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地下城的冒險者們 - 14.奇怪的徒弟

　　——早安，師傅大人。

　　——早安，師傅大人，已經到約定的時間了。

　　——嗯……蒔茵應該沒有弄錯人才對？早安，師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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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彷彿跳針的唱機般重複播放的淡漠嗓音，將若霖從睡夢中拉了起來。他痛苦地睜開眼睛，就發現昨天才見過少女就近在眼前，面無表情地俯視著自己。

　　「早安，師傅大人。」少女微微一鞠躬。「蒔茵向您問好。」

　　「……早。」

　　若霖搔著腦袋自攤平的沙發上坐起身來。他看了放在桌上的懷錶一眼，發現時針不偏不倚，正好指向九點整。

　　糟糕，還是睡過頭了嗎？

　　「抱歉，還讓妳叫我起床……呃，妳是怎麼進來的？」

　　少女默默地秀出手中的金屬卡片——那是她昨天剛領到的臨時冒險證。

　　原來如此，因為風信子團盟並沒有特別設限，即使是臨時冒險證，只要登記上是團盟成員，是可以自由進出團盟房間沒錯。

　　少女別開目光，說道：「那個……想必師傅大人應該還要更衣洗漱，蒔茵先到外頭去等您。」說完，她又行了一禮，隨即小跑步到了團盟房外。

　　……這麼貼心？若霖掀開毯子，一股寒氣讓睡昏頭的腦袋醒了過來。他搔著下巴，回到倉庫換上外衣，從流理台旁邊的儲水罐倒了些水出來刷牙洗漱，確定衣著整齊之後，打開團盟房間的大門。原本正在讀著一本紅色皮革記事本的少女立刻闔上內頁，再次對他行了一鞠躬。

　　「師傅大人。」

　　「用不著這麼誇張，普通的打招呼就好。」

　　「請容蒔茵拒絕師傅大人的提議。蒔茵沒有其他能報答師傅大人的東西，就連早上的交通費都得到了師傅大人的資助，至少在禮節上不能失禮。」

　　「……隨妳高興吧。吃早餐了嗎？」

　　「稟告師傅大人，蒔茵還沒有用早餐。」

　　「嗯哼。豆漿和燒餅油條吃吧？」

　　「蒔茵不敢挑食。」

　　「……總之就是會吃的意思吧？我去買個早餐，妳先進去等一會兒。」若霖指指團盟房。

　　「稟告師傅大人，那個……蒔茵不吃早餐也……」

　　「我請妳啦。」

　　「！」少女彷彿整個人亮了起來。「非常感謝師傅大人，蒔茵恭敬不如從命。」

　　……雖然一早態度怪怪的，但這部分倒還是一樣好懂啊。若霖忍著笑意，搖了搖頭，快步走向地下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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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回來，師傅大人。」

　　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藥，等若霖拿著一袋熱的燙手的早餐回來時，少女竟然站在玄關，必恭必敬地對他行了一鞠躬，手指還夾在寫到一半的筆記本里。

　　……這丫頭是昨晚看了什麼宮廷古裝劇嗎？算了，放著不管就會修好的吧。

　　若霖從架子上取下兩個馬克杯，倒入從早餐店裝來的一壺豆漿，並把她的那一份推到她面前。

　　少女鞠躬接過她那一份早餐，卻沒有像若霖一樣坐下，而是站在沙發旁一動也不動——似乎是在等他吃完才準備開始吃的樣子。

　　直到若霖狐疑地瞧了她一眼，「趁熱吃，等會兒還要練習。」

　　「啊、是。」

　　少女這才聽話地坐了下來，右手取出一根油條咖滋咖滋地小口咬下，隨即皺了下眉頭——似乎是覺得太乾太硬，難以下嚥。

　　「要這樣吃。」

　　若霖端起馬克杯，輕輕吹開表層的一層豆漿膜，黃豆熬煮過的豆香頓時擴散開來。他接著拿起長長的油條，往豆漿裡浸下去一會兒後，送進嘴裡。

　　稍微泡軟、還有些硬硬脆脆的油條口感跟豆漿的濃郁滋味混在一起，讓他閉上眼睛，大大地呼了一口氣。

　　少女於是有樣學樣地將油條泡進豆漿，當她再次將油條送進口中時，眼睛彷彿都亮了起來。不過她沒有像昨晚吃牛肉麵那樣大口朵頤，而是像松鼠一般捧著油條快速但小口地吃著。

　　「妳昨天說什麼會變得奇怪……今天還真有點不太一樣啊？」

　　少女吞下口中的油條後，一臉正色地答道：「是師傅大人的錯覺。」

　　「……」

　　若霖瞇眼觀察了她好一陣子，但得不出什麼結論，也就聳聳肩繼續享用自己的早點。吃完之後，他領著少女來到地城B3的大階梯下方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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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訓練內容基本上跟昨天一樣，不過要使用魔杖輔助。」若霖取出一塊紅碎晶，裝進少女昨天寄放在他那裡的魔杖頂端凹槽，「這樣會比用手直接汲取魔晶中的魔力要來的有效率。好了，試試看吧。」

