫，盧卡也控制不住的怒火便在一瞬間熄滅。

盧卡像是只能在對方的命令中找到平靜，這種感覺也像他心心念念的「解脫」。

盧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依賴起這種感覺，像是無論自己瘋得多麼徹底，都有這個邪門的典獄長拉緊自己的韁繩。

然而，在自己安分下來後，典獄長突然令退了所有守衛，甚至要求關上所有監視錄影設備。

在監獄（尤其是民營監獄）中，對囚犯動用私刑一直是不成文的規定，只要解釋得夠完善，把囚犯們當成出氣筒也無可厚非。典獄長的臉色看起來很糟，一走進囚室便給了盧卡一巴掌，破裂的黏膜流出鮮血，兇狠的一腳很快又踹到他的膝蓋。

摔倒的感覺很不舒服，在盧卡跪下時，典獄長譴責他剝奪自己的休息權，接著一把抓起盧卡的頭髮，讓盧卡抬頭看著他。

看向典獄長的那一刻，盧卡原以為落在自己臉上的會是一串拳打腳踢，沒想到卻是一抹微笑，附帶一個突如其來的吻。

典獄長的表情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他為盧卡擦掉鮮血，又問流血的部位痛不痛，最後甚至脫下了彼此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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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32：戴里厄斯．杜赫提

從禁閉室走出來時，褲子上沾到了黏液和血跡，這讓他很不爽，剛紓解的壓力又回到了肩上。

回到典獄長室時剛好有文件傳來，文件來自於自己雇用的駭客，而檔案以加密的形式報告出內線消息：在慈善晚會上被射殺的人身上有改造痕跡，不排除是某個人體試驗的實驗體。

看著這些資料，戴里注意到最近外界對人體試驗的關注度確實變高了，雖然這樣確實能加劇政治界的風暴，也能讓更多官員中箭落馬，但難保這把火不會燒到自己身上——

雖然母親的試驗和成果早就在多年前付之一炬，相關的紀錄也已經被自己親手毀掉了，但或許自己還是該拜訪一下這位槍手背後的組織，並最好是私下的、非公開的拜訪。

確認手頭的資料後，戴里決定帶布里茲一起去，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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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33：阿爾弗雷德．斯坦菲爾德

派出那名傭兵後，已經過去了幾天。

阿爾弗雷德一如既往的在宅邸忙著個人事務，每想到會在一晚接到姐姐來自海外的電話。

阿爾弗雷德連忙放下了手中的事務，透過電話和姐姐寒暄，因為在父母過世後，姐姐是阿爾弗雷德最重要的家人之一，而在阿爾弗雷德為了保護姐姐安全而將她送出國後，兩姐弟便很少相聚，只有電話能讓阿爾弗雷德露出放鬆的笑意。

而令阿爾弗雷德更未預料的是，姐姐在電話裡竟提到了自己雇用的那位傭兵——不知何故，姐姐一直記得那個保護她到機場，並一路上展現出極佳紳士風度的安薩雷斯人。

姐姐或許看出了阿爾弗雷德信任著那名傭兵，也很慶幸阿爾弗雷德身邊有值得信任的人。

而透過姐姐的提醒，阿爾弗雷德也再次想起了那時的情景——阿爾弗雷德沒有告知傭兵需要保護的是自己的家人，那名傭兵卻依然為此奮不顧身，對方甚至撐著傷重的身體，直到任務回報後才失去意識。

或許從那刻起，阿爾弗雷德便開始將那個傭兵視為棋子而非棄子。

而對阿爾弗雷德來說，這已經是一次非常劇烈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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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34：海登．曼考夫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16Sz9IKyB

在盯哨點埋伏了幾天幾夜後，海登小睡了一陣子。

海登知道適當休息對任務而言極其重要，但他其實並不喜歡睡眠——準確的說，他並不喜歡作夢。

海登在夢裡總是只能看到那些讓他痛不欲生的回憶，有時候幻覺還會跟記憶混在一起，折磨他的大腦，這時候的他就會迫切需要一記強而有力的痛楚，或是一道不容拒絕的命令，讓他的肉體記憶取代思緒。

