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夢，請君來！ - 第二段：夢裡切記不窺鏡，莫拿止水正衣冠05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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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二段：夢裡切記不窺鏡，莫拿止水正衣冠05

北府店小二

May 16, 2025

17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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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還以為陳老師要從櫃子裡拿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所以在他使出吃奶的力氣，試圖把整座置物櫃推開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想幹什麼。

　　「您別光看著！過來搭把手呃噫噫噫呀呀呀──」

　　陳老師都翻白眼了，我指著櫃子與牆壁夾角的鐵片：「鎖著！」

　　碰！

　　陳老師向後倒下，大口大口喘氣：「呼、呼……下回早點兒說行嗎？」

　　我連忙點頭。打死我都不會說其實看他把自己累成這樣還挺好玩，平時在台上他永遠都是整人的那個，偶爾吃鱉反而別有一番風味。

　　「抱歉，那個櫃子後面有什麼特別的嗎？」

　　「可多了！」

　　陳老師盤腿坐下，開始跟我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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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與天花板齊高的置物櫃後面，其實藏著一道被嚴密封鎖的門。

　　很早以前，劇場是跟隔壁大樓連在一起的，後來雖然分割成兩棟，地下室依然連通，那扇門後面，就是通往隔壁棟的走廊。雖然極少有人通行，多年來也保持開放狀態，直到七年前的那天。

　　那是個嚴冬的深夜，有個街友闖進大樓，緊緊懷抱一個裝滿現金的提包，發瘋似地狂奔。不久，另一名街友提著西瓜刀追上來，兩人一路扭打進地下室的走廊。

　　幾分鐘後，帶著提包的街友被亂刀砍死。

　　走廊相當狹窄，設計之初為了顯得不要那麼閉塞，特意將牆壁鋪上鏡面，兩兩相對映照下，會產生無限的空間感。

　　巨大的鏡子映出無數具屍體，還有無數個渾身是血的兇手。

　　走廊上沒有監視器，唯一的目擊者，就是鏡子裡的自己。

　　兇手破壞了所有的鏡子，顫抖著拉開提包的拉鍊，裡面果真堆滿了鈔票，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數目。

　　然而，當他仔細一看才發現，竟然全是假鈔。

　　他們都以為撿到了鉅款，都以為終於能過上像樣的日子，他們都以為，這值得用性命去拼搏。

　　兇手以刀自刎，倒在成堆的假鈔上面，倒在自己破敗的人生上面，雖然撿回一命，可從此住進精神科病房，走廊也被封鎖至今。

　　看見紙人的時候，陳老師還沒聯想到這起命案，直到整個空間橫過來，他才意會，自己工作的地方，正好有這樣鋪滿鏡子的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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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猜呀，那紙人兒是想叫我來這裡。」

　　陳老師起身，在休息室裡四處翻找，還真的被他挖出一把螺絲起子。

　　他把起子扔給我：「勞駕您幫個小忙！」

　　我有點慌，他真的要進去？可我什麼法器都沒帶，貿然闖進命案現場不大好吧！雖說以我的陰陽眼，也沒看見任何鬼怪，可經他這麼一描繪，整個休息室都顯得陰森森。

　　無奈陳老師那殷切的目光，我還是替他一個個把螺絲擰下來。這麼多年過去，鐵片早已生鏽，感覺擰到手筋都快斷了。我沒問他幹嘛不自己來，他那手勁用「無縛雞之力」來形容都顯得慷慨，「無縛手機之力」還差不多。