　　「是，師傅大人。」

　　然而，當若霖把魔杖還給少女後，她卻動也不動地待在原地，一點反應也沒有。

　　「怎麼了？」

　　「……抱歉。蒔茵忘記該怎麼做了，能請師傅大人再示範一次嗎？」

　　……不是吧，才隔了一天就全忘光了？若霖有些傻眼，但還是把昨天的步驟重講了一遍，並且用自己的便攜魔杖召喚出一簇火苗作為示範。

　　「原來如此……蒔茵明白了。」

　　少女擺出架勢，眼睛專注地盯著魔杖前端。就這樣過了約莫三分鐘之久……魔杖頂端的寶石處終於升起了一道細細渺渺的黑煙。

　　「……！」

　　少女兩眼放光地盯著那黑煙瞧，隨即轉過頭來，像是期待受到誇獎似地挺直了腰板。

　　這反應倒是和昨天一——不對，哪裡一樣了。昨天她可是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就喚出了一道火苗；今天有了魔杖的輔助，卻只升起了一道煙？

　　若霖越想越覺奇怪。他聽說過有些女性冒險者生理期來時，魔力的運用會受到影響。她也是同樣的狀況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是不要一下子把練習難度調太高，先把這一階段練熟好了。

　　「再試一次，這次試著加強火力。」若霖指示。

　　「……是。」少女有些失落地垂下肩膀，但又很快地打起精神，繼續練習。

　　若霖一面監督少女，一面取出一本由卡索彌爾企業——跨國組織冒險者協會的頭頭——出版的「基礎魔法學」。書裡記載了新手常用的初級刻符以及咒語的念法。多虧了這些，人類才得以掌握了名為「魔法」的工具，將大多數的魔物逐回地城。

　　地城具現發生的前期，人類經過互相殘殺發展到極致的武器——飛機、坦克、核彈，在魔物面前就像玩具一樣，不僅無法造成傷害，還經常因為夜霧的侵襲而自毀。如果不是卡索彌爾的創始人發掘了沈睡在古代文獻中的刻符，人類世界早就已經完蛋了吧。

　　現在若霖手上的這本「基礎魔法學」，已經經過了好幾次的改版，從最初手掌大的小抄，變成三十二開本的小冊子。若霖看到自己寫在上頭的筆記，不禁有點懷念。

　　他把其中和火系魔法相關的幾頁的邊角折起，準備等少女更熟悉魔力的流動一點後再教她怎麼念以及畫出這些符文。

　　等她學會這些之後，應該就能通過協會的新手認證，開始接取E級別以下的冒險任務。至於要再進一步鑽研的話……最好還是找外顯型的魔法師來教比較好……嗯，不曉得怡璇願不願意接呢？還是應該發佈指導任務……不，不需要這麼在意吧？反正三個月之後就不干他的事——