比如說那把劃破皮膚的匕首，又比如雇主每次蠻橫的命令。

然而任務中的海登不適合多添傷口，雇主也不在此處，海登因此只能草草睡下又匆匆起身，端起老夥伴「白老虎」的狙擊鏡，觀察下方的動靜。

海登注意到戒備變得更加森嚴了，而這並不是他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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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35：卡爾．漢米爾頓

教官的舊義肢終於修到不能再修，徹底報廢了。

彼此手頭的錢還不夠買一個新的輔助器，而在失去行走能力後，教官也被工廠辭退了，彼此的經濟狀況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

看著教官日益頹喪的身影，卡爾不自覺想為他做點什麼，買個新輔具當禮物也好、多賺點錢讓他安心休息也好，卡爾只希望教官能夠過得快樂一點。

為了這個念想，卡爾決定每天多兼幾分差——早晨還沒天亮就去送報送牛奶，上午在城郊的建築工地打零工，下午去附近的超市兼職搬運工，晚上再回家附近的餐廳洗盤子。

這樣的高強度兼職生活開始後，卡爾每天都筋疲力盡，基本上回到住處倒頭就睡。

但看著櫃子裡的玻璃瓶逐漸被紙鈔和硬幣填滿，他心裡莫名覺得很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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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36：「教官」

事實再次證明了，失去一條腿的自己已經是廢人，社會不再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從部隊解散後，他就一直夢到在邊境服役的時光，那時的自己輕輕鬆鬆就能跳過戰壕、翻越鐵絲網，有次還從三樓高的平台跳下，並成功攀上一些繩索和欄杆，最終毫髮無傷的落地。

以為從偵查兵變成教官後，自己的使命就從傳遞情報變成了提攜後進；事實卻是沒有人需要自己，自己也無法帶領任何人。

原本讓漢米爾頓暫居到自己的租屋處，是希望能以長輩的身分給予對方幫助。但自從被工廠辭退後，漢米爾頓便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生活，每晚回家也是倒頭就睡，幾乎不再與自己交流。

看來漢米爾頓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可靠了，是吧？

每次想到這些話題，教官都會不自覺抽完一整包菸。明明自己的經濟狀況已經差到不行，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菸癮。

自己果然是個沒用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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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37：卡爾．漢米爾頓

布雷德先生是超市的老闆，他是一個非常熱情又老實的長輩。

布雷德先生有個名為莉莉的女兒，和卡爾同年，卡爾總認為對方是個思想很成熟而且很穩重的女性。

因為卡爾和莉莉都沒有什麼同齡朋友，所以剛開始見面時，他們都不知道怎麼和對方相處，但在卡爾幫莉莉打跑幾個混混後，兩人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卡爾的生父是個毒蟲，生母酗酒成性，兩人在他十二歲那年就雙雙暴斃了，因此對他們來說，布雷德先生與莉莉就像是家人一樣。

也因為有布雷德先生和莉莉的協助，兼四份差的生活不至於太難熬，卡爾也很快存到了足夠買輔具的錢，莉莉甚至出借了自家的摩托車，讓卡爾載著她去鎮上的商店街，也順便一起挑選便宜的輔具。

當莉莉將卡爾載回家前，事情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當卡爾把新的義肢交到教官手上時，教官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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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38：「教官」

漢米爾頓自掏腰包替自己購買新的義肢？為什麼？他是想施捨自己嗎？

他這段時間早出晚歸都是為了儘快存錢？為什麼？他是想憐憫自己嗎？

不該是自己帶領漢米爾頓，以長輩的方式給予他幫助嗎？

為什麼變成他來照顧自己、輔導自己、資助自己？

如果自己連傳承與引導也做不到，那這樣的自己究竟還有什麼生活的意義…？

或許自己應該要開心，或許自己應該為漢米爾頓的付出感到感動，自己卻莫名拍掉了漢米爾頓手上的禮物，然後怒吼自己不需要他人的假慈悲。

漢米爾頓似乎很受傷，他緩慢的走出住所，和一個棕色頭髮的女孩碰面，接著坐上棕髮女孩的摩托車。

果然，自己就是個連表達感謝也做不到的爛人。自己永遠只能看著重要的人離開，這次和過去的每次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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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 2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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