　　我努力工作的期間，陳老師就翹著腿在沙發上搖扇子，不時幫我加油。半小時後，所有螺絲都鬆開，我們合力將鐵櫃挪走，通往案發現場的大門終於重現天日。

　　原以為鐵定有上鎖，想不到輕輕轉動把手，門就被打開。

　　沉澱多年的空氣撲面而來，有股濕冷的水氣。陳老師按下電燈開關，居然還有幾盞昏黃的燈泡亮起，閉塞狹窄的走廊加上昏暗的光源後，反而顯得更嚇人。

　　走廊兩側的鏡子早已拆掉，餘下灰色水泥牆，天花板的油漆大片剝落，與灰塵糾纏在一起，這是被時間遺棄的空間。

　　走廊盡頭，一團暗紅色的東西被擱置在地上。

　　陳老師緩步上前，我跟在他後面，就著閃爍的昏暗燈光看見，那是被紅紙包裹的某種物體，上面還封著符咒。

　　眼前的景象終於和紙人聯繫在一起。

　　「劉小白，那紙人兒說了什麼，您知道嗎？」

　　陳老師跪在地上，拾起紅紙包裹，我說我看見祂開口了，但是聽不見內容。

　　「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陳老師側過身，我才發現他把包裹上的符咒撕掉了，他拆開紅紙，裡面是許多鏡子碎片，沾染黑褐色的汙漬，幾乎反射不出任何景物。

　　「喂！這樣隨便解開封印──」

　　我正想把符咒貼回去，陳老師搖晃了下那些碎片，從裡面逐漸浮出一團灰白色霧氣，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與夢裡可怖的形象不同，祂是個穿著破舊外套、蓄山羊鬍的老人，面帶笑容對我們深深鞠躬後，煙消霧散。

　　「唷，怎麼感覺一下少了幾兩？」陳老師掂量包裹，笑著說。

　　我想起陳老師看不見鬼：「祂好像……投胎去了。」

　　「那時候，祂說的是『我想回家』。」

　　「這樣啊……」

　　「這世上肯定還有很多，像祂這樣回不了家的鬼魂吧。」

　　陳老師喃喃說著，把碎片跟符咒重新包裹，放回原位。關上燈，一切又恢復如初，只有地上的腳印暗示著曾有兩個閒人擅闖，不過，下一次這扇門被打開，應該又是好幾年之後了吧。

　　我感覺心裡涼涼的，不知是因為虛驚一場，還是因為聽了陳老師的話之後，莫名產生的惆悵。

　　冤死的靈魂往往渴望復仇，可祂卻沒有這麼做。這樣子，祂就滿足了嗎？不恨嗎？不痛苦嗎？莫非是在長久的封印下，早已忘記原本的目的，剩下的念頭唯有回家？

　　這些問題的答案，如今是不可能知道了。

　　「大哥，願您早日投胎轉世，做好人家的孩子，來生有機會的話，也來這兒聽場相聲吧。」

　　關上門之前，陳老師雙手合十，虔誠地祝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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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哥，你看！」

　　在我們終於把櫃子推回去後不久，嚴崑像頭山豬把門撞開，衝進休息室，指著手中平板播放的新聞。

　　「極光少年何獄，不明原因昏迷……？」

　　陳老師一字一頓地唸出標題，茫然地與嚴崑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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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上臺鞠躬：惡夢初醒，餘悸猶存

#2 第一段：枉然閣中萬般事，如虛似幻本非真01

#3 第一段：枉然閣中萬般事，如虛似幻本非真02

#4 第一段：枉然閣中萬般事，如虛似幻本非真03

#5 第一段：枉然閣中萬般事，如虛似幻本非真04

#6 幕間EP1：合照

#7 第二段：夢裡切記不窺鏡，莫拿止水正衣冠01

#8 第二段：夢裡切記不窺鏡，莫拿止水正衣冠02

#9 第二段：夢裡切記不窺鏡，莫拿止水正衣冠03

#10 第二段：夢裡切記不窺鏡，莫拿止水正衣冠04

#11 第二段：夢裡切記不窺鏡，莫拿止水正衣冠05

#12 幕間EP2：惡意

#13 第三段：只聞其聲不見人，必有邪穢害汝身01

#14 第三段：只聞其聲不見人，必有邪穢害汝身02

#15 第三段：只聞其聲不見人，必有邪穢害汝身03

#16 第三段：只聞其聲不見人，必有邪穢害汝身04