　　「呼……呼……」

　　若霖從書中猛然抬頭，發現少女似乎因為練習的疲憊，渾身大汗淋漓地喘著氣。她一注意到若霖的目光，馬上勉強自己用魔杖撐起身體，想要繼續。

　　「先休息。」若霖立刻制止，蹲下來察看她的狀況。「慢慢吸氣……吐氣……對。」

　　看起來是跟昨天一樣的魔力暈，可這次也發作太快了。雖說新手本來就比較容易累……

　　「……嗯？」

　　若霖的五指撫過少女膝蓋旁邊的地面。被黃沙覆蓋住的碎磁磚上，有著好幾道像是鐵耙掃過的痕跡，這些凹凸起伏的痕跡如沙畫一般斷斷續續地接在一起，構成了火焰一般的圖案。

　　就像是新手還不擅長控制魔力時，弄錯了目標物一樣。又或著是……

　　「……這些是妳弄的？」若霖問。

　　少女搖搖頭，似乎和若霖一樣困惑。

　　「……唔，難不成……」

　　若霖取出一塊晶黃色的地魔晶碎塊，替換掉少女法杖中的火魔晶——現在只剩下不到小指頭的大小——後，遞還給她。

　　「和剛才一樣，不過這次不是召喚火焰，而是試著把這些沙集中在一起，做成一個小山丘。我先示範一次。」

　　若霖用便攜魔杖對準地面，注入魔力。明明沒有風，地上的沙塵卻像是被風掃過一般，聚集在一起，成為金字塔的形狀。

　　「試試看吧。」

　　「是。」

　　少女依樣畫葫蘆地舉起魔杖、集中精神——沒想到這次順利到連她自己都吃了一驚，大量的沙塵聚在一起，變成了一座高過腳踝的小土堆。

　　「成、成功了……！」

　　「……果然太依賴鑑定糖還是不行嗎？」若霖摸著下巴思索。

　　沒想到她的魔力傾向其實是注存系……不對，這不可能啊？這樣的話她應該連昨天的火苗都召喚不出來才對吧？

　　雖說經過訓練之後，能夠同時操縱不同領域魔法的人不是沒有，但魔力傾向一下子變過來又變過去的人，若霖可沒有聽說過。即便地城再怎麼不講道理，還是有一些固定的規律與法則存在的。

　　這樣的話……就算再怎麼超乎常理，刪去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後，也只剩下兩個答案可以解釋現在的狀況。

　　「師傅大人……？」

　　「嗯……」若霖突然彎下腰，仔細端詳起面前的少女。

　　「師、師傅大人？」少女往後退了一步。

　　「妳……其實不是新手吧？」

　　「哎？不，蒔茵的確是第一次接觸魔法……」

　　……嗯哼，看起來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不，正因為不像是說謊，才更可疑了。

　　「是嗎？可我不是昨天教過妳基礎了？那應該才是第一次吧？」

　　「您是指……啊！是這樣的，師傅大人，那個……嗯，蒔茵說的『第一次』，是廣義上的初學者的意思。」

　　……好吧，這的確說的通。如果硬抓著這點打，也只會被說是在挑語病吧。既然如此，只剩下另外一種可能——

　　「那麼，就是雙胞胎嘍？」

　　「您在說什……」少女猛然意會過來，急忙否認道：「稟、稟報師傅大人，蒔茵並沒有雙胞胎姊妹。」

　　「真的？」

　　「真……真的。」

　　也對，再怎麼說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如果不是少女那明顯動搖的態度的話，若霖大概就這麼被蒙混過去了吧。

　　「……抱歉，看來是我想太多了。」若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站起身來，「先回團盟房間吧，注魔系的練習需要特別的道具。」

　　「好的。」少女露出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可如果真是雙胞胎……她們又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對她們完全沒有好處不是嗎？若霖思索著。

　　回團盟房間，若霖在儲物櫃中翻箱倒櫃一陣後，找到了一盒彩色沙子組、一個A4大小的玻璃盒，還有一組用插在方框底部夾層的圖案卡片。

　　他把玻璃盒擺上茶几，插進一張繪有好幾個小圓圈，像是雨滴落在窗戶上的痕跡的圖卡，再倒入一點藍色的沙子到邊角。

　　「試著把這些沙子平均地推進圓圈裡，我示範一次。」

　　若霖舉起魔杖，敲了敲玻璃框。藍色的沙子隨即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微微地晃動起來，緩慢地爬向各個圓圈圈，把純白的底色染成一個個水藍色的小水珠。

　　「哇……」

　　「來，該妳了。」若霖傾斜玻璃框，把沙子重新堆到角落。

　　「是。」

　　少女有些期待地舉起自己的魔杖，卻沒能像若霖那樣容易就把沙子給推進圓圈裡——不是用力過頭歪出了線，要不就是因為分布不均，導致有些圈裡沙子滿了出來，有些則填不滿一半。

　　「……嗚、好難……」

　　「這是自然。注魔系要求的是控制，而非單純的火力。繼續吧。」

　　「是。」

　　……果然，這樣的天賦相當異常。想當初若霖第一次練習時，光是想推動沙子移動幾公分的距離，就累的滿身大汗。而面前的少女雖然還不能好好把握力道，在驅動細沙方面卻是毫無困難。

　　少女不似初學者的才能、態度用詞上微妙不同——種種令人起疑的地方，就像是一團梗在喉嚨的異物，讓他決定非弄個清楚不可。

　　於是，他趁少女專心在練習的時候，看似隨口地說了一句：

　　「——不錯嘛，妳學得比那傢伙要快的多了。」

　　「真的？」少女的表情瞬間亮了起來。「不敢當，蒔茵怎麼能跟大小姐……嗚！？」她趕緊遮住嘴巴，但為時已晚。

　　……哈啊。小丫頭還是太嫩了啊。

　　「『大小姐』是吧？是那個大小姐要妳代替她過來的？為什麼？」

　　「沒、沒這回事，是……師傅大人的錯覺……」

　　「到這種地步，再裝就不像了喔。」

　　「嗚、嗚嗚……蒔茵……」少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漸漸垂下頭去，握著法杖的雙手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著。

　　這時候，若霖發現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忘記那個丫頭手上還拿著法杖，而且還正練習魔法到一半。

　　「等、糟糕，妳先冷靜一下——」

　　框啷，裝著藍色沙子的玻璃框翻倒，裝在小罐子裡的黑、白、紅、綠、黃——數種顏色的彩沙衝破蓋子的桎梏，在少女魔力的鼓動下四處飛揚，卷起一陣色彩繽紛的小小沙塵暴。

　　「嗚、蒔茵——咦、咦咦！？這是怎、怎麼回事——」

　　「咳，快把魔杖放下！」該死，他不該刺激正在施法中的人的情緒的。

　　「手、手放不開——！？」

　　「嘖！」若霖咂嘴，用手臂遮檔扎進眼睛和鼻子中的沙塵，一把奪過少女手中的魔杖，拆開存放魔晶空槽的檔板，把魔晶摔到一旁的地上。

　　失去動力來源的沙塵之舞這才緩了下來，飄落到茶几、沙發、地板，還有倆人的衣著之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若霖拍拍頭髮和臉頰，把身上的沙揮掉。「……沒事，清一下就好。」

　　然而少女連沾到身上的沙都管不著，只是低著頭一個勁地道歉。

　　「喂，妳別這樣，我不是都說了沒事……」

　　為了安撫少女而伸出的手，反而讓她如驚弓之鳥似地跳了起來，護著腦袋退到牆邊。

　　……他看起來有這麼恐怖嗎？若霖試著擠出微笑，但反倒讓她把身體縮的更小了。

　　呃呃，暫時先不要刺激她好了。若霖搖搖頭，從牆角找來掃帚和畚箕，開始收拾起混亂的現場。

　　少女瑟縮地看著若霖的動作好一會兒後，似乎漸漸地平靜下來。她掐著手臂，抬起頭，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就在這個時候，團盟房間的門突然打了開來。

　　「早安，若霖……啊，果然蒔茵也在——哎、咦！？」

　　瞬間，嚇了一跳的少女就像是發現脫逃路徑的倉鼠，一溜煙竄過有玉身旁，逃走了。

　　「哎？怎、發生什麼事——哇！？團盟房間怎麼變得這麼亂！？若霖我不是跟你說實驗只能在工作台——」

　　「……我會解釋的，副盟長妳也冷靜，不要事情弄得更亂了，拜託。」

　　若霖深深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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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嗯嗯，所以到頭來還是若霖的錯嘛。」

　　「……」若霖撈起一把畚箕裡混成一團的彩沙，轉動魔杖，將其重新分組成紅、綠、黃、藍、黑、白的單色，再讓沙子分別裝回小罐子中。

　　「啊啊，我好不容易才招募到的新成員，竟然就這樣被你給嚇跑了……」

　　有玉很沒教養地趴倒茶几上，對著細沙吹氣，妨礙若霖的作業。

　　「少囉唆，那妳不會自己帶？」若霖彈指濺起一片細沙，惹得有玉連打了幾個噴嚏。「……妳一定會教的比我好的。」

　　「哈啾！唔，不成、不成，」有玉連連擺手，「如果是劍技一類的體力活我還可以示範，細緻的魔法操作可不是我的專長，再說了……」有玉說道，閉起一隻眼，「就是要由若霖你來教，才有意義啊。」

　　「……就這麼想把我推回帶人的位置上嗎？」

　　「因為我喜歡那樣的你嘛。」

　　「唔。」若霖臉上一熱，但馬上冷靜下來。「笨蛋副盟長，給我注意一下用字遣詞。要不是我知道妳腦迴路異常單純，還以為妳在對誰告白。」

　　「？」有玉楞了一下，理會過來的瞬間急急忙忙地嚷道：「呃、我說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

　　「我知道。剛才不就說過了。」

　　「啊、啊哈哈哈……」有玉咳嗽了一聲，強行轉移話題。「所以，那孩子其實是……呃，另一個蒔茵？假新手？雙胞胎？嗯嗯嗯嗯？」

　　若霖敲了一下因為腦袋過度運轉而當機的有玉。「是哪個原因還不能完全確定……反正肯定有點蹊蹺就對了。」

　　「那怎麼辦？你還打算繼續教嗎？」

　　「……誰讓我們約定過了，沒辦法。」

　　「嗯哼。是嘛、是嘛。」有玉微笑著點了好幾下頭，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來。「那後續就交給你處理，可別讓副盟長大人失望嘍。」

　　「……怎麼，不叫我去把她追回來？」若霖有點驚訝。

　　「強求來的終究會走，而且……我有預感那個孩子會回來的喔。」

　　有玉雙手插腰，對若霖露出自信的笑容。1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kSbIOt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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